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十二 重來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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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清和的龍脈之身需要壓製的程度更深,出於對大魏整體氣運的考量,馭獸師沒有全力以赴,而李清和經過配合毖潯的短暫的戰役後,她就難受地趴下,獨自在一旁消化術法帶來的影響。
等到確定吞火寺無法再起,小皇女就可以自行離開這個讓她旅程跌宕起伏的邊境城了。
樹下的另一端,丁三見毖潯一時間頓住,便也警惕地站起來,兩頭狼轉圈似的繞來繞去,好像偌大的叢林隻剩一灰一白兩頭狼圍著彼此打量。
毖潯祭出牙刀,為防止血蠱泄露她沒敢露出太多傷口,相應地,這個強力的武器她無法在該幻境中過度使用。
是該發展其他的術法的時候了。她用地麵磨爪,豎起耳朵傾聽動靜,對撲上來的丁三熟視無睹,但急轉的步伐暴露了她留的後手,灰狼衝擊時的勁突兀地由七成飆到十成,丁三用黑瞳再次和毖潯對上視線時,眼底已經染上了一片猩紅。
苦神祭司的力量還存在毖潯的體內,她要訓練自己將力量熟練用於每次戰鬥中,當初選擇異人這個途徑時,消化吸收並融合她了解的所有術法慢慢地成了和吃飯喝水般的本能。
用壓製力量的獸型也不影響這個術法的使用,待到丁三再次撲上來時,她已不忌憚對方龐大的體型,自如地曲起後腿用前臂護住腦袋,閃避灰狼被精準控住的莽衝勁。
但她忽略了手上能用的所有籌碼。丁三後仰躺地時,和本體一樣靈活的尾巴打著旋扯住她的尾,像捏住要害似的使毖潯難受地撲騰兩下,肉身成蠱讓她和自己奔騰的血液聯係良好,但沒讓她長出尾巴。
毖潯對新身體自如地運用自然比不上奪舍如麻,底線極低的丁三。
但勝利沒眷顧丁三太久,丁三退後幾步,頂著毖潯重整旗鼓的氣勢,背起耳朵,小心翼翼地埋下頭嗅聞泥土的氣息,蓄勢待發。
“嗚嗚嗚——”
不遠處的嚎叫聲打斷了僵持的局麵,毖潯立刻尋聲探去,順便一爪子拍在又湊上來的丁三的尾巴上,讓他別擋道。
丁三不情願地在喉嚨中轟出低音,又甩了甩尾巴將它收回,亦步亦趨地跟隨白狼的身影,等來到嚎叫聲發生的地方後,往下隻掃一眼就毫毛豎立。
到達這個幻境第二天,死亡就降臨在毖潯的不遠處。
目光所到之處四隻幻狼幼崽都遭到了不同程度的損傷,身體均以詭異的幅度彎折著,脖頸明顯受到了貫穿傷,其中一隻用瀕死的眼神求助般的掃向這邊時,它的尾巴還正被成年公狼叼著,抬眼的瞬息時被一口撕下。
那群圍著幼崽的狼群中有位鮮紅的身影,大抵是幼崽的母親,有時候獸類的情感不比人族低級,火吻不停地戰鬥著,阻止為了鞏固自身政權的不停殺幼的黃衣和其他護臣。
先前火吻拖著疲憊的身體沒能跑太遠,現在將自己獨立出去的行為落在領地狼王的眼中,是可以被驅逐的罪行,暴脾氣的黃衣正利用權能壓製火吻,一時間鮮血四濺,到處都是狼嚎和咆哮聲。
遠處的毖潯壓低身子,獸身的嗅覺讓她除了嗅聞血腥味還有蟄伏的危機,她急切地看向幻境邊緣,身為人族修士的靈魂幫她順利地分辨出了異動的存在,鐵大腳那日嘴中提到的妖魔的存在就在周邊!
