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一身血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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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棺孕蛇胎!
    我腦袋上被蘭汀蛇發纏著,強行掰了上去。
    那些發蛇嘶嘶唆唆的吐信,一點點的勒緊我脖子,將我往上吊。
    我本能的伸手想扯鬆,可一抬手,我哥的屍體就從後背滑落。
    “雲渺。”蘭汀背貼洞頂,倒爬而來。
    脖子哢哢作響,居然一節節的拉長,那張滿是黏液死白的臉,倒垂著和我對視著。
    跟著在我身上深深的嗅了一口氣,嘴裏發出的聲音卻根本不是蘭汀的。
    低沉、嘶啞,聽著讓人心頭發毛“它們以為你在上麵迷煙中,可我知道,守著這龍種父屍,才是真的。”
    我雙手用力掰扯著那些發蛇,讓自己脖子鬆上那麽半指,能喘過氣來,努力想著辦法自救。
    就在我想收手往下,摸出那把割斷蛇皮的小匕首時,那些發蛇爬到我頭發間,頭皮之上有著癢刺的感覺傳來。
    和淩滄幫我挽發時,那種刺癢感一樣,似乎在提醒我什麽。
    心靈神至,本來往下收的手順著腦側,一點點往上。
    “是我的了。”蘭汀探出舌頭,在我臉上舔了一下“真香啊。”
    她舌頭又腥又滑,冰冷得和我哥的屍體一樣。
    我不知道她是不是想吃了我,畢竟她連我嫂子的屍體都吃了。
    那些蛇嬰,出生最多不超過三天,潛伏在這石窟裏,就能長這麽快,吃的怕就是這石窟裏的蛇。
    就在蘭汀舔過我的臉,張嘴瞥著我脖子,張嘴要咬時。
    我手指摸到了頭上的蛇首簪,慌忙一側身,避開蘭汀咬來的嘴,對著她拉長的脖子,直接一簪子紮了下去。
    這蛇首簪,我打量過。
    材質如石,簪尾並不算太尖,可用盡全力,紮進脖子這種皮薄骨少的地方,還是可以的。
    淩滄的東西,沒有不怪的。
    一紮進去,簪身龍鱗,片片猙獰豎起,宛如刀片處,劃紮進肉中。
    縮攏宛如浮雕的龍爪,對著傷口處就是一抓,好像整條蛇首龍身的異蛇,都活了過來!
    我哥以前殺蛇,就跟我說過。
    蛇的七寸,就像人的脖子,和殺豬時捅豬的氣管是一樣的。
    這裏不像心髒,有肋骨護著,是最容易致命的。
    一簪子下去,蘭汀痛得猛吼一聲,頭往前一傾,嘴死死咬住我的肩膀。
    那些本就纏在我脖子上的發蛇,越纏越緊,蛇首還跟針一樣,往我肉裏鑽。
    我被勒得雙眼發昏,喘不過氣來。
    可也知道,不死不休!
    手握著被血染得滑膩的蛇首簪,猛的拔出,又用盡最大的力度插入,往左右各一撇!
    我哥說過,想要最大限度的加大傷害值,就是擴大傷口!
    簪身雖小,可鱗片殺傷力大,加上龍爪鋒利,傷口也是要命的。
    蘭汀脖子也細,我左右一撇,就多了幾個血洞。
    蘭汀痛得直接從我肩膀扯下一塊肉,昂首大吼。
    連那些纏在我脖子上的發蛇,好像也感覺到痛,全部鬆開拉直的發出“嘶嘶”的氣鳴叫聲。
    我趁機,伸手摟住蘭汀的脖子,轉手還要一簪子下去。
    蘭汀低吼一聲,倒折攀附在洞頂的四肢,如蛇般倒轉,無骨般的朝我纏來。
    隻不過瞬間,我全身骨頭都被纏得“咯咯”作響!
    那些發蛇又都纏了上來,這次不隻是纏脖子,而是將我臉整個都覆住,順著嘴鼻眼耳,往裏麵鑽。
    這種痛苦,讓我想到了小時候,被奶奶強行摁在了河水中!
