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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給我們一個機會，我們幫你省一筆錢，這很公平——帶我們過去吧。”
    轉了轉手裏的法杖，程芸表示出了對宴會的興趣。
    劍士說得很明白，這次參與任務的不是一個人。就算隻是跟著蹭蹭經驗也是好事。
    “謝謝。”
    得到肯定答複的劍士鬆了口氣。—個月的薪水看來對他還挺重要——其實對誰都挺重要。
    “那麽兩位，請跟我來。”
    帶著程芸和諾爾，劍士前往了位於城市中央的領主官邸。和大多數用高聳城牆作為主要防禦手段的城市一樣，下科雷西亞並不隻有外麵一層城牆：以規模龐大的領主官邸為核心，整個城市的中央區域還有另外兩道城牆和一條城壕。由於城壕裏的水流直接和地下水連通，因此，經常會有居民在把護城河當做生活用水的獲取地點。
    好在考慮到現實情況，這座城市的管理者對這種行為也沒有阻止。
    畢竟，盡管下科雷西亞靠近水源充沛的瑟溫河，可這座城市沒有港口，河流也並非從城市中間穿過。
    城市的外麵危險重重，如非必要，恐怕沒有人會主動願意跑到外麵采水的。
    “這座城市防衛很嚴密。”
    當走過與中央堡壘連接的厚重吊橋時，程芸稍微注意了一下內城牆上的一些痕跡。
    除了風雨侵襲留下的斑駁外，這道青黑色的城牆上還有一些明顯由重型武器留下的創痕。以下科雷西亞的規模，修複這種程度的城牆損壞應當不成問題。這裏的領主之所以留著它們，也許是因為這些“表麵傷”不影響城市防禦能力，又也許是因為，她希望時刻提醒這座城市的居民，到目前為止，下科雷西亞仍是前線。
    “你注意到那些弩炮留下的痕跡了嗎？”
    即使走在前麵，劍士也注意到了程芸的目光。
    “那是十二日戰爭留下的痕跡。當時攻擊這裏的不是獸人或者其它什麽狗屁玩意，而是那些分裂王國領土的叛國者。多虧了帕夏大人，下科雷西亞才沒有淪陷於叛軍之手。”
    “十二日戰爭？那是多久之前的事情？”
    程芸記得諾爾的確說過三個人類王國中有一個是從赤鳶王國中分裂出來的“叛徒”，這也讓她對那次戰爭發生的時間有些疑問：將放逐者盆地變成如今這幅模樣的戰役發生在數年之前，那麽發生在下科雷西亞的戰鬥時間就必然更早。
    “已經過去三十五年了。”
    劍士一邊領著路，一邊回答了少女的問題。
    因為今天是麵向普通冒險者們開放的宴會，領主官邸的檢查措施並不嚴格。當他們走到吊橋的另一端時，幾名在內城牆入口處值班的守衛甚至都沒詢問她們一句。
    “那個時候我還沒有出生，但帕夏大人已經是下科雷西亞的領主。的確現在有一些人反對和質疑她……”劍士砸了咂嘴，“但不妨礙我把她當成英雄。”
    “嗯哼。”
    英雄是個很理想主義的詞。要讓人感激，就必須要做出付出。
    幾乎沒有多少被叫做英雄的人從小的理想便是“成為英雄”，可一旦獲得了這個稱呼，要注意的事情就和之前截然不同了。
    ……
    數分鍾後。
    內城的布局不算複雜。走過一條能夠容馬車通行的石質路麵，他們便來到了領主官邸的大堂——也是這次召集活動的宴會廳。
    白男爵卡特裏克的居所在程芸看來已經足夠豪華，但和這座大堂比起來，他的“私人城堡”還是顯得有些相形見絀。明亮的魔法光芒在水晶吊燈之間折射，盡管已是黃昏時分，宴會廳內部仍然被照亮得如同白晝。
    大廳內的空氣溫暖，曖昧。除了食物的香氣，還混著著玫瑰花瓣的獨特香味。營造這種氛圍的有熏香，也有某種容器的幫助：大廳裏擺著一些銅製動物雕像，其中一些裏麵放置著幹製的花瓣，另一些裏麵則放著昂貴的玫瑰油和複合幹香料的混合品。
    如果隻聞味道，這裏簡直就像是某個貴族交際所的現場，但看著大廳裏的那些賓客，程芸卻能感覺到一種顯而易見的反差感：冒險者和紳士這兩個詞完全是一對反義詞。那些大口啖肉，舉杯豪飲的男人和女人讓人感覺像是來到了充滿著劣質麥酒味道的街邊酒館。當然，也有一些施術者顯得較為拘謹——或者說，顯示出了“知識分子”的自恃——但那也改變不了這裏的總體氛圍。
