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白天黑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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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把今天摔的地方拍給我看看。]
    [?]
    晚上褚青躺在宿舍硬板床上,看著手機發呆,這算什麽要求,那他今天要是不小心摔了要害,還要拍給雇主欣賞嗎?
    過了一會兒,薑延發來一條:[擔心你。]
    褚青心軟了,他爸跟他媽過了那麽多年,都沒說過一句情話,他就生長在一板一眼毫無情趣的家庭裏,突然有個人關心,百分百會讓他淪陷。
    他掀起t恤的下擺,拍了張小腹上青紫的痕跡發了過去,手機是新換的,後置像頭清晰度極高,大幾千萬的像素能把皮膚上的小絨毛都拍得一清二楚。
    褚青想,到底是出於什麽心理讓他發送了原圖過去呢?
    薑延回道:[你肚臍眼長得真可愛。]
    褚青紅了臉,拉著寬大的t恤領口遮住了口鼻,淡淡的薰衣草味混雜著消毒液的香氣,他深吸一口,這是薑延的味道。
    他竟是有些期待周末去給薑子棋補習了。
    “褚老師?褚老師?”薑子棋咬著一根筆,推了推褚青的肩膀。
    他回過神,一臉茫然,薑子棋笑著指著卷子上一道題,問道:
    “這個公式我看不懂,能給我講講嗎?”
    其實他哪是這個看不懂,是所有都看不懂,隻不過這道題的符號連見都沒見過。
    褚青一看,是用了微積分,高一還沒學呢,說道:“哦,這個我改一下,你稍等。”
    誒不對,明明是他監督薑子棋學習,怎麽反倒像他被學生監督,隨即提議道:
    “我可以提前教你微積分,做起來就簡單多了。”
    “看著好像都不太簡單。”薑子棋麵露難色地撓頭。
    可能是背地裏跟他父親調情,一不小心就忘了他笨蛋的本質,但罪惡感促使褚青依舊耐心地伺候著大少爺。
    田苗照例是早上出現了一下,然後就不見蹤影了,褚青下樓給薑子棋拿牛奶,正好碰上了西裝革履要出門的薑延。
    他有些靦腆地撩開襯衫下擺用嘴咬住,又把褲腰拉下幾分,說道:“已經好了,您別擔心。”
    薑延看著白花花的小腰,凸出的胯骨,真是奇了怪了,明明看見的是腰,卻瘋狂想掐他屁股,隨即腦子裏又出現了那天在浴室看見的裸體。
    也不知道電擊管不管用。
    薑延搓了搓眉心,思考了一會兒,覺得電擊不行,萬一以後不該萎的時候也軟塌塌怎麽辦。
    他上前一步,抬起褚青紅撲撲的小臉蛋,眼神逐漸深邃,說道:
    “我也有點口渴。”
    褚青睜著懵懂的大眼睛:“您喝什麽?”
    薑延努努嘴,道:“牛奶。”
    後來發生的就都是需要被“電擊”的劇情了。
    褚青以前覺得睡有婦之夫不符合道德觀,但真發生到了自己頭上,與激情和快樂相比,道德觀就是個屁。
    在書房裏,薑延把牛奶倒了他一身,他被剝得一絲不掛,身後的男人卻還穿戴整齊,他想,今天又要在這洗澡了。
    等回到薑子棋屋裏,他臉上的潮紅還沒有全然褪去,薑子棋舉著試卷說道:
    “我自己解出來了,你看看。”
    褚青拿來一看,果然破天荒地寫了一堆,居然還解對了,趕忙誇道:
    “嗯,沒問題,很好。”
    “你怎麽去了那麽久?臉還這麽紅。”薑子棋想摸摸他的臉頰,被他躲了過去,搪塞道:
    “沒事。”
    薑子棋沒有抽回手,攤開在麵前,他疑惑道:
    “怎麽了?”
    “牛奶呢?”
    褚青這才反應過來,支支吾吾道:“在樓下忘拿上來了。”
    他轉身就要出去,卻被拽住了手腕,薑子棋力大無窮,捏得他很疼,一臉說不上哪不協調的笑容。
    “幹嘛?”褚青問道。
    薑子棋湊到他耳邊道:“你是不是大便去了?”
