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話 八十八橋(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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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是伊勢同學?我總是聽新提起你呢!”東京高專的輔助監督新田明站在汽車前,興奮地拍了拍夏樹的肩膀。雖然新田新提起夏樹,大多數時候,都是無奈又覺得麻煩的語氣。
夏樹也是激動地給新田明行禮,“新田姐姐好!叫我夏樹就好,新也常常說到你。”雖然新田新提起姐姐,大多數時候,都是在吐槽。
有時候,眼緣這件事很玄乎,新田明和夏樹兩人剛一見麵,就覺得彼此很親切。
此時,是東京高專一年級生集體出動,前往埼玉縣做任務,而新田明作為今年剛剛入職的輔助監督,將會輔助四名學生進行任務。
新田明一邊開車,一邊和坐在副駕的夏樹聊得熱火朝天。兩人聊的是新田新的趣事,新田明從新田新小時候講起,而夏樹不時附和並添一些新田新在高專的糗事。
“對吧,別被他外表騙了,新就是那樣龜毛又有點傲嬌!”新田明覺得和夏樹更投機了,果然連對弟弟的感覺都是一樣的啊!
伏黑和虎杖,以及野薔薇三個人坐在後座。伏黑一人拿著裝載任務說明的pad,很認真地閱讀。虎杖和野薔薇兩人分別坐在伏黑的一側,兩人對視一眼,默契地把頭湊到伏黑身後,開始竊竊私語。
“雖然一直覺得他臉就夠臭了,但你有沒有覺得,今天的他,似乎格外……”
“就是啊!看上去很陰暗呢!”
伏黑額角青筋亂蹦,本來新田明和夏樹兩人討論和任務八竿子搭不上的八卦就夠惹人煩了,這兩人還在他身後說著什麽悄悄話啊!難道以為這個距離他會聽不到嗎?
而且,現在明明該好好討論一下即將執行的任務吧,這些人都在做什麽。他實在忍受不了了,直接打斷新田明和夏樹關於“新田新練雙刀時好笑的姿勢”的話題,“新田監督,還是請告知我們一些任務的消息吧。”
然後他的話音剛落,就聽到身後虎杖和野薔薇新一輪的小聲議論。
“這是吃醋了吧?”
“嗯,一定是吧!”
伏黑臉黑得能滴出墨來,什麽吃醋!隻是因為他想知道任務的信息,是任務好嗎!明明是去做任務不是嗎,為什麽這些人一路上都在閑聊啊。他明明是在生氣這件事啊!
夏樹和新田明相視一笑,新田明衝夏樹眨眨眼說,“夏樹,等任務結束我們再好好聊聊吧!”
然後新田明換上了無比嚴肅認真的神情,開始和車裏的四名高專一年級學生敘述這次的任務詳情。
“6月,8月,9月……三人死狀相同,都是在住家大樓的大門口,被咒靈咒殺。而且都有抱怨過自動上鎖的自動門卻一直開著。但是同棟樓的其他人沒有類似的印象。”
伏黑終於恢複了正常,開始討論任務的細節,“可是,每件案子的日期和地點都不一樣,這會是同一個咒靈幹的嗎?”
“其實隻靠殘穢很難確定,所以我就找他們三個人的共同點,發現他們念同一所國中,當過兩年同學。”新田明和學生們交代她做的案件前期調查。
夏樹很是捧場,“明姐姐,好細心。”是的,她已經和新田明熟悉到,直接以名字相稱了。
而野薔薇也有了新分析,“那就是說,他們三個人以前受到了相同的詛咒,然後過了一段時間,詛咒發動了?”
新田明給予肯定,“沒錯,很可能是這樣!”
