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祁玨現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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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麵具青年掀起右袖,兩個又細又深的牙印赫然在目,牙印周圍一片烏黑,被咬之處已然麻木,且這麻木之感經由手臂迅速蔓及全身,手腳變得不聽使喚,身子不受控製地向後栽倒。
    孟笛趕緊扶住麵具青年,疾點其幾處要穴,接著從懷中摸出一個瓷瓶,倒出一丸藥喂進麵具青年嘴中,又摸出一個紙包,將紙包裏黑黃色藥末敷到麵具青年傷口上。
    “這蛇藥救不了他。”鬥笠人來到二人跟前。
    “這可是煉藥閣的藥。”孟笛道,警惕地看著鬥笠人。
    “煉藥閣專攻醫理藥理,所製蛇藥治普通毒蛇咬傷不在話下,不過天女山的毒蛇另當別論。”
    “此話何解?”
    “天女後山有個蛇洞,洞中毒蛇成千上萬,種類繁多,毒性各異,奇蛇更是不少,咬傷他的即是其中一種,虧得他命好,遇到了我。”鬥笠人邊說邊從懷中掏出一丸藥,要給麵具青年喂下。
    孟笛趕緊攔住:“且慢,我憑什麽相信你所說的,之前你還試圖謀害掌門。”
    鬥笠人道:“我能射傷天機掌門,卻不會害我師弟。”
    孟笛心中一動,麵上不動聲色:“此話怎講?”
    鬥笠人道:“我雖已不是天機弟子,但他好歹還是我師父的徒兒,若我要害他,隻要任由他毒發,何必多此一舉。反倒是你這麽磨蹭,再拖下去就真的救不回了。”
    林琅指著鬥笠人,吩咐教眾道:“今日上山的都不要留活口,尤其這個管閑事的!”
    鬥笠人解下鬥笠,露出真容,正是祁玨。
    祁玨道:“小丫頭,你師父沒告訴你,今日會有人上山來討債嗎?快叫她出來。”
    林琅冷冷道:“你找錯地方了,天女教早就與她沒有半點關係,要尋她得問閻羅王。”
    祁玨冷笑:“嗬嗬,小丫頭,不要跟我耍心眼,我可是聽見她們叫你聖女,天女教,聖女不是一直都有,不過聖母一直都有,如果她真的不在,為何你沒有繼任聖母?”
    林琅仍是冷冷地:“不過是個稱呼,叫什麽我樂意。別以為知道點什麽,就敢在這撒野!”
    祁玨冷哼:“她在不在山上我不管,不過我知道,一旦天女山出事,就算她在閻羅殿,也會趕回的。”
    孟笛聽二人嘴上鬥得厲害,對鬥笠人道:“看來你說的是真的。請恕在下無禮,還請救他一命。”
    鬥笠人將藥丸塞進麵具青年口中,又將幾根銀針拍入其上身幾處穴道,接著用隨身匕首劃開傷口,擠出毒血。
    林琅不再答話,甩手就是一把銀針,一團銀芒直奔祁玨三人而去。
    銀芒未及跟前,林琅雙手再揚,更大一團銀芒再度襲至,這次的攻擊範圍更大,速度更快。
    因麵具青年倒地無法避開,孟笛又扶著他,能出手的隻有祁玨,隻見祁玨急速揮動鬥笠,銀芒如入網之魚一般,盡數射在鬥笠上。
    白謙一行人正看三人如何化解危機,未料一團銀芒突襲而至。若是初出茅廬的新手,驚慌失措之下未必能避開,然眾人畢竟在江湖摸爬滾打多年,本能閃身,堪堪避過,正待鬆口氣,又一團銀芒到了。
    眾人心下哀呼,拚力一搏,有中針者立時仆倒在地,口鼻中湧出黑血,僥幸避過者趕緊後撤,生怕再來一團,那可就真的絕無命在。
    林琅這才收手,看了眼鬥笠,道:“原來是有備而來。”
    祁玨看著倒斃之人,道:“有幸見識天女散花的機會很少,見到了又能活下來的更少,可惜你學藝不精,竟然將針淬上劇毒來彌補不足,真是辱沒了天女散花的名聲。”
