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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的。”
    衛兵點點頭，合上手中的登記冊，然後從一旁一塊掛滿別針的木板上取下三個帶有單獨編號的木質小徽章，一一交給了她們三個人，“拿著這個，這是你們進城後的身份證明。在城裏活動時，你們需要用到它們。千萬別弄丟了，不然，不僅你們在城裏會很麻煩，出來的時候也會很麻煩。”
    “謝謝提醒。”
    接過徽章，程芸向守衛道了聲謝。
    她不是白癡，當然知道守衛之所以用這麽好的態度對待她們是因為什麽。
    不得不說，外貌點數有時候還真的挺有用。不過，在此之前，她完全沒預料到卡曼諾的進出管理會這麽嚴格。就算是在因為刺殺事件戒嚴前的赤鳶堡，也沒有把出入管理嚴格到這種程度。
    “這套流程真是麻煩。”在進入城市後，程芸小聲評價了一句這道略顯繁瑣的手續。
    聞言，莫莫卡拋了拋手裏的徽章，然後把它揣進了兜裏：
    “比起我們，更麻煩的是負責這些的守衛。沒人會給自己找麻煩。這裏的城主這麽做，很可能是因為他在怕死——可他為什麽怕死？這就是我們要知道的。”
    “也許是他知道了塔妮婭的意圖？”程芸猜測道。
    “不可能，塔妮婭不是什麽碎嘴子，至於帕夏，就算她想碎也碎不起來。”可可婭爾在提到塔妮婭和帕夏時，完全就是一副同輩朋友的態度，“但小小可愛說得沒錯。這裏的執政這麽嚴防死守，應該與針對白嵐的計劃有關。不過我猜，比起帕夏和塔妮婭，他想要防備的應該還是南邊的人類。”
    “斯帕爾的人？”
    莫莫卡點點頭：“我也覺得這是最有可能的。東部城邦聯盟的城邦不止一個，誰控製了白嵐，摧毀和兼並另一個城邦就會變得很容易。所以，如果這個消息泄露出去，最先會阻止他的不會是我們，而是離卡曼諾最近的斯帕爾。”
    “小小可愛真的很聰明！沒錯，這就是那些人類的一貫作風。為了弄清楚發生了什麽，我們現在最好搜集一點情報。”
    “去哪？”
    程芸的話一說出口，她就覺得自己的這個問題有點蠢蠢的。
    她們現在的身份是冒險者，而她們的任務又是要搜集情報——那麽，要去哪個地方，自然就是順理成章的事情了。
    “噗。”
    果然，在她問出這個問題後，可可婭爾看著她，笑了一聲：
    “那邊有家酒館看上去還不錯，我們去那坐坐？”
    莫莫卡表情冷淡：“我隨意。”
    “可可婭爾小姐，聽你的。”
    “小可愛，別忘了，我現在不是可可婭爾，是可可娜爾。”
    “嗯……我下次一定記住。”
    對可可婭爾來說，她們用不用假名根本沒有意義：不管程芸怎麽對外稱呼自己的名字，可可婭爾都會叫她小可愛，根本不用考慮假名的事情。
    倒是她和莫莫卡都得好好注意一下，免得在說話的時候串了名字，引起懷疑。
    “呀吼~“
    一路來到酒館前，她們幾個推開裹著一層油光的酒館大門，先後走了進去。
    認真來說，冒險者和酒館老板一樣，幹的都是服務業。
    他們最大的不同在於，老板每天的工作內容千篇一律，而坐在這裏的冒險者則不知道自己下次還能不能過來。
    雖然卡曼諾和斯帕爾的領地規模已經接近一個小國家，但城邦畢竟是城邦，控製力輻射程度有限。就算是以卡曼諾主城為出發點，往城外走個十公裏左右也能遇上一些流竄的狗頭人。
    有這種環境擺在這裏，這裏的冒險者數量當然也不會少。
    在走進坐滿了一半人的酒館後，除了混合著汗味和發酵啤酒味道的熱氣外，程芸第二個直觀感受到的，就是這裏的嘈雜聲音。
    冒險者在外麵比實力，在酒館裏比的則是嗓門。在這種地方，誰的嗓門最大，誰能得到的關注自然就最多。
    “你們猜之後發生了什麽？我砍死那個放哨的狗頭人後，走到洞裏，發現卡卡娜就剩下一條大腿，被兩個狗頭人架在火上，烤得流油呢。”
    “操，那你幹什麽了？”
    “我當然是為她報了仇，宰了那兩個狗頭人。看看我手臂上這道傷口，就是那時候——嘿，怎麽回事，你在看什麽？”
    “……”
    ——但有時例外。
    在鬧鬧哄哄的酒館裏，一些人即使不用敞開嗓子，也能夠得到這裏麵這些冒險者的關注。
