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話 竹枝風鈴(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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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場的禪院眾人有了不小的騷亂,竟然是禪院家世代相傳的最強術式“十種影法術”,伏黑惠召喚出的是“十種影法術”中最初的式神——玉犬·黑。
    屬禪院直哉最為震驚。他今天才知道甚爾曾將兒子賣給禪院家的事情,而此刻看到伏黑惠的術式,五味雜陳,那個人的孩子竟然也這樣強大。隻是…擁有這樣術式的人同樣是他的威脅。
    禪院家避開五條悟開了小會。大家以為家主直毗人看到伏黑惠的術式後,一定不會放人,卻沒想到,直毗人反而言明自己暫時並沒有收回伏黑惠的打算。
    “相信我,伏黑惠總有一天還會回到這裏。”直毗人喝了一大口酒,臉上顯現興奮的紅暈,他甚至勸說大家,“在此之前,讓他和五條悟培養感情,也許會更有利於我們禪院家。畢竟五條悟一人就可以代表五條家。”
    “而且,五條悟此行勢在必得。目前咒術界,可沒有人能阻擋他。”直毗人搖了搖酒壺,“各位,趁他不耐煩之前,狠狠敲一筆吧!”
    在禪院家密謀如何狠狠從五條悟身上薅羊毛時,五條悟和伏黑惠見到了禪院家那對姐妹花。
    大家族的雙生子曆來很受矚目,尤其是禪院這對雙生姐妹在禪院家的地位尷尬,其中一人連咒靈都無法看到,雖然初步顯現出天與咒縛的身體天賦,卻又沒有當初甚爾那般強橫。
    “我是禪院真希,這是我妹妹,禪院真依。”已有了大人般沉穩的小女孩向五條悟和伏黑惠兩人介紹,還不忘把身後略羞澀膽怯的妹妹拉出來見禮。
    “我是五條悟,唔,這是伏黑惠,姑且算是你們兩人的侄子吧。”在大致了解禪院家人際關係後,對彼此年齡差很是困惑的五條悟,抓了抓頭發,蹲在三個孩子身側,也像是一個大孩子。
    “你就是五條悟!”禪院真希發出崇拜的驚呼,“最強咒術師嗎?”
    “我以後也會成為最強的咒術師!”禪院真希對著咒術界的傳奇人物訴說自己的宏願,“到那時,我就會成為禪院家的家主!”
    “哈哈!”五條悟發出自從進入禪院家後第一個真切的笑聲。他褪去墨鏡,和連咒靈都看不到的女孩認真對視。女孩滿臉自信,眼裏都是亮晶晶的星光,竟讓蒼藍之瞳都有一瞬的失神,“好!也許等你當上家主後,禪院家才會變得沒那麽討厭吧。”
    “放心吧!”真希像做出承諾般,異常慎重和堅定地說。
    *
    五條悟帶伏黑從禪院家出來的時候,還有些莫名其妙和不敢相信。所以,最後,就出了些錢財,做了一些無關痛癢的五條家和禪院家的協議,這件事就解決了?
    那筆錢財當然是一筆天文數字,可對於五條大少爺來說,也不過就是“一些”錢財罷了。
    “我會還給你的。”五條悟的揮金如土讓伏黑惠壓力不小,但小小的少年,還是對著這個從未想過的龐大數字許諾。
    “那當然了。好好努力變強吧!”五條悟其實並不在意那些金錢,不過還是要給小孩子一點壓力,才能有動力進步吧。畢竟,看禪院家這次高高舉起輕輕放下的架勢,還不知道在暗地裏挖什麽坑呢。
    即使身為最強,也吃過這些世家暗虧的五條,早就知道,禦三家沒有一家是省油的燈。
    五條和伏黑準備離開京都前,歌姬氣喘籲籲地跑到旅館,遞給兩人她剛剛排隊買回來的“天之川”。這份七夕限量點心是每天按人頭限購的。即使前一天,把伏黑也算上,不過一人隻買了2份。
    歌姬前一天看到伏黑似乎格外喜歡這份點心,她就暗暗決定第二天再為這個懂事沉默的小男孩買一份。剛剛排隊結束的歌姬,在打了五條電話得知兩人馬上要離開京都時,甚至動用了咒力直接一口氣衝到旅館。
    “伏黑,這個拿去吃吧。”歌姬看伏黑接過了點心,又叮囑五條,“記住,這是我給伏黑買的,你不許搶!”
