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話 成長與救贖(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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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眾生平等這樣的話,真是可笑到了極點。
    吉野順平在班級裏,聽到優等生伊藤翔太分享的讀書心得,和大家熱情激動的鼓掌時,他隻是輕側了頭,眼睛撇向窗外。
    若真是顯而易見的事實,那為何還要刻意歌詠讚頌。
    吉野順平在自己內心默默說出這句反駁的話。與其聽這樣的道理,還不如想想,放學後的電影研究社,和大家討論什麽電影呢。
    來這所學校唯一開心的事,大概就是能和同好創造電影研究社了吧。
    平時在班裏沉默寡言的順平,反而在電影研究社裏侃侃而談。他們有一間小小的活動室,這在學校經費緊張,很多社團都沒有獨立活動室的情況下,已經是很幸福的事了。
    然而,這一點幸福和開心也要被剝奪。
    伊藤翔太一腳踢開電影研究社的活動室,和平時班級裏和善帥氣的形象大相徑庭,身邊也是平時班級學習還不錯的人,他們用鄙夷的目光看著這群隻會看電影的陰暗死宅。
    “這裏歸我們了。”輕飄飄的一句話,就成為順平從此之後噩夢的來源。
    在班級裏冠冕堂皇說著“大家都是平等的”的優等生,卻讓順平從此卷入不公的待遇裏。他也試圖去努力反抗,卻依然無法掙脫。
    “所以,夏樹,即使眼前的是深淵,但它卻讓我看到了希望。”
    在夏樹施展術式“幻花”時,她發現自己竟然能夠和順平的靈魂對話。
    *
    如果有另一個世界。
    吉野順平進入裏櫻高中,創辦電影研究社。
    高一時,他和社團的同好一起研究看過的電影,高二時,忽然有老師問他,社團能不能試著自己拍一些微電影,學校可以提供器材支持,高三時,他和誌同道合的好朋友們一起拍了微電影。
    沒有遇到對學生漠然不關心的老師,沒有遇到搶占他們活動室的伊藤翔太,沒有遇到惡意滿滿的針對。
    “這就是我最美好的樣子吧。”順平看著平行時空裏,自己考取大學導演係後拿著錄取書,和媽媽慶祝的情景,喃喃自語。
    “順平,你還是更適合露出額頭呢。”夏樹拂開他遮住一隻眼睛的長長劉海。眼睛明亮清澈,露出光潔額頭的順平是一個非常秀氣的少年。也許,他還會很受女生們的歡迎。
    “謝謝你,夏樹。”順平眼裏閃動著淚花,他摸了摸自己的額頭,那些疤痕都已消失不見。
    “順平,”夏樹用咒力盡量封住要漸漸消散的順平,說出最想說的話,“這一切都不是你的錯,也不該你來承受。”
    她看到了順平臨死前的那一小段畫麵。他在被真人改造、大腦一片混亂時,仍能問出“為什麽”,是對自己這一切苦難和不公的最後一次不甘的呐喊。
    “順平,如果我能早點遇到你就好了…”
    “夏樹,”順平卻輕輕搖頭,示意這一切和她無關,“能幫我把媽媽的身體也恢複成最美的樣子嗎?她呀,一向是個很愛美的人。”
    他的母親被由強大詛咒手指引來的咒靈所殺害,死狀淒慘,被他放在家中用冰塊保存。
    夏樹點點頭。
    這是她的新術式擴展“幻花·鏡”,可以和死者僅存的靈魂之光對話。也許是她內心有太多的不甘,想和順平再多說幾句,而讓她領悟了這樣新的術式。
    順平的靈魂之光被她凝成花朵。
    被人欺淩,不是你的錯,而是那些人的恥辱。奮力抵抗的你,依然倒在黑暗中,隻是因為……
    你被惡挑中了而已。而為什麽挑中你。
    命運而言,休論公道。
    *
    “這是什麽?”夏樹的身旁是一臉震驚的虎杖悠仁,以及已看過一次這樣術式相對淡定的七海。
    “這是順平的靈魂。”
    在結束了和真人的戰鬥後,所有改造人的屍體都被運回了警局,等著夏樹的處理。
    夏樹也見到了並未死掉的虎杖悠仁,但她暫時無心關注他又是如何複活的,隻是答應七海,自己不會說出虎杖的事情。
    “可這是花吧……是鈴蘭?”虎杖如同第一次見到咒靈時那副驚奇不已的模樣。
    順平的身體前是形狀像鈴鐺似的小花,花色潔白,幽雅清麗。
    “的確是鈴蘭,花語是return of happiness.”
