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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幾個意思？到底是進還是不進？”
    下著小雨，楠沒有撐傘，用包頂著頭，轉回頭問程檳。
    “我，我還是明天早上來吧，先回去了！明天早上見！”
    程檳說話的底氣不足，聲音越來越小，連忙上了車，調轉車頭走了。楠看著程檳的模樣笑的前仰後翻，沒想到他經曆過無數生死場麵，還這麽怯場。
    進了屋，楠還沒有完全收回笑意，被媽媽看見，好奇的問楠，
    “什麽事？這麽開心？”
    “沒，沒什麽事。”
    “小燁呢？剛剛外麵車響，不是小燁？”
    “媽，不是李燁。”
    媽媽以為是李燁和楠一起回家的，聽見回答後，瞟了一眼楠，臉色慢慢沉了下來。
    “吃飯了，我都餓了。”
    三叔來圓了場，三叔慢悠悠的晃到餐桌前，坐下。
    “三叔，今天怎麽樣？還是有點反胃？今天吃得可好？”
    楠一邊給三叔打肉泥，一邊伸頭問他。
    “每次吃了藥後兩個小時都不舒服，中午到現在都挺好的，等會睡覺一吃那藥就難受。楠楠，能不能和醫生說說，能換一種藥嗎？我估計不適合這種藥。”
    楠把肉泥裏加了肉湯，又放了點米糊，盛了一碗端給三叔。
    “明天早上程檳來，問一下，看看能不能換藥。”
    “程主任明天來家？”
    三叔看了一眼廚房裏的媽媽，咧嘴一笑對楠問：
    “這是要見家長了？”
    “三叔！”
    楠有點不好意思了，使使眼神，意識媽媽那裏。三叔點點頭，喝起了肉湯。
    晚飯後，楠洗碗收拾衛生。三叔和媽媽在房間裏嘀嘀咕咕說著什麽，楠想肯定是三叔在做媽媽的思想工作。
    端午節楠店裏歇工一天，小朱也放假了。早上楠難得睡個懶覺，還是被吵醒了，李燁一早又跑來了。
    “今天難得休息一天，你就不能讓我睡個懶覺！這麽早幹嘛啊！”
    看見李燁提著一堆東西進門，楠數落他。
    “不好意思，我以為你起來了，不是今天有客人來嗎，我想早點來早點回去，免得打擾你們。給媽和三叔送點過節的東西。你繼續睡吧！我一會兒就回去。”
    “小燁，你別理她，說是來照顧我們的，還天天讓我照顧她，還不如不回來。”
    媽媽數落楠，看見李燁來了，滿是歡喜。
    “媽，給你們買了點五芳齋的粽子，還有綠豆糕，這是我托人在鄉下買的土老鴨和新鮮鴨蛋，收拾幹淨了，等會燉個湯，買了點水果還有這蛋白粉，我看上次的快吃完了，你們記得吃啊！”
    李燁把買的東西全部提溜進了廚房，楠在門口盯著李燁，看著他在廚房整理剛剛帶來的東西。李燁一抬頭看見楠瞪著眼睛看著他，頓時反應過來。
    “媽，今天我要和我媽去外婆家，就不在這吃飯了！我得空就來看你們，你們好好照顧好自己，有事就給我打電話！我走了啊。”
    “你這就走啊，早飯吃了沒啊？這孩子慌裏慌張的。”
    媽媽看著李燁出了門，不放心跟著到了門口，囑咐他：
    “你開車慢點，你外婆家山路不好走，注意安全！”
    楠看見李燁走了，踏實了。又鑽進房間裏繼續睡覺。
    “你還睡啊？不是說有客人要來嗎，你咋還睡覺？”
    媽媽在門口嚷嚷著，楠用被子捂著頭。
