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夢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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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實係修仙!
    之後?
    想到這裏,陳緒莫名地在心中一笑。
    何必去思考之後的事情。
    這不是還沒死嗎?怎麽就揮不下去了?
    用盡最後的力氣屏住呼吸,壓下隨之翻湧上來的暈眩感,感受著本就已經極度缺氧的心髒在胸膛中如戰鼓般砰砰直跳。
    意誌與身體的傾軋的痛苦中,如同破開了某種枷鎖,又仿佛被打破的是自己的身體。
    在身體哀求氧氣的痛苦中,這具早已被種種絕望、痛苦、仇恨等等情緒燃成灰燼的軀體燃起最後一絲火星。
    這一刻,陳緒甚至感覺到自己的靈魂在同時打破了某一個“繭”,眼中的視界在痛苦中恢複了往日的清晰。
    沒有故事中主人公絕境突破後的生龍活虎;沒有天降神兵臨時救場;沒有絕色美人來救他這個“英雄”;
    他隻有自己。
    隻有一個普通人為生存所作出的掙紮!!!
    在隨意一樣就能擊倒過去的自己,此刻已經集中爆發而出的痛苦、疲憊、絕望中,鮮血淋漓的雙手握起坑坑窪窪的長劍。
    顫顫巍巍的動作似是會被風一吹就倒。
    以變形地不成樣子的姿態,朝那模糊身影劈砍而去!
    模糊身影依舊是似乎不知疲倦般以標準的姿態攻來。
    “鐺”
    不再洪亮聲音響起,甚至連長劍上都並未再出現凹痕。
    可是僅僅就這無力的一劍,卻蕩開了模糊的身影的防禦。
    頓時,陳緒心中無想無念,將整個人的體重壓上這一劍,朝著身影的脖頸,順勢一劈而下!
    “嗤”
    鈍刀砍入皮革之感傳來,有鮮血噴濺之聲卻無真正的血液出現。
    但已經沒有人在意了,將全身重量盡數壓下後的陳緒就已經陷入了黑暗。
    他脫力了。
    幾乎半截脖子被砍下的模糊身影依舊穩穩地站住,任由陳緒這個差點砍下自己頭顱的人大半身體靠在自己身上,暈睡了過去。
    隻是依舊靜靜地看著他。
    陳緒意識再次在黑暗中醒來。
    這一次卻沒有那凝固一切的力量強迫自己忍受那無盡的黑暗與絕望。
    也沒有那打破黑暗的白光。
    緩緩睜開雙眸,透過依稀樹枝映入眼簾的不再是那素白的天地與朝陽,也不是那似是永不落幕的烈日,而是已經換上了鑲滿繁星的銀河與皎皎皓月的夜幕。
    他又回到了“陳府”。
    那股透視虛幻的力量似乎在那場虛幻而又痛苦的夢境中消耗殆盡了。
    略微感受自身情況,陳緒不禁皺起了眉頭。
    身體上並無特殊感覺,倒是精神上,那一次次痛苦到連他自己都不願意回憶的死亡所積聚的負麵情緒都被一掃而空。
    可一旦試圖回憶那種撕心裂肺的痛苦又那麽清晰,甚至陳緒在那積聚的負麵情緒影響下被改變的想法都大部分保留下來。
    卻又似是有一小部分他記不起的極端想法消失了。
    陳緒站起身,舒展一下已經僵硬的軀體。
    一種莫名的身體本能湧上心頭,似乎他曾經親自冬練三九,夏練九伏,鏖戰種種異族、詭異,方才鍛煉出這具接近“完美”的身軀。
    他似乎是被打破了一層本無法感知到了膜,徹底掌握了這具軀體。
    換一種說法,就是他這具新的身體本能徹底與自己的這個“異界”靈魂貼合。從此前身多年修行的大半根基歸屬於他。
    不過,那從顧晴兮身上獲知存在的修行學說一係列“高層建築”他依舊一竅不通。
    戰力上解釋的話就是從隻能靠這具身體的蠻力打架進化到依靠這具身體多年修煉的戰鬥本能,基本可以無傷過關一頭成年熊。
    “這是”,陳緒撓了撓頭,從差不多盡數消泯的高中生物裏找出了他最能接受的解釋“大腦和小腦現在才徹底適配起來?”
    方才在夢境被折磨得生不如死是約等於精神治療和複健運動?
    眼看思緒就要飛出天際的陳緒馬上又自嘲地搖了搖頭,在這種超凡世界還自困於另一個世界研究出的科學理論也真是有夠白癡的。
    繼續思考了片刻,陳緒趁著夜色朝夥房的方向走了過去。
    他可不會相信一個陰間人為他布置的婚禮會沒有其他目的。
    “血色婚禮”、“新娘變骷髏”之類陰間事件他雖然無法阻止,但至少也要有一些防身準備。
    起碼要有一把菜刀防身,刀加上識海中的神通—破禁怎麽說也算是一定的防身之力了。
    通往夥房的一路上暢通無阻,應該說是偌大的府邸在內部極為不合常理的根本沒什麽守衛。
    值得一提的是,陳緒現在是油紙傘從不離身。
    璀璨的星夜之下,一個身穿灰袍,拿著柄詭異的蒼白油紙傘不帶燈火的青年,在一間空蕩蕩的府邸遊走。
    怎麽看都是隻有詭異事件裏才有的場景。
    踏入夥房,其中雖沒有燈火但借著從敞開的窗口與大門傾斜而入的明亮夜色還是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其中的灶台、案板、鐵鍋等物品依舊是自己曾經看見的模樣,但其中豐盛的菜蔬和肉類都已經消失不見。
    刀架在豎起起來的磨盤大小案板旁,刀架上有桑刀,片刀,文武刀,斬骨刀,九江灣,燒臘刀等林林總總的刀具。
    一副大戶人家的氣派。
    挑挑揀揀了一盞茶功夫後,陳緒最終還是十分滑稽地選了主廚刀,也就是常說的菜刀。
    雖然菜刀確實伴隨著許多搞笑元素,看起來也不像能用來戰鬥的樣子,但陳緒看中的就是它“無害”的模樣,倒時候如果打輸了也能裝一下無辜爭取最後一線生機。
    同時,雖然用剔骨刀之類在偷襲上確實更好用,但不會就是不會,他一個什麽都不會的菜雞去偷襲自帶靈識這種危險預警的修行者簡直是自尋死路。
    用了剔骨刀基本也隻能欺負一下其他菜鳥,但拿菜刀也一樣能欺負菜鳥,菜刀還能發揮自己現在僅有從模糊身影身上學來的以勢壓人打法。
    找到了防身武器,陳緒也是心中一鬆,隨後便一手油紙傘,一手菜刀地走回了自己的廂房。
    回到門窗緊閉的房間內後,已經十分困倦的陳緒刀和傘不離身地和衣睡去。
    一夜安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