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欲死欲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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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相惜被他夾在腋下,盡管呼吸困難,也不敢言語半句,就在她將要窒息的時候,冷月夜“砰!”的一腳踢開了屋門,一揚手把她扔了出去,結結實實的摔在了地上,木相惜“嗝!”的一聲差點背過氣去。冷月夜回手關好了屋門,木相惜不由的蜷縮著向後退去。
“為什麽騙我!”冷月夜眼裏凶光畢露,他慢慢俯下身來。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話未說完,冷月夜手一揮“啪”的一下一巴掌直接拍在她的臉上,木相惜隻覺兩眼發黑,金星亂躥,洛城西是多麽文雅的一個人,連說話都沒有大聲過,更何況打她,花塵風倒是為了洛城西打過她一次,但是要比起冷月夜這一巴掌來說,那簡直就像風吹過一般。木相惜隻覺得一股熱流從鼻子裏流了出來,一滴滴的落在地上,直到她眼前金星少些才恍然發現那是血,冷月夜又向前走了一步,貼在她的耳朵旁說道:“沒有人敢騙我,除非死人!”他那猙獰的麵孔是那樣的陌生,木相惜感到了從來沒有過的惶恐,她結結巴巴的說:“我……不是……不是故意………”“啪!”話剛說到一半又是一個巴掌,扇的她翻滾在地,倒在床邊,腦子裏一片空白,這是那個情意綿綿細語溫存的冷月夜麽?簡直比惡魔還要可怕,可是根本不容她去想,冷月夜抓著她的頭發一次次把她的頭撞向床沿,木相惜隻聽到“咚咚咚!”的聲音,卻已經感覺不到痛了……
如果可以選擇,她寧可那一日就死在洛城西的箭下,可惜沒有選擇,一壺冷水澆了下去,木相惜睜開了眼睛,全身痛的要裂開了,耳朵嗡嗡的響著,似乎聽到很遙遠的地方一個男人在咆哮:“說!你到底是誰?到底是誰?”
木相惜勉強抬起頭,掙紮著爬到冷月夜腳下,淚水從眼中流出混合在血裏,殷紅一片,“不要這樣……我好怕!”她微弱的聲音斷斷續續的哭喊著。那個溫柔的冷月夜呢,那個把她捧在手心裏的男人呢?
“騙我的人隻有死!”冷月夜依然冷冰冰的看著他,沒有半絲的憐惜。
“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木相惜乞求的看著他“我怕被人嫌棄,所以…所以才撒了謊……”
“哼!”
木相惜歎了口氣:“我知道我是天下人都唾棄的女人,是早該死的人,命本來就是你救的,若能死在你手中,也是應該的,隻是,我好舍不得……”說著她長歎一聲靠在了他的腿上,冷月夜沒有說話也沒有閃開。
“夜!你知道我,我好喜歡那天在蘇州的和你一起的感覺,就算是一夢,也足夠了……”她眼神迷離似乎又看到了那天那個溫情似水的男人,那是一個多愛自己多寵自己的人啊,那是唯一讓自己心中激動顫抖的人,她竟然笑了,腫脹的臉讓笑容格外滑稽,她眼裏依然留著淚,腮下卻泛起了緋紅。
當人的心裏有了另一種信念和超越生死的牽掛,死亡真的算不得什麽了……
當她醒來的時候,是躺在床上的,隻有杜若飛在一邊皺著眉看著她,她眼睛臉都腫的宛如豬頭,既看不清也說不出話。
杜若飛似乎看到她醒了,歎了口氣道:“你真的不該騙我師兄,他對你那麽好!”一邊說一邊取來藥水擦到她的臉上,“痛麽?唉!你不要怪我師兄好吧,我師兄一定也很痛,昨天我看他在後山練武,那哪是練武啊,弄了自己一身的傷!”
木相惜想說什麽,卻什麽也說不出。
“你不知道吧,你欺騙他,害的他在師叔麵前出醜,要是換了別人早死了幾次了!”
可是我還沒有死他為什麽不殺我?木相惜所幸閉上眼睛,難道他還是愛著我的?“不,”冷月夜那粗暴的變形的臉又閃現在她的麵前,自幼起,家裏雖然不是很殷實卻也不愁吃穿,她也算是被父親捧在手心裏長大的,洛城西又是個謙謙君子,每次對她都是溫柔至極的,甚至在她背叛他的時候,他都沒有傷過自己一分,想著,木相惜覺得對洛城西隻有無限的愧疚,明兒?明兒既然都能安然無恙,那當初或許自己再堅持堅持,結局就不會是這樣的,有一點是肯定的,就算洛陽敗了,洛城西也一定能護她周全……洛城西的臉越來越清晰,那樣的俠骨柔情,那樣的傲氣臨風……
“在想洛城西?”一個冷酷的聲音帶著調侃的味道冷冰冰的扔了過來。木相惜打了個寒顫,冷月夜!也許剛才太出神了,都不知道杜若飛什麽時候退了出去,冷月夜冷森森的站在她麵前,兩眼直勾勾的盯著她,似乎可以透過她的眼睛一直看到她的心。“沒……”木相惜慌亂的說。
“嗬”冷月夜冷笑道“你是不是特別喜歡撒謊?”