    “這話你跟閻王爺去說吧。”話畢,林琅再度取出翠玉短笛,咬破手指,將血塗在短笛上,正待吹奏,祁玨忽然將鬥笠扔過來,鬥笠飛快地盤旋著,頓時將之前吸納的銀針甩了出來。
    林琅忙旋身後退,同時舞起翠玉短笛擊落銀針。
    祁玨看準時機,縱身而起,一掌擊向林琅天靈蓋。
    林琅下意識地用短笛往上一格,隻聽一聲清脆的玉碎之聲,翠玉短笛斷成兩截。
    林琅一驚,抬眼望去,原來祁玨手背上貼著塊護手的鋼板,由一個鋼圈連接在手腕上,難怪他敢接銀針,也難怪玉笛會碎。
    就在林琅分神的刹那,祁玨的掌風到了,林琅頭向旁邊一偏,硬生生地接了一掌。
    祁玨變掌為指,疾點林琅天突、中府、靈樞三穴。
    林琅強忍翻湧的氣血,身子向後仰去,彎成個大大的圓弧。
    這樣一來,祁玨就隻點中了天突、中府二穴,靈樞穴落空。
    祁玨再變指為掌,向下劈去。
    林琅忽如靈蛇一般扭身回旋,側身避開,急急向後退去。
    左右護法忙趕上前接應。
    林琅氣息不穩,一口鮮血噴出,殷紅點點,濡濕胸前白衣,一張臉卻白得嚇人,她的臉本來就白,這下更白,幾與身上的白衣混為一色。
    左護法見狀,忙助其調息,右護法則護在二人身前。
    祁玨收掌,對正調息的林琅道:“中了我一掌,天突、中府被封,還強行運力,不要命令麽?”
    林琅極力穩住氣息,道:“難道你不知道麽?聖女常年修習《素女*心經》,身可如靈蛇一般遊移,穴道自然也可以,我的穴道豈是你能點中的?”
    左護法道:“琅兒不要理他,他是故意擾你心神,妨礙你調息。”
    右護法也道:“狼心狗肺的東西,阿芷真是瞎了眼,怎麽會看上你這個卑鄙無恥的東西。”
    祁玨摩挲著手背上的鋼板,冷哼一聲:“我念你們年紀大,不想跟你們動手,你們倒先罵上了。其實你們心裏清楚,三個加起來也不是我的對手,趕緊叫她出來,我跟她之間的恩怨早該了結了。”
    右護法繼續大罵:“天女山向來不容男人,你不請自來,未免太不把天女山放在眼裏了,老太婆這把老骨頭是不中用,不過還能給琅兒搭把手。”
    林琅道:“兩位婆婆,琅兒就是死,也會守住天女山。”
    左護法道:“你可不能死,天女山還指著你呢。”
    這時麵具青年已緩過來,動了動還有些麻木的身軀,指向林琅,吃力道:“不要……傷……傷她。”
    祁玨聞言大笑,道:“想不到師弟修道之人,還跳不脫紅塵。罷了,師兄送你一份大禮,將這女子許與你。擇日不如撞日,現在你們就成親,師兄給你當主婚人,在場的諸位英雄都來做個見證,哈哈哈。”
    麵具青年搖頭,結巴道:“不、不、不可,不、不、不、不要強人所難。”
    林琅冷哼道:“要我醮夫再嫁,先得我丈夫同意。”
    眾人聞言均是一愣,有人小聲議論道:“既有丈夫,為何不把頭發梳起來?”
    祁玨若有所思地點頭:“難怪我鬥笠上的璧人香不起作用,原還以為是你非林家血脈的關係。你既已嫁人,自然配不上我師弟,這樣的話,我就隻好殺了你。”
    “莫說你殺不了我,若我真命喪你手,我丈夫定會將你碎屍萬段。”林琅道。
    “琅兒不要說話,抱元守一,婆婆要為你推宮順氣。”左護法道。
    “穆婆婆,如果他現在動手,楊婆婆撐不了幾個回合,玉笛已毀,天女散花不能再用,隻有萬蛇朝宗的法子了。”林琅道。
    “萬蛇朝宗,不如說萬蛇穿心,就怕你沒這個機會。各位,如果讓這丫頭把蛇洞裏的毒蛇都引出來,大家隻有死路一條,千萬別讓她有機會引蛇,現在就把她們殺掉。”祁玨轉身對身後眾人道。
    眾人齊齊看向林琅,有些猶豫,似在衡量動手的後果。
    祁玨見眾人沒動,道:“各位不用擔心,天女散花極耗內力,剛剛的幾招已是極限,否則她也不會失手被我擊中,她自己不也說沒法再用了麽?”
