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春天的季語是爆炸\/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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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一色少爺你昨天居然在那個發生槍擊事件的便利店裏嗎!”
聽到麵前人的告知,相見驅瞬間就激動起來。
麵前名為相見驅的這個青年雙耳戴著純金的圓圈耳環,頭上包著厚厚的繃帶,臉上還有一些刮擦和燒傷後上藥的印子,而他染成深紅色的卷發從繃帶底下鑽出來,四處亂翹。
青年露出極其誇張的表情,掙紮著像是要從病床上起來。
“噓——我晚點再跟你說,這會兒可別把千雪吵醒了!”柏一色停下手裏削蘋果的動作,示意另一人不要亂動,隨即起身看了看另一張病床上的小姑娘。
他的妹妹千雪,不,現在是叫知由來,雖然讀音完全一致,但是對應漢字的寫法截然不同。
年僅九歲的她正在安穩地睡著。被子沒蓋住的蒼白的臉蛋上還有幾道明顯的傷痕,那是從爆炸餘波中生還的痕跡。
那場爆炸……
“對了,一色少爺,橋本醫生今天說了,千雪小姐的止痛藥劑量實在沒法減少了,得等她手臂的骨折好全了才不會一動就痛。”相見驅小聲地向柏一色匯報情況。
“居然骨折了嗎?!啊,她能睡著就說明在好轉……驅哥哥,你呢?你頭上的這些、怎麽比昨天看起來更嚴重了?”
柏一色削好一顆蘋果,用小刀切成四瓣去掉果芯後,才將盤子遞給相見驅。
“沒什麽啦……就是昨天上午,姐姐還沒去京都的時候,我在樓下大堂看電視新聞,回房間的路上看到千雪小姐的主治醫師橋本和另一個老男人在吵架,大概是說什麽手術的事情吧……我擔心會影響千雪小姐的治療,就去勸架了,結果被那個老男人往頭上來了一下……嘶。”
相見驅一隻手捏著蘋果,另一隻手則一邊比劃、一邊往傷口摸去,霎時疼得說不出話來。他很快露出滿不在乎的表情,張了張嘴——他大概是想打個岔,但是看到柏一色嚴肅的表情,又把話題拐回去了。
“這個……醫院幫我檢查過了,沒有腦震蕩,隻是皮外傷……姐姐盯著處理傷口的全程後才走的……”
柏一色不知道這種情況下具體該說什麽話,畢竟他也不過是個13歲的初中生,而能教導他的人就在前不久的爆炸中離世了。
最終他也隻歎了口氣,說,“你和豐姐姐算是我們身邊最後的親人了,不要讓我們再這樣擔心了好嗎?白井集團……那邊的那場爆炸事故已經讓你和千雪受了重傷,我實在不想再經曆一次失去家人的痛苦了……”
“一色少爺……椿大小姐的事情……”
一色回避的神色讓他說不下去。
雖然沒在話語中點明,但相見驅覺得一色少爺應該已經猜到了。
一色少爺和千雪小姐剛失去父親不久,而兩人的媽媽——白井椿大小姐,在事故發生時獨自處於爆炸的中心。相見驅隔著兩層樓都能感受到那顆炸彈的威力,可想而知那種情況下,椿大小姐她是怎麽也不可能活下來的……
可惡!
或許,那並不是事故。
但是塵埃落定的如今,貧弱無力的他唯一能做的,就隻有幫助組裏,把這兩個流著椿大小姐的血的孩子帶離那個黑暗湧動的旋渦,讓他們改變身份活下來!
——
是的,柏一色,本名白井一色,正是距今一周前、杯戶町白井集團總公司發生的爆炸事件的幸存者,也是白井集團董事長白井椿和丈夫的長子,集團名義上的第一繼承人。
未成年不可以暴露身份,這條白井家訓救了他和妹妹——他們一直沒有在人前以本來身份現身,所以後續的改變身份沒有遇到太多麻煩。
不然就憑他這極具特征的、與其餘棕黑色頭發格格不入的額前幾縷白發,還沒等他到達鳥矢町,就會被等著分一杯羹的其它極道團夥或者是對立集團給綁架了吧。
柏一色摸了摸那縷白發,這是來自白井家、來自媽媽的遺傳。而妹妹也同樣有著白發,隻不過白發占比更多些。
媽媽和爸爸雙雙離去的如今,他隻能依靠自己,不敢哭泣,也不敢不安。
更何況……還有妹妹,妹妹還需要他。
他腦海中相見豐的話振聾發聵。
柏一色和柏知由來,隻有活下去,才有資格知道白井一色和白井千雪家破人亡的背後真相。
——
柏一色關上病房的門,今日的探病時間結束了,可惜的是妹妹全程都在睡著,可能是服用的藥物裏含有鎮靜成分吧……下次見麵又得隔上一天了。
柏一色粗略地在腦子裏估計著相見豐從京都返回東京的日子,有些出神。
然後就在下樓前的轉角,和一個正在脫著病號服的男人撞上了。
“好痛痛痛……小朋友,走路要小心哦,嘛也怪我不該在這裏脫衣服——咦,你不是昨天的那個小朋友嗎?昨晚後半段都沒看到你,沒想到你也進了醫院嗎?”
是那個一直在笑的半長發的、紫色眼睛的男人,沒記錯的話,他是叫……
“hagi……”
“哦呀,小朋友,你還記得我的名字啊?不過隻有我的朋友們才會這樣叫哦,”男人微微俯身,露出非常燦爛的笑容,“我叫萩原研二,請你多關照啦!探病時間快結束了,你要和我一起出去嗎?”
這種情況下,一般人肯定會自我介紹的吧?那麽他也不能藏藏掖掖了,不然一定很不自然。
不自然,就代表危險。
“謝謝你昨天救了我,我急著去超市,的確是先離開了……我的名字是柏一色,請多關照。”
“柏、一色,很文雅的名字呢!請多關照啊,柏君!”
隻不過……他這是?
柏一色瞄了一眼收拾好自己的萩原研二,感覺有點奇怪。
“萩原桑這是,準備偷偷溜出病院嗎?這身病號服,應該不是來陪床的吧……昨晚是又發生了什麽,才讓你受傷了嗎?”
聽到他的疑問,萩原研二豎起食指比了個“噓”,立刻環視一圈。他看看身後暫時沒人跟來的樣子,才又轉過頭,拍了一下柏一色的肩膀。
“柏君,我們先出去,邊走邊說吧。”
“別讓人聽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