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石嶺迷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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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棺孕蛇胎!
    我摸著空蕩蕩的腰間,再看著濃煙滾滾而來的洞口,心頭從所未有的慌亂。
    “張曖?”張嘴叫了一句。
    戴著麵罩,本身聲音就有點悶。
    聲音在這窄小的石洞中,還有著回音。
    明明我叫的是“張曖”,回音卻變成了“雲渺”“雲渺”“雲渺”……
    在那幾個分叉的石洞中,一次又一次的回蕩。
    我全身發緊,本能的抬手摸了摸頭,那根蛇首簪還在。
    是張曖解開了草繩,退出了石洞?
    還是這洞裏藏著什麽妖魔鬼怪,偷偷解開了草繩,把他引走,這樣我落單,好殺了我?
    可入洞才走八步,這就被分散了。
    我看著彌漫的濃煙,忍不住暗罵,張曖為什麽要搞這些啊,這不是給我增加任務難度嗎。
    而且煙是往上的,從那視頻裏,我哥處的環境明顯潮濕,怕是要往下。
    這些他們應該比我想得全麵啊,那就應該是提前計劃好的?
    他說我是來當餌的,外麵已經布好局了,更何況找的是我哥的屍體。
    就算隻有我一個人,也得蒙著頭往前走。
    我咬了咬牙,再次掏出阿曼給的那根藤,可那苔蘚被熏得都幹毛了,實在看不出方向。
    那幾個石洞深處,嗚咽的風聲中,隱隱的在喚我“雲渺”“雲渺”。
    細聽,還有點像我哥的聲音。
    張曖好像說過,內裏是相通的。
    那麽選哪個洞,其實都一樣。
    反正暗中那些東西想殺我,都得它們來找我。
    我這個餌,就是引它們進去!
    一咬牙,我直接選了旁邊平直的那個石洞,走了進去。
    洞平直,裏麵白煙濃密,手電照著,也不過給看到一臂遠的距離。
    洞內還七轉八彎的,時寬時窄。
    不時有碎石崩落,唆唆滾動聲。
    有時能明顯感覺有什麽在旁邊“唆”的一下,遊了過去。
    更甚至,有好幾次,我撐著石壁擠過窄小的洞口時,手背上都有冰冷的東西遊過。
    那濕滑的觸感,拱動的鱗片,細長的身軀,唆唆的遊動聲……
    無一不表明,這是什麽。
    整個石洞裏,似乎隻有我一個人處於茫茫的濃煙中,麵對著這些看不見的未知東西。
    我不敢退縮,不敢細看,隻當這些東西不存在,硬著頭皮往前走。
    越往前,遊走的蛇就越多。
    果然和張曖說的一樣,有落在我肩膀上,脖子上,後背上的。
    不過它們似乎也在逃命,遊得飛快,並未理會我。
    唯一慶幸的是,這石洞緩緩往下,煙越來越少。
    可難受的是,煙少,眼睛就能看見了。
    開始是一兩條,或大或小的,順著石壁或是從我腳邊,往下遊。
    越往下走,石壁開始潮濕,有著明顯的苔蘚了,蛇就越來越多,更甚至遊動越來越慢。
    到後來,手電的光線閃過,它們都不太動了。
    就算被光刺激,也隻是匍匐在地上,象征性的對著我探探蛇頭,吐吐信子。
    或是盤在石壁某處,左右擺動著蛇頭,避開手電的強光。
    更有細小的,蛇身在頭頂的孔洞間鑽來鑽去。
    稍大的,直接連眼睛都不睜開,或盤或臥的不動。
    我宛如置身蛇窟,將手電的光調到最弱,不敢亂照,隻是盯著腳下的路,免得踩到地上的蛇。
    越往下,石洞就越濕,蛇就越多,苔蘚密布,同時分叉也越多。
    我再次拿出阿曼給的那截藤蔓,這次那些幹癟發毛的苔蘚感知潮濕的氣息,一點點舒展開來,全部都湧向一邊。
    也不管是不是有用,在這宛如迷宮般的蛇窟石洞裏,能給我指個方向,不讓我迷茫,就已經很不錯了。
    其實真正恐懼的,不是這些蛇,而是每一個轉彎時的未知,以及獨自處於這迷宮般石洞中的迷茫!
    我不知道張曖有沒有找我,更不知道淩滄是不是到了嶺峰,但我隻能硬著頭皮往前走。
    腳下的石洞都開始和積水了,踩動的時候,不時有小蛇順水遊動。
    這些蛇各不相同,有大有小,反倒有點像是我哥抓著給嫂子燉湯進補的那些……
    一想到這裏,我心頭猛的一跳。
    壓著心頭恐懼,小心的抬頭,用頭燈往四處照了照。
    有毒的,沒毒的,條紋的,斑斕的,通體發黑的,都在我家那些鐵籠子見過。
    再往前一點,就連落腳的地方都沒了。
    為了不踩到蛇,我都是先拿腳將它們勾走。
    反正我已經被金鱗蛇咬過了,這些毒蛇,咬著也就痛一下,毒不死我。
    怪的是,這些蛇就算被我勾著,滑落到我腳彎,它們也不咬我,任由我將它們勾開。
    水越來越深,慢慢的腳麵都沒在水中,蛇也越來越大,有的幾乎有我小腿粗,我也不敢再勾動它們,隻得小心的跨過。
    一直到水幾乎沒到膝蓋,我突然聽到下麵有著流水聲傳來,心頭瞬間一緊,連忙加快了速度。
    反正蛇不會咬我,小心避開腳下的蛇,扶著石壁,踩著水,用最快的速度往水聲的地方去。
    等轉過幾個大點的洞口,眼前豁然開朗。
    許多石洞匯聚的水,宛如溪流般往下流,居然匯聚成一條十來米來寬的河道。
    溪流從各處回旋衝流,在正中衝出一個足球場大的石台。
    而我哥的屍體,就倒掛在那石台的正中間。
    和彭嬸給我看的視頻一模一樣,全身赤裸,膚色死青發白。
    我看著他的臉,張嘴本能的想叫,可喉嚨卻發著緊,根本發不出聲音。
    眼淚卻不由自主的就流了出來,又被麵罩擋住,堆積在下巴處,一片冰涼。
    從嫂子生產開始,怪事一件接一件,出現在身邊的人,一個接一個,身份各不相同,卻越發古怪,我應接不暇。
    要時時抱著才新生的雲溟,想辦法護住他和我的命。
    要當好替身,從這些人的隻言片語中,去猜測人物關係,去分析還會碰到什麽。
    根本沒時間去回想,去傷心。
    就算在自己家裏,外麵是被雷擊打得破裂的外牆,裏麵進出的全是生麵孔,我也沒什麽感覺,好像自己是在夢中……
    亦或是,和玩什麽劇本殺一樣。
    所有怪事,我都能接受。
    就算看到嫂子的屍體,和被控製的彭嬸,也因為太過扭曲變形,加上當時驚悚多於傷心,並沒有太多想法。
    可這會,一個人走進這石嶺迷窟,穿過層層彎道,避開無數的蛇。
    豁然看到我哥這張熟悉的臉,我這才猛然的醒悟過來。
    這不是夢,也不是什麽轉場的劇本殺。
    所有怪事都是真的……
    我,真的,家破人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