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驅心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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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月初七,刑部行文到達廬州,著廬州府即刻將紫雲等四人押送到京城候審。
同時到達的還有太後的懿旨,命安平盡快返京回宮。
無論刑部的官文還是太後的懿旨,都沒有提到沈縐。
沈縐對朝中和宮中的反應早有預判,見事情進展不出自己所料,對新皇的態度也已了然,隻麵上無動於衷,如往常一般靜心養傷。
安平卻不如沈縐沉得住氣,再修書兩封,讓傳旨的太監帶回去複命。
沈縐便提出要把兩個養子接來,一起回江陰,拜見二老。安平應允。
冬月廿十五,京城來信,刑部已將紫雲等四人收押在大牢。太後的第二道懿旨也一同到達,責令安平速速回京,對沈縐依舊隻字不提,不過卻把沈是、沈昱給送來了。
沈縐見到兒子很高興,分別近三年,兩個小家夥長大了不少,連相貌也有些改變。若不是之前安插人手在公主府,暗中照料兩個孩子,還定期給他送去二子的畫像,父子再次相見,他還真不敢認。
安平見沈縐臉上終於露出笑容,與其商量,希望沈縐陪她一起返京。
沈縐不允,稱既無旨意命他進京,還是不要擅作主張,況且江陰近在咫尺,他與父母分別日久,二老已是風燭殘年,思子心切,他當先回家侍奉二老,以報二老撫育之恩,相信皇帝和太後也是體諒他要盡人子的本分,才沒有宣他入京。
安平聽了,便要和沈縐一同回江陰,拜見二老。
沈縐則勸安平不要再違背太後懿旨,盡快啟程返京,因為盡管下旨的是太後,其實卻是皇帝的意思,隻是怕安平公然抗旨被人攻訐,這才假太後之手。
安平心裏也清楚,是她的皇帝哥哥讓她回去,否則也不會派禦前服侍的從四品大太監親自來宣旨。隻是她不甘心就這麽屈服,更不甘心才與沈縐相聚一個多月就再次分離,還要讓沈縐獨自一人回江陰那個被鶯鶯燕燕環繞的家,眼前幾個礙眼的還沒來得及料理呢。
於是,安平決定,在回京之前,把該做的都做了,不留遺患。
當沈縐聽安平說要請西域胡僧為他舉行驅魔法會時,哭笑不得,堅決拒絕。
奈何安平堅持,稱如果不能祛除沈縐的夢魘,讓他總是午夜驚醒,她是不會安心回京的。
沈縐無奈,隻得同意。
隻是,當沈縐見到所謂的驅魔人時,當場驚出了一身冷汗,忍耐許久,才沒有從座位上跳起來。
來人一襲白衣,身姿曼妙,纖長窈窕,如瀑的黑發用一根素色的發帶鬆鬆籠在身後,麵上罩著白紗,依稀可窺絕世之姿,那雙幽如深潭的美目卻是令人過目難忘。
沈縐隻覺得心跳加快,渾身每一個毛孔都收縮成團,抵禦著那白衣女子身上透出來的絲絲寒氣,同時忍不住去想,林琅到底想幹什麽?她是怎麽找到他的?