虎杖用崇拜的表情看著野薔薇,伏黑一臉無語。
“所以我們先去找他們共同認識的人問話,然後再去他們共同的國中找找線索。”
即使新田明做了大量的背景調查和任務準備工作,但是事情總不會完全按照預期發展。在到達受害者共同朋友的家時,卻發現那人也和其餘三名死者一樣,遭遇同樣死法死掉了。
新田明隻覺得出師不利,但也沒辦法,隻能帶著夏樹幾人又前往這些受害人共同的國中。
在到達“埼玉市立浦見東國中”時,夏樹落後幾步,悄悄拉了下走在最後的伏黑,“伏黑同學,既然我們這次在埼玉縣做任務,不如等任務結束,直接去看看伏黑姐姐吧?我說過要給她一個月換一次花的。”
伏黑看了眼真摯的夏樹,點點頭。夏樹一蹦一跳又走到前邊找野薔薇去了,而他瞟了眼學校的牌子,一時有點不想進入。
新田明帶著學生一行共五個人走在校園裏,新田明其實有點沮喪,“他們的父母也不清楚他們幾個人到底有什麽關係,這條線索就算斷了……”
虎杖倒是依然非常積極,“沒關係,這所國中一定會有別的線索。”
夏樹和野薔薇走在最前,中間是新田明和虎杖,而伏黑走在最後,手插在兜裏,走得很緩慢,似乎極為排斥進入這間學校。
在看到兩名蹲在角落抽煙,打扮也明顯不良的學生後,野薔薇想要當一回正義的夥伴,“夏樹,我們去揍他們一頓,讓他們改過自新如何?”
夏樹雖然穿著不良jk製服,但她卻絕對是品學兼優的好學生。那兩人明顯聽到了野薔薇的話,也一臉不爽地打量回來,但因為夏樹的外表更具迷惑性,明顯那兩人打量她的時間更長。但忽然間,那兩名學生對著他們幾人行了個再標準不過的90度大禮。
“您,您辛苦了!”兩名不良少年聲音大得讓夏樹覺得耳朵疼。
所有人都愣住了,什麽情況,但虎杖和野薔薇很快喜出望外,這兩人很機靈嘛,一定是他們身上的霸氣感染了這兩人,哦,也可能是夏樹的不良jk裝扮唬住了他們?
然後,他們所有人聽到的卻是,“上次見到您,還是您畢業的時候呢,伏黑學長!”
嗯?夏樹一時之間以為自己聽錯了。伏黑?這兩名不良忽然的畢恭畢敬是因為伏黑?所有人都看向伏黑。而伏黑也將臉扭向一旁,不敢正視眾人。
“我…國中…在這裏。”一個字一個字蹦出來的伏黑根本不看其他幾個人,尤其是夏樹。
夏樹還處於震驚中,而虎杖和野薔薇則已經直接上手,一人一邊揉捏著伏黑的臉,“你國中到底做了什麽?”
最後,還是那兩名不良少年紅著臉羞澀地說,“我們…應該說這附近的不良少年,小混混,還有其他各種家夥…都被伏黑學長揍過。”
夏樹目瞪口呆,她緩緩看向伏黑,他這麽勇猛的嗎?野薔薇和虎杖,以及新田明也都呈呆滯狀,怎麽都不敢相信,平時看起來最靠譜穩重的伏黑,竟然才是校霸……
伏黑依然扭著臉,不敢和其他人對視,“是…揍過…”
*
忽然出現的學校老師武田拯救了被虎杖和野薔薇逼供往事的伏黑,夏樹把因吃驚而張大的嘴巴閉上。她記得自己在伏黑陪她逛東京高專校園時,曾問過他關於國中的事情。他雖然語焉不詳,但是的確承認了自己中學時光還是很精彩的吧。原來是這種精彩法啊。
在這所國中任職了二十多年的武田老師認出了曾經在學校大名鼎鼎的問題兒童伏黑惠。伏黑頂著壓力,一板一眼恭恭敬敬地向眼前的武田老師詢問著線索。
武田回憶那死去的四名早已畢業的學生,“原來他們已畢業二十多年了,仿佛還在昨日。雖然沒有伏黑那麽誇張,但是也是令人頭疼的問題學生。”
“哦,不好的流言?雖然不良,但也就是普通國中生的水平吧……不過等等,說到遭報應?”武田似乎想到了什麽。
一旁的兩名不良學生倒是搶先說出,“是那個嗎?八十八橋高空彈跳?”
伏黑向其他幾人解釋八十八橋,“自殺聖地,是這附近有名的靈異景點。”
“哦對,以前的不良少年們很流行半夜去八十八橋彈跳,進行試膽。他們四個人好像有一天夜裏沒回家,被發現暈倒在橋下。醒來後他們卻不記得發生過什麽。”
新田明和四名學生互相看了一眼,都覺得這就是重要線索了。
伏黑惠和其他幾人說明八十八橋的具體情況,“八十八橋我也去過。”
夏樹剛在心裏想,難道也是和那些不良少年一樣去高空彈跳,就聽到虎杖張口就問,“也是去高空彈跳?”
