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雲太蹤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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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棺孕蛇胎!
    我看著淩滄,跟隻舔傷的小獸一般,一點點舔過我紅腫的指腹,心頭莫名的發酸。
    情深至此,怎麽不瘋魔。
    隨著他一點點舔舐著,指腹上的傷,慢慢愈合。
    淩滄眼中的腥紅也一點點褪去,慢慢恢複了清明。
    他目光沉沉的看了看我,鬆開了手,好像扯掉小孩子貼紙般,將我紮在額頭的細針隨手取下來丟在地上。
    自嘲的笑了笑,偏頭打量了我兩眼,那如同蛇般拉長著的脖子,縮了回去,跟著整個人就消失了。
    連帶著那些懸浮於半空中的螢火,以及那古怪的浮力,也沒了。
    我重重的跌落在地上,右腳碰著實地,震得麻痛,卻連痛聲都發不出來了。
    一屁股坐在缺了一半的井蓋上,重重的喘著氣。
    那種生死都不過在別人一念之間的緊繃感,比看著那些什麽蛇嬰啊,異蛇啊,都讓人心頭發悸。
    過了好一會,張曖才擦著嘴角的血,走過來,扶了扶我“還好吧?”
    我身體虛軟,朝他擺了擺手,不想說話。
    蘇秀因為沒有躲在傘下,這會又開始刮宮絞腹了,血水嘩嘩的流。
    “我先帶她回車上。”竹清節抱著她,大步朝外走。
    “縫好人偶,先鎮妖門。”蘇秀臉痛得扭曲得不成樣,卻還撐著告誡我。
    我看著落在地上的人偶“好。”
    “嗬!”張曖掏出保元丹,吃了一顆,又倒了一顆在掌心。
    遞給我“來一顆?”
    這東西能保命,想來也挺難得的,可不能當糖丸吃。
    他在石窟裏,就被那些妖龍傷了,完全靠著保元丹“爆血”才能幾次三番的帶著我逃脫。
    剛才淩滄那一甩,怕又是內傷。
    朝他擺了擺手“剛吃過了。”
    出棺的時候,淩滄確實給我吃過了。
    “也是,你不能多吃。”張曖把保元丹收了,轉手又摸出藥膏。
    指尖勾出一抹,站起來,往我脖子上抹“你也真是生猛啊,真的是用臉去接。”
    “你不是看到老黃皮那被削掉的半個腦袋了嗎?淩滄那一爪子,如果落你臉上,那比那些妖龍厲害多了,你可不會隻像老黃皮一樣,隻在頭骨上留幾道抓痕,弄不好,我們今晚加餐就是你的腦仁。”張曖抹了一指後。
    又感覺太少,又用力摳了一大抹出來,胡亂往我脖子上塗抹後。
    這才掐著我脖子,來回的搓抹“你這脖子本來就細,我感覺用點力,就能掐斷。就這麽一會,被傷了幾天了吧,真怕哪天一不小心就折了。”
    知道細,一掐就斷,他力道也不溫柔點。
    搓抹的時候太過用力,我腦袋被他搓得前後晃動,差點就掉了。
    如果不是剛才幾番生死,這會心跳如鼓,以至心口痛得厲害,手根本使不上勁,也不想說話,我都很想開口,讓他別抹藥了,就這樣吧。
    本來就是傷,他再搓兩下,脖子就真斷了。
    幸好他也沒什麽耐心,胡亂搓抹之後,將剩下的藥,往我手裏一塞“回去自己記得抹。你剛才聽出來沒?那幅畫像留形駐魂,關聯著你身體情況,證明你體內真的有雲渺的魂魄。不過既然要補,肯定不是全部在你這裏。”
    “淩滄入魔自封和雲渺有關,似乎他會害了雲渺,所以才自封?”張曖靠著本來就不寬的半個井蓋。
    眼帶疑惑的看著我“昨晚雲渺魂歸的時候,你應該會跟夢遊一樣,看到她,有沒有……嗯?什麽重點線索?”