藏在袖中的手下意識地攥緊,忽然感受到一道灼灼的目光射來,循著目光望去,卻是李月娥,櫻唇微扯,露出似笑非笑的譏諷神情。沈縐微不可察地搖了搖頭,撇了撇嘴,露出無奈的表情。
二人的互動自然瞞不過有心人的眼睛。
崔氏姐妹隻作不知,安平心中不悅,暗道駙馬和李師父果然有些首尾,早知道就聽廬州知府夫人的勸,早些舉行驅魔法會,也好揭穿二人,隻是不知道這西域的僧尼是否真有通神的本事,能探出駙馬的肺腑心言。
安平見法會已準備妥當,令閑雜人等回避。
李月娥不依,稱長公主和駙馬身份尊貴,為防人行刺,她得留下來保護二人。
李月娥不走,崔十娘自然也不肯走,崔大小姐不放心妹妹,便也留下來,薛白也要留下來看熱鬧。
安平隻得同意眾人留下來。
法會開始後,房間中間按照八卦方位立了八根木杆,全部圍上六尺高的白布,形成一個無頂的八邊形帷帳,而沈縐則半躺半坐在帷帳中心位置的胡椅上,幾個坦著右肩的胡僧開始圍著沈縐轉圈,邊走邊誦經。
沈縐感覺到幾個胡僧不時調換著步伐,時急時緩,似在遵循著某種神秘的節奏。隻是他們一圈又一圈地晃下來,晃得人頭暈眼花,忍不住閉上眼睛養神。
胡僧見沈縐閉上眼睛,步幅開始固定下來,轉圈速度也不再改變。
沈縐心中忽然一動,胡僧莫不是在尋找催眠的節奏?想到這裏,用手掩著嘴巴打了個哈欠。
果然,胡僧又轉了幾圈,就在沈縐困意真的上來時,遞了一碗湯藥到他的嘴邊。沈縐不張嘴,不想喝這來曆不明的湯藥。
林琅見狀,開口道:“這是天神恩賜的符水,能祛災除厄,延年益壽,不喝是對天神的不敬,心不誠,則神不靈,驅魔法會到此可以停止了。”
安平忙道:“駙馬快些飲下符水,莫要觸怒了天神。”
沈縐隻得接過湯藥,一口喝了個幹淨,還不忘用袖子揩了揩嘴角流下的藥汁。
喝完藥,胡僧又轉了幾圈,就退出帷帳。接著是林琅登場,隻見她赤著白玉雙足在白色帷帳中跳了一番不知是什麽來曆的舞蹈,靈活的肢體柔軟得不像話,腳踝上的銀鈴發出悅耳的叮鈴聲,直看得人心旌搖蕩,目眩神迷。
沈縐沒料到林琅還會跳這麽具有誘惑力的舞蹈,一時間眼都直了。
正在這時,林琅飛快地繞到沈縐身旁,衣袖拂過沈縐的鼻端,用充滿魅惑的嬌軟的聲音問道:“我美嗎?”
沈縐瞬間驚醒,心中警鈴大作,微垂雙目,呆呆道:“美。”
林琅又問:“你喜歡嗎?”
沈縐訥訥道:“不敢,喜歡。”
站在帳外目睹這一切的安平,不禁怒從心起,忽然意識到自己犯了個愚蠢的錯誤,她防備的不就是女子麽?李師父固然生得美,可自己也不差啊,而這個來自西域的番邦女子,雖然遮著麵容,但是透露出來的風情卻比具有傾國之色的崔大小姐更加撩人,虧得她初見這番邦女時,還以為對方是個冰清玉潔樣的人呢。可是,她怎能承認自己失策呢?她可是當今聖上最疼愛的妹妹,太後最寵愛的長公主。隻希望駙馬能挺住,不要被妖女迷了心智,丟了她的臉麵,被周家拿住了把柄。
把柄?安平一念突起,忽然想到這個法會可能是個陷阱,是為了陷害駙馬而設計的,隻恨自己妒念太盛,輕信了廬州知府夫人的攛掇。想到這裏,暗暗招來隨身護衛,吩咐下去,悄悄將這大廳圍了,若是聽見信號,立刻衝進來將那群胡僧和番邦女除掉。
林琅斷然想不到安平長公主已然對她起了殺心,依舊圍繞沈縐輕舞著,不時用衣袖輕拂沈縐麵龐,再開口卻換了一種聲調,那聲音就像從遙遠的天際傳來,空靈卻又充滿蠱惑意味:“你是誰?”
“沈縐。”
“你從何處來?”
“江南沈家。”
“你本來叫什麽?”
“沈純。”
“在沈家之前,你在何處?”
“在路上。”
“在路上做什麽?”
“修心,悟道。”
“修的什麽心?悟的什麽道?”
“菩提心,天道。”
“菩提心修得幾成?天道悟了幾何?”