“不不不!”木相惜真的是怕了,她顧不上滿身的傷痛,掙紮起來抓著冷月夜的衣襟道:“我是想明兒怎麽會出現在這裏,夜……真的,相信我,我沒有說謊!”
看著她慌亂的樣子,冷月夜似乎很是滿意,他坐了下來,一手撫摸著她的頭道:“這就好,係著無論什麽事都不要騙我!”
“嗯嗯嗯!”木相惜拚命的點頭。
“嗯,這才乖嘛!”說著冷月夜把她的頭攬入懷中,就在木相惜的頭躺在他的懷中的一刻,木相惜覺得自己似乎又從地獄回到了天堂,她雙手抱著冷月夜,似乎怕一撒手他又會變成那一個可怕的惡魔一樣。
“你剛才真的沒有想他麽,他應該沒有打過你吧!”冷月夜道
可想而知但凡洛城西心狠一點,木相惜都不可能活著下風華橋。可是……
“沒有,”木相惜搖著頭“他喜歡的是他死去的妻子,隻是因為我長大象他而已,我貪的也隻是他的富貴榮華,而你讓我感受到了什麽是愛,從蘇州回來的那天開始我的心裏隻有你!”
冷月夜看著她絲毫沒有躲閃的眼睛,點點頭,雙手捧起她的臉:“還痛麽?”那個溫柔的冷月夜似乎又回來了。
“不痛了!”
“假話吧,這能不痛?”冷月夜繃起臉。
“真的,真的”木相惜急忙解釋:“隻要你在我身邊我就感覺不到痛。”
冷月夜看著她慌裏慌張的樣子竟然也有些心疼:“不要騙我,無論為什麽,懂麽”
“嗯嗯,”木相惜連連點頭:“再也不會了。”
冷月夜點點頭緊緊抱住她:“以後也不允許你想洛城西,不許想任何別的男人,從今以後你隻屬於我,我會好好對你。”
“我隻會愛你,隻愛你!”木相惜從來沒有這種歸屬感,而如今的冷月夜霸氣的限製反而讓她安慰。
“我不是洛城西,如果哪天我知道你背叛了我,我會殺了你,無論你在哪,相信我做得到。”冷月夜的話,很冷很殘酷,又同時很火熱很深情。
“不會不會的”木相惜哭了,這眼淚卻似乎有些幸福的味道:“就算我死我也願意死在你身邊。”木相惜是什麽都不敢想,也不想想了,隻希望冷月夜又回到那個溫柔的男人,那個好好愛自己的人。
“原來這個女人還這麽賤,人盡可夫,我呸!”夭小月憤憤不平,“為什麽男人都喜歡這樣的賤女人!”說著斜眼瞪了玉辭一眼,“啊?”小月突如起來的白眼,讓聶玉辭措手不及,結結巴巴的說:“我,我怎麽知道?”
“你,怎麽不知道,你不也是男人麽?”
“啊,我,我才不喜歡她呢,她哪有師姐好看呢?”玉辭陪著笑道。
“哼!馬屁精!”雖然話這麽說夭小月對玉辭的話還是很受用,“我們九浮宮怎麽能容下這樣肮髒的女人!那個洛明兒夠笨的都射不中!”
“她雖然躲過一箭但聽飛兒說,她好像傷的不輕,應該是被師兄打的。”
“該,真該打死她!”小月說著忍不住笑了。“對了,與辭,你說師兄會殺了她麽?”
玉辭沒有說話,他其實知道不會,如果要殺,現在木相惜已經是死人了,隻是如果說了,師姐必定不開心,說不定還會挨頓罵,那還是少說話都好。
“師兄!”夭小月忽然看見冷月夜走來,眼前一亮,顧不上玉辭起身迎了過去。
隻見冷月夜似乎剛從密室出來,身上好些碎石粉末,臉色有些蒼白,他略疲乏的點點頭,算是回應。
“師兄是不是受傷了?”夭小月看冷月夜那神情似乎不大對,關切的問道。
冷月夜搖搖頭心中暗罵:“衛如屠,這老瘋子!出招越來越狠毒了,剛剛差點把自己打死!”