    “……”
    “這有什麽不好意思說的。”薑子棋鬆手拍了拍他肩膀,說道:“你平時也不是這個點兒去,每天固定時間嗎?書上說一天一到兩次最好,每次別蹲時間太長,十男九痔。”
    當天晚上,他回到宿舍,與薑延聊的內容就從pg-13升級成了nc-17。
    還伴隨著圖文的配合,什麽趴著的姿勢露一個大白屁股,什麽鎖骨照,半身露兩點等等。不得不說褚青的顏值很抗打,就算是從下往上拍的那種大臉寫真,鼻孔弧度都是美的。
    他最近對薑子棋也沒那麽嫌棄了,畢竟是薑延的親生兒子,愛屋及烏也是人之常情。但麵對田苗就挺不自在的,心底還是覺得對不起人家,想來想去,還是隻能下功夫好好輔導薑子棋,來抵消負罪感。
    於是,眾矢之的變成了薑子棋。
    “褚老師,九點了,你還不回去嗎?”
    本來早九晚六的,現在褚青自願不收費加班到早九晚九,薑子棋學得看什麽都重影。
    褚青一邊檢查卷子一邊“嗯”了一聲。
    結束的時間太晚了,薑延就送他回學校,路上十分鍾,停車兩小時。
    褚青一身汗跡跪跨在薑延身上,頭靠在寬闊肩頭,有氣無力地說道:
    “你真三十八了?”
    薑延摸著他的後背,道:“不然薑子棋是我弟?”
    提起這個名字他就愁,說道:“他以後要考不上清文大學,你會怪我嗎?”
    薑延認真思考片刻,說道:“那燕大有戲嗎?”
    “……”不倒數第一就是勝利好吧,這一家子到底憑什麽認定薑子棋是個奇才?!但他現在真生不動氣了,勉為其難道:
    “我盡力。”
    結果沒過幾天,班裏唯一一個比他學習還差的同學出國了,薑子棋喜提倒數第一的殊榮。
    褚青特別受打擊,耐著性子輔導了多半年,終於墊底了,他比自己考砸了還難受。
    “沒事的褚老師,我就是考試那天太熱了,不太舒服,發揮失常,其實沒這麽差。”薑子棋反而來勸他。
    褚青欲哭無淚:“你比倒數第二還差了十幾分,就算發揮超常也不會對名次有影響的。”
    “你對我有點信心。”
    “我是對我沒信心。”褚青很沮喪,他覺得一天兩千五拿著太燙手了,撇開跟男主人搞破鞋,他也對不起這一家子。
    暑假到了,他順利畢了業,也拿到了北拓設計院的正式offer,他有兩周時間收拾宿舍,也就天天來給薑子棋補習。
    他才發現田苗不是每天都出去跟朋友聚會,而是他來看著薑子棋,田苗才會放心地出去玩。
    薑延給他在北拓設計院附近租了一套高級公寓,保證他步行五分鍾就能到公司,人家一番好意,他也就欣然住下了。
    他跟薑延相處的時間更多了。
    薑延有時候為了讓他在家裏多待會兒,會來個激情時刻,晚上又會跟他聊些當麵說不出口的話。
    白天的薑延,是個老練的成年人,會粗暴地脫掉他的衣服,按著他征伐;黑夜的薑延,則風趣得多,像個同齡人跟他玩兒些幼稚的情侶遊戲。
    [你翻翻書包裏有什麽。]
    他剛被薑延送回公寓,就收到了這條信息,他秒回:
    [好好開車,不許發了。]
    隨後在書包裏翻找了起來,掏出一個毛茸茸的大圓球,下麵還有個把兒,他臉“嘭”一下就紅了,可愛的兔尾巴,塞在哪的不言而喻。
    不住宿舍就方便很多,他開著臥室大燈,跪爬在床上,拍了兩張清晰的兔男郎照片發了過去。
    薑延:[再往東邊轉45度角。]
    褚青扭著身子,姿勢非常難耐,又拍了一張發過去,薑延挑剔:
    [這是30度,再轉15度。]
    氣得褚青直接語音電話打了過去,剛響兩聲就被掛斷了。
    片刻後,薑延發過來:[田苗在旁邊。]
    褚青頓覺自己得意忘形了,偷情可不就得避著原配,還明目張膽跟人家老公視頻,吃了熊心豹子膽嗎。
    他有些難過,卻沒想到收到一個私密直播間小程序的鏈接,點開一看,他這邊可以實時直播,那邊卻隻有一個關注,那就是薑延。