“菩提心有七竅,已通六竅;天道有天地人三道,目前隻懂人道。”
“你本名不是沈純吧?”
“是沈純。”
“你並非來自沈家,究竟來自何處?”
“江南沈家。”
……
林琅突然停住舞步,扯起沈縐的左袖,抽了抽鼻子,冷冷道:“哼,裝得倒挺像,不敢喝符水是怕被我探知了那些虧心事嗎?”
沈縐驀地睜開眼睛,站起身來,雙目明亮地望著林琅:“治病救命的良藥我都不喝,遑論你這來路不明的藥,我怕有毒。”
林琅不接話,轉而向安平道:“我這符水又名失魂湯,配合功法咒語,隻消一炷香的時間,就能探知受者本心,讓受者傾吐真心話,很是金貴,不想卻被糟蹋了,若長公主還想替駙馬找出夜夜噩夢的原因,掃除心魔,隻能再加一倍的價錢。”
不等安平開口,沈縐已沉下臉:“誰愛喝誰喝,我不喝!”
林琅道:“失魂湯有毒真不是個好借口,莫如說心裏有鬼吧。”
沈縐冷笑:“鬼是沒有的,愧或許有些。世人都道我對江小姐情深似海,我也以為我永遠不會忘了她,可惜再深的感情也抵不過時間的磋磨,我已經記不起江小姐的容貌了。或許,曾經讓我自以為是深情的東西,隻不過是年少無聊時的遊戲,又或許,我本就是個虛情假意的偽君子。隻是,即便我是個偽君子,也無人有權剖開我的內心一窺究竟!你可以囚禁我*的*自由,踐踏我的尊嚴,甚至取走我的性命,但是我的心絕不給任何人看!哪怕是拿著你自己的心來換!”
到最後,沈縐雙目通紅地瞪著安平,幾乎是嘶吼著說出那些憤怒的話。
安平氣得粉麵通紅,握著茶杯就要往地上摔,卻最終放下,對林琅道:“給他失魂湯,我倒要看看,他心裏究竟有什麽鬼!”
又一碗湯藥端了上來,沈縐站立不動。
林琅一腳將沈縐踹倒在胡椅上,不等他反抗,疾點其兩臂麻穴,捏住沈縐鼻子,一口氣將湯藥灌了進去。
有胡僧燃起一炷香,林琅又跳起了攝魂之舞。
到香盡時,林琅方停下來,走到沈縐旁邊,見沈縐眼瞼半垂,目光呆滯,這才開口問道:“你是誰?”
“沈縐。”沈縐回答道。
“你來自何處?”
“江南沈家。”
“你本來叫什麽?”
“沈淳。”
林琅頓了頓,似是對沈縐的回答並不滿意,安平也問道:“怎麽還是這個說法?莫非失魂湯對他沒有用?還是湯用得少了?”
林琅擺了擺手,道:“不會,失魂湯從未失手過,容我想想。”
靜靜思索了一會兒,又問沈縐道:“在沈家之前,你在何處?”
“我在現代,在公司加班。”
“現代是什麽朝代?宮司又是什麽地方?是掌管什麽事物的?”
“現代不是任何朝代,公司是我工作的地方,我們是華東地區著名的4a廣告公司,我是運營總監。”
安平聞言,臉色瞬間變白,對林琅道:“你問他,那個死挨光什麽的宮是否像此間的皇宮一樣,他既是總管太監,是否也曾淨過身?”
林琅隻得問道:“你是否淨過身?”
“淨身?是什麽?”
“你不是總管太監麽?自然是要淨身才能擔當的。”
“真好笑,我是總監,不是總管太監,我們那裏沒有閹人。”
“怎麽會沒有閹人?”
“因為沒有皇帝。”
安平聞言,忍不住叫了出來:“沒有皇帝?怎麽可能!你們不是有玉皇大帝嗎?”
沈縐垂著眼瞼,道:“實際上玉帝並不存在,那些各式各樣、大大小小的神仙都是信徒們捏造出來的。”
安平又問:“你究竟從何處來?”