    看著眼前的場景，程芸不禁開始懷疑起這裏麵到底有多少專門來白吃白喝的人。
    “很抱歉，隊長，我稍微遲到了那麽幾分鍾，但……”
    和之前的說法一樣，在帶著程芸和諾爾進入宴會廳後，劍士用之前的理由為自己進行了開脫，而他的隊長也接受了這個理由。
    當他準備前往自己的崗位之前，劍士回到程芸的身邊，小聲對她道了聲謝，並給她指明了兩個空出來位置。
    “晚上見。”
    在他離開時，之前和他有過某種口頭約定的諾爾衝他眨了眨眼，沒有忘記提醒他某件事情。
    “……”
    程芸小小地翻了個白眼。
    人類男性對鷹身女妖的吸引力很大嗎？她怎麽一點都感覺不出來。
    “喲，看看是什麽來了？”
    落座之後，程芸掃視了一下同桌的人。兩個人類，一男一女。一個背著一副弓箭的雄性貓人，還有個個子矮到離譜的女性術士——不像侏儒症患者，看上去應該是矮人之類的。
    “嗨~你們好啊~”
    見到程芸和諾爾落座，正在往一大塊烤餅幹上擠鴨肝醬的矮人微笑著向她們打了個招呼。正在慢條斯理撕著一塊燉肉的貓人也衝她們點了點頭。反而是那兩個人類並沒有對她們有什麽表示。
    這也許是不是因為禮貌不禮貌的問題——他們好像認識，而且很習慣廉價酒館之類的氛圍。
    盡管是在領主的官邸中，那個男性冒險者的手仍然在女伴的胸口毫無檢點地揉捏著，那種變化的形狀讓人聯想起剛出爐的布丁，也讓程芸莫名感覺有點餓了起來。
    看了看桌上的菜肴一眼，她隨手拿起了一個被烤成醬紅色的渡渡鳥腿。
    鷹身女妖和人類一樣是雜食性動物。隻是，水果雖不難吃，但在進食快感上可完全無法和大塊的烤肉相比。
    “你們都是本地的冒險者嗎？”
    為了了解一下這裏的情況，程芸在領主露麵之前一邊吃著東西，一邊主動向同桌打聽起了情報。
    在說這句話的時候，她的眼睛看向的那個看上去很好說話的矮人術士，不過首先回答的卻是一旁的貓人：
    “不，我來自恰魯爾。”
    “恰魯爾是……”
    “一個貓人部落。”同樣在取食的諾爾停下手中的動作，幫忙給出了解釋。
    而在那之後，矮人術士也笑著回應了程芸的問題：
    “和他一樣，我也不是這裏的居民。不過，要說對亞人的包容性，所有人類的土地裏沒有比科雷西亞地區更高的了。蠻族雇傭兵在這裏很常見——呃，‘蠻族’是你們人類的說法。”
    “嗯……”
    程芸抽了抽鼻子；“蠻族雇傭兵”聽上去可不是什麽陌生的詞。
    用異族遂行作戰任務有著顯而易見的隱患，不過，從之前諾爾的說法來看，這裏的統治者還是很能掌握尺度：雇傭兵就是雇傭兵。就算做得再好，也不要妄想進入職業軍隊當中。
    這條近乎於法律的潛規則在數十年來都不曾改變，隻有這次行動在名義上給了非人類的冒險者一個擁有領地的機會。可惜，誰也不能確認“貢獻最高”這個標準到底要如何計算。考慮到放逐者盆地的具體位置，就算最後花冠落在了亞人頭上，那也是驅虎吞狼罷了。
    “嘖……”
    也許是因為幾人的談話，閉著眼睛沉迷在某種感覺裏的那對人類也回過了神來。
    在看了醒來的兩人一眼後，那個佩著一把短劍的女性隨意扯了扯被弄亂的領口，其中的男性則將目光瞄向了對麵的程芸。
    “真是……漂亮……”
    程芸不知道他說的是自己的臉，還是其它部位，也不知道這對男女之間到底是什麽關係，但……
    “今晚有興趣陪陪我嗎？小姐？我可以給你80卡洛爾。”
    他說出來的話還真是有夠突兀的。
    [默認規則]
    1.“沒問題——你定地點？”
    2.“在我把法杖塞進你的喉嚨眼之前，閉上你的臭嘴。”
    3.“才這麽點？至少也要800卡洛爾吧？”
    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