    褚青把手機立在一邊,屏幕中隻見一隻歡脫的兔子在畫麵裏翻滾,薑延給他打了兩千塊錢賞金。金額微不足道,隻是為了滿足這種買賣情趣。
    轉天來到薑家,偷情時,他問薑延兔尾巴的陰謀,薑延不承認了,非說是他故意勾引人的手段,中年男子真是口是心非、說瞎話不打草稿。
    白天遮遮掩掩,黑夜坦坦蕩蕩,這種刺激的關係緊緊牽動著褚青的心,他像懷春少女般,敏感、小心、又誘人。
    直到有一天,田苗給他打了一個電話,說她知道了他跟薑延的關係,頃刻間什麽都變了,唯獨不變的是,薑子棋的學習成績仍穩居倒數第一,雷打不動。
    褚青接電話的時候心裏是怕的,他從沒想過破壞薑家看似幸福美滿的生活,他不想背負那麽大的責任。且不說薑延會不會跟個男的在一起,他從心底是真的不想傷害田苗和薑子棋。
    後來的情節就跟所有原配鬥小三一樣,田苗帶著姐妹團抽了他一頓,衣服不至於撕破,臉上卻被扇了數個手指印。以至於實習單位以為是他當小白臉,腳踏n個富婆,最後陰溝裏翻船,被人聯合起來給收拾了。
    好在有董事長當靠山,才沒有收拾鋪蓋卷滾蛋,隻是得硬著頭皮承受同事背地裏嘀嘀咕咕,所謂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就是這麽個道理。
    悲劇是逐步升級的,原本帶著負罪感的褚青也被這一係列的鬧劇搞得愧疚全無,理直氣壯地變成了勾搭有婦之夫的惡毒男小三,還迅速把激情升華成了真愛。
    矛盾再也無法調和,薑家已經走向了崩塌的邊緣。
    田苗跟薑延坦白了,過不下去,隻能離婚。薑延盡全力挽回都無濟於事,對方在法式餐廳直接談崩走人了。
    褚青來公司找薑延的時候,已經快下午了,薑延正在辦公室拆法院信函。褚青最近被田苗的姐妹團折磨得苦不堪言,拖著一身疲憊來尋求安慰。
    他一邊臉明顯紅腫著,一臉委屈地坐在薑延大腿上告狀:
    “她居然打我!”
    薑延輕輕親著他的臉蛋兒,安慰道:“別跟她一般見識,她就是在氣頭上,過一陣就好了。”
    “都不知道哪天或者什麽時候,我上班的路上,吃飯的途中,她那些狐朋狗友就躥出來了,那些人都閑得不得了,有的是時間跟我耗,可是我還得上班,我都神經衰弱了!”褚青哭喪著一張臉,看來最近真的苦不堪言,“你看我臉腫的,你能不能想想辦法!”
    薑延掰過他的臉,仔細瞧著:“沒事,我不也打你麽。”
    打不是問題,問題是打哪。打臉就侮辱人了,打屁股就叫得不亦樂乎。
    “你……!你有毛病嗎!”他使勁兒拍打著薑延的胸膛,薑延反抓住他的手抱在懷裏耍上了流氓。
    薑延好像能化解他心裏所有怨氣,熱戀的人,隻要肉體上得到滿足,很多不滿的情緒就都宣泄出來了。
    褚青又被打了,不光臉紅了,屁股也紅了,正在興頭上,喊著“老公c我”,隻見門開了,薑子棋站在門口,說道:
    “爸,我想下樓買個……”
    薑延還西裝革履,隻開了個拉鏈站在他身後,他卻一絲不掛被按著後背趴在桌上,薑延順手拿了旁邊幾張a4紙蓋住了連接部位,鎮定自若地問道:
    “買什麽?”
    “冰棍兒。”薑子棋眨眨眼睛問道:“用我給你帶個上來嗎?”
    褚青埋在手臂裏根本不敢抬頭也不敢動,每一秒都被拉長變成了慢動作,太難熬了。薑延倒是慢條斯理地說道:
    “來個哈根達斯芒果的,小杯就行。”
    “要是沒有呢?樓下便利店老缺貨。”
    薑延想了想:“覆盆子也行。”
    c你大爺的覆盆子!褚青這輩子沒罵過髒話,自認是個有素質有教養的知識分子,現在卻想把足球流氓語錄大吼一遍。
    薑子棋點點頭開門出去,褚青剛鬆了口氣,誰知他去而複返又問道:
    “套用帶一盒嗎?”
    “不用。”進都進去了,不需要。
    等薑子棋走了,褚青一拱薑延,氣道:“不做了!”
