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馬湘蘭(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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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間一夢曆史名妓錄!
    在王稚登離去的那一刻,馬湘蘭輕輕地關閉了門扉,將它緊緊封閉,仿佛是要將所有的紛擾都拒之門外。她的心中滿是對王稚登的祝福,希望他在仕途上一帆風順,衣錦還鄉。每一次的思念,都像是為他的前程點燃一盞明燈。
    有一天,一個孝廉聽聞了她的芳名,心生敬仰,特來拜訪。然而,馬湘蘭的心思全在王稚登身上,對這位孝廉的造訪並未放在心上。她覺得此人舉止浮華,不是她心中所期待的那般謙謙君子,因此便婉拒了他的來訪。
    時光荏苒,世事如夢。誰曾想,幾年後,那位孝廉憑借自己的才幹與努力,竟然一路高升,成為禮部主事。他心中對當年被馬湘蘭拒之門外的羞辱仍記憶猶新,於是他借故將馬湘蘭拘捕至官府大堂。
    主事大人端坐在堂上,目光如炬,斜睨著堂下的馬湘蘭,嘴角微翹,不屑道“久聞大名,今日一見,也不過如此。想當初你的盛名,也不過是虛有其表。” 馬湘蘭抬眸,冷靜地注視著他,淡然回應“正因昔日之虛名,才招致今日之禍患。”
    她的言辭,像是一把銳利的劍,直指主事大人的心。他原本隻想羞辱她,卻未料到她竟有如此膽識與氣魄。她的言辭讓他心生敬意,於是便將她釋放了。
    在那個繁華的年代,馬湘蘭以其獨特的畫蘭技法,成為了文人墨客心中的一朵蘭花。她以蘭花為喻,訴說著自己孤芳自賞、無人理解的痛苦,但她的誌向和情趣卻如蘭花般高潔,不為世俗所動。然而,樹大招風,她的畫作聲名遠揚,引來了眾多權貴名流的矚目。其中,權傾一時的太監魏忠賢也對她的畫作垂涎三尺。
    魏忠賢,一個來自河北肅寧的普通男子,因生活所迫,自宮入宮。憑借著機智與狠辣,他與明熹宗的乳母客氏勾結,一路攀升,成為了權傾朝野的“九千歲”。他結黨營私,陷害忠良,壞事做盡,是人人痛恨的奸臣。盡管他權勢滔天,但心中卻有一處空缺,那就是對於藝術的追求。他聽聞馬湘蘭畫蘭的大名,便心生討畫之意,想借此提升自己的文化品位。
    馬湘蘭早已聽聞魏忠賢的惡行,心中對其深感厭惡。然而,她也明白魏忠賢的權勢之大,不是她一個小小畫家所能抗衡的。深思熟慮後,她決定以畫蘭的方式表達自己的不滿與抗議。她精心繪製了一幅栩栩如生的蘭花圖,希望以此警示那些沉淪在權勢中的人。畫中的蘭花飄逸生動,仿佛散發出陣陣幽香,讓人不禁為之傾倒。
    魏忠賢收到畫後,自是欣喜若狂,將畫作掛於書房之中,每日欣賞。那蘭花在他的書房中顯得格外醒目,仿佛在提醒著他權力的來源與去處。而那陣陣幽香,卻是馬湘蘭心中的抗議與嘲諷。
    在魏忠賢召開的品蘭盛會上,文人墨客齊聚一堂,共同欣賞馬湘蘭的畫作。他們驚歎於畫作的精致與生動,卻也感受到了那股淡淡的臊味。原來,這股異味正是來自那幽香的蘭花之中。這無異於對魏忠賢的一種諷刺與嘲笑。他試圖以附庸風雅來掩飾自己的卑劣行徑,卻不料被馬湘蘭以這種方式揭穿。
    馬湘蘭的蘭花成為了那個時代的象征,訴說著權力的腐朽與人性的掙紮。而她自己,也如那蘭花般高潔傲岸,不為世俗所動,堅守著自己的誌向與情趣。魏忠賢,那是個在權勢中沉浮的閹割之人,生平最是忌諱那\”臊\”字。他身處九千歲的豪宅之中,華麗無比,又怎能讓屋內染上那股臊味呢?然而,一幅蘭花圖卻打破了這富麗堂皇的平靜。
