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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卡琳帶來的這個命令有些讓人奇怪，也不見得是個什麽好法子。但既然是帕夏·塔拉斯本人的要求，程芸也能先過去看看，弄清楚帕夏到底是怎麽想的：
    “嗯……先帶我過去再說吧，我想聽聽帕夏大人的考慮。”
    “那就跟我來吧，塔玫菈小姐。”
    “等等。”莫莫卡抽出法杖，攔住了兩人，“我和塔玫菈一起。”
    卡琳沒有在意攔在腰前的法杖：“不行，以你們的關係，塔玫菈小姐難道沒告訴你內堡發生什麽事了？這次隻能她一個人去，沒有商量的餘地。”
    “就是知道發生了什麽，我才覺得現在又過去不是什麽好主意。”被卡琳用強硬態度阻止的莫莫卡瞥了她一眼，然後看向了程芸，“別答應她們，塔玫菈，那對你沒好處。”
    “夠了，這裏帕夏大人的命令，不要在這裏說這種話。”
    “嗬……”莫莫卡後退一步，衝著卡琳冷笑了一聲，但還是放下了橫著的法杖。
    她雖然不太情願同伴去冒險，可她也知道程芸現在沒什麽選擇：盡管塔法克手下軍隊對叛黨的搜捕行動仍未結束，但既然帕夏傳來了這個命令，站在帕夏·塔拉斯一邊的程芸就必須得去赴這個約。
    “別太擔心了，莫莫卡，我會安全回來的。”
    披上莫莫卡遞來的防雨鬥篷，程芸安慰了她一句，然後在莫莫卡擔憂的目光中跟著卡琳，重新前往了封鎖中的領主宅邸。
    讓她覺得有些奇怪的是，盡管這個任務聽上去時間緊迫，卡琳卻沒有選擇最短的路程，而是圍著附近的街區繞了一下。
    夜晚的街區沒有行人，隻有遠處時不時傳來一些響動——有些是鼠蟲活動的窸窣聲，有些則是法爾隆軍隊弄出來的動靜。走了一段路程後，卡琳雖然是在帶路，卻不知為何已經落在了程芸的後麵。
    “塔玫菈小姐。”
    在轉過一條巷口時，卡琳的聲音從少女身後冷不丁地響起，是她熟悉的音色，又帶著點夜雨般的清冷。
    少女腳步沒停，頭也沒回：“怎麽了？卡琳。”
    “沒什麽，就是……謝謝你。”也許是雨天路滑的緣故，隨著兩聲急促地腳步聲，卡琳突然從後麵撞了上來。猝不及防的程芸被撞倒在地，弄得滿手都是汙泥。同樣一屁股跌坐到地上的卡琳也張著嘴，滿臉都是驚訝。
    “噗……卡琳，就算你謝謝我，也沒必要撞我吧？”
    “我……我……”卡琳愣愣地看著程芸好一會兒，“抱歉，雨水把路打濕了，我稍微滑了一下。”
    “小心點。”
    用鬥篷幹淨的地方幫自己和卡琳擦了擦手，程芸把她從地上拉了起來。而在撞了一下之後，卡琳也加快了步伐，重新走到了少女的前麵。
    十幾分鍾後，兩人來到了已經放下，但守衛更加嚴密的內堡吊橋前，進入了領主宅邸。在她們通過之後，放下的吊橋被迅速拉了起來，就像之前從來沒有落下過一樣。
    進入宅邸內部，卡琳沒有帶著她去女王遇刺的那棟建築，而是來到了帕夏本人書房所在的位置。在這裏，程芸不出意外的見到了帕夏——隻有她一個人，她的手下不在，皇家侍衛也無一人在此。
    到了這裏，卡琳也理所當然地成為了帕夏的傳聲筒：
    “塔玫菈小姐，就像我之前告訴你的一樣，帕夏大人希望你能代替女王，進行明天的儀式。”
    “嗯……”程芸看著坐在椅子上，用嚴肅目光注視著自己的帕夏，說出了自己剛才就有的擔憂：“但帕夏大人，我和陛下可根本不像。”
    “長得不像，但你們的身材差不多。這裏的人已經很久沒見過陛下，儀式離民眾又很遠。你要做的隻有染一下頭發，再換上陛下的衣服就行。帕夏大人手下有很多人，不過她覺得隻有你能控製得住場麵。”