    “哎呀,歌姬,就沒有給我買什麽能在車上吃的點心嗎?好傷心啊!”
    “別吵!”歌姬煩躁又不太情願地從身後拿出一盒和果子,“喏,這個給你。店家做活動,我順手買的。”
    “我就知道歌姬惦記我啦!”
    “閉嘴!用敬語!”
    兩人又開始吵鬧模式,在一旁拿著點心的伏黑不知為何流下了眼淚。歌姬最先發現,她手忙腳亂掏出手帕,半跪著,給他溫柔擦眼淚。
    “是今天在禪院家受委屈了嗎?”歌姬一邊忍不住為可憐的孩子難過,一邊埋怨五條,“是不是你沒處理好?讓伏黑被禪院家的人欺負了?”
    五條也蹲下,墨鏡半架在鼻梁上,也是不解,“沒有啊,交了錢就走了啊,對方今天意外地好說話。是不是歌姬你剛才對我太凶了,所以嚇住了小伏黑?”
    “不關歌姬小姐的事。”伏黑漸漸止住哭泣,童音還帶著哭腔,“是昨晚做的竹枝風鈴,不小心被弄壞了。”
    “啊,那就再去做一個吧?”歌姬立刻柔聲提議。
    “兩個可以嗎?”伏黑的眼睛發紅,小聲提了要求。
    “啊,可以,多少個都可以!”
    “不用,我和津美紀一人一個就好了。”
    兩個大人又一次竊竊私語還是被伏黑惠聽到了。
    “果然還是今天禪院的事情讓孩子傷心了吧?”
    “也許吧,他竟然會哭。我當初提到他爸爸,他都很漠然誒!”
    “哎,會成為他痛苦的回憶吧。”
    “那以後鴨川祭祀也不要提了吧。因為提起來,就會不由自主想到前往禪院的惡心事情吧。”五條悟苦惱地說,“今天對著禪院那群人說話,連我都覺得挺惡心的。”
    “唔,有道理。”
    不是啊,伏黑恢複他慣有的神情,漠然不高興的樣子,可是,他內心卻翻江倒海。
    彼時的他還小,不知道接過歌姬送他點心後,內心劇烈的波動到底是什麽感情。後來,他漸漸明白,那是曆來被拋棄無人在意的他,被人用心珍視後的動容和喜悅。而且還是一下子被兩個人重視,憋了兩天的情緒在這一刻噴湧而出。
    也許還會再次被放下,也沒關係,至少在那一刻,他切實感受到了。
    *
    其實對於孩子來說,記憶隨著時間流淌隻剩下美好,而過濾掉了痛苦傷心。
    伏黑一開始並沒有想到第一次參加京都祭祀和前往禪院是連在一起的事情。他隻記得那晚的弦月如鉤,在旅館裏聞到的薄荷清香,竹枝風鈴隨風搖曳的脆響,漫漫河水間柔美的光色倒影……
    還有那緊緊拉住他的溫熱的手,還有以為他不高興而不停講的爛笑話,還有第一次吃“天之川”的小心翼翼和心滿意足,還有抱著竹枝風鈴對在家等待的津美紀說“以後有人來照顧他們兩個”。
    在他早已忘了那時的惴惴不安焦躁害怕時,這裏還有兩個人卻一直記著,甚至怕他想起而避開了所有相關的記憶和事物。
    如同第一次感受到被人珍視內心劃過的暖流和顫栗,這一次,依然是那樣的感覺。可他再不像小孩子一樣無法抑製眼淚。即使如此,他卻克製不住另一股衝動,他喊住前方行走的三人。
    “去鴨川的七夕祭吧。我記得那個竹枝風鈴很有意思,想要再去做一個。”
    在若無其事和輕描淡寫中,他向那兩人表明,自己也不再是小孩子了。
    “惠,你也想去啊,那早說嘛!”五條悟立刻走到伏黑身邊,揉亂他翹得飛起的頭發。“那就向著鴨川出發!”
    四人的陣型不知道什麽時候變成了,前邊五條和歌姬並排吵鬧和不時地推搡,後邊是夏樹和伏黑安安靜靜地行走。
    “伏黑同學,是剛出任務回來嗎?”
