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內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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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毖潯走在昏暗的洞窟裏,領著這些精神恍惚的童男童女進入洞窟中,有條金蛇盤進這一逼仄的溶洞內,蠕動的發光軀體在粗糙的岩壁上畫出了一個印記。
    光浮在扭曲的岩壁,為所有人引著深入洞窟的路。
    這些童男童女中表情各異,大部分神情恍惚,極少數用憤恨的眼神盯住毖潯,恨不得要把她殺個千百遍。
    路的盡頭是一個破破爛爛的門,門後就是這些孩子接下來的一段時間的住所。
    方才那道突襲的金光讓她變成了長六,如果沒有這個打斷,毖潯有信心救下四個孩子逃出白煞的掌控,但是接下來還是會死四個童子,甚至更多,不如保持現在這個狀態,靜觀其變。
    毖潯盡職盡責地鎖好廂房,沒有立即帶著孩子們出逃,她得到的信息太少了,貿然行動隻會害了所有人。
    白煞讓她去銀川河岸接應二四帶回來的新的藥引,所謂二四,估計又是一個頭頂牌九腦袋的人,二四牌的花色是紅四點白兩點。
    毖潯走在昏暗的幻境中,綾羅在密林裏一條一條掛下來,包裹住大大小小的山魈的屍骸,陰冷粘稠的氣息縈繞不絕。
    “破!”
    毖潯重複著這個此刻無意義的音節,發現自己這次遇到了真正的大能,鎖著幻境不讓出去。
    穿過昏天黑地的密林,路的盡頭站著一位身穿黑色勁裝的女人,腰上掛著監察司的牌子。
    毖潯已經見怪不怪了,幻境中若是出現了頂著牌九腦袋的梅太刀她都不會驚訝了。
    二四回過頭,和毖潯對上視線。
    毖潯認出來,那張黑色底麵下的五官是一位異人部的同行,名叫李詩畫,和當今大魏的李姓皇族們有些關係。
    “接下來白煞老大的人丹藥引是天閹兩個,啞巴一個,都在這了,剩下那些都是備用藥引。”
    毖潯不動聲色地掃過那些新進的藥引,“怎麽沒有啞巴?”
    “沒說是要先天的啞巴,還是後天的啞巴,等會兒我毒啞一個。”
    二四慢悠悠地抬手,把玩著耳邊的頭發,手指間閃爍著金光。
    毖潯心道:“這股金光難道是對方想暗示我什麽,但是不能直接說話。”
    下一刻,二四做了個監察司內部人才能看懂的手勢,潛藏在把玩頭發的手指中,這個姿勢的意思是讓毖潯再靠近一些。
    毖潯心領神會地深吸一口氣,佯裝怒氣衝衝的樣子向前一步,“既然藥方上說是要啞巴,就該是先天的意思,你竟敢想糊弄白煞老大?”
    藥引們皆抱著頭,被長六和二四之間劍拔弩張的氣氛感染,紛紛瑟瑟發抖起來。
    二四祭出法器,射出一道毖潯熟悉的金光,堪堪擦過毖潯的耳朵旁。
    “放肆,你敢對我不敬就是對至尊寶不敬,就是對黑煞老大不敬,你想造反嗎?”
    牌九中常用的玩法是兩兩一對,比大小,至尊寶是牌九中最大的一對牌,由二四和丁三組成。
    二四步步緊逼,“都經過洗牌了,怎麽還不知道規矩?”
    毖潯聽得心虛,她上任長六時莫名其妙,分明沒經曆過洗牌。
    “你們在吵什麽……”
    爭執不下的兩人背後傳來一陣調解聲,毖潯回頭看到了至尊寶之一,丁三。
    這是位陌生的人物,身形是個佝僂的小女孩,紅一點,白兩點的牌麵耷拉著嘴角,和二四生機勃勃的狀態截然不同。
    似乎天底下沒有能讓她高興起來的事,丁三身軀佝僂,腦袋低垂,回避毖潯的視線。
    “白煞老大聽到了你們的爭執,但是不知道你們在吵什麽,讓我過來看看。”
    丁三說話一板一眼,看上去不是個好相處的對象。
    她又轉頭看向毖潯,“僭越者……你怎麽會上任新的牌位?”
    丁三沒等毖潯回答,又自顧自地看向二四牌,“你也是新洗牌上任的……最近洗牌怎麽這麽頻繁?”
    二四笑嘻嘻地回答丁三,“這證明黑煞老大那裏人手缺乏得緊,卻還掛念這邊,一洗好就送來了。”
    丁三冷哼一聲,“這還證明了,之前在你們這個牌位上的都是廢物,希望你們也不是。”
    二四明顯被噎了一下,憤憤地扭開臉。
    丁三耷拉著的嘴角又下沉了一個角度,“把藥引都帶過來吧,怎麽都是健全的?越到後天殘地缺應該越來越多才對。”
    她懷疑地打量著二四,女人卻解釋道:“找不到,隻能帶點健全人回來了。”
    丁三隻好在幾位健全的藥引中掃了片刻,丁三兩指戳瞎離地最近的藥引的雙眼,拉開他又襲擊下一個藥引,把所有健全的人都當場弄殘廢。
    在這過程中,二四又出言諷刺了毖潯一句,“看什麽,若是再敢對至尊寶不敬,下場就如此。”
    毖潯隻好收回眼神,她身邊剩餘的藥引們縮瑟起來,期望不要被丁三看中成為下一個受害對象。
    這是無用功,因為接下來的路途中丁三都低著頭,看上去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誰也不看。
    毖潯心中複盤剛剛的對話,二四很有可能是來自監察司的內應李詩畫,但在這個人親口說明自己是內應前,毖潯仍對她抱有惡意。
    還有個更重要的信息,白煞可以聽到她們這些牌的對話卻隱隱聽不清內容,和李詩畫找個地方好好對暗號有些困難,但是說不定能辦到
    三張牌把藥引帶回統一住宿的廂房內,又收到白煞的命令返回正廳,它有要事商量。
    毖潯來到正廳裏,不出意外看到全是頂著牌九腦袋的人,但是湊不夠一套三十二張牌,除了至尊寶都是單隻的散牌。
    “你們中有人背叛了我……我能感受到我能感受到!”
    白煞艱難地移動著自己龐大的身軀,身體下盤的截肢扭曲著移動,臉上的通行憑證正被怒氣激烈地吹拂著。
    身前的巨大鍋爐也跟著沸騰,咕嚕咕嚕地往上冒熱氣。
    “最近的人丹藥力大減,黑煞每日給你們發來我需要的藥方,誰偷偷改過?這個村裏來了一幫名叫監察司的人,你們是不是有她們的人混進來了。”
    白煞身上散發出一股陰森的氣息,壓迫感籠罩在洞窟上空。
    “前天是丁三說……昨天是二四說,今天輪到長六……”
    白煞長手一撈,把毖潯吊起來,醜陋扭曲的麵孔離她很近,身上一股濃鬱的血腥味。
    “今天的藥方是什麽?”
    毖潯的臉離沸騰的鍋水隻有一步之遙,她心念一動,艱難地吐出一串藥方,“天閹兩個,啞巴一個。”
    “你果然是叛徒,沒到辰時黑煞不會發藥方。”
    白煞纏著毖潯的腿,用力一甩要將她扔進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