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話 淺秋(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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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樹也十分喜歡鴨川的竹枝風鈴燈。風鈴本來就是美麗浪漫的夏季風物詩,聽著清脆的鈴聲,仿佛能感受到涼風吹過。她玩了一會竹枝風鈴燈,一時興起,和身邊同樣專注於風鈴燈的伏黑聊起更多關於風鈴的事情。
“伏黑同學在埼玉縣長大的話,一定去過川越冰川神社吧?”
夏樹之前以為伏黑一直在東京上學,卻被告知他一直在埼玉上學,直到高中才到東京上咒術高專。
伏黑搖了搖頭,名字很熟悉,可能在某個時間偶然聽曾經的同學們提到過,但他並未去過。
“那裏每年夏天會有風鈴祭,有掛著一兩千個五顏六色風鈴的回廊。”夏樹告知伏黑,為何忽然提起這個神社,“是埼玉縣很有名的祭祀活動,尤其是在晚上有燈光時,風鈴隨風而動,是非常夢幻的景色。”
伏黑一點都不知道這些,實際上,雖然在埼玉縣長大,但他也對那裏不熟悉,也許就對上學和家往返的路途比較了解。他不是喜歡玩樂的人,雖然也被津美紀問過,要不要一起去哪裏遊玩,但他更願意在家裏安靜地讀紀實文學。
不過,夏樹是如何知道這些的?
“我也沒去過啦,但我是神宮的巫女啊。神宮管理全國的神社,我們對全國的神社都有了解,川越冰川神社的結緣玉和人形流水都很有名的。人形流水我還特意了解過,也能在某種程度上祓除詛咒。”夏樹說著說著倒有點向往起來。
她和伏黑在一起看竹枝風鈴燈,不遠處是歌姬想要寫短冊,而五條總是在一旁搗亂,惹得歌姬火冒三丈的情景。
也許是提到了讓夏樹分外關注的川越冰川神社,她情緒高昂起來,也忘記了和身側的伏黑還不是很熟的事情。她一拍手,興衝衝地問伏黑,“你現在會經常回埼玉嗎?”
伏黑不知道夏樹為何這麽問,但還是如實點點頭,津美紀還在埼玉的醫院裏昏迷不醒,他時不時會回去看一看。
“那太好了!如果我去埼玉的話,就邀請伏黑同學一起前往神社看看吧!”夏樹興高采烈,“到時候我們一起去看下那個風鈴回廊是不是比這裏的還要漂亮,還有那個人形流水,也會很有意思吧!”
伏黑沉默一會,才回複,“我不是掃你的興。不過,咒術師之間很少說這種未來如何如何的事情。一般都隻會珍惜當下,能擁有此刻的風鈴聲就心懷感恩了。”
在夏樹詫異的目光中,他繼續沉聲說道,“因為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再也看不到了,所以,現在這樣能吹著夜風,已經覺得很幸運了。”
伏黑說完低下頭隻是看著手裏的風鈴燈,他不想去看夏樹的眼睛,她可能會覺得自己敗興和無趣透頂吧。
可夏樹的回答卻一點聽不出沮喪,“我沒想過那麽多,這竹枝風鈴燈,雖然讓我覺得有點意思,不過還是覺得略普通了。可你這麽一說,變得很珍貴了呢!我會一直珍藏的!”
