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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伏黑本來預計一天至少能打掃完三間醫院的咒靈，但沒想到，到第二間醫院時，就已經中午了。兩人買了便利店的飯團，坐在醫院前的長椅上簡單用餐。
    夏樹剛打開飯團咬了一小口，就看到身邊兩口吃完飯團的伏黑已經準備吃第二個了。
    伏黑的兩腮鼓起，像一隻小鬆鼠一樣還在嚼著飯團。夏樹覺得有趣，看著這樣可愛的伏黑忍不住笑起來。
    伏黑打開第二個飯團的包裝紙，感受到夏樹的凝視，以及輕笑聲，滿臉不解，“你笑什麽？”
    “伏黑同學這樣看起來就好像一個小男孩。”
    “我本來就是男生啊……”伏黑跟不上夏樹的腦回路，看到夏樹含笑的目光，腦中忽然有一個不妙的想法，“難道你都不把我當男生看嗎？”
    夏樹連忙擺手，“當然不是啦！隻是，伏黑同學平時都冷靜穩重，總讓我覺得是一個非常成熟的人！”
    伏黑擰眉，成熟？怎麽感覺是夏樹認為他為人老成。他和夏樹第一次見麵的場景，在他後來的仔細回憶中，終於有了一點點印象。好像記得第一次見麵，她是不是把他當做高年級的學長了？
    “不過現在嘛，”夏樹歪了歪頭，又打量了一遍伏黑，“原來伏黑同學也是一個普通的高中生啊！”
    “我本來就隻是個普通的高中生。”伏黑捧起飯團，他還是直接問出自己介意的事情，“你是覺得我看起來比較老吧。”
    “不是不是！隻是因為伏黑同學各方麵都很厲害，聰明，戰鬥力強…”夏樹極力忍住自己差點要說出口的，“還有長得帥”這句話。
    “並不是。”伏黑的聲音有些低落，“伊勢同學，我並沒有你想的那麽厲害，我…”
    夏樹眨了眨眼，咬了一口自己的飯團，但她立刻覺得不對，“咦，這是金槍魚飯團？”
    剛才買飯團時，她特意挑選的鮭魚飯團，而伏黑則選的金槍魚飯團，難道兩人拿錯了？
    她又看了看自己飯團上的包裝，沒錯啊，寫的是鮭魚飯團。伏黑也拿起自己的飯團，看了包裝，沒錯，金槍魚飯團。他吃了一口，但立刻發現，他這個也搞錯了，飯團餡是鮭魚。
    兩人對著看了半天，夏樹忽然問，“伏黑同學，你剛才吃的那個飯團是什麽味道的？”理論上，應該是金槍魚餡的。
    伏黑一時語塞，他吃太快，而且當時注意力也並不在飯團上，吃的是什麽來著？他看了下自己剛吃完飯團的包裝紙，是金槍魚飯團，但他卻忽然有點疑惑，回憶起來好像是鮭魚餡？
    伏黑握著手裏的飯團，忽然覺得很好笑，“所以，我剛才吃的那個到底是什麽嘛？”
    夏樹卻似乎有些被驚到似的，“伏，伏黑同學…”
    “怎麽了？”
    “伏黑同學笑了呀！”
    伏黑嘴邊的笑意凝固，是個人就會有笑的時候吧，他難道不能笑嗎？
    “……不可以嗎？”
    “我不是那個意思！這可是我第一次看見伏黑同學笑！”
    夏樹學起伏黑平時的表情，或皺眉或噘嘴或氣鼓鼓或發狠，“伏黑同學，平時都是這樣，看起來悶悶不樂或者很可怕的樣子…”
    “那可真是對不起了…”伏黑尷尬，他有這樣嗎？
    “伏黑同學，笑起來非常好看！”夏樹不再學伏黑那些生氣的表情，而是笑得燦爛。
    伏黑不好意思地扭過頭，初秋的陽光溫柔地照耀到兩人身上。
    “今天真是個好天氣啊！是吧，伏黑同學？”
    “嗯。”
    *
    依然是分頭進行祓除咒靈的任務，依然是伏黑先完成，然後在夏樹身後盯著她祓除咒靈。
    夏樹有點無語，雖然伏黑說不用在意他，但是，怎麽可能不在意？有個人在一旁盯著她祓除咒靈的一舉一動，她的動作漸漸僵硬起來。為什麽會越來越緊張，一定是伏黑的表情太過嚴肅了吧！
    “伊勢同學，”伏黑忽然出聲，“雖然我的體術也一般。不過，我發現你在出手時總是有一個習慣性多餘的動作，是咒力運行時有什麽問題嗎？”
    “我也不清楚，東堂也指出過我這個問題。似乎是我體內咒力的流動有些問題，總覺得好像會被什麽阻止一下，咒力會有一瞬的停滯。”
    伏黑想到五條曾對他說，夏樹的負麵情緒被刻意束縛的事情。也許是這個原因。這讓她總有一刹的攻擊是不帶咒力的，所以她才會有一個多餘的動作來緩解這一咒力的停頓。
    伏黑不禁皺眉擔憂，夏樹這樣，在和強大的咒靈對戰時，也許會被當做弱點襲擊。
