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令我迷惘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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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愛不摧!
吃完了飯,蘇尚去自習,她是寢室唯一認認真真複習考研的人。老大和老四說下午沒課,吃飽之後要睡好。葉書冉記得何摧說讓她中午休息一下,大概自己產生幻覺那會兒的反應嚇到他,讓他以為自己不舒服。可是他幾點回來呢?休息到幾點合適啊?這麽一想反而更焦躁不安。
去做臨時助理,算是工作場合吧?那不能這麽素顏吧?也不能一身兒裏外紅豔豔地去工作吧?牛仔褲也不合適吧?連接著她覺得自己的鞋子也不合適。再接著就想起來早上照見自己臉色憔悴,卻沒心情用化妝品修飾一下。今天就是這副尊容見何摧的?此時她才充分覺悟了她的媽媽高美鳳女士常嘮叨她的那句話“不修飾儀容就不要出門,因為你無法預測將被你嚇跑的是誰。”那時候自己還說“我就是素麵朝天也是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美人。”媽媽冷冷地說“那你都二十幾了,讓我看看愛你的人在哪兒呢?”
葉書冉趕緊翻箱倒櫃找衣服。那天崴了的腳還沒好,這會兒爬梯子一吃力就疼得更明顯一點兒。幸虧留在學校的衣服不多,能正式場合穿得出去的也就那麽幾件,其中能達到“女為悅己者容”標準的更少了,因此搭配起來倒不費力氣。
搞定了衣服,她端著盆去洗臉,做了遍去角質,回來貼了張麵膜。好在昨天下午洗了澡,頭發是清爽的,隻噴了些她花水,用梳子打理整齊。一偏頭便能聞到發梢淡淡的香氣,令她精神愉悅。等換好衣服、塗好唇彩的時候,她看著鏡子裏的自己也小小地得意了一下。
看了看時間,按說光吃飯嗎,這時間差不多該吃完了。可是他們應酬寒暄,就要多耗些時候。葉書冉拿了本書坐在書桌前,想邊看書邊等電話的。可是不知道什麽時候,發現自己已經站在窗前,而書隻翻了兩三頁。她為自己翹首以待、魂不守舍的樣子感到害羞。摸了摸自己的臉,還真是發燙。這一上午而已,臉紅了幾次了?都讓何摧看去,豈不是要笑話她!
她就趴在窗戶往外看。也不知多久,看見那邊走過來幾個人,卓然不群的那個她一眼就看出來是何摧。如果跟著感覺走,她現在就想衝下去。那幾個人她雖然不認識,但想必就是計算機學院的領導們。她把書放回書架上,穿好了外衣,想著何摧打電話的話,就正好一刻不耽誤就下去了。
何摧一會兒點頭,一會兒搖頭,好容易他們行了握手禮,一行人離開,何摧獨自站在樓下。他抬手看了看腕表,又看了看樓上。他應該不知道自己住哪個寢室,對應的是哪個窗戶,於是就站在窗前,大膽地看著樓下那個人。哪怕看不清他的臉,他站在那裏便足矣——樓下那個出色的男人是在等她的。
不過很不妙的是,何摧突然招了招手,怎麽看、怎麽判斷都應該是在跟她打招呼。原來他看見她了。葉書冉抓起包包,輕輕帶上門,下了樓。
沒控製好麵部表情,葉書冉一看見何摧,便露出笑容,所幸這個笑容還算矜持。
可是在這個冬季的清冷的午後,她綻放的如花笑容猶如暖陽一般,把何摧照得暖暖的。他的心迎著這束光,這抹美,等著她走近自己,走進他幽然開放的心裏。他胸口滿滿積蓄著的情意一旦打開,便無法壓抑。
葉書冉被他看得很不自在,走近他時,在冷冽的空氣裏聞到了淡淡的酒氣。而何摧則聞到一股淡淡的香氣。
“喝酒了呀?”
“嗯。”他輕輕地應了一聲,抬手把葉書冉夾在衣領裏的一縷頭發拿出來,那縷頭發調皮地繞在他指尖。葉書冉瑟縮了一下,下頜碰到他的手背,是細膩溫熱的觸感。
何摧收回手,“頭發長長了,打算留多長啊?”
葉書冉拽了拽發梢,說“沒有打算啊,就是懶得去剪,一年至多隻剪一次頭發。”
何摧笑了笑,“你下午有什麽安排嗎?”
葉書冉疑惑地問“你不是說去g大,我做你的臨時助理嗎?”
何摧抬腕看了下表,說“走吧。”
“我給你做助理,都做些什麽啊?”
“到時候再告訴你。”何摧也不知道她去能做些什麽,就是想找個理由讓她跟在身邊而已,畢竟他能夠呆在這裏的時間也沒有幾個小時了。哪怕她在那兒什麽都不做,他隻想一轉眼就能夠看到她。
兩個人走到校門口,何摧伸手攔了一輛等活兒的出租車,何摧拉開車門讓她上去,然後示意她往裏麵坐,他也跟著坐在後排。
葉書冉見他把頭靠在椅背上,閉眼使勁捏了捏眉心,知道他一定是很累了。早上那個時間到她們學校,那得坐了最早的飛機,到現在就已經八個小時了。
“那個……你喝點水吧。”葉書冉把上午給何摧用的那個杯子拿出來遞給他。等他的時候,她晾了一杯水,後來還加了些蜂蜜進去,已經料到他中午要喝一些酒的。
何摧睜開眼睛看著她,接過杯子,說“書冉,從見到你到現在已經六、七個小時了,你隻叫過我一聲‘何大哥’。為什麽?”