    “媽，你讓我再睡一會兒吧！別吵，我難得休息一天！”
    外麵安靜了，楠卻睡不著了。躺床上看著天花板，想著等會程檳來會有什麽場景出現。輾轉反側許久，迷糊中又睡去。
    不知睡了多久，被屋外的嘈雜聲吵醒，楠一看手機近十點鍾了。趕緊跳起床，出了房門看見程檳已經和三叔坐在沙發上說話了。
    “這麽早？”
    程檳回過頭看著楠穿著睡衣，揉著睡懵的眼，忍著笑對她眨了眨眼睛。
    “還早啊！幾點了，還不洗洗去！”
    媽媽切了一盤橙子和哈密瓜端著往沙發這邊走過來，瞪著眼睛數落楠。
    “阿姨，我來，現在你的腿怎麽樣？我看你拐杖也沒用了，這樣走路有沒有什麽感覺？”
    “沒什麽感覺，就覺得石膏重，走路累贅！”
    程檳看見媽媽一瘸一拐的端著盤子過來，趕緊起身去接盤子，扶著媽媽坐下。楠趕緊鑽回房間洗漱換衣服去了，等再次來到客廳的時候，發現程檳在給媽媽拆腿上的石膏。
    “石膏能拆了？不是要去醫院檢查一下才能拆嗎？”
    “哈哈，你這孩子，到醫院檢查還不是給醫生看，這兒不就是現成的醫生嗎！哈哈”
    三叔笑著答到。看著程檳把石膏拆了下來，用濕毛巾擦媽媽的腿。
    “快兩個月了，原本骨裂就不是很嚴重，因為阿姨年紀的原因，多放了一段時間，你看阿姨都不用拐杖走路，說明走路受力已經不疼了。過兩天去醫院拍個片子看看，應該是長合上了。”
    媽媽放下腿，活動活動一下，
    “哎，這多舒服啊，天天拖著這麽重的石膏累死了，現在感覺這條腿沒了的似的，一下子輕了感覺還不習慣了！哈哈”
    三叔拿著拆下來的石膏看看，對著媽媽說笑：
    “不習慣那就再裝上？哈哈”
    大家都笑了起來。程檳又交代媽媽以後還是需要多注意，囑咐媽媽要吃鈣片，受過傷的腿容易二次受傷，媽媽頻頻點頭。
    楠看著這場麵也沒預想的那樣緊張，用手搗鼓了一下程檳，邊說邊去廚房拿針劑。
    “你不是要給三叔打針的，我要學習學習。”
    “針我帶來了，我先給叔叔打，你看著，等會在我身上做實驗。”
    程檳起身在他帶來的東西中找出一個盒子和幾個瓶瓶罐罐都放在茶幾上，打開盒子，原來是一整盒一次性的注射器。楠翻看著這些瓶瓶罐罐都是生理鹽水和酒精還有藥棉盒。
    楠看著程檳掰開溶液小瓶，用注射器針頭吸出溶液兌入胸腺肽酶粉中，輕輕搖晃。再用針全部抽出，輕推出空氣，在三叔胳膊上用酒精消毒擦拭一塊區域，輕輕一紮，慢慢推送藥水，推完迅速拔針，藥棉壓住針眼。扔針棄瓶，結束。
    楠看著整個過程簡單明了，程檳讓楠注意針管裏不要有空氣，隻要紮在肌肉上，胳膊和屁股上都可以。媽媽在旁邊打趣，說看著簡單，上手就難了。
    程檳卷起襯衫袖子，從桌上挑出一瓶生理鹽水，對楠說：
    “你抽1毫升生理鹽水，給我打，試試！”
    媽媽驚梀的看著程檳，楠卻興奮的很，伸手就在盒子裏麵取出一個注射器，扯掉包裝袋，把針頭插進生理鹽水的瓶頭裏，開始抽。
    “1毫升？”
    楠看著注射器管上的刻度線，
    “不用看，這就是1毫升的小針頭，抽到位就是1毫升了。我特意帶來最小的針，省得你每次抽溶液要看刻度，隻要看有沒有空氣在針管裏，其他的就是別紮在沒肉的地方就成！”
    三叔和媽媽都笑了起來，看著楠舉著針，不知道在哪裏下手。程檳指著胳膊，