    他害怕夏樹因為這一問題，在祓除咒靈時受傷，因此更全神貫注地注視。
    在兩人結束一天工作後，前往地鐵站時，夏樹放慢腳步，特意落在伏黑的身後，她拿起手機，拍下自己對著夕陽下比耶的手勢，入鏡的還有前方伏黑的背影，那亂翹的頭發很搶鏡。
    她追上伏黑，讓他看自己剛剛編輯好的ins。
    “收工，回學校啦！（超棒表情）今天也有努力（幹勁十足表情）難忘好吃的飯團！多謝某人全程死盯監督和指導（鞠躬表情）”
    配上秋日夕陽下的剪刀手和前方一個海膽頭的背影。
    “照片可以發ins嗎？”“隨便。”
    “這樣寫可以嗎？”“隨便。”
    夏樹剛準備點擊發布，就聽到伏黑忽然來了一句，“不是死盯著。”
    伏黑剛剛想到夏樹的ins，五條也會看到。“死盯”這個詞不知道被五條看到，會有什麽奇怪的想法。
    夏樹一臉征求他意見的樣子，伏黑最後卻隻憋出一句，“算了，你發吧。”
    他才沒有死盯著，隻是擔心，所以注意著夏樹的一舉一動罷了。但這種話，他才不會說出來。
    *
    在洗手間鏡子前，伏黑已經站立很久。終於，他對著鏡子咧了下嘴巴，那笑容過於牽強，以至於看上去不僅傻氣而且還有點奇怪。
    這個渾身冒著傻氣的他，哪裏好看了？
    手機鈴聲提示他，收到line消息。他打開，發現是夏樹發過來的一個傻乎乎的表情。他無論怎麽看，都想到自己剛才對鏡的傻樣子。
    她想說什麽呢？要怎麽回複？也回一個類似的表情嗎？伏黑拿著手機還在糾結，就又收到了一條消息。
    “呐，就是我今天發的那條ins，伏黑同學記得點讚哦！”
    手機被他甩到一旁，什麽啊！
    遠在京都的歌姬也正在看手機。和夏樹這一代更喜歡用instagram、tebook。隻不過，作為一個負責且關愛學生的老師，她也順應發展，積極開通各種賬號，以便和學生交流。
    夏樹ins的新動態，她很快就關注到。鬼使神差，她打開自己很久沒登錄的facebook。那上邊更多的是她在學生時期的記錄和照片。
    自從工作後，很少更新了啊。歌姬一邊喝著助眠茶，一邊翻著手機想。
    她多年前的一條心情記錄忽然躍入眼簾。那是她高專四年級的第二學期，某個沒什麽特別的日子，卻是她和那群人最後一次合影。
    在一家鍋物店前，她左摟硝子，右摟冥冥，身後是五條悟勾著夏油傑的脖子比著剪刀手，而一旁的夏油傑顯然笑得無奈。
    照片下隻有她中規中矩寫下的感想，“訓練後，和朋友們（不包括某個笨蛋）一起吃飯真的是太美好啦！”
    好像是她獨自在操場上訓練體術吧，歌姬回想，但記憶中卻忽然浮現那個惹人煩躁的白發和墨鏡。
    *
    高專四年級的歌姬，揮舞著一把劍十分認真地在練習。
    偏偏她最討厭的五條悟卻在此時路過。她眼角餘光注意到那個顯眼的白發，一絲說不清的煩亂縈繞心間。但她立刻收斂心神，專注自己的訓練。不要讓那個囂張傲慢無禮的後輩看自己笑話，她反而訓練得更加一絲不苟。
    歌姬的劍術是在進入高專後才開始練習的。雖然她在體術方麵的天賦極低，但依靠她日複一日年複一年的踏實訓練，她的體術水平在一眾咒術師中至少也是中上水平。
    可這在五條悟麵前就根本不夠看。事實上，整個高專，不，整個咒術界，在五條悟麵前不論是體術還是咒術夠看的也幾乎沒有。
    歌姬以為五條悟很快就會離開，畢竟，此刻，應該是他們一年級學生上咒術理論課的時間。
    可五條悟卻大喇喇地坐在操場一旁的看台上，饒有興致地開始盯著她訓練。
    歌姬訓練有一段時間了，本來沒覺得很累。可不知為何在五條悟的注視下，她揮舞劍的手臂隻覺得酸痛。
    一定是他的六眼讓自己緊張了，歌姬心裏暗想，悄悄瞥了不遠處的五條悟一眼。那個對她毫無尊敬的後輩手撐著腦袋，墨鏡半褪，鬆鬆的架在挺直的鼻梁上，那雙美麗得如碧藍天空的雙眸露出來，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歌姬立刻回正視線。
    他一定在嘲笑我！看到我水平菜，但是卻又這麽拚命的樣子，會不會在心裏覺得我又笨又可笑？
    歌姬無法集中注意力，滿腦子都是五條悟嘲笑她“太弱了”的欠扁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