伏黑抬頭,撞進少女毫不設防的彎彎笑眼中。
“不過,伏黑同學,”在暖黃的燈光下,是夏樹同樣溫暖的笑容,“呐,即使是咒術師,也還是需要約定的。因為隻要和人約好了,就會為了約定而努力地活下去。我們要努力活著啊。”
夏樹說出的這番話不僅是對伏黑而說,也是對自己的提醒。
她因為自己對咒靈曖昧不明的態度而感到氣餒和自我厭棄,甚至產生過還不如和咒靈戰死這樣悲傷的念頭。可就如同那時她對漏瑚說出的那番天真的話,“因為會有人難過啊”,夏樹身邊會為她難過的人遠比她想象的多。
“你知道,約定就是束縛吧?”伏黑反問夏樹。
“知道啊。”
是約定也好,是束縛也好。她都不要再陷入糟糕透了的狀態中,也許還會有情不自禁無法控製的時候,也許暫時還無法確定該如何去做,那也要努力地活著。
伏黑忽然發現前方有了他記憶中未出現的活動,是一群人在放燈籠。被夏樹叫住前往時,他還有些莫名其妙,因為他一直不喜歡湊熱鬧。可夏樹一臉雀躍說出“我們過去看看吧”時的期盼,讓他實在不忍再掃興。至少眼前的事情可以做到吧。
白色氣球內置led燈,再在氣球外罩上白紙袋,就成了燈籠。此時是八點整,在大家齊聲喊著“三二一”中一起放飛燈籠,承載著每個人的希望。伏黑感受到的是在幽冥之中的喜悅與惆悵。
放飛之後還要回收燈籠,可有幾隻還是不免逸出,其中有一隻就是夏樹的燈籠。夏樹和伏黑看著那隻燈籠飄飄搖搖飛向暗夜的天空。
“需要我幫你取回來嗎?”伏黑猶豫一下,放出式神“鵺”倒是沒有問題,反正身邊能看到的人幾乎沒有,可會不會有點小題大做,他略微拿不準。
“啊?怎麽取?”夏樹愣了一下,但很快反應過來,應該是伏黑的術式,“不用了,這樣也好。”
飄走的氣球燈籠,最後,夏樹還是回頭望了一眼。
“夏天結束了。”
*
“夏天結束了。”
五條悟對著歌姬在同一時間也說出這句話。他們兩人也看到夏樹和伏黑在一起放燈籠。五條悟拉下黑色眼罩的一角,隻露出一隻眼睛,看向那隻越飄越遠、常人已看不清的燈籠,對他來說,那燈籠仿佛還在眼前。
“我要去國外出差。”五條悟的語氣難得不是那種輕佻,反而有一絲沉重。
“要辦的事很難?到國外你就不是最強了?”倒換成是歌姬來諷刺他了。
“怎麽可能!歌姬,你自己弱小,就不要把別人想的和你一樣!”五條悟又戴回黑色眼罩,不讓任何人看到他眼中的情緒,但是勾起的嘴角卻泄露他心情恢複。
五條買了煙花棒,分給歌姬,看到遠處夏樹和伏黑還在放燈籠處說笑,就沒有喊他們。
“這樣放煙火……”歌姬看五條直接用咒力點燃的煙花棒,勾起久遠的回憶。上一次拿著這樣的煙花棒揮舞,還是歌姬高專四年級,而五條高專一年級的那個暑假。
五條悟把點燃的煙花塞到歌姬手裏,又從她手裏拿走剩下的煙花,“在想什麽?”
“硝子在就好了。”說起來也是奇怪,每次歌姬邀請好友家入硝子來京都參加七夕祭,她都有事推辭。反而每次,都是五條這個煩人的家夥出現在她麵前。
“兩個人放總覺得有點寂寞,還是叫那兩個孩子過來吧。”歌姬其實是覺得自己一個三十代的成年女性還在拿著這樣的煙花棒揮舞,不夠穩重。
“歌姬,不要打擾孩子們的相處啊!他們有自己的世界嘛!”
歌姬忽然想到,當年的五條似乎也有這樣的發言,不過彼時——
“咦?傑,你為什麽還請了老前輩啊!這不是打擾我們年輕人的相處嘛!”
夏油傑在高專一年級的暑假,邀請了同學到伊勢市觀看三大競技花火大會之一的伊勢神宮奉納全國花火大會。除了一年級的同窗五條悟和家入硝子,他還邀請了四年級的歌姬和冥冥。
“你說誰是老前輩!”歌姬雖然一瞬間欣慰五條終於承認她是前輩,但對那個“老”字耿耿於懷,立刻不依不饒地要求他改口。
不過對歌姬一向沒有尊重的五條隻會回複,“啊,如果是歌姬的話,那就隻有‘老’,沒有前輩哦!”
冥冥想把自己的高馬尾甩到五條臉上,“五條,說女生老可是非常的沒禮貌!而且,我們也就差了三歲吧。”
硝子衝著五條翻了白眼,“混蛋。”
“悟,向前輩們道歉吧,這樣說的確非常失禮。”夏油傑也微笑著指責五條悟的口無遮攔。
“啊!是我說錯啦,冥冥前輩你青春無敵貌美如花!”五條悟揉了下頭發,對冥冥嬉笑。
“沒關係,我要限量版的項鏈作為賠禮。”冥冥十分幹脆地原諒了五條。
歌姬等了半天,五條悟似乎忽略了她,開始嚷嚷著到了伊勢要吃什麽點心的事了。
“喂,我呢?”歌姬咬牙切齒地拉住五條的衣服,這是瞧不起她嗎?