    “先消毒，你不能就這樣紮吧。”
    三叔在旁邊看著著急，提醒楠。
    “哦，我忘記了，隻顧著拿針了。”
    程檳咧嘴笑，“我皮糙肉厚，不消毒沒事，要給叔叔打針必須要消毒的。”
    楠把針重新套上針頭套，拿起酒精藥棉給程檳胳膊擦拭後，拿起針對程檳嚷嚷：
    “我要紮了。”
    “哈哈！”
    楠心裏有點慌，手有點抖。紮了一下，輕了，針頭沒進去。又試了一次紮進去。
    “慢慢的推，記得給叔叔打的時候，推藥水要慢慢的，這樣不疼又不脹。”
    程檳繼續指導，看著針裏的生理鹽水推完了，提醒楠，
    “可以拔針了。”
    楠才知道拔出來針，用力過猛，針眼開始出血了。
    “出血了！”
    媽媽看見程檳的胳膊上針眼冒出血珠，有點緊張。
    “沒事，沒事。她第一次，不知道怎麽用力。再來一次，繼續抽生理鹽水。”
    楠又抽又紮，程檳讓她連續反複的試了六次，媽媽和三叔都看不下去了，跑去廚房弄菜。
    “這次很好，以後就這水平就可以給叔叔打了。”
    程檳鼓勵楠，楠自己找到了感覺。對著程檳說：
    “讓我再試一次，最後一次。”
    “你試吧！再試十次都成，容我換個胳膊成不？”
    程檳對楠笑著說，轉過來另一個胳膊，“繼續吧！”用手刮了一下楠的鼻子。
    楠在程檳左胳膊上又試了兩針，嚷嚷著：
    “很簡單，我現在不害怕了，手不抖了。三叔，下次我給你打，三叔……”
    楠才發現三叔和媽媽已經不在沙發上了。看見三叔在餐桌上喝米糊，回頭看著楠笑著說，“好，好，下次你打。”
    楠把茶幾上的東西收拾好，到了廚房，讓媽歇著她來做飯。程檳看三叔吃的是米糊，對媽媽問道：
    “阿姨，你家有麵條嗎？叔叔可以吃點麵條，煮的爛糊一點，容易消化的都可以吃點，我來給叔叔做點麵條湯。”
    說著也進來廚房，從楠身上解下圍裙係在自己身上。
    “程醫生，怎麽要你做飯的，不用不用，讓楠楠做，讓她做。家裏有麵粉沒有麵條，楠楠記得下午去買點麵條啊！”
    媽媽連忙轉身想拉程檳出廚房，反而被程檳扶著推出了廚房，讓媽媽坐在餐桌旁。
    “不客氣，阿姨，楠吃過我做的東西，雖然不能保證色香味俱全，但絕對會做熟的！”
    “這怎麽好啊！”
    媽媽看著程檳和楠在廚房忙乎著，三叔看著媽媽，露出滿意的笑容，媽媽反了一眼三叔。
    “第一次見家長就讓你做飯，有點不妥吧？”
    楠俏皮的打趣程檳。
    “把麵粉拿給我，中午吃什麽，你把菜拿出來，我露一手，增點分！等會還有地毯式排查我，現在能增一分是一分。”
    “堂堂大主任，這點自信沒了？”
    楠咯咯笑個不停，看著程檳把胡蘿卜榨成蘿卜泥，用來和麵。也許程檳是半個北方人的緣故，做起麵食手到擒來。不一會兒煮好了三色麵皮，楠看著黃綠白三色混雜一起，很是養眼。
    炒了幾個菜，蒸了一條鱖魚，還有早上媽媽燉的老鴨湯，還有三色麵全部端上了桌。三叔看著程檳盛給他的麵皮，不放心問：
    “我能吃麵嗎？”
    “叔，能吃，我給你多煮了一會，裏麵有蔬菜泥，這樣你的營養會均衡一點。嚐一下，看看怎麽樣？合不合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