沈縐答:“龍江小區。”
安平喃喃道:“你果然是從龍江裏出來的。是犯了過錯被貶下凡曆劫的麽?還是受了天命來凡間?”
“我是得罪了一幫女人,來此曆劫還債的。”
安平不再追問,林琅卻道:“那你還清了麽?”
“不知道,貌似越欠越多。”
“哦?你都欠了哪些人?”
“桐兒,安兒,還有我師父。”
“你都欠她們什麽?打算怎麽還?”
“欠桐兒下半生,可惜永遠沒有機會還了;欠安兒下半生,可惜有心無力,還不了;欠師父一條命,隻有這個能還,估計她也不會要。”
“桐兒,安兒,還有你師父,三人之中,誰最美?”
“桐兒給我煮湯時最美,師父救我性命時最美,安兒一直都美。”
“她們三個比起天女山的林琅呢?”
“呃,自然是琅妹更美,可惜心腸歹毒,千萬不能招惹。”沈縐道,忽然感覺一道冷風掠過脖頸,不禁打了個寒顫。
“聽說你跟林琅還有婚約?你打算怎麽處置?”
“那是我生母定下的,跟我無關,我是不會承認的。”
“如果林琅同意解除婚約,但是要你以轟天雷秘方交換,你會願意麽?”
“不會。那樣會害死她,還會讓天女山加速滅亡。這東西有違天道,我已經把它爛在肚子裏了,即便是拿我娘的性命相威脅,我也不會透露給任何人。”
“你當真做得到?”
“當然。對於我來說,這是一項必輸的選擇,不管怎樣我和我娘都不得好死,與其拉上許多無辜的人陪葬,不如就犧牲我們母子倆吧。”
“方才你說林琅最美,可曾對她動過心?”
“不曾。”
“哦?”
“長得美就該對她動心嗎?照你這麽說,我是不是也該對崔大小姐和雪兒動心?那我與禽獸何異?在我眼中,林琅是我娘的養女,也就是我的親妹妹,即便她再狠毒不肖,也是我娘的心肝寶貝,她受到傷害我娘一定會心疼,所以我一直讓天機門暗中保護她,維護天女山。否則沒有我娘的天女山,能這麽平安地撐到今天?”
“你這麽維護她,她知道麽?領情麽?”
“大概知道吧,否則她也不會到天機門尋我了。領不領情無所謂,我不用她感謝,隻求我娘安心。”
安平突然插話,對林琅道:“你問他對崔大小姐和雪兒動心是什麽意思。”
崔氏姐妹和薛白聞言俱都吃了一驚,崔如琢麵色平靜,崔十娘有些擔心地望著安平,薛白卻滿含期待地看著沈縐。
林琅隻得中斷自己的問題,轉而提問:“你曾對崔大小姐動過心?還有雪兒?”
沈縐道:“不曾,崔大小姐固然貌美,可我隻敬佩她那中正平和,不為凡俗所羈絆的超然心態,至於雪兒,我一直當她是我的親生女兒。”
崔十娘這才放下心來,崔如琢依舊平靜無波,薛白卻惱得顰起了眉。
林琅忽然問道:“你最喜歡誰?”
“我自己。”
“除了你自己,你最喜歡誰?”
“我爹,沈氏誨萬昌。”
“不是男子,是女子,你最喜歡誰?”
“我娘。”
“除了你娘。”
“那還有我妹妹、姐姐,盡管跟我沒有血緣關係,但我確實把她們都當成自己的親人。”
“除了你的親人,你最喜歡哪個女子?”
“沒有了,哦,有,有,李明啟、奚美娟、林青霞、趙雅芝、單仰萍、方亞芬、章瑞虹、王清、茅威濤、陳輝玲、何賽飛、陶慧敏、江瑤、顏恝、吳鳳花、王君安、李敏、鞏俐、張敏、周慧敏、朱媛媛、徐露、高圓圓、佟麗婭、楊冪、赫本、安妮.海瑟薇......我都挺喜歡的。”
沈縐一口氣數了四十多個名字,聽得安平的臉都綠了,緊緊攥著茶杯,忍耐半天才沒有摔下去。
林琅也覺得驚訝,道:“這些都是些什麽人?你為何會喜歡她們?”