“師兄,師傅是不是更……你要小心啊!”夭小月眼中滿是擔心和恐懼。
是的,他是要小心,如今衛如屠的武功越發不可思議,自己若不想想辦法,說不定……
“夜!”
冷月夜抬頭一看,木相惜遠遠的站在那裏,微笑的看著他,一臉的深情,原來木相惜也知道他今天來為師傅試招,故在一邊角落裏遠遠的等著,看來又是小飛這小子多嘴。
一聽到是木相惜的聲音,夭小月臉色立刻流露出了無比的厭惡,她惡狠狠的燈了木相惜一眼道:“師兄,這樣的人留不得,他可以出賣洛城西,也會出賣你的。”
冷月夜臉色竟然漸似溫柔,他把手從夭小月手中抽了出來,笑笑道:“你們搞錯啦,他不是你們說的那個人。”
“師兄!怎麽不是,師叔……”夭小月還想辯解,但是冷月夜已經不想聽了,他走過去挽著木相惜的手,兩人笑著耳語著,走了……好像小月不存在一般,夭小月氣的隻覺嘴唇發抖,“她……!”但是他一句也不敢說,顯然,師兄是已經認定這個女人了,師兄做的事沒有人敢反駁,看他們走遠了,夭小月恨恨的啐了一口:“呸!賤人!”“師姐,誰?”正好聶玉辭走過看夭小月自己在那裏發怒,莫名的問道,“你!”夭小月瞪了他一眼轉身走了。“……”玉辭一愣,又忙不迭的追了過去,“師姐……”
木相惜從來沒有這麽幸福過,似乎忘記了那天冷月夜的冷酷,她深深的喜歡上了鳶花嶼,喜歡上了和冷月夜這樣卿卿我我的樣子,她感覺到了一種愛的希望,她是對不起洛城西,可是似乎她與洛城西之間或許不算是愛,而冷月夜不同,他是如此的寵愛自己,她不再是別人的替身,她是他全部的愛,雖然,冷月夜還是會冷不丁的警告她不要撒謊,甚至會突然把劍放在她咽喉,但是難道不是因為太愛她才會這樣麽?
“夜!我木相惜,從此以後隻會愛你一個人,無論什麽情況都絕不背棄!”
或許她是曾經愛慕虛榮,或許曾經貪圖富貴,但是現在什麽都沒那麽重要了,都比不上冷月夜那霸道又溫柔的一個擁抱,“以後我們或許還會有一個孩子,不知道是男孩還是女孩呢?”木相惜想著,臉上閃出了母愛的甜蜜,也許隻有一個女人真的愛上一個男人的時候才會想永遠和他在一起,想給他生一個寶寶。
“在想什麽?”冷月夜不知道什麽時候也起來了,看著木相惜在梳妝台前發愣,不由的問道。
“不告訴你,”木相惜甜蜜的笑了笑。
冷月夜一愣連立刻沉了下去,木相惜見他情緒不對,立刻轉過身來,輕輕撫摸著他的臉道:“我是真的真的愛你,絕對不會背棄你!我想的也隻有你!”
冷月夜看她那驚慌的樣子莞爾一笑:“我知道,逗你的看你認真的。”說著回身披上了披風。
“夜!你要出去?”
“嗯。”冷月夜收拾著衣服上上下下整理利索。
“你還要去和你師傅試招麽?”
“乖,等我回來”冷月夜溫柔摸摸她的小臉。
“夜!”木相惜抱緊他道:“你師傅為什麽那麽凶啊,哪次你試招回來身上都有好多傷,我好怕!”
冷月夜輕輕撫摸著她的後背笑道:“傻女人!練武當然會有傷了,有什麽好怕的”
怕,要說冷月夜不怕,那是假的,尤其是這幾日,衛如屠的新研習的武學似乎越來威力越大,而且變幻莫測,這樣怪異的武學別說見過,簡直是聞所未聞,他自感越來越吃力。
“夜,能不去麽?”木相惜擔心的問道。她雖然不懂武學,甚至不明白試招是什麽意思,但是每次冷月夜回來臉色都非常的難看,而且經常是獨自在那服藥打坐,因此每當冷月夜說要去試招的時候她都非常害怕。
冷月夜笑笑,沒有說話,這就是他的命!從十八年前師娘離開的那一天就注定了,而他怕的是,如今他不在是一個毫無牽掛的人了,他不舍得看了看木相惜,輕輕捏了下她那柔軟的手,眼神中滿滿都是放心……
密室的門打開了,裏麵不時的發出聲聲巨響,真不知道今天要麵對的又是什麽,冷月夜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他就在遲疑中,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