    “……說實話，我還是沒什麽信心。”
    “你可以沒信心，但你必須做到。”
    “但這樣做的意義是什麽？紙是包不住火的。”
    “時間。”卡琳頓了頓，“就算陛下遇刺已是事實，帕夏大人也需要一些時間完成準備，才能穩定國內的局勢。你應該知道局勢的穩定對你和法爾隆是好是壞。”
    “法爾隆的確需要穩定，但……帕夏大人想怎麽做？”
    “帕夏大人會秘密聯絡最有力，也和陛下關係最好的繼承人——陛下的妹妹瑟楠·圖爾南。等她在王都做好準備，再公布消息。在此之前，陛下遇刺的消息必須被壓製住。”
    “那那些皇家侍衛呢？”
    “帕夏大人自有辦法。”
    “可……”少女猶豫了一下，“我還是覺得有些無法勝任，如果需要演員，您可以找到更好的。”
    “但帕夏大人需要的是一個可以信任的演員。”
    “……好吧，如果一定要這麽做，我隻能說，我會努力試試。”
    “塔玫菈小姐，這不是在威脅你。但如果你失敗了，情況恐怕會很快失控。相反，如果能夠成功，帕夏大人和新的陛下都不會少你的好處。”
    “……”
    不知為何，卡琳的這番話讓程芸突然產生了一種奇怪的聯想。
    帕夏有能力在女王遇刺後迅速聯係王位繼承人，並保持國家穩定。如果是這樣，會不會是帕夏故意放任叛黨刺殺女王，然後希望新繼承人投桃報李？
    這個念頭從她的腦中一閃而過，但仔細想想，卻站不住腳。
    如果帕夏真的要這麽做，她沒理由把自己搞得這麽狼狽。而且，從她的風評來看，她對權力的欲望也並不強烈。雖然她可能有這麽做的動機，但這次刺殺事件應該還是由陸軍協會主導的“意外”，而非帕夏·塔拉斯本人的什麽謀劃。
    “帕夏大人，我具體需要做些什麽？”
    “揣摩一下陛下的用詞和儀態，這點我會在之後告訴你。然後，是這次紀念儀式的演講稿。”
    在側耳傾聽一番，得到帕夏的許可後，卡琳從桌上拿起了幾張文件。
    “陛下本來沒有任何演講稿，但你不是本地人，肯定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所以帕夏大人臨時寫了這個。”
    “嗯……”接過演講稿，程芸大致掃了一眼。演講稿的內容很普通，就算是給“女王”用的，也沒什麽太過特別，或者需要情緒表達的地方，“那接下來呢？”
    “帕夏大人的心腹會繼續排查是誰刺殺了陛下，實在不行，所有有嫌疑的人都會被當做刺客處理，但放心，這不會波及到你身上。”
    程芸愣了愣，沒想到平時顯得隨和的帕夏會在這種事上如此心狠手辣：“可他們中有很多人都是無辜的。”
    “帕夏大人知道，但有些事情就是沒有辦法。”
    “好吧……我知道了。”
    “陛下準備用在儀式上的禮服在她的隨行車隊裏，帕夏大人剛才已經派人把它拿了過來，你現在就先換上那個，然後開始背稿子。”
    “沒問題。”
    既然無路可退，程芸索性也不再去想逃避的事情。開始按照帕夏的吩咐準備作為女王的替身，擋掉那個紀念儀式。
    稍微讓人有些在意的是，換衣服的時候，她發現腳踝上的腳鏈出了點問題。
    莫莫卡給自己的牙齒碎掉了，是之前摔那一下嗎？
    有點可惜……可為了莫莫卡不生氣，還是別告訴她了？
    [默認規則]
    1.信任卡琳
    2.對卡琳保持提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