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打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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運河奇俠傳!
第一百零八章
一夜的時間裏,林天鴻意念由神陷迷途到漸入佳境,由風雲際會到寰宇空明,慢慢領悟到“禹龍神掌”洪荒浩蕩返璞歸真的意境。雙手揮灑猶如行雲流水,振臂擊掌間真氣激蕩,靄靄如雲的晨霧水汽被帶動起來,團團繞繞在周身奔突跳動,仿佛有虎嘯龍吟之氣和雷霆萬鈞之象。
白英舒展雙臂,站起來伸了個懶腰,說“醒了,醒了!一記好覺天明了!悟了,悟了!雲開日出天晴了!是時候了,該起程了!”
林天鴻將內息渾圓歸一,挺身站了起來,真摯懇切地對白英說“這一晚之功令晚輩終生受用不盡啊。多謝前輩教誨,天鴻沒齒難忘。”說完,深深叩拜了下去。
“哎!你怎麽又拜開了!”不見白英移步,人已經到了數丈開外,揮揮手說“老夫去了!”
林天鴻依依不舍,疾步追趕著問“前輩您到哪裏去?”
白英自顧闊步而行,說“到去處去。”
林天鴻又高聲問“何時能再見到前輩?到哪裏去見前輩?”
白英轉過身來,笑了笑,說“有緣自會相見,無緣空等百年!看天意吧!”聲音清清楚楚,人卻已經不見了蹤影。
朵朵被夜露濡濕的楊花柳絮輕舒漫展地彌漫開來,飛花絮雨,影影綽綽,如夢似幻。林天鴻望著白英離去的方向,久久才回過神來,歎道“字字玄機,句句奧理,世間竟有如此奇人!”轉身望向水汽蒸騰的運河水麵,他心中縈牽不斷的念頭如同逐湧的浪花般活潑跳動起來,思慮著白英說的最後一句話,心道“有緣自會相見,無緣空等百年!老天對我何意?讓我空等百年嗎?不!我不能空等。謀事在人,成事在天。盡人意全力而為,天不促成,無憾不悔矣!我一定要找到如月,找到青塵,拿回舍利······”
······
來到鎮子上,林天鴻氣勢洶洶地走向一家糧米店,蠻橫地揮掌把懸掛在招牌下的蓮花造型的燈籠打落下來,喝道“清明世界,掛著個白燈多晦氣!換個紅的來。”
“哎!你怎麽回事?無緣無故地打我的燈籠幹嘛?”店老板氣急敗壞地跑出來,瞪著眼愣了愣,沒敢發火,苦著臉說“你可惹下大麻煩了!唉呀!算了,看你年輕不曉得利害,我不跟你計較,你快走吧,要是讓教裏的人看到就不得了了,你還不快走!”
“我就是要他們看到!”林天鴻一把拎住了那老板的胸口,問道“白蓮教的人在哪兒?林青塵在哪兒?”
“哎!放手!”店老板嚷道“好好說話,你動什麽手啊!快放開我。”
林天鴻鬆開了手,說“好,我不動手,你告訴我林青塵在哪兒?”
“想見林堂主可不容易。”店老板扭了扭脖子,說“想找教裏的人好辦,有幾個大人物昨晚住在了巷尾那家客棧,你去問問他們啊。”
······
林天鴻走進那家客棧,打眼看到了喝早茶的三個醒目人物,醒目的不是他們本人,而是他們身上的標識。他們每人頭上或胳膊上都係著一塊紅綢巾,綢巾上刺繡著一朵白瓣黃蕊的六瓣蓮花,色彩分明,鮮豔奪目,與他們牛皮哄哄的口氣和做派很是匹配。這種標識林天鴻第一次見到,估計白蓮教又有了新動作,決定不去驚動他們,點了一碗麵,坐到一個不太顯眼的位置上聽他們談話。
白蓮教主發布了集會令,召集白蓮教麾下很多代表人物到白蓮教總壇召開大會,刺繡著金蕊白蓮花的紅綢巾就是赴會的特別通行標識。這個靠近運河的小鎮也是其中的聯絡點之一,按計劃,負責運送參會人員的船午時會在河邊作短暫的停留,等待就近的代表上船。
林天鴻知道了這一消息,感覺看到了希望的曙光。白蓮教總壇召開大會,絕對不會少的了首堂堂主林青塵,三堂其一的冷月堂肯定也會參加,他不敢確定沈如月算不算得上“代表性人物”,但她是獨孤冷月最為喜愛的弟子,估計也可能會被獨孤冷月帶去會場。心想隻要能混上船,就能見到要找的人了,接下來的事也就有頭緒了。他默默地吃著麵,心中考慮著如何登上開赴白蓮教總壇的船。他想先到河邊埋伏,等船來到的時候偷偷遛上去,考慮到船上的人都是些“代表性”的人物,肯定都不是簡單人,發現外人闖入的可能性很大。於是,他便把心思放到那三個人身上,打起了他們身上標識的主意,打算弄個標識戴上,“光明正大”地上船。主意已定,他的心也穩了下來,磕著蒜瓣兒大口吃麵。聽到他們又再說的話,他不由得心中一驚。
