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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卡琳進行了必要的提防】
    ……
    在換好衣服之後不久，程芸被卡琳帶到了另一間房間，並需要按照計劃，先把演講稿上的那些文字背下來，之後再接受一點來自卡琳的“禮儀訓練”——女王平日深居簡出，也沒什麽特別喜歡的標誌性動作，所以這點倒不是特別困難。
    真正麻煩的是那篇稿子的內容：即便她不需要考慮去如何配合文字進行情緒化表演，那份演講稿也有著整整幾頁的內容。要想把它們完全背下來，她今天晚上肯定是沒時間休息了。
    “朕的臣屬，與赤鳶王國光榮的子民們……”
    靠在房間的牆邊，少女一邊默念著演講稿，一邊也抽了點心思，從窗戶注意著另一棟建築的動靜。
    在接下來的時間中，出事的那幢建築偶爾有一兩個人進進出出，可總體上卻沒什麽太大變化，駐紮在空地上的皇家近衛軍也沒什麽特別行動。
    替身這種事情沒有皇家侍衛的配合不可能做到，從刺殺地點的動靜來看，帕夏應該已經和女王的侍衛——至少是知道內情的近衛官——達成了共識，希望共同渡過這個難關。
    至於渡過這一關後該怎麽爭奪權力，那就是他們自己要考慮的事情了。
    “塔玫菈小姐，背得怎麽樣了？”
    兩個小時後，不知道剛剛去幹了什麽的卡琳端著兩杯熱牛奶，嗬欠連天地從門外走了進來。
    程芸看著演講稿，沒有抬頭：“卡琳？”
    “是我。帕夏大人讓我來問問你，順便看看你有沒有睡著。”
    “我……”
    “停——這裏應該用陛下的自稱。”
    “朕快準備好了。”
    “嗯，就是這樣。”將兩塊方糖分別放進兩杯牛奶裏，卡琳把其中一杯遞給了程芸，然後滿意地點了點頭，“加油一點，塔玫菈小姐，帕夏大人可都把希望寄托在你身上了——給，牛奶，剛熱的。”
    “謝謝。”接過杯子的少女沒有去喝，而是隨手把杯子放到了手邊的桌上。
    卡琳看了杯子一眼，笑了笑：
    “怎麽，塔玫菈小姐，擔心裏麵也有毒？”
    “……我不是那個意思，隻是在想些事情。”程芸搖了搖頭。卡琳的話並不是完全錯誤——她的心裏其實也有提防對方的成分，但在明麵上，她當然不會表現出來，“我就是怕儀式結束之後不小心把自稱再給弄混……那可能會惹來些麻煩。”
    “別太在意了，塔玫菈小姐。說句不能傳出去的話，隻要回到你自己的地盤，你愛叫自己什麽都行。”
    “嗯……也是。”
    程芸用餘光看了卡琳一眼，然後繼續重新掃視起了眼前的演講稿。
    卡琳在這次回來之後一直表現得有些奇怪；她看上去已經完全從之前的陰影中走了出來——這點倒沒什麽好意外的。真正讓程芸在意的，是卡琳在女王遇刺後所表現出的那種莫名的主動性，以及，她對王室的尊敬好像並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那麽根深蒂固。
    按理來說，一直在帕夏身邊生活，並被灌輸忠誠王室思想的她不應該會是這樣才對……
    “塔玫菈小姐，你還需要多久？”
    卡琳並不知道程芸在想些什麽。兩三口喝完自己的那杯牛奶，她若無其事地詢問起了程芸的準備情況。而她的話也讓程芸回過了神來：
    “我還需要一點時間，大概一個小時。”
    “可以，之後記得休息一下，哪怕睡兩個鍾頭就好。在演講的時候，‘陛下’不能表現出打瞌睡的樣子。”
    “沒問題。”程芸點點頭，看了眼門外，“對了，帕夏大人呢？”
    “帕夏大人去找女王的近衛官了，他們還有些細節要談……你知道的，關於明天的事情。”
    “好吧。”
    “怎麽了？塔玫菈小姐，你有什麽要和帕夏大人說的嗎？”
    “沒什麽，我就是想確認一件事情。這裏的民眾也許不記得女王的樣子，可女王的侍衛難道不會認出我嗎？他們中應該還有很多人還不知道女王遇刺的事情。”
    “這點請放心，塔玫菈小姐，帕夏大人目前就在談這個——隻有‘合作者’會被安排在你附近，那些不知情的衛兵則會和你保持距離，保證不會認出女王換人了。”
    “原來如此，我明白了。”
    “那就麻煩了——陛下。”
    略帶揶揄的向少女行了個禮，卡琳將一口沒動的牛奶杯疊到自己已經喝空的杯子上，轉身離開了房間，隻留下程芸一個人繼續對付那些惱人的文字。
    燭光之下，紙上的字母毫無規律的擁擠在一起，就好像一大團瘋狂扭動著的螞蟻，即使集中注意力，也隻能讓它們重新安靜少許。
    “哎……”
    強忍著疲勞記下最後一張紙上的內容後，程芸揉了揉眼睛，輕聲歎了口氣。
    麻煩的事情一件接一件，踩錯一步就會萬劫不複——這種感覺讓她很熟悉，可又並不喜歡。
    在和薩文尼亞人簽訂完協議後，她原本還以為自己能好好安穩一下來著。但現在看來，“安穩”好像不是一個她能輕易觸摸到的東西。
    洗了把臉，程芸將已經記好的演講稿整理完畢，然後靠在桌邊，閉眼休息了起來，一直到帶著早點過來的卡琳把她推醒為止。
    “塔玫菈小姐，醒醒，該做準備了。”
    “卡琳……？現在幾點了？”
    “六點，還早，不過也得起來了。我帶了早點過來，先吃了吧。”
    “謝謝。”
    程芸這次沒再拒絕卡琳送來的早餐。到了這個節點，不管卡琳處於什麽立場，她都沒有理由害她。此外，一直不吃東西也的確讓她有些餓得慌。
    幾分鍾後，用最快速度吃完早點，再適應了一下繁縟的禮服，程芸在卡琳的幫助下將頭發染成了和女王一樣的白金色，然後跟著她一起走出了房間。
    此時此刻，女王的儀仗隊已經在樓下等待多時。見到程芸出來，所有人都齊刷刷地看向了她，但卻沒有任何人一個人發出一點聲音——她眼前的畫麵靜止著，就好像一副凝固的油畫。直到在身後幫她提著裙擺的卡琳大喊出了“陛下駕到”這句話，她眼前的畫麵才重新變得鮮活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