伏黑毫不留情地痛擊虎杖,“靈異景點和學校醫院一樣,也會積累詛咒,所以高專也會定期去那裏巡邏。”
夏樹撓了下頭,幸好剛才虎杖比自己嘴快,不然此時尷尬,甚至被伏黑打頭的就是自己了吧。
武田老師追上他們,“伏黑!津美紀她…還好嗎?”
夏樹忍不住“咦”了一聲,但很快想起伏黑曾經說過,並沒有告訴過其他人他姐姐此時的情況。
伏黑沉默了一瞬後用非常平靜的聲音回答,“是的。”
武田老師帶著一點懷念,“津美紀在學校的時候,經常幫我整理材料。她還說畢業後也會經常回來看看,可很久沒見她回來…”
夏樹默默聽著,而這一次伏黑一直沉默,並沒有再繼續回應。
武田老師“嗬嗬”笑了兩聲,並不在意,“隻是很久沒見,有點惦記那孩子,也許高中生活很忙碌吧。”
這一次,夏樹聽到伏黑輕輕地“嗯”了一聲。
武田老師離開後,野薔薇和虎杖都一臉好奇,“津美紀是誰啊?”
“我姐。”
夏樹沒想到他們兩人竟然不知道伏黑有個姐姐。
“伏黑他很少提自己的事啊!”野薔薇忍不住和夏樹抱怨道。夏樹就沒有提自己其實知道伏黑姐姐的事情。
新田明看了看表,和幾人建議,“根據那位老師的敘述,我們晚上再去八十八橋。現在還有時間,不如我們在校園裏先轉下,看看有沒有詛咒存在的痕跡,或許還有沒注意到的線索。”
於是,因為虎杖和野薔薇的“好心”,夏樹又被分到和伏黑一組。兩人一前一後在校園裏轉。學校不大,伏黑做事效率很高,又因為對學校很熟悉,所以很快就檢查完了容易出現詛咒的地方,並沒有發現異常。
他看了下手機,離大家集合還有一段時間。看了眼一直跟在身後沉默的夏樹,她自從知道自己不良後,就一直沒跟他說過話。伏黑忍不住猜測,也許夏樹很反感不良少年,即使她自己穿得像個不良jk。
他抬頭看了下學校的天台,此時,學校已放學,除了在參加社團活動的學生,學校已經沒什麽人。他想起夏樹在逛高專時,知道高專沒有天台時的失落,以及她說自己從未去過漫畫中出現頻率很高的學校天台。
“還有個地方。”他開口,“我們再去看一下吧。”
夏樹跟著伏黑來到這所國中的天台。她四處看看,這裏很空曠,並不像是會有咒靈的樣子。
“嗯……這就是天台。其實也沒什麽。”伏黑看夏樹儼然一副找咒靈的樣子,略微不自在地說,他並非是覺得這裏會有線索才帶她來的。
夏樹“哦”了一聲,兩人又陷入沉默。直到一陣風吹過夏樹的頭發,她才忽然反應過來,伏黑帶她來這裏,也許隻是因為自己曾隨口提到想看看那個漫畫中的經典場景。她又“哦”了一聲,心裏忽然有一股酸脹感,是想再次抱住他對他說謝謝的衝動。
但她這次忍住了,隻是撇過頭,站在天台邊,看遠處風景。
“你……”“你……”兩人竟然同時出聲。伏黑立刻閉嘴,等夏樹先說。
夏樹其實就是覺得兩人一直沉默有點尷尬,想隨便聊幾句,但伏黑的表情讓她覺得自己好像要說的話有多重要似的。
“我,我其實就是想說,沒想到,伏黑同學說的精彩的中學生活是真的這麽精彩,哈哈…”夏樹尷尬地笑了兩聲。
伏黑默了默,“你說的精彩,是反諷嗎?不會覺得我這個不良少年很糟糕嗎?”
夏樹想了想,很認真地說,“你可能不知道,不良可是少女漫畫很受歡迎的設定!高冷的不良,如同和誰都不結群的孤狼!哦,對了,不良一般都還挺一心一意的!”
“伏黑同學也是這種不良吧?”
伏黑一時無語,良久,他呼出一口氣,用手撐住額頭,像是被打敗了似的輕笑一聲,“伊勢同學,我其實前兩天就想說了,你可能要少看些少女漫畫了。”
他頓了頓,又問了一句,“不過,你看漫時喜歡那種不良類型?”
“啊,不是,我是看臉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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