    那天,有人呈上一幅蘭花圖,魏忠賢一見之下,心生歡喜。他細細賞玩,卻發現畫中似乎有異樣的氣息。那是一種令人不安的氣息,雖被淡淡的香氣掩蓋,卻依舊難以忽視。前來賞畫的人皆屏息以對,麵色微變,卻無人敢言。
    魏忠賢更是心滿意足,以為眾人皆被這畫中蘭花的簡潔雅致與氣味的清香悠遠所折服。他哪裏知道,這畫中暗藏的玄機。
    原來,這馬湘蘭在作畫時,用小便研磨了墨。畫成之後,又在紙上灑上了香味濃鬱的花粉和香水,使得整幅畫初聞之下,香氣四溢。然而幾天過後,那香味散去,那股尿臊味便悄然而出。而那幾天裏,魏忠賢日日賞玩,已然習慣了那慢慢由香而臊的味道。
    就這樣,作惡多端的魏忠賢被馬湘蘭巧妙地捉弄了一番,成了市井小民的笑料。從此,那富麗堂皇的九千歲府第中,多了一樁趣談。
    王稚登,那個滿腹詩書的才子,再次踏上了通往京城的旅途,他的心中燃燒著仕途的渴望。然而,生活並非總是如人所願。在權臣徐階的門徒麵前,他像一顆被排擠的小星,雖然得以參與曆史的編織,但始終被置於無足輕重的角落。這使他深感挫折,心中的無奈如潮水般洶湧。
    歲月如白駒過隙,年末的寒風刺痛了他的心。王稚登再也無法承受京城的壓力,他的前途似乎被厚厚的陰霾所籠罩。於是,他收拾了行囊,決定回到他深愛的江南。但回到故鄉,他發現自己無法麵對馬湘蘭的期待眼神,那個他曾承諾要帶她走向幸福的人。愧疚在他的心頭蔓延,他選擇了逃避,遷居到了姑蘇。
    然而,愛情的力量總是那麽神奇。馬湘蘭在得知王稚登的困境後,心急如焚。她毫不猶豫地趕往姑蘇,希望能用她的愛為他帶來一絲溫暖。在姑蘇的日子裏,他們彼此安慰,互相傾訴。他們的對話從藝術、繪畫到世態炎涼,無所不談。他們的心在歲月的洗禮中越靠越近,但他們都明白,愛情並非隻有兩情相悅,還需要生活的承擔。
    於是,他們選擇了書信作為溝通的橋梁。三十年如一日,他們的書信從未間斷。馬湘蘭的信被珍藏在《曆代名媛書簡》中,每一字每一句都充滿了對王稚登深深的思念和摯真的情感。盡管外界對他們之間的關係充滿了好奇和誤解,他們卻始終守護著彼此的情感世界。
    盡管馬湘蘭的姐妹們都勸她放下這段無望的感情,選擇一個更現實的歸宿。她們不明白,為何她要為了一段無望的愛情,而讓自己憔悴不堪。但馬湘蘭堅決地表示,除了王稚登,她誰也不嫁。
    她的堅持並非出於倔強,而是出於對愛情的敬重和理解。當她明白王稚登的顧慮後,她並沒有強求他做出選擇。她選擇了尊重,選擇了等待。她知道,愛情並非總是要得到,有時,默默的守候也是一種更深的情感。馬湘蘭,那個在命運麵前堅如磐石的女子,她的人生就如同一部動人的史詩。麵對世間的紛紛擾擾,她的心始終如一,那份對王稚登深沉的情感,如同古老的玉雕,歲月無法消磨其光澤。
    當命運對她露出猙獰的麵孔,當人生的曲折與坎坷如同巨石般壓在她的心頭,她並未屈服於無助的哀歎。那些流言蜚語、那些世俗的偏見,她都選擇坦然麵對,因為她深知,情感的真摯不在於世俗的眼光,而在於內心的堅定。
    王稚登,那個讓她傾盡一生情感的人,他的一顰一笑、一舉一動,都是她生活的全部。她並不渴望能成為他生命中的女主角,隻希望能以紅顏知己的身份,在他人生中的每一個重要時刻,默默地站在他的身旁,用溫暖的眼神為他點亮前行的路。
    她是那樣真摯、那樣深情,仿佛一朵在寒風中盛開的梅花,不畏嚴寒,隻為那一抹冬日的暖陽。她知道,情感的世界裏沒有對錯,隻有願意與不願意。她願意為了王稚登付出一切,哪怕是默默地守護,哪怕是隻能在背後為他祝福。