    薑延看著興奮的大兄弟,莫名其妙道:“弄疼你了?”
    “被你兒子弄萎了!”褚青簡直不可思議,為什麽薑延能坦然地麵對跟男小三搞破鞋被兒子撞上如此尷尬的事情。
    薑延抱著他不撒手,委屈道:“我還沒萎呢。”
    褚青就受不了他這套,軟下聲音道:“那你去鎖門……”別再進來一次,那他可能下半輩子都起不來了。
    薑延想著那我冰激淩不就化了麽,但褚青臉皮薄,他也就百依百順了。
    完了事兒,薑延才發現桌上那幾張蓋要害的紙是離婚協議書,他拿起來邊看邊抽煙,褚青躺在沙發上枕著他的大腿,身上蓋著他的西裝外套,試探性問道:
    “那你打算怎麽辦?”
    “離唄。”薑延歎口氣。
    褚青有些自責道:“是我害你們變成這樣,你離了,我又不能跟你結。”
    “這倒沒什麽。”薑延看著協議書,說道:“田苗居然要我淨身出戶,給她一半還不夠?”
    褚青才發現自己天真了,離婚是因為感情破裂,但離婚的實質是分家分財產。
    薑延本來預計是給田苗一半財產,他拿另一半和全部公司股權,還有薑子棋的撫養權,協議好了就離。
    結果沒想到田苗獅子大開口,全部財產外帶一半的公司股權,這薑延不能答應,三個億的現金已經讓他肉疼了,沒可能再讓步。
    於是田苗起訴了,這天兩人帶著離婚律師出現在法院,誰承想原本勝券在握的薑延被擺了一道。
    田苗在法庭上突然主張要回薑子棋的撫養權,這讓薑延措手不及,氣得薑延把高價雇傭的離婚律師大罵一通,法官不得不休庭。
    褚青已經住進了那所他曾打過工的城東豪宅,幫傭們對他像之前對田苗那樣周到,隻是眼裏對家庭教師的尊敬沒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你花錢我伺候好的雇傭關係。
    薑延休庭回來大發脾氣,在他身上留下了不少粗暴的痕跡。
    邊撞他邊氣憤道:“她是真想要兒子嗎?她就是用兒子來逼我!要是撫養權歸她了,就她那小心眼的人,肯定不讓兒子見我了,我這些個產業都沒人接班,她就是讓我斷後,太惡毒了。”
    褚青累了,雖然姐妹團不再為難他了,但這些亂七八糟扯皮的事兒也讓他心煩,歸根結底跟他有什麽關係,財產又不可能給他。
    僵持了三個多月,因一方不配合,法院出了公示,田苗可能手裏還有一些薑延公司的不利證據,最後協商以薑延讓步而終結。
    薑延拿到了薑子棋的撫養權和公司的全部股權,公司雖然殼大,但外債欠款全算上,也是個燙手的山芋,對於沒能力經營的人隻能是一塊隨時可能會爆炸的定時炸彈。
    而田苗則拿到了全部的資產,六億現金外加不動產,其中包括他們住了許久的城東豪宅。
    大軟床還沒睡熱,褚青就又收拾鋪蓋卷出來了,隻不過這次還跟著薑延和薑子棋這一大一小倆慫貨。
    那怎麽辦呢,自己破壞的家庭,跪著也得管到底,好在薑延的公司還在正常運轉,還能繼續賺錢,隻不過積蓄沒了,各種意義上的重新開始。
    他很欣慰,薑延元氣大傷,完全沒消沉,賺錢的動力更大了,可能正是這樣打不垮的性格才吸引著他。
    三人住在薑延給他租的高級公寓裏,薑延從公司調了輛a6給褚青,美名其曰讓他上下班代步用,這點兒距離走路就能解決,其實就是讓他送薑子棋上下學。
    上了一天班回到家,累個賊死還得給薑子棋做飯切水果補課。他與薑家父子關係親近了,態度就不好了,耐心被消磨殆盡,有時候氣得他簡直要腦淤血。
    這天晚上,褚青在批改卷子,薑子棋下午打球去了,一身臭汗在浴室洗澡,薑延還沒回來,他就想說發個信息問問。兩人同居後,他就沒再用過薑延的私人號,老覺得那個號偷偷摸摸的,現在光明正大在一起,沒有必要。但工作號遲遲不回,他有些擔心,打了個電話也沒接,實在沒辦法就翻出了私人號的微信,發了個:
    [你在哪?]