    “棺孕蛇胎,幽冥及世。”我念著這兩句。
    抬眼看著張曖“問下你家長姐,這倒底是什麽意思啊?這蛇胎,可能是指洪水中順著龍鱗棺來的雲家先祖女嬰呢,還是我媽夢遊躺棺一月懷上的我呢?”
    “還是……”我說到這裏,嗬笑了一聲“我和淩滄生的孩子呢?”
    現在這情況,淩滄怕是不太可能和我生孩子了。
    “雲家先祖肯定不是了,年代太過久遠。是你也不太可能,你這麽弱,連個人偶都差點勒死你。”張曖轉身將那人偶扶起來。
    立在我身前“我原本以為是蘭汀食屍孕蛇,但她和那些蛇嬰都死於你血毒,想來也不是。那就隻剩你和淩滄……”
    他說到這裏,目光閃了閃,臉上艱難的擠了個笑“上次蘇秀好像了機會,可你不願意。現在,是淩滄不願意了。嗬嗬!”
    不知道為什麽,他自嘲的苦笑了笑“行吧,別亂猜了。這扶乩的話啊,就跟猜迷一樣,不到時機,是解不開的。”
    “你還是先好好補人偶,明天鎮了妖門,保住你不被那些妖龍異蛇殺掉,再想這些事。”他瞥了一眼人偶空蕩蕩的眼眶。
    皺了皺眉,又將人偶轉過去。
    掏出手機,打了個電話,讓守在外麵的張家人,找蘇秀要兩隻假眼,順帶找塊厚實點的黑布進來。
    “昨晚傷亡怎麽樣?”我想到石鱗嶺遍地怪鳥的屍體,以及那些全身染血的張家子弟。
    張曖苦笑了一聲,手指在空中虛虛一劃“沒一個不負傷的,要不然也不會讓你落單被個人偶欺負啊。”
    也是。
    阿曼和柳修緣都回山裏去了,連老黃皮它們,全部沒有露麵。
    昨晚,怕又是一場慘烈的大戰。
    “放心,給它們送了保元丹,有口氣的都吊著命呢。”張曖知道我擔心什麽。
    等一個張家子弟送了假眼和黑布進來,他捏著假眼看了看,沒有安上去,隻是用黑布將人偶的頭蓋上。
    這才轉過來,將針囊遞給我“補吧,我在這看著。”
    我和他,什麽時候關係這麽好了?
    不過我確實也得補上這人偶。
    等緩過來,隻得老老實實的捏著細針,又開始補。
    本來缺口不大了的,可淩滄一拉一扯的,那缺口又大了許多。
    我努力扯著外皮縫著“剛才那好像變色龍一樣藏著,無皮無眼的怪蛇,是什麽?”
    “應該是魂影。”張曖靠在一邊,皺了皺眉道“傳聞人首蛇身的女媧最先是按著自己的模樣造人,自然是人首蛇身。所以上古大神,皆是龍蛇之屬。”
    “後來不知道為什麽,可能是那些龍蛇屬的大神們太能折騰,女媧才造了現在這樣的人。可泥人無魂無感,她又以天精為魂,地氣為魄,養於己身化為魂魄,注於泥身。”
    “所以傳聞,有魂影,如蛇形,卻無實身,可入四肢百骸,一旦觸之,知魂之所藏,魄之所感。”張曖說到這裏。
    沉聲道“所以剛才那魂影,在淩滄捏住它時,應該是看到了淩滄的心魔,才能這麽刺激他。”
    我點了點頭,抬眼看向張曖“可她才取掉針時,說我奶奶在全家福裏給我留了東西?”
    這事淩滄隻是點過,並沒有提出是什麽。
    我完全不知道。
    這魂影能知道,除了……
    它碰到過我奶奶,從我奶奶魂魄裏感知到了!
    她果然還活著!
    也真的藏在石鱗嶺!
    想到這裏,我忙將針放下。
    朝張曖道“你幫我叫淩滄和蘇秀她們,我要看那張全家福後麵有什麽。”
    她果然狠心,既然出現在石鱗嶺,卻從來沒想過救我。
    也任由我哥的屍體,一直那樣倒掛著。
    或者說,我哥的屍體,可能就是她拉進去,掛那裏的?
    她這又是要搞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