    那股壓在心底十幾年的憤恨,讓我胳膊死死卷著蘭汀的脖子,握著的蛇首簪,一下又一下的往她脖子裏紮。
    紮得我握著簪子,都感覺不到上麵蛇鱗龍鱗的紋路,並沒半點硌手,全是滑膩的血水。
    不知道是我的,還是蘭汀的。
    就在我感覺嘴裏全是遊動的發蛇,還要往我喉嚨裏鑽,求生的本能,讓我要閉嘴。
    可因為骨頭被蘭汀四肢勒纏,那嘴又不受控製的大張著,任由那些發蛇鑽進去。
    握著蛇首簪的手,慢慢沒了力氣。
    就在我以為,自己就在死在這裏,對不起淩滄這樣的布局,而拖累了張曖時。
    就感覺紮著的簪子紮了個空,摟著的脖子突然一鬆。
    緊扣著蘭汀下巴的手,因為力的慣性往下扯落,手背重重的撞在石頭上。
    將那些鑽進嘴鼻的發蛇也被扯出,我幹嘔了兩下。
    這才發現,她如蛇般絞纏在我身上的四肢也軟癱的落下,整個人宛如逃出生天般的,鬆了口氣,卻發現嘴鼻裏還卡著發蛇。
    忙將頭甩掉,把紮進嘴眼鼻裏的發蛇扯出來,眼睛慢慢的能看到了。
    這才發現,左手掰著的頭,宛如爛了的柿子一般,腐爛發軟。
    連她那變得極為古怪的軀體和四肢都腐爛了。
    看上去,有點像那隻被金蛇咬後,中毒腐爛的手。
    可她連腹部直接被蛇嬰鑽剖開,也沒有死,頭發都變成蛇一樣了,怎麽就突然腐爛了?
    手不由的摸上肩膀被她咬的傷口,難道是咬了我?
    我體內有金鱗蛇毒,還前後中了兩次。
    難道這些天,已經深入血肉了?
    那也就是說,金鱗蛇毒可以將蘭汀毒得腐爛,那就能毒死蛇嬰!
    我瞬間興奮了起來,握著血淋淋的蛇首簪。
    猛的想起什麽,摸索著拿起落在地上的頭燈,往腿上照。
    生怕看不真切,直接擼起褲腳,把燈往腿上照。
    光是左腿上,就貼著十來條或是筷子長,或是指長,腐爛如熔化的塑料一樣的東西,隱約還能看到上麵黃色的條紋。
    赫然就是剛才在水中,蟄叮著的那些螞蟥。
    也就是說!
    我的血,真的有毒。
    還是沾之即腐的劇毒!
    顧不上滿手鮮血,胡亂的將長發盤起。
    轉身背起地上我哥的屍體,就去背時,發現他胸前貼了一張巴掌大小,燙金描著羽紋的符紙。
    但剛才放下來的時候,他身上並沒有。
    我捏著那張符紙,想著張曖給我的那根魂羽。
    突然明白,為什麽我差點落入水中時,張曖來得這麽及時了。
    他,並沒有真的隻是讓我一個人在這石窟中毫無依仗的走。
    就像淩滄,雖然沒有出現,可隻要他這根蛇首簪盤在我頭上,他就能感知我遇到的一切。
    就算他不能出手,也會提醒我用這蛇首簪,用盡最大的力,保住我這條命!
    我聽著不遠處,那蛇嬰嘶吼,以及張曖厲喝的聲音。
    背起我哥的屍體,轉身就往那邊去了。
    我會離開,但不是現在。
    更不是,用張曖的命來換。
    誰的命不是命呢!
    原先我直接離開,是因為我知道自己是拖累。
    現在,我回去!
    是因為我,我不是拖累。
    那些蛇嬰不是喜歡咬嗎?
    那就讓它們咬!
    我一身毒血,怕什麽!
    原來,我一直怕的,並不是這些怪東西。
    而是,怕自己一無是處,活命隻能依附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