    同一時間卷子底下一陣震動。
    褚青一愣,翻開上麵幾層紙,發現薑子棋的手機放在桌子上沒拿,上麵有條信息提醒,但看不到什麽內容。
    他看著自己的信息界麵,愣了片刻,又發了一條:
    [薑延?]
    隨即薑子棋的手機又是一震,新信息提示蹦出來,依舊瞧不見內容。
    褚青頓時冷汗就下來了,心中有個不可思議的猜測,他從抽屜拿出了一個曲別針掰直,捅進了機身側方的孔裏。
    卡槽彈了出來,一正一反兩張sim卡掉在桌子上,褚青從脊背湧上一股寒意。
    “喲,露餡兒了。”薑子棋玩世不恭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褚青猛然回頭:“你冒充你爸跟我聊天?!”
    薑子棋點了點頭,水從發梢嘀嗒下來,落在了他臉上,雞皮疙瘩起了一身。
    他要瘋了!回想起聊天內容,多少淫-穢-色-情的內容,黃腔、照片、視頻,還有現場直播,各種維度應有盡有。
    褚青半天沒說出一個字,緩了緩問道:“那你有沒有……”
    “錄了。”薑子棋承認。
    “是不是……”
    “存了。”
    “行。”褚青保留著最後一絲理智,說道:“你能不能……”
    “不能刪,在雲共享裏。”
    褚青騰地站起來,拿起卷子扔了薑子棋一臉,隨手抄起台燈就開始打他,電線刮到了桌上的書啊本啊,嘩啦啦撒了一地。
    薑子棋邊擋邊喊:“我媽都沒這麽打過我!”
    “你又沒照你媽裸照!”褚青摸到什麽就拿什麽掄,薑子棋滿屋逃竄,喊道:
    “我也沒拍你,都是你自願發給我的。”
    褚青簡直要炸了,想跟他同歸於盡的心都有了,薑子棋被逼到角落實在沒辦法了,搶下褚青舉著的椅子扔出了門外,矮下半個身子,一手拉著胳膊一手抬起腰往肩上一扛,走了幾大步把人扔在了床上。
    褚青感到天旋地轉,隨後就被一個死沉死沉的身體壓住了,薑子棋說道:
    “你別激動。”
    他四肢奮力掙紮著,太氣憤了,被一個十幾歲的小男孩耍得團團轉,夜晚騙他在鏡頭裏袒露身體,白天又一臉純良地叫他老師,他吼道:
    “你到底圖什麽?!圖我破壞你爸媽感情?!圖咱們被人從大宅子裏轟出來?!薑子棋你是不是腦子有包!”
    如果沒有夜晚那些暗示性的聊天,他又怎麽會在白天主動去回應薑延,可能壓根就不會產生什麽火花。
    薑子棋缺心少肺地說道:“你不是愛我爸嗎,我爸也喜歡你,你們兩個現在不快樂嗎?”
    褚青看著他,像在看一個陌生人。
    田苗是一個兢兢業業的家庭主婦,照顧著老公和兒子的起居生活,原本平靜的生活卻暗藏危機。從何時起薑子棋就再也沒見過母親發自內心的笑了?
    大概是第一條金魚被替換掉的時候吧,那條叫freedom。
    薑子棋知道他的金魚被陸續換掉了,田苗每天喂每天撈,像流水線上的機器人一樣,失去了活力。母親的人生一定要綁定父親和自己嗎?如果她並不快樂呢?
