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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穿過西城區，順著跨過圖爾南河的大橋進入王城後，女王的車隊越走越慢，越走越慢，最後終於在王城的主體建築前停了下來。
    “陛下，請下車。”
    聽到門外傳來的聲音，程芸和身旁的卡琳交換了個眼色，然後深吸一口氣，掀開車簾，踏上了王城的地麵。
    “陛下。”
    果不其然，在這裏迎接她的除了那兩名近衛騎士外，還多了不少半跪在地，衣著華貴的貴族官員。看樣子，在車隊還沒進城的時候，就已經有人事先向他們報了信。
    程芸認不出他們中的任何一個人，可她也知道，沒什麽身份的人根本不可能踏進王城，覲見女王。
    她記得自己之前看過的某本書中有提到過：能在王城朝會覲見女王的官員隻有八十多人。比著這個數字，再看看現在這裏跪著的人數，整個王國官僚係統高層的三分之二估計都在這裏了。
    “陛下，歡迎回來，您忠實的臣子都在這裏等著您。”
    “各位，請起。”
    “謝謝，陛下。”在一名年長官員的帶頭下，幾十個廷臣紛紛站了起來，“陛下這次前往科雷西亞，可還順利？”
    “順利？當然順利。那裏的臣民都還記得十二日戰爭帶給他們的苦難，並深深認同著自己的身份。至於帕夏·塔拉斯卿……她也很不錯，不過向我抱怨科雷西亞出了些小問題。為了幫她糾正錯誤，朕將財政大臣與近衛官都留在了那裏，暫時協助她的工作。”
    “……”
    就和卡琳說的一樣，財政大臣“留守”這件事情並沒有引起廷臣們的議論。
    比起掌握實權的副手，這位財政大臣似乎就是個無能的花瓶，以至於他在和不在都沒什麽區別。
    可如果是那樣，瑟茜為什麽會選擇帶上他？
    “陛下。”沒等程芸細想，另一名廷臣的聲音已經響了起來，“您在下次朝會之前有什麽需要我們做的事情嗎？”
    “這……”
    不知道如何回答的少女用餘光看了眼卡琳。收到她的信號，站在她身後的侍女很快上前一步，傳達了她的“旨意”：
    “暫時沒有。陛下現在需要休息，你們都去幹自己的事情吧。”
    “是，陛下。”
    接下來發生的事情讓她感到有些突然：得到遣散命令的人群迅速分散，離開。沒人詢問第二次“有何需要”，也沒人在乎卡琳的涉嫌逾矩，就好像他們本來就急於從這裏離開似的。
    穿過漸漸散開的人群，程芸疑惑地跟著她的內務官洛克森繼續前進，來到了她屬於她的王庭。
    鑲有金邊的紅地毯，寶石點綴的華麗王座，還有巨大的落地窗與半透明水晶做成的巨大穹頂——這個裝飾風格，倒是和她想象中的“瑟茜風格”差不太多。
    按照宮廷的規矩，女王會在每周的周一和周五分別舉行朝會，並在這裏處理需要女王本人親自決斷的政令。而今天正好是周六，離下次朝會還有兩天時間。
    按理來說，她離開王城已經近一個月，怎麽說也應該堆積了不少政務。不過，不僅剛才的那些廷臣沒說什麽，在來到王庭內部後，她也沒發現有什麽需要她處理的東西。
    “卡琳，女王平時有什麽專門處理政務的地方嗎？比如書房之類的？”在讓洛克森自行離開後，程芸在冷冰冰的王座上坐了下來，向卡琳詢問起了關於政務的事情。
    “沒有。”習慣性站在她側後方的卡琳搖了搖頭，“女王的大部分政務都是在朝會當天處理，實在有解決不了的，則會帶回寢宮，然後在女王做出決定後，由侍從傳達給相應的負責人。”
    “那就怪了。”
    “怎麽了？”
    “明明女王已經離開了這麽久，為什麽一點積壓的公文都沒有？”
    “也許是瑟茜陛下有一套可靠的行政係統，大部分事情都不需要她決定吧。”
    “如果是這樣，這套人馬架空女王，豈不是輕而易舉？”
    “嗯。”卡琳毫不避諱地承認了這點，“這是事實，帕夏大人也知道這件事。”
    “那她為什麽沒事先告訴我？”
    “因為沒有必要，塔玫菈小姐。有些事情，自己親眼看到才有感觸，不是嗎？”
    “……這點倒是。不過帕夏大人既然知道這點卻又不告訴我……她在這上麵的意思到底是什麽？”
    “別擔心，塔玫菈小姐，帕夏大人不會害你。她隻是需要你‘盡情’行使你屬於女王的權力，讓那些大臣感到意外，驚訝，甚至，反感。”
    程芸從她的話裏敏銳地嗅出了什麽：“也就是說，為之後的‘刺殺’找理由？”
    “沒錯。”
    “但如果要給刺殺找理由，隻需要推給繼承人中的某一人，或者幹脆把罪名安給陸軍協會，為什麽帕夏大人還要多此一舉，讓我來招人厭？”
    “很簡單——對帕夏大人來說，那還不夠。”即使沒在帕夏身邊，卡琳也耐心地充當著帕夏傳聲筒的工作，“以繼承人的‘迫不及待’做名義，並不能打擊到全部的危險人物。後者也是如此——有一些人對瑟楠親王是個威脅，但他們卻和陸軍協會沒關係。相反，這些人卻就在你的王庭當中。”
    “……好吧，我明白了。”
    帕夏對她的這個要求有些慫恿她進火坑的意思，但程芸來到這裏做的本來就是一錘子買賣，哪怕危險再添一分，也沒有超出她的心理預期。
    此外，如果想要在王庭弄出一些對法爾隆有利的詔令，她也的確需要使用女王的權力。有了這個前提，“被廷臣反感”這件事，在她看來也就有些虱子多了不咬人的意思了。
    “好了，卡琳，既然王庭沒什麽事，就直接帶我去寢宮吧。那裏離這遠嗎？”
    “我也沒來過這裏，但我之前默記了王城的地圖，寢宮應該就在王庭的後麵。”卡琳頓了頓，“對了，據我觀察，隻要我們一出去，門口的那兩個侍女肯定也會立刻跟上來。除非進寢宮，不然擺脫不了她們。”
    “那我們就在路上別說話——走吧。”
    “是，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