    白謙、劉雄等人這才放心,拔劍上前,與天女教眾動起手來。
    “住手!都住手!”這時一個白衫女子如燕子剪水一般,飛快地從山道上斜掠下來。
    “是李姑娘!”有人眼尖,認出是李月娥。
    “師妹!”劉雄喚那白衫女子,“你怎麽穿得與天女教眾一般,難不成她們逼你入教?”
    “師兄莫亂說,我是林姑娘請來的客人,之前不是留了一封信說明了?”李月娥道。
    “你信上這樣說不假,可江湖傳言說你是被綁來的,還勞動白家三俠出麵請了好些高手來相救……既然你平安無事,那便再好不過了。”
    李月娥向眾人福了福:“抱歉讓諸位誤會了,月娥在此賠罪,他日若有用得著月娥的地方,必不敢推辭。”
    “好說,好說。”眾人應道。
    “還有天機掌門,因為你,被這毒丫頭放蛇咬傷。”劉雄指了指著斜靠在孟笛身上的麵具青年。
    李月娥順著劉雄所指看去,一個身材修長、穿著青衫、臉罩半邊銀麵具的青年正倚靠在孟笛身上,正是天機掌門,心不由狂跳起來。
    李月娥上前,向麵具青年低身一福,道:“對不住,害您受傷了。”
    孟笛正半抱半扶地撐著麵具青年,接口道:“李姑娘客氣了,掌門現在正虛弱,無法起身,禮數不周,還請見諒。”
    李月娥點頭,起身拔劍指向林琅,憤恨道:“你答應過我,不會害他,這算什麽!”
    “我沒害他,你揭開麵具看看,不是他。”林琅額頭冒汗,虛弱道。
    李月娥收劍,盯著麵具青年,口中道:“請恕月娥不敬。”不等孟笛反應過來,上前一把掀起銀麵具。
    麵具下還是那張焦黃的臉,五官普通得不能再普通。
    孟笛見麵具被揭,愣了愣,反應過來後用一隻手蓋住那張焦黃的臉:“住手吧,你會害死掌門的。”
    李月娥心思一動,看來這臉上戴的果然是□□。突然向孟笛出手,疾點其雙臂麻穴,然後去揭天機掌門的□□。
    孟笛雙臂發麻,無力阻止,隻能任由李月娥揭起□□。
    可惜,□□下是一張方方正正的臉,線條粗獷,正是在武林大會上見到的吳誌。
    刹那間,李月娥如墜冰窟,一顆心冷得連跳動的力氣都沒有。
    林琅看著失魂落魄的李月娥,道:“李姑娘且寬心,他八成是猜到了,故意避而不見。”
    一語點醒夢中人,李月娥感覺靈魂又回到身上,一麵慶幸躺在地上的不是沈縐,一麵卻非常不甘,問吳誌:“吳少俠不是天機掌門的師兄麽?怎麽會扮成他的模樣出現在這裏?他現在在哪裏?”
    吳誌清了清嗓子,道:“抱歉之前在武林大會上欺騙各位,其實我才是天機掌門,武林大會上的是我的替身。相信各位也聽到點風聲,天機門出了奸細,要對我不利,因為無從查起,才找人頂替。如果我以掌門的師兄身份現身武林大會上,就沒人能料到我是掌門,想謀害我的人更加想不到。可惜,我太小看他了,祁先生,你說呢?”
    “師弟不要誤會,我早已離開天機門,沒機會做奸細。”祁玨辯解道。
    “那你如何看出我與替身的不同?”吳誌問。
    “是咬傷你的那條蛇。此蛇為墨蛇,天女山靈蛇之一,聖女護身之蛇,至陰,用以尋覓純陽之體的男子,以與聖女相配。師弟乃純陽之體,而立之年仍是童子身,陽剛之氣息醇厚,卻被此蛇咬了,破了純陽之氣,隻能說明一件事,這丫頭確實嫁人了,其夫婿很有可能就是那個不知是你頂替他,還是他冒充你,武林大會上的那個書呆子天機掌門。”祁玨道。
    李月娥如遭雷擊,是了,之前江湖傳聞,聖母將聖女許配給親生兒子,不料遭到拒絕,聖女因愛生恨,怒而弑師弑兄……可為何六年後林琅又要尋他?說他拿了天女教的鎮教之物,是借口,還是沈縐真是林琅的夫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