“嗬嗬,這些都是美女明星,她們長得漂亮,也很可愛。”
林琅無語,隻得繼續問道:“那麽你最最喜歡的是哪一個?”
“我也不知道。”
“我會讓你知道的。閉上眼睛,我帶你去一個美妙的地方。”
“好。”
“飛過千山萬水,現在終於到了那個美妙的地方,眼前是如畫的美景,有一個美麗的女子陪在你身邊,她就是你最心愛的女子,現在告訴我,她是誰?”
“不知道。”
“怎麽會不知道?告訴我她的模樣。”
“看不清。”
“那你湊近了,仔細看,告訴我。”
“我為什麽要告訴你?你是誰?”
“我是你的主宰,在這裏,你的一切都取決於我。”
“可笑!我才是自己的主宰,每個人都是自己的主宰,沒有人可以決定他人的命運,我的命運隻能由我自己決定,滾吧你!”
“得罪我的後果是可怕的,現在我將用你最害怕的東西來懲罰你,這就是你的夢魘。”
“走開,走開!我是天羅大神的後裔,才不會怕你們這些無毛無腳的爬蟲,走開!”
林琅從腰間取出翠玉短笛,悠悠地吹了幾下,然後道:“現在屈服,我還能饒你一命。”
“做夢!我才不屈服。娘!快來救我!”
“你娘被仇家抓住了,救不了你。”
“爹爹,爹爹!快來救我!”
“你爹爹老了,也救不了你。”
“師父救命!你徒兒要葬身蛇窟啦!”
“你師父被長公主囚禁了,更救不了你。”
“琅妹,我知道是你,對不起,我錯了,我不該躲你的,求你原諒我,好不好?”
“求我原諒?你先說說自己哪裏錯了。”
“呃,真的要說?真是難為情,嗯,我,我不該跟你一夜風流後還假裝什麽都沒發生過,我以為你並不希望我記得那晚的事,否則你也不會給我催眠洗腦了。事實上你的催眠很成功,洗腦也徹底,我完全忘了那晚的事,之所以還記得這一茬,純粹是因為我娘告訴我的,她要我對你負責,可是我怎能腳踩兩隻船?我家裏還有個老婆呢,我隻能假裝失憶。可是這事也不能全怪我對不對?是你先勾引我的,我當時還是個童男子呢,過後也是你想賴賬才給我催眠的。不過,即便這樣我也不敢見你,我不知道該怎麽麵對你,畢竟我們名義上還是兄妹,做出這等亂倫之事,是要受人唾棄的。我臉皮薄,受不得這種良心上的撻伐,所以每每做噩夢,都是被萬蛇纏身,噬咬摧殘,心靈飽受折磨。”
林琅聞言,藏在麵紗後的臉上霎時遍布冰霜,一股懾人的寒氣隨之飄散開來。
安平氣得要衝進帷帳,卻被崔十娘攔住了。
李月娥的臉上也烏雲密布,黑得嚇人。
薛白覺得空氣中都是酸醋的味道,擔憂地望著闔著雙眼躺在胡椅上的沈縐。
林琅寒著臉道:“既然覺得對不起我,就告訴我,你最心愛的女子是誰。”
“我不知道。”
“真不知道還是不想說?”
“不知道。”
“既然這樣,你可別後悔。我現在把你最心愛的女子劫持到懸崖邊,如果你不告訴我她是誰,我就把她推下去。”
“等一下,不要推她,我還沒看清她的臉。”
“晚了,現在我不想知道她是誰了,隻想把她推下去,一,二,三,下去!”
“師父!不要!”一聲無比淒愴的悲呼響徹大廳,沈縐突然睜開雙眼,眼中兩行淚珠隨之滑落。
大廳一時間寂靜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