    馬湘蘭與王稚登的故事,仿佛是上蒼為人間締造的一幅絕美的畫卷。雖然世事滄桑、歲月無情,但那份堅定的情感始終如初見的模樣。馬湘蘭那份執著的真情與堅定的人生信念,使得他們的故事成為了一曲永恒的讚歌,被人們口口相傳,流傳千古。
    馬湘蘭,這位才華橫溢的女子,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啟程前往姑蘇,尋找那份靜謐與安詳。在那兒,她會與王稚登深情對坐,兩人心靈相通,仿佛世間紛擾都與他們無關。馬湘蘭總是細心地記掛著王稚登的夫人,為其挑選各種精致的禮物,那貴重的金玉簪環,宛如她心意的載體,每一件都承載著深深的情意。
    在冬日裏,當寒風刺骨,馬湘蘭坐在溫暖的屋內,親手織出一件厚實的毛衣。她一針一線,細心地織入自己的情感。當王稚登穿上這件毛衣時,不僅身體被溫暖包圍,連心靈也感受到了那份深厚的情意。
    每當忙碌過後,王稚登總能在飯桌上品嚐到馬湘蘭親手烹製的美食。那些滋味豐富的菜肴,不僅僅是滿足口腹之欲,更是她對他深深關愛的體現。在寂靜的夜晚,兩人相依在一起,聊著天南地北的話題,驅散了寂寞與孤獨。
    馬湘蘭的愛如同春雨般細膩,悄然無聲地滋潤著王稚登的生活。她從未奢求過任何回報,隻希望他能過得幸福快樂。這種不求回報的愛,是如此純淨和高尚。
    盡管馬湘蘭從未直接向王稚登訴說過自己的感情,但她深知真摯的情感終將超越一切障礙。她用寬容和善良詮釋著愛的真諦,成為了王稚登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她的存在,如同一盞明燈,為他的生活指引著方向,帶來無盡的溫暖與希望。
    在平淡如水的歲月裏,三十餘年如白駒過隙。這三十年間,馬湘蘭默默等待著王稚登,盡管身邊圍繞著眾多的追求者,她卻始終不為所動。有一位名叫烏陽的少年,聽聞馬湘蘭的事跡後,心生敬仰,前來拜訪。他被馬湘蘭的大家風範所吸引,兩人結為忘年之交。
    少年烏陽風流倜儻,豪爽俠義,對馬湘蘭產生了深深的感情。他指天發誓,一定要迎娶馬湘蘭為妻。然而,此時的馬湘蘭已經年近半百,她深知自己早已過了芳華之年,不願讓這少年因一時的衝動而斷送了大好前程。於是,她婉言相勸,希望他能夠放下這個念頭。
    她微笑著說道“我已是年華已逝,即便是嫁為人婦也嫌晚了。哪有半百的青樓女子還想著嫁給少年郎做新婦的道理。”然而,烏陽少年卻執意不肯離去,堅定地等待著馬湘蘭的應允。
    在那個時代,馬湘蘭就像一顆璀璨的明珠,雖然身處煙花之地,卻始終保持著她的尊嚴和驕傲。那天,當那個陽光帥氣的少年出現在幽蘭館時,她的理智告訴她要保持距離。然而,他的朝氣和熱情卻讓她本能地想要靠近。
    那天,館內來了些不速之客,氣氛頓時變得緊張起來。馬湘蘭看著那些來者不善的人,心中明白他們為何而來。正當她感到無助時,那個少年毫不猶豫地走了出去,從口袋裏掏出了一大把銅錢,那是三百緡,足夠買下一座小宅院。他看都沒看那些人一眼,隻是淡淡地說“這夠你們離開了吧。”
    那一刻,馬湘蘭看著他,仿佛看到了曾經的自己。那種豪情、那種果斷、那種對生活的熱愛和執著,都深深地打動了她。於是,她決定留下他,讓他陪在自己身邊。
    日子一天天過去,兩人的感情也在慢慢升溫。少年對馬湘蘭的癡情和長情讓人感動,而馬湘蘭也開始重新審視這段感情。她不再是那個隻懂揮灑青春的女子,而是一個有著成熟魅力的女人。
    當少年向她求婚時,馬湘蘭的心中並沒有驚喜或者激動。她淡淡地笑了,輕輕地說“我門前車馬如此,嫁商人尚且不堪。何況嫁你、外麵的人聽說我與你相好,都說像館陶公主寵幸那個年輕的賣珠兒,絕倒不已,何必再添口實。再說了,有誰聽說年過半百的青樓人,才嫁人做執帚新婦的?”
