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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獵龍弩炮？”
    根據這個詞的字麵意思，程芸大概能推測出它是什麽東西。
    不過，在今天之前，她還從沒見過狂妄到能把“獵龍”這個詞綴加在前麵的武器。就算是在號稱不落堅稱的王都赤鳶堡，也沒有體積如此龐大的武裝器械。
    “這個是黑暗大陸的‘特產’。”
    莫莫卡看不到自己背上的少女，卻能猜到她在想些什麽。
    “赤鳶王國從來沒和我的同族戰鬥過，所以自然也沒有針鋒相對的東西。但和這裏的人類……我們可是老冤家了。”
    “那紅炎為什麽還要幫他們？”
    “笨蛋，我要是知道外婆在想什麽，我也不用過來了。”
    偏過頭，莫莫卡眯著眼睛，用巨大的金色的豎瞳看向了那些城市中的高塔。
    “和它比起來，那些小弩炮都是撓癢癢。而就算不是用來狩獵巨龍，它們的威力也很大——大到能一次把十幾個尖耳朵串成烤串。既然答應了她們要過來削弱城防，那我們就得對付它們。”
    “但這些東西的射界有限，如果精靈靠近城市……”
    因為對那些大家夥有些擔心，程芸不太想讓莫莫卡靠近它們。可還沒等她把話說完，對這些獵龍弩炮有所執念的莫莫卡就一個加速，朝著城內飛了過去。
    “莫莫卡！別冒險！”
    “放心，我不會的。”
    用吐息摧毀了北側城牆上的最後一門對空弩炮，飛到卡曼諾城牆邊緣的莫莫卡壓低高度、一個俯衝，直接用翅膀掃過街道，向著離她最近的一座獵龍弩炮塔衝了過去。
    “啊——！龍！是龍！”
    “怪物入侵了！快跑啊！”
    “媽……媽媽！”
    由於有高聳的城牆阻擋視野，在此之前，城市內的民眾雖然知道外麵發生了戰鬥，也接到了避難警告，卻仍不知道攻擊他們的到底是誰。
    而當他們從近距離看到紅龍的猙獰姿態後，街道上的居民紛紛陷入了無比的恐慌之中。
    當然，人群中有怯懦者，必然就有勇敢者——在莫莫卡飛過去的路上，從慌亂的人群中時不時會飛出一兩支魔法箭來。可惜，有著極高魔法抗性的莫莫卡對這種低級法術根本毫不在意。
    “塔玫菈。”
    “怎麽了？！”
    “抓緊我。”
    在飛到離弩炮塔隻有不到兩百米遠時，莫莫卡忽然放慢速度，低聲警告了一句程芸。
    然後，在成百上千人的驚恐注視下，她猛吸一口空氣，朝著前方噴吐出了一口龍息。
    “呼——”
    龍炎焚蕩之處，土木金石，皆為齏粉。
    為了避免引起誤傷，莫莫卡將吐息的範圍從扇麵狀努力控製成了射線狀，但它的高溫還是引燃了附近一些易燃的木質建築。而作為莫莫卡的直接攻擊目標，她們麵前的弩炮塔更是首當其衝，直接被攔腰熔出了一個大大的缺口。
    ——砰！
    對著被燒出來的缺口，莫莫卡揮翅上前，毫不猶豫地用一側的龍背撞了上去，接著又在轉身之後猛一甩尾，給了搖搖欲墜的弩炮塔重重一擊。
    連續三次重磅打擊後，這棟高達三十多米高、內部堆滿各種金屬機構的石質高塔如同一堆劣質積木一般，被徹底攔腰斬斷，在一陣恐怖的崩潰聲中傾倒了下來。
