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被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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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色已晚,碧玉站在森羅萬象的廟宇前遙遙地望向一處,心想此行需盡量把去尋小皇女的兩批人一起帶回,聽了毖潯的一路經曆又知曉兩隊人都困在了男土匪的手上,正思慮應對之策。
    “不如我們先護送肅王回京?”一旁的毖潯建議著,“我從那個幻境中出來之前,盛蔓和城主已經接上了,看城主的態度像是急需用人,她們估計還能撐短時間。”
    碧玉看向這個提意見的少女,不僅心性堅定,還帶著肅王隻身前往幻境將幾人全部救出來,不由得信任一股冥冥中的力量,能帶人破局的力量。
    “一起走來不及了。”碧玉忽然盯住一處,沉聲道,“你說自己的名字已被拿,那就留下來斷後吧。”
    “可以。”毖潯手握神機弓弩將自己身形隱匿,目送丹桓和碧玉帶著李佩宇先上山再繞著遠路下山,而趙環兒以曆練的理由被碧玉留下,陪毖潯一起斷後。
    毖潯打量這個初次見麵就怯生生的女孩,跟著碧玉訓練一段時間後,她也能手握一個短劍藏匿身形安靜地站在一旁。
    前方人影攢動,迅速將她的注意從趙環兒移到了一眾打著火把的人身上。
    “大當家說苦神給了指引,那小子就藏在這個破廟裏,搜!”
    毖潯從一麵牆穿到另一麵牆,盯住包圍廟宇的幾人。還好,不過十來個人,她發射神機弓弩聲東擊西,將幾個匪賊引開,各個擊破。
    她自從掌握了修假之術,知道自己真能製人於死地後,便開始特地控製下手力道的輕重,雖然這些匪眾按照律法都該斬首,但毖潯不想親自下手奪人性命,她綁了昏迷的眾人,一個接一個扔進牆裏,等有人來尋。
    毖潯和趙環兒在冷風中等了一刻,沒見男土匪再派人來森羅萬象的廟宇找人,這上山的路隻有森羅萬象的廟宇一個關口,而不是所有人都擁有穿牆之能,看來自己確實給丹桓和碧玉爭取了時間。
    此處是山上另一個匪眾的地盤,徐日天的人大搖大擺地上來,隻說明一件事,他帶著人反攻上山了。
    現在下去,不出意料正處於兩窩土匪交戰的中心,紛亂無比,毖潯決定要趁亂帶著趙環兒逃出兩窩匪眾的勢力範圍,因為留下來斷後是一回事,被捉住是一回事,能保持獨立掌握機動性又是另一回事。
    能自己掌握來去無疑是最好的,毖潯和趙環兒說了自己的想法,征詢了她的意見後即刻下山。
    下山時毖潯回憶起和李佩宇在吳家大娘借宿時,得知這附近三三兩兩的農戶散於山中的皺褶裏,每一相鄰的小村都叫兔子洞,蛤蟆洞等,側麵解釋著這裏的地勢複雜,官剿匪之艱難,因為一有風吹草動匪眾就能立刻把自己藏起來。
    她和趙環兒避著人在錯綜複雜的山路中穿行,忽聽到嘹亮的大喊聲。
    “帶溝溝的砍了!帶把的統統留下!給姐妹們快活快活!”
    “大哥若想要徹底拿下這裏,需要服眾,平白造殺孽不好。”
    “可老子咽不下這口氣,砍了都她爹的都砍了!!”
    毖潯聽到那緊接著的勸慰聲,心道不妙,這嗓音正是徐長歡,她沒忘自己的名字還在對方的手上,她即刻帶著趙環兒繞離這聲音的源頭,待在一個牆角期待局勢越來越亂。
    聲音盡頭的徐日天猛拉韁繩,急停,立刻從懷裏掏出石塊,對準高台上幾十步開外的壓陣持弓的匪,嗖地打出,打個腦漿迸裂,他又手持奇怪的紙,繪上高台兩側守衛的人的模樣,撕裂畫像,兩人應聲而倒。
    毖潯在這間隙決意賭一把,拿出神機弓弩瞄準那男土匪的頭,卻見裹著炁的羽箭還未碰到他身上就被一股莫名的力量彈開了。
    小鬼拜閻王,徐日天不僅沒受幹擾還氣勢如虹地喊了一聲,讓那死守的匪眾人心動搖,很快露出破綻,隻聽“殺”的一聲,徐日天帶頭縱馬衝進另一個匪眾的寨子裏,大殺四方。
    被砍殺的人的身體微微抽動,奄奄一息的被撕開衣服淩辱的人喉中湧流殷紅的血,此等慘狀與當日活雞沾煤油攻寨極其相似,隻叫人歎一聲冤冤相報何時了,蒼天繞過誰?
