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不可原諒

    放下電話的姚業也亂了陣腳，顧不得跟俞佑成等人打招呼，開著車就往回趕。走在半路，前方突然出現了幾個身著夜光衣的人。這時他才意識到自己犯了一個嚴重的錯誤，可是為時已晚！

    搖下車窗的同時，姚業的心也沉到了穀底，但他還是強作鎮定地說道：“警察同誌，我家裏出了急事，能不能先放我過去？”

    警察向他敬了一個禮，然後很有禮貌地說道：“對不起同誌，我們隻是例行檢查，希望你積極配合。隻要你沒有問題，我們會放你過去，不會耽誤你多長時間。”說著，他把酒精檢測儀伸了過去。

    姚業清楚自己喝了多少酒，根本不敢吹。可他的遲疑也引起了其他警員的警覺，紛紛過來將他圍住。看到這個架勢，他隻能接受檢查。毫無疑義，酒精檢測儀響了起來。姚業知道自己難逃法網，但還是懇求道：“我知道我有錯，我也願意接受處罰。但我現在真的有急事，能不能先放我回去？”

    那名警員看了看檢測儀上的數字，眉頭不由地皺了起來，“你不是犯錯，是犯罪！經檢查，你體內的酒精含量已經達到了醉駕標準。根據相關法律規定，必須對你進行十五日的行政拘留。你今天別想走了！”

    看著那冒著寒光的手銬，姚業的心也涼到了極點。對於這樣的判罰他沒有異議，隻是放不下錢朵兒。她現在正是最需要人陪伴的時候，而自己卻……後悔已然無濟於事，他再一次央求道：“我能給我老婆打一個電話嗎，她還在等我？”

    警員搖了搖頭，“不行，在你的信息未上傳之前，你不允許跟任何人接觸。如果有必要，我會幫你打這個電話。但我還是要奉勸你，別想通過托關係來逃脫法律的製裁！”

    “這是我罪有應得，我不會逃避。我嶽父就要去世了，麻煩你幫我給我老婆打個電話，讓她別再等我了。順便……順便替我跟她說一聲對不起。”姚業萬分沮喪地說道。

    警員看出這個年輕人的家裏是真的出事了，可無論原因也不能成為犯罪的理由。他有些同情眼前的這個年輕人，出了這樣的事，他們夫妻以後還怎麽相處？可同情歸同情，他還是要盡到自己的職責。“我會幫你打這個電話的。需要……需不需要我幫你找一個借口？”

    姚業思忖半晌，最終還是搖了搖頭。既然自己做錯了事，就要承擔相應的後果。

    接到電話後的錢朵兒萬念俱灰。悲痛，無助和怨恨在她內心深處交織纏繞，痛得她無法呼吸。郊區的路上本來就沒有多少車經過，到了晚上更是少之又少。當錢朵兒趕到醫院的時候，父親的身上已經蒙上了白色床布。看到這一幕，心裏僅存的一點希望也隨之破滅。想象著父親最後等待自己的情形，她對那個人的恨也到了無以複加的地步。

    後來錢朵兒從母親的口中得知，早在兩年多前他們就知道了父親的病情。當時父親為了不讓她擔心，也不想讓她把所有的精力和財力花費在自己的病上，就沒有告訴她。好在父親的心態一直不錯，加上母親的悉心照顧，這才撐到了今天。

    回想兩年多前，那不正是父母第一次去他們家嗎？結果還是在她和姚業的吵架聲中度過了兩天，最後選擇不辭而別。想到這兒，她又不禁怨恨起姚業。

    整個葬禮過程中，姚業都沒有露過麵，這也引起了大家的猜測。當有人問到時，錢朵兒也是沉默不語。其實碰到這種事情，家屬可以到派出所申請把姚業暫時保釋出來。可錢朵兒寧願忍受著別人的猜疑，也不願讓姚業踏進父親的靈堂！起初錢母看在親家的麵子上，還想去勸勸，可她執意說自己能行。姚父姚母也是恨鐵不成鋼，尊重了兒媳的意見。他們自己也是忙前忙後，希望用行動來抵消一些兒子犯下的罪過。

    送走了所有賓朋，錢朵兒依偎在母親的肩膀上，默默地抽泣著。以後就沒有爸爸了，她還是接受不了。錢母輕輕地拍了拍她的手背，說道：“別再傷心了，你這幾天不吃也不睡，身體怎麽能受得了？如果你爸看得見，他也會不高興的。”

    錢朵兒聽到爸爸，又情不自禁地哭出了聲。眼淚早就流幹了，聲音也變得異常沙啞。其實在她的心裏不僅承受著父親離世的痛苦，也經受著仇恨的煎熬，這種煎熬在她有生之年從未體驗過。她恨自己當初為什麽不能再堅決些，留父母在身邊，也好陪父親走過最後的時光；她也恨姚業，為什麽這麽不爭氣，害得自己連父親的最後一麵也未能見到；同時她也埋怨父母，為什麽沒有早告訴她這一切。

    “我和你爸總有一個人要先走，這也是你一輩子必須要經歷的。當初得知你爸得了這個病時候，我想告訴你的。你爸卻說你是一個有主見的孩子，希望你能放心大膽地忙自己的事業。現在他走了，你更應該振作起來，好好幹出個樣子給他看看。還有姚業，你也別怪他了。其實我放下電話沒多久，你爸就咽氣了。是我自己太著急了，沒有考慮到你回來的時間。”錢母勸道。

    無論到什麽時候，父母最惦念的還是女兒的幸福，而自己又做了些什麽？現在錢朵兒已經沒有心思再想姚業，父親的突然離世已經給她敲響了警鐘。她不願自己再有哪怕一絲的遺憾，“媽，跟我進城吧！您一個人在家裏，我實在放心不下。”

    錢母勉強擠出一絲微笑，說道：“傻孩子，對你媽有什麽不放心的？我的身體好著呢，你顧好自己就行了。”

    “您如果不跟我回去，我也不走了！明天我就把廠子賣了，賣來的錢也夠我們以後生活了。”錢朵兒堅定地說道。

    錢母聽後有些不開心，但女兒的態度又讓她無法拒絕。她想了好一會兒這才說道：“傻孩子，忘了你爸的囑咐？想接我也不是不行，讓我再陪你爸一段時間行嗎？你回去以後把事業幹好，把家庭照顧好，我們也放心了。”

    錢朵兒沒有再說話。前麵那一條還好說，後麵那一條她可不敢保證。錢母也看出了她的心思，試探著問道：“孩子，你不會因為你爸這件事，又有了其它的念頭吧？”

    錢朵兒微微地搖了搖頭，並沒有直接回答母親的問題，“媽，您不是誇我有主見嗎？我的事情就讓我自己來決定吧！咱們說好了，過一段時間我就來接您。”

    錢母勉為其難地點了點頭，女兒已經長大了，自己也不好再強迫她。甚至在某些問題上，她的觀點是和女兒一致的，隻是沒有表現出來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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