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那個妓子便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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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郎如卿!
    戰纓忽然止步,回身。
    兩人猝不及防撞上的刹那,白少卿趁機捉了她的手,將一雙淚濕的星眸緊緊凝在她的麵上。
    “你若是因為這張臉,那白哥哥就也毀了與你做一對兒!你若是因為這身份,那白哥哥明日就辭官……”
    “不是這樣的!你不懂——”
    戰纓突然彎腰痛哭,並將頭低得不能再低,若不是雙手被捉著,隻怕早栽倒在地了。
    “……你不懂人言可畏!你不懂世態炎涼!即便我父母俱喪,即便我容顏盡毀,也比不上它們讓人錐心刺骨!這種苦,我一人承受便夠,何必再拖上一個你——”
    “白哥哥不在乎!白哥哥隻要有你就好!”
    這番話,讓白少卿一下就笑了。
    他心疼地拉起戰纓,修長的大手漫過她麵上的輕紗,停在她的眼角。
    他想抹去她的淚。
    戰纓卻一下掙出好遠,看著頭頂那片寶藍色的天空笑了。
    “白哥哥可以不在乎,但纓兒卻不能不在乎!你不是纓兒隻身一人,你還有老相國還有二公子,他們也不會不在乎!
    其實從那日開始,你與纓兒已是形如雲泥,不是纓兒自輕自賤,而是現實使然!纓兒言盡於此,咱們就此一別兩寬各自安好吧!”
    “纓兒!你不能……”
    白少卿探手大呼,最終卻隻能無力地垂下來捏成一個拳頭,看著那抹清冷的孤影決絕而去。
    四周刹那死寂。
    相似的話卻在他的耳邊久久回蕩。
    “不是父親不容,而是世人、是世族容不得!他們不僅會戳穿你的脊梁骨,還會把你踩在爛泥裏……”
    “你不是纓兒隻身一人,你還有老相國還有二公子還有相府,他們也不會不在乎!其實從那日開始,你與纓兒已是形如雲泥,不是纓兒自輕自賤,而是現實使然……”
    纓兒!你為何要同父親一樣逼白哥哥呢?白哥哥若能放下,便不是白哥哥了!這一生,白哥哥隻想你做白哥哥的妻……
    涼風習習,一陣若有似無的菊香飄來,白少卿驟然轉身,腰間白玉笛隨著他的步履一搖一晃。
    李庭芝卻趔趄著迎了上來。
    “白公子!我……腳疼……”
    “本公子不是大夫!”
    白少卿答非所問地越過她,徑自走了。
    李庭芝再度跌倒。
    直到白少卿徹底不見,她才恨恨拍向地麵。
    “白郎,你就這般不待見我嗎?但我這一生,卻誓要嫁你為妻!”
    李府廳前。
    絲竹悠悠,高台上依舊有人淺唱低吟。
    台後,姚芊芊立在王嬤嬤身後,揚著肥白的大臉不停張望,直到看見迤邐而來的戰纓才歡呼起來。
    “王嬤嬤!姐姐來了!我就說她不會有事的!”
    “閉嘴!回去一並受罰!”
    王嬤嬤頭也不回,冷著臉迎上戰纓,又是拽了就走。戰纓不知緣故,扭頭看向姚芊芊,卻見她扁著嘴直搖頭。
    王嬤嬤似耳朵也成了眼睛。
    “李尚書尋不見攝政王,有人說是你誘跑了。”
    “憑什麽說是我誘跑?是他自己跟來的好不好!”
    戰纓忿忿,王嬤嬤卻嗤笑起來。
    “誰與你論是非?你也曾是他們圈子裏的人,難道不知官高一級壓死人嗎?”
    戰纓登時無語。
    王嬤嬤雖然毒舌,可她的話卻不是全然沒有道理。
    那李尚書卻在這時腆著肚子過來,紅著臉紅著眼滿身都是酒氣。
    “王嬤嬤!那個妓子便是她!跪下!”
    李尚書的聲音忽然就拔高了,並將手中酒盞狠力摔在戰纓麵前。
    這一聲脆響,不僅嚇得王嬤嬤跪了下去,也驚得席間眾人望來。
    “李大人這是何故?飲多了嗎?”
    白皓天邁著方步,菊花臉上酒意微醺。到得近前,才將渾濁的老眼向戰纓麵上淩厲一掃。
    “已經惹李大人生氣了,還不哪兒來滾哪兒去?”
    “相爺息怒!老奴這就帶她滾!”
    王嬤嬤話出口,戰纓才知眼前人便是白哥哥的父親、當朝大相國白皓天,不由便多看了幾眼,結果卻是看幾眼,心就痛幾下。
    原來他早已知道她是誰,所以才這般既幫她又蔑視她,可是憑什麽?難道就因為,她曾是白哥哥的未婚妻嗎……
    “有空想那些亂七八糟的事,還不如好好攢著勁兒受罰!”
    王嬤嬤說這話時,戰纓正掀著一角車簾愣愣看著窗外,身下車聲轆轆,耳邊人聲嘈雜,她們已經在回去的路上了。
    姚芊芊握著戰纓的手一僵,就連肥白的臉都忍不住抖了幾抖,對麵假寐的顏夕卻樂了。
    活該!
    就算戰纓贏了又如何,還不是一樣丟人又受罰?而且王嬤嬤還因此受了氣,隻怕不會輕饒了她!
    事實證明,顏夕說得沒有錯。
    回到司裏,戰纓與姚芊芊就被帶去了刑房,姚芊芊更是一見那些刑具就嚇暈了,戰纓卻在抿了抿唇後,看向王嬤嬤。
    “嬤嬤想如何罰,我都認!可芊芊與此無關,請放過她!”
    “嗬嗬!你倒是有膽!好!就依你!”
    王嬤嬤向來冷厲的臉上,難得地露出了一抹笑容。
    旁側畢恭畢敬的老嬤嬤,還以為自己看花了眼,驚得下巴頦都要掉了,王嬤嬤卻示意她可以開始了。
    她立馬便換了一副嘴臉,呼喝侯在邊上的幾個女奴按住戰纓,而她那雙青筋畢露的手,已經摸向了腰間的針袋。
    那可是她的寶貝,大大小小長長短短足有幾十根之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