    少年聽後,眼神中閃過一絲失落,但他並沒有放棄。然而,馬湘蘭知道兩人之間的距離太過遙遠,她不能讓他繼續留在這裏,於是派人找到了他的老師,請求他帶走少年。
    結局似乎有些荒唐,但卻真實地反映了那個時代的現實。老師的權威、社會的偏見、年齡的差距,都是他們需要麵對的現實問題。而對於馬湘蘭來說,她已經等待了三十年,等的是一個不可能的未來。她對王稚登的愛,始終沒有得到回應。那個陽光帥氣的少年,或許曾讓她心動了那麽一刹那。但終究,她的心早已被另一個人填滿。
    在那個年代,馬湘蘭與王稚登的故事,就像是一首纏綿悱惻的詩歌,讓人感動,也讓人惋惜。馬湘蘭,那個溫婉如水的女子,她的一生都為王稚登而癡狂。每當夜深人靜,她都在心中默默地為他寫下千言萬語的思念和等待。
    年少的馬湘蘭,清雅如菊,她的眼中隻有王稚登。他們曾有誓約,但命運卻像是一條無法逾越的鴻溝,將他們分隔兩地。這些年來,她一直都在等待,等他的歸來,等他的承諾實現。
    萬曆三十二年,王稚登七十壽辰。他回首往事,想到了與馬湘蘭的約定。他寫信邀請她,希望能在有生之年實現那份未完成的約定。在收到信的那一刻,馬湘蘭心中的激動無法用言語來形容。
    在赴蘇州之前,她寫下一封情深意切的信,將她的身世、他們的故事都細細地描繪出來。那時的她已經五十六歲,但歲月似乎並沒有在她身上留下痕跡。她盛裝打扮,帶著滿心的期待和希望,親自率領著能歌善舞的名妓十多人,乘著華麗的樓船從南京趕往蘇州。
    飛絮園中,歡聲笑語。馬湘蘭的歌聲再次響起,她為王稚登唱起了那首熟悉的曲子“舉觴慶壽憶當年,無限深思豈待言。石上三生如有信,相期比翼共南天。”每一個字都充滿了深情和期待。
    王稚登聽著,眼中泛起了淚光。他握著馬湘蘭的手,感慨萬分“多才女子癡情妹,是我耽誤了你幾十年的寶貴年華!都是禮教、名分、名利束縛人、扼殺人呀……”那一刹那,所有的遺憾和無奈都化為了無盡的情感。
    十六年過去,馬湘蘭的風采依舊不減當年。盡管歲月已經在她的容顏上留下了一些微小的痕跡,但她的風情和氣質依然如同往昔。王稚登在《馬姬傳》中如此描述她“容華雖小減於昔,而風情意氣如故。唇膏麵藥,香澤不去手,發如雲,猶然委地。”
    愛情,被人們譽為女人最好的化妝品。在幽蘭館裏,蘭花每年盛開,香氣四溢。五十七歲的馬湘蘭,因為內心懷有一份情感,依然保持著美麗的容顏和迷人的風姿。她對愛情的堅持和堅信,讓她能夠抵禦歲月的侵襲和風霜的磨礪。
    一場盛大的活動持續了整整兩個月,然而到了離別的時刻,馬湘蘭的歌舞也到了謝幕的節點。那一夜,演出結束,她獨自坐在大船的後台,靜靜的卸下妝容。看著鏡中自己不再年輕的麵容,她的心中湧起了一絲淡淡的憂傷。
    正當她陷入沉思時,菱花鏡中出現了一張滿頭白發、老態龍鍾的麵孔。這是誰?是那個曾經氣宇軒昂、瀟灑倜儻的他嗎?是那個懂得她、憐惜她的他嗎?