    薑子棋在書房不小心看過父親的瀏覽記錄,a-v三成,g-v居然占了七成,他突然就找到了田苗總是悶悶不樂的答案。
    父親也喜歡男人,或者說更喜歡男人,所以對母親愛搭不理,兩人的婚姻關係更像是利益共同體。
    他馬上就成年了,無論是兒子還是名存實亡的丈夫,都沒有資格再阻礙母親去尋找屬於她的幸福了。
    但薑子棋不能把這樣的想法說出來,坦白隻有一個結果,那就是父母為了麵子而硬著頭皮過下去,於是他用本身就不太多的腦細胞策劃了一場完美的“被出軌”。先按照父親看小片的喜好在家教中介網站上選擇了褚青,這個愛穿白襯衫樣貌青澀的男孩就是他尋找的破冰石。
    當褚青微笑著站在他麵前自我介紹的時候,他注意到父親的眼神時不時非常隱晦地從那挺翹的臀部劃過,就認定找對了人。為了不拖成拉鋸戰,他便開始助力聊騷,他越勾搭得入迷,就越確信父親能被吸引,果然兩人很快發生了不倫之戀。剛放暑假,褚青搬進父親給租的公寓後沒多久,他把褚青的一段自high視頻發給了田苗,裏麵清晰地喊著“薑延c我”。
    那天母親特別高興,一個人對著魚池唱了好幾首歌。
    後來母親扮演了一個被男小三綠了的可憐女人,心中卻無比雀躍,正當的自由已近在眼前。
    離婚時,爭奪所有財產這個主意是薑子棋出的,這是他媽付出了前半生贏得的回報。
    “你爸怎麽會給我所有,法律上沒有過錯方一說,隻會判一人一半。”深陷離婚漩渦中的田苗容光煥發,好似一夜之間年輕了十歲。
    薑子棋指著自己的鼻子,說道:“他不給你,你就要我。”
    “什麽意思?”田苗不要撫養權,也是為了薑子棋能順利接薑延的班,雖然前夫其他方麵差強人意,做生意的頭腦和能力還是強的。
    薑子棋出了個餿主意,先讓田苗獅子大開口要求薑延淨身出戶,這必定惹得其暴跳如雷,然後找個律師胸有成竹地去法院打官司,田苗再當庭修改協議主張,變成要兒子撫養權,打薑延一個措手不及。
    用法院公示給薑延施壓,再找些公司不合規的把柄威脅他,逼到一定程度,假裝服軟,即公司股權一分不要了,兒子撫養權也可以放棄,隻要財產就好,一夜夫妻百日恩,這也是你對不起我在先。
    “那他會答應嗎?”田苗了解薑延,那人可不是傻子。
    薑子棋問道:“我爸最重要的是什麽?”
    田苗想了想,道:“你。”
    “他想讓我以後幹嘛?”
    “培養你接管他那個破公司唄。”
    薑子棋又問道:“那你最重要的是什麽?”
    “當然是你啊!”還有什麽比兒子重要嗎!
    “除了我呢?”
    見田苗想不出來,薑子棋拉著他媽的手,露出與外表極為不符的老成表情說道:
    “當然是你的後半生了。媽,這些錢是我爸應該給你的。我還有一年就成年了,隻有我爸才在乎一紙撫養權,你還是我媽,我還是你兒子,誰都不能離間咱們。”
    母子同心其利斷金,搭配得天衣無縫,一人紅臉一人白臉輪番上陣,曉之以理,動之以情,薑延不是鐵石心腸,也承認對田苗有愧,最終答應好聚好散。
    這就是整個出軌事件始末。
    薑子棋橫著一條腿,把褚青死死壓在身下,說道:
    “我媽得到了自由,而你和我爸得到了愛情。現在是你們窮,我並不窮,我媽攥著這麽多財產,以後都是我的。選擇你的一個重要原因你知道嗎?你是個男的,既不能跟我爸結婚,又不能給我爸生孩子,簡直完美。你放心,那些照片視頻我肯定不會給我爸看,我希望你們幸福美滿,不然誰接送我上下學,給我洗衣做飯切水果。”
    褚青狠狠瞪著薑子棋,他不信。
    薑子棋笑著捏了捏他的臉蛋,說道:“還有就是,我也挺喜歡你的。以後你輔導我功課,肯定就不能收費了。說實話,一天兩千五,真挺貴的,你說是不是?”
    深夜十二點半,薑延被秘書和司機架回來了,聽秘書說買了一塊地,心情特別好,所以多喝了兩杯。
    看著暈在大床上的薑延,褚青去衛生間投了一塊熱毛巾,回來給他耐心擦拭。這個家沒有變,薑延還是那個在事業上打拚的獨狼,而薑子棋還是那個扶不起的阿鬥,隻不過擔負起照料職責的人,從田苗變成了他。
    田苗對父子二人付出了青春和心血,拿著贏得的利益走出了這個家,而他像魚池裏新買的金魚一樣,替代了前者的位置,那麽等他離開的時候,也能拿到相應的報酬麽?
    褚青釋然一笑,在薑延腦門上親了一口,自言自語道:
    “現在你的白天黑夜都屬於我了,我怎麽會走呢,我愛你,傻瓜。”
    誰規定他就是任人魚肉的弱者了?野男人也好,野孩子也罷,他都會在今後的漫長日子裏,給他們訓得服服帖帖。
    已經睡昏過去的薑延,嘴裏還小聲囈語著:“你明天記得去我媽那幫她遛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