    毖潯捂住臉色蒼白的趙環兒的雙眼,慢慢趁亂挪動,順著已經找好的偏僻的路下山,遠處微光閃爍,隻覺得希望近在眼前。
    但她忽然覺得喉中一陣麻癢,渾身越來越酥軟,她抬起神機弓弩瞄準源頭,卻因為越來越劇烈的反應偏了準頭,身體跟著傾斜,最後落入一個炙熱的懷抱。
    徐長歡盯住懷中人,眼角下垂,一張俊臉因為這種神情變得狡詐,瞧上去一肚子壞水,隨時盤算著奪人性命的肮髒交易。
    他兩手環住毖潯,將她攬入懷抱中,輕聲勸慰道:“和在下回去吧。”
    毖潯抬起一張因為叫魂之術變得羞紅的臉,艱難地反問道:“你,你怎麽找到我的?”
    他在毖潯發軟的身上摸索,帶起陣陣酥麻,最後當著毖潯的麵拿出哨子,“妻主大人當日逃走時拿了在下的哨子,實在不是明智之舉。”
    棋差一招,沒什麽好說的。毖潯決定留下斷後時就設想過現在,她緊閉著雙眼掙紮道,“誰是你妻主?我不娶土匪……”
    徐長歡冷然道,“你選了這個身份上山,就得從一而終。”
    “我去你爹的從一而終。”毖潯抬腿結結實實地踹到了徐長歡身上,看到青年神情一變,捂著肚子彎下腰時神情陰森的可怕。
    毖潯覺得自己身子軟了,但拳頭更硬了,她拎著徐長歡的衣領將他扔到地上,卻頭一次被他剪住雙手,壓在身後,倚著他胸膛時渾身更軟了。
    “你離我這麽近……不怕懷孕嗎?”毖潯徹底放棄反抗,聞著他身上冷冽清香,腦子越發糊塗。
    青年發出一聲獨屬這個年紀的狎昵的笑,挺身靠近她耳畔低喃,“這點距離不夠。”
    毖潯被這奇怪的宣告弄得體溫升高心跳也加快,心道被叫魂之術害慘了,隻得從咬緊的牙關中泄出一聲,“隨你……”
    她被徐長歡壓著上馬,瞥見趙環兒也被捉住,心中隻歎一聲,還是被雙雙捉住了。
    重新回到寨子的路途格外遙遠,毖潯被叫魂之術弄得發熱得厲害,間或瞥到身後牽著韁繩的青年低頭看她一眼,眼裏的色彩因為她的狀態燃燒而起,似乎也在忍耐什麽。
    他偶爾停下縱馬在毖潯頸肩輕嗅幾下,被毖潯扇了耳光後,忍無可忍張口諷刺道,“你是不是女人?”
    “滾。”毖潯隻回他一個字,除了嗯,行,好,對四個字外發明了對待徐長歡的特殊用詞。
    毖潯不理睬徐長歡,她極力分出清醒的狀態感受山上的局勢,首先感受到鋪麵而來的激越的情緒,漸漸意識到徐日天大勝歸來,再舉行成婚儀式,完全可以吸納大量的情緒。
    自己上山前沒有頭緒的儀式隨著越來越多的經曆有了雛形,如果自己想破局,最好也趁大婚之時,徐日天正忙著晉升,至於助自己破局的人選,毖潯立刻想到了古越梅。
    毖潯的思緒又被掐斷了,她感到下頜被青年修長的手指錮住,徐長歡正目光灼灼地盯住她,俯身摘走了她耳垂上掛著的兩隻耳墜。
    “外男送的耳墜,在下沒收了。”徐長歡扶著毖潯下馬,吹哨讓屬下將毖潯壓入房中,預備配合徐日天的晉升儀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