    “沒有。最近都沒有任務。”
    “哦,那看來訓練得很辛苦啊。我看你臉上的傷不輕。”
    伏黑的鼻青臉腫隻是因為前去東京挑釁的東堂,和任務以及訓練都完全沾不上邊。但他不想告訴夏樹這些,有時候少年的自尊心也很奇怪。
    “想起第一次見伏黑同學時,我們兩個都是受傷的樣子。”
    “咒術師不就是這樣,經常以最狼狽的樣子相見。”伏黑惠隨後的聲音低沉得讓夏樹差點聽不清他在說什麽,“受傷算什麽,至少還活著。”
    咒術師的確不會在意傷,隻要還能活著,一般的傷都可以用反轉術式恢複如初。夏樹忽然想到,身邊這人的同伴在一個月前就已殞命,就在剛剛成為咒術師不久。
    “…很難過吧,虎杖同學他…”
    “其實隻是覺得有些遺憾。”伏黑麵無表情,恢複了平淡的語氣,“如果自己再強大一些……”
    天色漸暗,鴨川反而越加熱鬧。京都的鴨川隻是一條安靜流淌的河流,遠談不上壯闊,卻是京都人都離不開的精神支撐。河床上搭起的納涼床已熙熙攘攘。五條和歌姬帶著各自的學生,想找一個風景好一點的位置。
    “先嚐嚐川床料理!”歌姬向夏樹推薦,歌姬熱愛美食,京都的風味她早就想帶著夏樹來一一品嚐了。
    華燈初上,夏樹雙手托腮,看向光影交織的鴨川,聽著永不停息潺潺的流水聲,嘩啦嘩啦,忽然間又想起了真人。
    “咒靈也有喜歡的季節哦。”真人拿著書本隨意地翻看,它靠在河邊一棵大樹上,而夏樹正躺在河邊,伸手就能劃過清澈的溪流。
    “我喜歡梅雨時節。”真人說,因為那時正是人類負麵情緒經過一個冬季和春季的沉澱而迎來的爆發時期,會讓它全身得到滋潤。
    “那這裏呢?”夏樹之前詢問真人的喜好,真人說帶夏樹來自己喜歡的一處風景,就是這處溪流。
    “潺潺的溪流水聲,是我喜歡的背景音樂,感覺可以撫慰我的靈魂,讓我平靜。”真人這樣回答。
    也許真人會喜歡這裏,夏樹忍不住想,不過人不能這麽多。
    夏樹在放鬆狀態下,並沒有克製自己的心情,而思緒也如斷線風箏,一個恍惚就飄向了危險的地方。
    “歌姬好過分,隻給自己點了桃子味的啤酒,卻讓我們喝寡淡的飲料!”
    五條的控訴喚回夏樹的思緒,料理已漸漸上桌,她和五條以及伏黑麵前都是果汁,而歌姬麵前的毫無疑問是酒。
    “哪裏寡淡了!味道很濃鬱好吧!在座的除了我也沒人能喝酒吧!”
    歌姬已經眯著眼喝了一口這家的特色,桃子味的啤酒,桃子的清香和酒香交織,清爽又過癮,她忍不住發出滿意的歎息。
    夏樹小聲提醒歌姬,“歌姬阿姨,少喝點,別喝醉了,一會我們還要去賞燈和放煙花呢。”
    歌姬的酒量不算好,酒品更是不能提,夏樹見過她來神宮拜訪卻喝酒失態被她姐姐靜美痛斥的狼狽。
    “哎呀,原來連夏樹都知道歌姬你酒量很差的事情啊!”五條自來熟地跟著歌姬直呼夏樹的名字,夏樹也不好說什麽。
    四人的座位也很有意思,五條執意要挨著歌姬坐,說兩個孩子間會更有共同話題,而他們這些大人要談一些大人的事情。
    夏樹對此並無意見,但是,身邊的伏黑並不是多話的性子,相反,還有些寡言。夏樹絞盡腦汁想了幾個話題,伏黑嗯啊或者簡單的一句話就能結束話題。
    即使這樣,在吃完飯,大家一起並排走在河岸邊時,五條竟然發出了諸如“夏樹和惠相處很融洽呢”的感慨。夏樹尷尬又不失禮貌地微笑,卻怎麽都無法發出“是啊”這樣的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