一個人說,白蓮教這次集會很可能與鄆城崔家有關,年輕的莊主崔成太不識相,撕毀了崔相鼇與林青塵簽署的協議,拒絕與白蓮教互利共贏發揚光大的合作。此次集會,教主將會下達命令鏟平崔家,可能會約定時間各分舵同時動手,一舉拿下崔家開設在各地的商鋪和鏢局。
另兩個人卻不這麽認為,他們認為對付崔家是小菜一碟,不值得教主手諭召集開會,也沒必要太過興師動眾,他們估計白蓮教準備幹更大的事兒。
不管白蓮教集會的目的是不是與崔家有關,林天鴻都萬分慶幸自己趕巧得知了這一消息。他覺得更有必要快點見到林青塵,現在見到林青塵的迫切似乎要大於見沈如月了。
看到那三個人走出了客棧,他拿出三個銅錢扔到桌子上,也跟了出去。他隻想弄到一條綢巾標識,但那三個人湊在一起結伴而行,這就使他不得不把他們一舉拿下了。出了鎮子不遠,那三個人一同走進打麥場的麥秸垛裏,林天鴻估計他們是去小便,心想正是下手突襲的好機會。悄悄走過去一瞅,發現他們竟然在大便,而且是對著屁股一塊拉。在這種窘迫情況下偷襲,有點趁人之危的嫌疑,也令人太難堪。於是他決定堵在外麵守株待兔,做好了“出來一個打一個,一齊出來一齊打”的準備。不料,被掏空的麥草垛頂上的泥皮隨著一聲屁的大響坍塌了,蓋向林天鴻。林天鴻一閃身,躲開了,避免了烏雲壓頂,但卻暴露在拉屎的人的視線裏,同時也把他們拉屎的窘相盡收眼底,雙方都頗為尷尬。那三個人都急忙抓了把麥秸擦屁股,都惱羞地大呼小叫“你他娘的什麽人?你他娘的想幹什麽?”
“我······我也拉屎!”林天鴻自己都納悶怎麽會找這個理由,說完之後,心想麵對正在拉屎的人,說“拉屎”是化解尷尬的最好方法,很容易讓他們產生“誌趣相投”的融洽感。
那三人對他的話並不懷疑,但態度極不友好,又吼道“你他娘的滾一邊拉去!沒看的我們他娘的正在拉嘛!”
“那······你們繼續拉,我到那邊去。”林天鴻退出拐彎抹角的草垛亂巷,心想“他娘的!我是要打劫你們的標識,幹嘛對你們那麽客氣!”他決定再次進去直接把他們幹倒。不經意地一回頭,看到出鎮的路上又跑來一個人,這立刻引起了他的高度重視。他重視的不是那個人本身,而是隨著那人胳膊晃來晃去的白花紅綢,於是改變了主意,微微一笑,對著那人迎了上去。
這人也是急著找背靜地兒拉屎的,腳步匆忙,跑起來又有所顧及,一手抱著肚子,一手揮舞著,遠遠地就對著擋道的林天鴻喊“讓開,快讓開!老子要拉褲子了!”
不知道人被打昏後會不會把屎拉出來?林天鴻想起這一點,又有點兒猶豫了,停住了腳步。但考慮到如果等那三個人出來,他要麽放棄,要麽“多傷無辜”把他們全部幹倒,他又狠下心來,決定“舍大取小”把握這個好機會,把他打趴下。這個人罵咧咧地衝過來想與他擦肩而過的時候,他一拳搗在了這個人脖頸上,把他打的側身飛起,摔到麥秸窩裏,哼都沒哼出,就昏死過去了。與此同時,一個屁崩響了,麥秸坍落下來,把他掩埋了,但無法忍受的惡臭卻升騰起來。
這時,草垛後傳來那一夥拉屎者憋氣憋聲的謾罵“他娘的,這麽臭!你他娘的吃的不是蒜瓣和麵條嘛!怎麽這麽臭!”
林天鴻趕緊喊道“我正在拉,你別過來!”
“誰他娘的願過去!”有個人罵咧咧地停住了,捏著鼻子問“哎!哥們兒,你是什麽人?幹嘛跑這兒來了?”
林天鴻把刺繡著白蓮花的紅綢伸出去晃動著,說“自己人,和你們一樣,也是去總壇開會的。”
“原來老弟你也是聖教教友啊!”那人的口氣立刻變得友好,笑了笑,說“這標識你最好一直戴著別摘下來,容易引起誤會。實不相瞞,你要是不把這標識亮出來,我都想過去把你幹掉!好了,不在這兒跟你噴了,這兒味兒太他娘的臭!我們先走了,等會兒船上見。”
伸出頭來看到那三個人走遠了,林天鴻對麥秸底下的人說“實在抱歉,我隻想打劫你的袖標,沒想到一拳把你打出屎來!”然後把紅綢巾紮在了胳膊上,追著那三個人的吊兒郎當的背影向運河方向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