“歌姬的話,應該沒關係吧。”五條悟就是不願對歌姬正麵道歉,歌姬因此全程對五條黑臉,一句話都不和他說。
伊勢的花火大會十分壯觀,是花火師們的競技場。可歌姬卻因為五條悟,隻覺得自己看花火的好心情都被破壞了。
因為夏油傑和神宮的關係,他在入高專前就已認識歌姬。他邀請歌姬時沒想那麽多,隻是因為他們這一屆有些特殊,和二三年級的前輩交往不多,反而是因為他和歌姬的關係,他們一年級三個人和四年級的歌姬和冥冥都很熟悉。
看到好友五條和歌姬又一次鬧矛盾,他好心地買了一堆煙花棒,分了一部分遞給五條。
“喏,把這個拿去給歌姬前輩,和她一起放煙花吧。”夏油傑拍了下好友的肩膀,“你也不想一晚上和歌姬前輩都不說一句話吧。”
“傑,我感覺好極了。沒有歌姬在耳邊嘮叨,世界都清淨了!”五條的口是心非,讓夏油傑不忍直視。到底是誰一晚上悶悶不樂,就因為歌姬連正眼都懶得瞧你一眼。
“好吧好吧,那就麻煩悟,幫我把這些分給歌姬前輩一些。我把這些拿去給硝子和冥冥前輩。”夏油傑像哄小孩一般,推著五條往歌姬方向去。
別別扭扭的五條大手一伸,把煙花棒攤開在歌姬麵前,“呐,挑你喜歡的吧。”
歌姬扭著頭,裝沒聽見五條說什麽。
五條撓了下頭,用手把墨鏡拉下一點,露出湛藍的眼眸,他想用“六眼”看看臉在另一側的歌姬到底是什麽表情。在看到歌姬嘴巴高高撅起,一副不高興的樣子時,他忍不住“噗嗤”笑出聲。
“你笑什麽!”五條這突如其來的笑聲觸碰到歌姬敏感的神經,她轉過頭惡狠狠地問。
“歌姬生氣的樣子…”五條故意拖長聲音,很可愛,但他說出口的卻是,“很可笑。”
“哈?”歌姬這下是徹底生氣了,五條這家夥是欠扁吧,她掏出符咒,想也不想扔向五條。
符咒直接爆炸,五條機智地把煙花棒伸入爆炸範圍內,煙花被點燃,發出絢麗的花火。
“歌姬,難得你那弱小的符咒也有用武之地呢!哈哈!”五條揮舞起煙花。歌姬想再衝五條扔幾張符咒,可符咒也很貴重,浪費在這人渣身上太可惜了。
“歌姬,不要生氣了。”五條把手裏點燃的煙花分了一些塞到歌姬手中,“我們來用花火寫字玩吧!”
歌姬憤憤地淩空寫著,“五條大混蛋”。然後,她看到五條那眉飛鳳舞的字,“歌姬對不起”。
她一時愣在原地,花火在空中形成的字跡漸漸熄滅,她對上的是五條藏了漫天繁星的藍眸。
五條不可查覺地鬆了口氣,他扶正了墨鏡,六眼的信息流湧入暫時減緩。剛剛一刹那,他任由龐大繁雜的信息充斥腦海,但他唯一關注的也不過是歌姬那微不可查揚起的嘴角。
“悟在某些時候,也沒有那麽笨呀。”不遠處的三人,輕鬆地揮著煙花棒,滋滋啦啦,笑笑哈哈,還不忘看眼那遲鈍又幼稚的兩個人。
“就是笨蛋啊。”硝子忍不住從口袋裏摸出了煙盒,還禮貌地問了冥冥,“前輩要來一根嗎?”
冥冥點了點頭,也嫻熟地點了煙,“兩個人都一樣。”
*
歌姬有一瞬的恍惚,仿佛不遠處,還是那在煙霧繚繞中的三人。
彼時的她和五條遠遠看去,是三人指尖星火的明明滅滅,是三人忽然的哈哈大笑,是夏油傑對他們兩人微笑著招手,是硝子嚐試用煙花點煙的傻氣,是冥冥舉著手機拍漫天煙火還不忘計算這場煙火要耗費多少巨資。
是在星空中綻放的璀璨煙花,是五個人時而仰頭時而私語時而笑鬧,是彼此約定看遍日本煙火大會的豪言壯語,是還對煙花轉瞬即逝的不屑一顧,以為年年日日都會如此的堅定。
是他們再也回不去的青春。
“五條,我最喜歡夏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