    鈴蘭能傳遞幸福,但鈴蘭本身的幸福會來得格外艱難。
    “不要碰,鈴蘭全株都帶有毒性,特別是葉子。”夏樹阻止虎杖想要伸手觸碰鈴蘭的衝動。
    虎杖縮回手,“我不怕毒,我隻是想和他告別。這花不用交給家入小姐吧,哦,就是我們高專的醫師。”
    “嗯,不用。你可以自己留著。”
    夏樹又看了一眼仿佛隻是甜睡中的順平,示意七海可以帶他離開。咒術師屍體會由高專咒術醫師特殊處理。夏樹也可以直接用基礎術式“幻花”直接將順平全部幻成花朵。隻不過——
    “夏樹,我想去高專看看。”順平消散前,最後跟她說道,“到那裏去,也許能得到救贖吧。”
    “七海先生,高專裏有專門埋葬咒術師的地方,能把順平留在那裏嗎?”夏樹知道高專處理後的咒術師,如果得到高專的認可,是可以直接在那裏得到歸宿的。
    *
    夏樹靜靜地聽著七海勸慰虎杖,七海的溫柔是不動聲色的,在隻言片語中已安慰了因殺死改造人而迷茫的虎杖。
    七海先離開去處理相關事務,虎杖依然陪著夏樹在停屍間裏。
    “七海先生是個溫柔的好人呢。”夏樹感慨了一句,也終於找到機會好好和虎杖聊天,雖然談話地點有點詭異,“虎杖同學,你沒事真是太好了!”
    虎杖不好意思摸摸後腦勺,“伊勢同學,謝謝你。七海海的確是個很好的大人,認識他之後,會希望自己長大以後也成為一個七海海這樣可靠的大人。”
    虎杖在看到夏樹將他殺死的那三個改造人恢複原貌後,“竟然隻是這樣小的孩子啊……”
    夏樹也默默看著三具小小的屍體,正是愛玩的年紀,不過是在真人寄居的隧道附近玩耍,就被他拿去做實驗改造。孩子們死前的畫麵裏是真人極其天真卻殘忍至極的詭笑。
    “伊勢同學,應該不會殺人吧。畢竟你的術式是這樣尊重生命的……”
    “殺過呀……”迎來的卻是夏樹沉聲地回答。
    在和咒靈相處的那段時間,真人改造人體的術式還不太成熟,被改造後的人依然有著趨利避害的本能,跑到一旁被這樣情景嚇得抱頭蹲著不敢看的夏樹麵前,還能斷斷續續發出,“救救我…”
    腫脹變形到無法辨認的五官上,夏樹竟然看到他的淚水滾落。
    “靈魂還會出汗啊。”真人也觀察到了這一現象,好奇地感慨。
    夏樹顧不上害怕,她無法解救這樣痛苦的人,隻能哭著央求真人,“求求你放過他,把他恢複吧。那不是汗水,他在哭啊,在哭啊……”
    真人卻隻是輕輕擦去夏樹的淚水,放在嘴裏嚐了嚐,“你們說的眼淚就是靈魂出汗,隻是一種機械代謝罷了。和你們汗水的味道都是一樣的啊。”
    “他已沒救了,”真人可惜地說,可是它可惜的不是生命,而是自己術式不能隨心所欲,“也許是我對力度和精度還不能把握,總之,他的靈魂也經不起第二次的捏造了。”
    真人看夏樹哭著抱著苦不堪言一直“流汗”的改造人,忽然想到什麽好玩的事情,它狡黠一笑,“不過,夏樹,你可以讓他不那麽痛苦哦。”
    “怎麽做?”