    王稚登曾說要她耐心等待,他會像悅己者一樣回來。但如今站在她麵前的,卻是一位垂暮的老人。馬湘蘭不禁悲從中來,伸出手想去攙扶他。
    然而,他微微側身一欠,退後一步,然後微笑著輕輕地說“卿三少若夏姬,惜餘不能為屈巫耳。”
    也許,王稚登隻是想要對佳人開個玩笑,然而這個玩笑似乎有些過頭了。夏姬是春秋時期的女子,傳說中她駐顏有術,肌膚勝雪,雙眸似水,四十歲時看起來仿若十八少女。但是,她生性風騷,行為放蕩,被後世評為史上最淫亂的女人之一。
    此時的王稚登,除了誇讚馬湘蘭保養得當之外,是否還有其他的言外之意呢?馬湘蘭伸出的手停在半空,夏姬?他竟然把她比作夏姬!在她心中,自己始終是那個對愛情充滿信仰和執著的女子,是他口中那個癡情專一的蔡文姬。然而在他的言辭中,她卻成了夏姬。一生癡愛,在他心中她始終是一個煙花女子。
    而蔡文姬呢?猶記得當年王稚登來幽蘭館解救她時,馬湘蘭哭得梨花帶雨。王稚登憐惜之情大發,說了一句“舉目天下無阿瞞,誰人肯來贖文姬?”。也正是因為這句話,他把她視作蔡文姬。她曾經認為他是一生的知己,但是現在呢?馬湘蘭回到幽蘭館,仿佛一瞬間被抽離了所有的生命力。身體上的疾病可以用藥物來治療,但心靈的創傷卻是無法挽回的。王稚登的話語,像一把銳利的刀,深深地刺入了她的心,使她的信念和希望瞬間破滅。她曾經對愛情的執著和堅守,如今已經化為灰燼,她的世界已經崩塌,再也沒有勇氣和希望去麵對未來。又是一個春光明媚的季節,馬湘蘭卻再也無法享受這美好的時光。她勉強支撐著身體,穿上華麗的衣裳,舉行了一場莊重的禮佛打坐儀式。她的身邊,侍女們精心挑選擺放的蘭花散發出淡淡的香氣。她靜靜地閉上了雙眼,再也沒有醒來。束縛和絕望扼殺了她的生命,她在這美好的春光中走完了自己的一生。
    在曆史的角落裏,馬湘蘭,那個傾城傾國的才情美人與深情主角,靜靜地安眠於自己的宅第。今天,當我們漫步在白鷺洲公園的碧峰寺附近,或許能感受到那縷輕柔的蘭香,那是馬湘蘭的靈魂,依然在守護著這片她深愛的土地。
    臨終前的馬湘蘭,要求仆人在她的座椅四周擺放含幽吐芳的蘭花。這一幕如此詩意,仿佛是她用生命在譜寫最後一曲戀歌。她與王稚登的情緣,如蘭花般淡雅而持久。兩人雖相隔千裏,但心心相印,互為知音。
    時光荏苒,八年光陰如白駒過隙。王稚登並未知曉馬湘蘭已於八年前離世。他沉浸在自己的詩酒人生中,盡管對馬湘蘭的思念之情日益加深,卻未能得知她的消息。直到1612年,命運的無情打擊終於來臨,王稚登悲慟欲絕。
    他的淚如泉湧,化作一首首感人的詩篇。他寫下挽詩“歌舞當年第一流,姓名贏得滿青樓。多情未了身先死,化作芙蓉也並頭。”他甚至創作了一曲《旁妝台》來表達無盡的哀思。當晚,他臥病不起,半月後辭世,仿佛是追隨馬湘蘭而去。
    兩人的緣分雖然未能修成正果,卻成為了流傳千古的佳話。也許他們今生無緣結為連理,但來生,他們定能朝朝暮暮,永結同心。這對才子佳人的故事就此畫上句點,成為一段傳頌千古的絕美傳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