    在莫莫卡躲開倒下的塔樓時，一個從塔頂上摔下來的城邦衛隊士兵落到了她的背上。見狀，程芸下意識地想要伸手抓住他，可還沒等她夠到他，那名士兵又翻滾著，慘叫著，從光滑的龍背上掉了下去。
    “……”
    人類的慘叫聲聲入耳，但她知道，現在不是同情敵人的時候。
    “莫莫卡，你怎麽直接用身體撞上去了？剛才那樣很痛吧？”
    莫莫卡沒掩飾自己的痛楚，也沒掩飾自己的開心：“痛，不過也很痛快。”
    “……你是受虐狂嗎？”
    “不，塔玫菈，你不明白我們之間的積怨何在。”載著少女遠離了坍塌巨塔的紅龍搖了搖巨大的腦袋，沒有回頭多看一眼，“城邦人類用這個獵殺了不少龍族，可如今，他們早就已經沒有了建造這種獵龍弩炮的技術。也就是說，我每摧毀一個這種東西，這種對我們有威脅的東西就少一個。”
    莫莫卡說的“我們”既是在指龍族，也是在說她和程芸。但讓程芸更為在意的是，就連平時要強的莫莫卡自己，也在龍形下把獵龍弩炮稱為了“有威脅的東西”。
    莫莫卡說有威脅，那就是真的有威脅。
    換句話說，和之前的輕鬆寫意不同，她們現在的行為，已經完全是在冒險。
    “莫莫卡，你還要去攻擊另外的弩炮塔嗎？”
    “為什麽不？把動靜鬧大點，外婆也好出來。”
    “可是……”程芸望了眼數百米開外的另一座高塔——在塔內士兵的運作下，高塔四麵的射擊孔已經打開，塔頂上也升起了一門足以用龐然大物來形容的金屬弩炮。
    秋日的陽光照射在玄色的金屬弩矢上，反射著刺眼的光芒。僅僅隻是看上一眼，就給人一種鋒芒畢露的心驚感。
    “城邦衛隊那邊好像已經把剩下的弩炮塔都準備好了，我們還是不要以身犯險了。”
    “我知道，我不會讓你擔心的，塔玫菈——這是最後一個。”
    寬慰了一下程芸，在空中回旋了一圈的莫莫卡再次鎖定目標，和剛才一樣，用吐息與撞擊結合的方式解決了第二座弩炮塔。
    而這次，就在她從爆炸揚起的漫天煙塵中飛出的同時，一支獵龍弩箭也緊貼著從她身後十幾米處擦過，並在飛出幾公裏後，深深釘在了對側的城牆裏。
    “莫莫卡，他們已經開始攻擊了！快撤吧。”
    “好。”
    聽到少女的聲音染上了一層急色，莫莫卡也沒有再讓愛人擔心。
    她對自己的力量很有自知之明，也看得清局勢：城裏的獵龍弩炮塔一共四座，刨除掉被她摧毀的兩座炮塔，也仍有半數之多。
    因為她在撞擊炮塔時會產生停頓，如果她在兩座炮塔都已準備完成的情況下繼續攻擊下去，她被命中的可能性將會很大。
    因此，盡管沒有把紅炎引出來讓兩人都有些遺憾，知難而退的莫莫卡還是帶著程芸，猛地竄上了高空。
    “那頭龍好像跑了？”
    “混蛋，是怕了我們嗎？”
    “不知道……不過還好，她選的目標不是我們這座塔……”
    獵龍弩炮在拋射狀態下的攻擊距離超過四公裏，可麵對急速拉升到兩千米以上的紅龍，他們沒有任何辦法展開有效攻擊，隻能在一片或謾罵，或慶幸的聲音中悻悻作罷。
    但讓程芸感到有些意外的是，在數分鍾後，就在她準備讓莫莫卡回去和可可婭爾匯合時，飛上高空的莫莫卡忽然減慢了自己的速度。
    “莫莫卡，怎麽了？累了嗎？”
    “不，是外婆。”
    偏過脖子，莫莫卡給程芸讓出了看向下方的視野。
    “外婆她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