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艾俐表露出她們賭局的結果時，言情的表現卻十分尷尬，我瞬間明白，她們都在期待著賭局的同一個結果，她們的對賭一定與我來這裏的目的相關，否則就不會有此刻這種微妙的氣氛。
    言情嫣然一笑，對我說：
    “朱建峰，我再次確認一下，你真的是來談公事的嗎？不是為了別的原因而來？”
    她一邊說著，一邊用眼神瞟了瞟艾俐，又回到了我身上，我頓時明白了她的意思，她與艾俐之間的賭局裏一個人料定我會是為公事而來，另一個人卻篤定我會為了感情而來。從結果上來看料定我是為公事而來的一定是艾俐，而篤定我是為感情而來的則是言情。這場賭局的背後，藏著她們對我心思的揣測，也映射出她們各自內心深處的期待與失落。我突然覺得，無論是公事還是感情，今天的這場相遇早已超出了我的預想，像是命運精心編排的一場戲。而我，究竟該如何在這場戲裏，找到自己的真實立場？
    我尬笑了兩聲，笑道：
    “我是該為公事而來，還是該為……其他事情而來？”
    艾俐輕輕歎了口氣，眼神裏透著一絲無奈與釋然，輕聲地說：
    “賭局跟你沒有關係，你不必左右為難。你希望請言情去幫你的忙，也未嚐不可，隻是利劍也是在關鍵時刻，言情如果離開利劍，也許會讓公司進入到混亂的狀態。”
    我點點頭，知道艾俐此刻內心一定不好受，她雖然表麵上賭我是為公事而來，但內心深處一定是希望我是為了她而來的。此刻還能公允地為我分析利弊，這份克製與理智反而讓我心裏更加難受。我說：
    “你的顧慮我已經想過了，言情可以早上在利劍，下午來我公司呆上兩三個小時，這樣兩邊都能兼顧。這樣既不會影響利劍的正常運轉，也能讓我那邊盡快理清問題。”
    言情輕聲笑了笑，道：
    “不行，我既然輸了賭局，就不能離開艾俐、離開利劍。所以我不能答應你。何況你都解決不了的問題，我也未必能幫上什麽大忙。”她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堅定。
    言情一邊說著，一邊看向艾俐，眼神中流露出複雜的情緒，看得出她在我和艾俐之間沒有選邊站，而是堅定地選擇了艾俐。
    艾俐冷冷地說：
    “明天下午我和言情去你們那邊拜訪一下，兩家公司也算得上是兄弟公司，相互交流一下，也順便向你學習取經。”
    她說這句話時語氣平淡，卻透著一股不容拒絕的堅定。我愣了一下，隨即明白，這是她對我的一種妥協與讓步，也是一種隱晦的試探與施壓。
    我們就這樣握手告別，甚至沒有一個擁抱，仿佛彼此間刻意保持著某種微妙的距離。走出門的那一刻，我忽然感到一陣失落，仿佛一場重要的對話尚未真正開始，就已悄然落幕。
    第二天下午，艾俐和言情準時出現在我的公司門口。我迎上去，艾俐和言情很官方地與我聊了幾句，然後就開始了她們的工作，一切都在默契中展開，沒有多餘的寒暄。她們並沒有多少言語，找到張偉、張首承等幾個中層幹部聊了兩個小時，便離開了。
    次日我們正在上班，突然門口出現一個年輕的女孩，她自信地走進來，環顧四周，然後徑直朝我走來。她穿著一身剪裁得體的深色套裝，眼神堅定而冷靜，像是早已知道這裏的一切。我正欲開口詢問，她卻搶先一步，聲音清亮卻帶著一絲壓迫感：
    “朱總，您好，我叫塗小紅，是職業規劃師，艾總推薦我來您這裏幫您解決團隊管理和人才發展方麵的問題。我相信，通過係統性的規劃和調整，可以幫您提升整體效率。”
    我有些驚訝於她的直接和自信，這麽年輕的女孩，能幫我解決問題？艾俐竟然會推薦這樣一個看起來還是實習生的女孩給我，我心裏有些疑慮。
    塗小紅站在那裏，目光毫不退讓地與我對視，說：
    “您可能忘了，我們在利劍的那次大團建的那天晚上見過麵。那晚我們在樓梯上有過一次交談，是您鼓勵我不要辭職，找到自己的問題在哪裏，並勇敢麵對挑戰。”
    她的話讓我記起那天晚上的確有個女孩在樓梯上與我有過短暫交談，後來這個女孩又在普通寺裏見過一麵。不過是她嗎？精神麵貌與那時已大不相同，眼前的她顯得沉穩而自信，完全不像當初那個猶豫不決的女孩。我一時語塞，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塗小紅沒有等我回應，繼續說道：
    “朱總，也許您對我有懷疑，但您可以放心艾總，她已經交待了我的後續工作，我是帶著錦囊來的。您不放心我，艾總的能力您應該是了解的。”
    我點了點頭，心中仍有疑慮，卻也不得不承認，塗小紅的表現已經是令人刮目相看的。她的語氣中透著一種不卑不亢的力量，仿佛她並非來尋求認可，而是來兌現某種承諾。我讓張偉給她分配工作間，這樣她開始了她的工作。
    一周後的一個下午，張偉氣憤地衝進我的辦公室，手裏拿著一份報告，臉色鐵青：
    “朱總，完全是胡扯，她根本不懂我們行業的運作模式，她的所作所為完全脫離實際，照著做我們非得亂套不可！”
    我接過報告，翻了幾頁，發現塗小紅這幾天竟然開除了數名員工，並對現有崗位進行了大幅調整，開除的員工竟然還有兩名是張偉的得力助手，這讓我也吃了一驚。
    張偉氣喘籲籲地說：
    “她根本不懂團隊的運作邏輯，一來就動我們的骨幹，這是在動搖根基！”
    我沉思片刻，問道：
    “她有沒有和你溝通過她的調整思路？”
    張偉擺了擺手：
    “她根本不聽解釋，說這是流程優化的必要之舉，我看她就是紙上談兵！”
    我看著報告，內心有些動搖，但又隱約覺得塗小紅做事不至於如此魯莽。
    我決定親自找塗小紅談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