    比如，嗯……漂亮的女性。
    在法爾隆工作時，礙於程芸的身份，一般人不會對她的外貌發表什麽評價。可到了卡曼諾這種地方，她的9點外貌屬性可不是鬧著玩的；即使是在以容貌著稱的精靈中，她的模樣也算是千裏挑一的水平。至於隨時隨地都帶著一股媚氣的可可婭爾，那就更不必說了。
    更何況，漂亮女人和漂亮的女冒險者完全是兩回事。
    前者他們偶爾還能在去富人區和雇主交接時看到，但後者，大部分人都覺得那隻是一種幻想。
    一百個女冒險者裏九十個和沒胡子的男人沒什麽區別，剩下十個裏麵，九個是一般貨色，隻有一個能夠稱得上養眼。
    這種角色在冒險時往往會被一群男性眾星捧月的拱衛著，當然，如果出了什麽意外，隻要落在有性欲的生物手裏，她的下場一般也不會太好。
    而從程芸她們的架勢來看，她們都不是什麽裝成冒險者的花架子，而是實打實的戰鬥人員——就憑這點，即使這間酒館裏都是些閹人，也免不了被她們給吸引過去。
    “哇哦，我看到了什麽？”
    “姑娘們！來，來這桌！”
    “可愛的小姐們，你們要什麽，我請客。”
    進入酒館的女孩們就像是往一鍋熱油裏滴進去的水，瞬間便讓人群炸開了一片。
    麵對這種場合，裝作冒險者的可可婭爾比真正是冒險者的程芸與莫莫卡還要適應。隨便找了個說要請她們客的冒險者，她徑直向他伸出了手：“你請客？你有多少錢？”
    “呃……”被問到的冒險者摸摸口袋，咬了咬牙，說道，“80梅比。”
    “嘖嘖，80梅比？這些錢是你的老本了吧？”可可婭爾咂咂嘴，露出了一副奚落的表情，“你在想什麽呢？我猜猜——要是能花這些錢和我們中的一個睡上一覺，你也值了，對吧？”
    “……”冒險者被可可婭爾的話堵得啞口無言，不過很明顯，這就是他的真實想法。
    看著他窘迫的樣子，可可婭爾咯咯笑了一聲，然後從口袋裏掏出一把比城邦梅比含金量更高的卡洛爾金幣，丟到了桌上。
    金幣在被磨出包漿的桌麵上翻滾，躍動，如同一群金色的蝴蝶。
    當它們最終安分下來後，五十枚金幣裏，正好有一半正麵朝上，露著女王頭像。又正好有一半背麵朝上，露著圖爾南王室的紋章。
    在冒險者們眼裏，這些金蝴蝶幾乎和眼前的美人兒一樣勾人。
    “但可惜。”用手指輕輕拂過擺在桌上的錢幣，可可婭爾搖著頭，說道，“可惜，我們來這裏不是單純為了找男人的。我想知道誰是你們中情報最靈通的人，站出來，回答我們一些小問題，這些錢就都歸他。而要是他能給我驚喜，說不定……我也會給他一個驚喜。”
    “……”
    看著可可婭爾和程芸令人垂涎的容貌，以及那些鋪滿桌麵的金幣，酒館內的所有人都在瞬間安靜了下來。
    程芸原本以為他們是對這種事情產生了警惕，但事實證明，她有些高估了這些男人對荷爾蒙的控製能力——在數秒的震驚和沉默後，就連剛剛拿到餐點，還沒吃上一口的幾個冒險者都圍了過來，和其它人一道把她們圍了個水泄不通。
    “我！小妹妹，看看我！要說消息最靈通的人，那肯定是我瘸子羅比！”
    “呸——小姐，別聽那個跛子的。我敢打包票，整個卡曼諾都沒有比我消息更靈通的人。”
    “啐，你可拉倒吧，上次你說了錯誤情報，讓裂爪熊的小隊白跑了一趟，自己還挨了頓揍，你就這麽不長記性？”
    “上次是我的問題？他媽的根本不是，是他們的向導腦子進了屎！”
    “你急了？”
    “嘿，你他媽的——”
    “別吵了。你們誰是我想要找的人，可不是光靠吵架就能選出來的。”
    見到這些皮質醇爆表的冒險者有來一場室內拳擊賽的趨勢，不想讓場麵混亂的可可婭爾從一旁的一名盜賊靴子上抽出匕首，紮在桌上，製止了他們。
    “現在可以暫時安靜了嗎？”
    “當然……女士優先。我說，我覺得我們應該先閉嘴，讓這位姑娘先說。”
    “我也覺得。”
    不隻是怵於那把搖晃的匕首，還是覺得這樣的確有些不好。見可可婭爾開始說話，準備掐上的幾個人都紛紛退了回去，開始等待起她的問題。
    “我要問的問題隻有一個。”環視了周圍的冒險者一眼，可可婭爾問道，“有沒有人能告訴我，卡曼諾附近最危險的地方是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