扭曲的觸須爬滿幻境的邊緣,抽條的尖端向外分泌著粘液腐蝕邊緣,比詭物更招人恨的妖魔從梁國四處逃竄,似乎也解釋了監察司大批派人往邊境城趕,同時在朱雀街敲響警鍾的目的。
絕不能讓妖魔闖進來!給鐵大腳增添麻煩見不著人影就無法順著找到萬千慈母蕊,也會讓自己在幻境中的生存變得艱難。
毖潯兩爪子分別拍上丁三和李清和,示意二人跟上,丁三打著響鼻表示不情願,等當毖潯躍起撕咬他的耳朵時,他終於忍無可忍地開始追逐毖潯奔跑的身影,等到以三個月大的身軀闖進成年狼群的包圍圈時才開始有些後悔,隻能徒勞地尋找白色的身影。
不僅是丁三,幻境外注意這裏的修士也提心吊膽地注視著毖潯,他們眼中三個月大的幻狼幼崽正氣勢洶洶地獨自麵對入侵幻境的妖魔,而離鐵大腳前輩替他們打開幻境還有一段時間。
白色的身影默默地在幻境周圍穿梭,毖潯將妖魔率先引開,觸須在地上像一條蜿蜒的手直直地跟隨著令它垂涎的肉身,當偶遇了一群肉身時就欣喜地四散開。
在與麵熟的一頭幻狼擦肩而過時,毖潯放慢了腳步,這是她與黃衣的第二次見麵,黃衣麵色不善地盯住毖潯引來的妖魔觸手,低吼兩聲示意族人退後。
黃衣緊盯的白狼正繼續引著妖魔,通過提前判斷附近人族的氣息,裝似無意地將妖魔引導修士麵前,隨後假裝驚恐地退後。
而一直陪毖潯全程跑動許久的李清和似乎被幻境邊緣這麽多人的氣息驚到了,以獸形出現不符她的身份,讓她心裏別扭又難受。
但觸須正跳起來攻擊她,心裏正變扭的皇女不幸被觸須咬在了背上,還要麵對越來越濃鬱的人族的氣息,她最終嗚咽著穿過已經進入幻境的修士群裏,尾巴和頭部都被揉的蓬鬆無比。
一套吸引妖魔的流程下來,黃衣驅逐“叛徒”的行徑被打斷,血色的地上徒留正在舔舐苟延殘喘的幼崽的火吻。
火吻剛失去幼崽,就在明亮的光線下看到三隻幼小的毛茸茸,“不安”地拱成一團,為首的那隻毛發泛銀,絳紅色的瞳孔裏透露著沉靜,一步一步向她走來,親昵地蹭著它的前肢。
毖潯知道以三個月大的身體很難生存太久,放才故意吸引妖魔穿過黃衣的領地也是想試探火吻的態度。
而無須多言,火吻立刻接納了這三隻。至此,火吻單獨離群自建勢力的小型家庭就順利湊齊了成員,也讓東部獵場增添了一個新的家庭。
以密林中見到的小型河流為界限,黃衣和黑耳朵婦夫占據了西部獵場狼群的首領的地位,東部獵場勢力更加錯綜複雜,最大的勢力由一個被修士們稱為青圍的公狼組成的狼群占據,火吻帶領毖潯穿越河流尋找合適的棲息地時特地避開了青圍的領地,側麵表明這周邊的每個領主都不好惹。
三天後,火吻教育幼崽的教程十分順利,但適應新身體最快的李清和顯得有些過度興奮,她搖頭擺尾地闖進中界河流中,拍打水麵和自己玩耍,直到一個碧綠色的眼眸從樹林後探出時才意猶未盡的收起爪。
李清和警惕地朝樹後的猞猁齜牙,她祭出不太鋒利的牙刀,朝對手警示著。
與她身前的斑紋相對的,她的身後慢慢出現了靚麗的紅色條紋,火吻及時趕到,朝猞猁亮出更加鋒利的牙刀。
空氣一時間凝結起來,火吻和猞猁的對峙沒持續太久,它警惕地凝視著猞猁退後的舉動,一躍而起叼著跑遠的李清和的後頸皮重回洞裏,李清和撲騰兩下算是對猞猁貪婪視線的不滿,背後濕潤和緊繃終是讓她放棄了衝上去和猞猁打一架的衝動。
密林的另一端,猞猁伸展腰肢奔回巢穴,饑餓和愧疚讓它的步伐越來越慢,回到和火吻棲息地幾樹之隔的自己的洞穴向裏看,洞內赫然也是幾隻嗷嗷待哺的猞猁幼崽,它們一擁而上,踮起腳舔吻母親的嘴角,嘰嘰喳喳地等待著食物的到來。
天色漸晚,幾家歡喜幾家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