    “殺了他。”
    夏樹手中被塞了一把刀,“這裏,一刀解決他,讓他不用再忍受這種苦楚,不然,他還要掙紮一會。”
    夏樹無論如何都下不去手,她拿刀的手都是顫抖的。真人在她身後以親密的姿勢半摟住她,握住她的手,仿佛是地獄傳來的聲音,“給他一個痛快吧,夏樹。”
    夏樹看著麵前一具具屍體,是在和虎杖說,也像是在和自己說,“虎杖,你做得沒錯。他們,反轉術式也無法解救。這是一種解脫。”
    兩人都不再說話,在房間內一起靜靜品嚐成長的苦痛、撕扯和絕望。
    若說之前夏樹對真人還有一絲的猶疑,順平的遭遇給她敲響了警鍾,她徹底清醒。也許有一天,這也會是她的遭遇。她聽虎杖和七海敘述了他們和真人那驚險的一戰。
    它畢竟是咒靈。她的想法沒有變,她依然會想辦法為它“禦靈”,但並非抱著是為了它的想法,而是為了無數個無辜的人。
    “真人,你知道我們術式的差別嗎?”在那一個多月相處時,夏樹和真人曾為彼此的術式和靈魂肉.體的問題展開過多次的討論。
    “你對他們靈魂改變,從而讓他們肉.體重塑。可你總是把他們靈魂中惡的方麵擴大,讓他們變成最醜惡的模樣。”夏樹被迫看它施展術式時,這樣說。
    “你問人類憑什麽成為世界的主宰。真人,讓人類站在頂端的,從來不是人性中的惡,而是那微弱卻堅定的人性光輝。”
    “詛咒想以人類的身份站在陽光下,可是,因為不了解善,詛咒將永遠無法取代人類。”在真人無意中透露詛咒的真實目的後,夏樹這樣對它說。
    既然大家不能一起站在陽光下笑,夏樹想,那我和你就永遠是對立的。你們不會成為人類,不會成為我的同伴,而我,也不會成為你們的同伴。
    *
    “伊勢同學,”七海和虎杖已經準備回東京了,在離開前,七海和夏樹告別,並感謝她的援助,“這次任務無法從高專層麵給你評級打分和薪資,但我會給貴校寫信告知你的優秀表現,希望能對你的學期綜合評定有所幫助。”
    “太感謝了,七海先生。”夏樹忙向七海行禮,這些事其實並不需要七海來做,但他卻主動提及,是真正為她考慮。“沒有關係,這樣說顯得有點不求上進,不過,我也並非是以做一名一級咒術師為目標的。”
    說完,她有點不好意思地開玩笑,“我和同級的夥伴,我們都戲稱以做‘最強後勤’為目標。”
    七海摘下墨鏡,讓自己眼睛裏的真誠和認真更好地傳遞給夏樹,“咒術師祓除咒靈,伊勢同學也是在消滅負麵情緒,而且在某種意義上來說,對人們的幫助更大。伊勢同學當然也是一名厲害的咒術師。”
    看到夏樹紅著臉道謝,他又戴回墨鏡,“說到夥伴,聽說伊勢同學的同級夥伴,也有很厲害的術式。高專的後輩們越來越強了。”
    夏樹連連點頭,“新的術式的確非常厲害!對了,他和七海先生一樣,都有著非常耀眼的金發呢!”
    夏樹和從橫濱做完任務的加茂匯合。在回程的車上,看加茂不太高興的樣子,夏樹忐忑,難道是為她沒去援助而生氣嗎。
    “和你無關,隻是任務讓人心情不好罷了。”加茂聽完夏樹磕磕巴巴的詢問後,盡量讓自己緩和,“任務是一隻略棘手的一級假想怨靈。”
    一級假想怨靈,準一級術師的加茂對付起來並不算很難。隻是這隻假想怨靈,是由都市怪談的“在校園走動的二宮金次郎”形成。
    在日本學校內常見背著木柴、手拿著書的二宮金次郎石像,而石像二宮金次郎怕走進圖書館會嚇到學生,所以選擇在學生都不在的半夜到圖書館看書。
    這樣的都市怪談其實並不會像“裂口女”那類讓人類產生太大的恐懼。隻是近來,橫濱市的很多學校為避免邊走邊看書的形象會鼓勵學生邊走邊使用手機,便將二宮金次郎像撤掉了。而學生們卻流傳著惹怒石像的恐怖謠言。
    加茂的興趣是學習和看書。可沒想到,為了祓除這隻咒靈,他不得不和同樣愛看書學習的二宮金次郎形成的咒靈進行知識問答。
    而讓他一直引以為豪的知識儲備,在和這隻咒靈交戰時被碾壓。最後他卻隻能憑著咒力和術式壓製取勝。
    在自己最驕傲的地方被人戰勝,果然不是什麽讓人心情好的事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