葉書冉吸了一下鼻子,轉過頭去,幽幽地說“不是你說的嘛。”
“我說什麽了?”
“你說因為我叫過你‘何大哥’才如何如何。所以我跟你自開始到現在,不都是因為你是何大哥嗎?”
真是,何摧一口氣堵在胸口不上不下。她還真有歪解的本事!這個讓人頭疼的丫頭。他擰開杯子蓋,咕咚咕咚喝了幾口水,甜絲絲,溫乎乎的,一股暖流直到胃裏,好像這個小姑娘給她的感覺。蜂蜜水,多少年沒喝過了。她也像隻小蜜蜂一樣,動不動就蟄他一下。他把杯子蓋又擰好,放進自己的背包裏。
“哎,那是我的杯子。”
“你叫誰呢?”何摧斜給她一個不滿的眼神。
“你,你呀。”葉書冉竟然結巴了一下。
“我是有名字的……不許你叫我何大哥。”
“何摧,那個杯子是我的。”
“你不是說是新的嗎?我用過就是我的了。”何摧閉上眼睛養神,不理她。
葉書冉看著他微皺著眉頭,閉著眼睛,一臉不高興的樣子,小小腹誹了一下都是賺大錢的人了,還搶人家的杯子。
安靜了半天,葉書冉問“你為什麽不坐火車啊,還可以睡一晚,到這兒時間也合適。再說你十點多才去開會,也用不著坐那麽早的飛機啊,現在很累吧?”
“我昨天十點多還在辦公室加班呢。這麽早飛過來不是要吃你請的早飯嘛。”何摧依舊閉著眼睛。
葉書冉才不信他是為了吃食堂早飯才坐早班飛機,早班飛機折扣多。
“上班真累。有加班費嗎?十點等於多上了半天的班呢。”
“沒有加班費。”
“啊?你們老板太剝削人了啊!”
何摧被他逗笑了,睜開眼睛看著她一副深表同情的表情,說“書冉,你不會認為我是要靠加班費來多賺錢養活自己的人吧?”
也是,這孩子也不知道自己幹嘛的。於是拿出一張名片遞給她,說“我混得還行,不太在乎那些加班費。說剝削嗎,我有時候也會剝削別人。比如剛才從你那兒剝削個杯子,你挺心疼的吧?”
“不心疼,我還拿了你那麽多吃的呢。我們四個中午吃了兩袋醬肘子。”
葉書冉認認真真看了看名片,特感慨地說“哎呀,青年才俊呢!”
“青年才俊”這詞在寒暄的場合以及他做過專訪的雜誌上經常聽見、看見,今天聽見她說才感到有那麽點兒的成就感。
“名片給我了?”葉書冉揚了揚手裏的名片。
“嗯。以後照上麵的地址發和寫信給我。”
葉書冉把名片很仔細地裝在錢包裏,低頭偷偷地笑。寫信給他?光想一想都覺得不可思議,有什麽可跟他矯情的呢?
何摧哪知道她又在想什麽,鬼精靈的。
正巧司機說到了,葉書冉錢包還沒來得及收,便順手拿出零錢來。何摧伸手攔住,從自己錢包裏拿出錢,遞給司機師傅。他的工資葉書冉是想象不出來有多少,反正憑北京的收入水平、他們的行業,他的職位,應該很多就是了。所以她就坦然地把錢包收起來,順便瞄了一眼何摧的錢包。現金不多,各種卡倒也不多。通常那個放照片的位置,她特意多看了一眼,放的是他跟何韌的合影。
何摧把找零放回錢包,在收回之前,問她“看夠了?”
葉書冉也沒多想便點了點頭。
何摧忍不住揉了揉她頭頂軟軟的發,說“下車。”
葉書冉是很護頭的,所以她這人一年到頭都不怎麽去修剪頭發。有時候頭發開叉,媽媽忍無可忍就親自拿剪刀給她剪,剪多難看她都無所謂。剛才何摧那樣揉她的頭頂,她是強忍著沒把他的手抓下來。不過她現在發現,自己竟然一點兒也沒有厭惡的感覺。她又擴展地想所以相濡以沫這回事,也隻有情侶才會樂此不疲地做。
許是為了懲罰她對身邊這位青年才俊的意淫,一不留神腳下踩了個小坑,崴過的那隻腳本就沒好利索,又崴了一下。她“哎呦”一聲。
何摧眼疾手快地扶住她。“不好好走路,出神地想什麽呢?”
葉書冉就著何摧扶著她的姿勢站好,活動了一下腳腕,幸好沒事兒。
何摧的手順著她的胳膊滑到她手上,反手握住,說“牽著你走路,免得跟小朋友似的出狀況。”
葉書冉愣怔地被他牽著走了幾步,然後恍然大悟地說“哎,你放開!”
“不行,你今天出兩次狀況了,幻覺、崴腳,還是牽著你放心。”他才不會這麽快就放開呢。還有,要保持鎮定,不能讓她看出來自己其實挺緊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