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愛的借口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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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愛不摧!
    出了房門,何摧拉過葉書冉的手,徐徐走向電梯。
    “明天沒有時間出來了?”
    “嗯,明天姑姑、舅舅、小姨都要到我們家過年,我就不出來了。”
    “今天晚上我陪方顥澤住這兒。明天是我爺爺的生日,而且每年他的生日這一天都有很多的故交和戰友過來,我是必須要陪他們的。”
    “那我祝爺爺福如東海,壽與天齊。明天你都沒時間,還問我能不能出來。”
    “想見你就總會擠出時間來的。”
    葉書冉想了想,說“就踏踏實實地都做自己的本分一天吧。”
    “那你打電話給我。任何時候。”
    “老時間。”
    “不是。隻要是你想我的時候,就打電話給我。這真不公平,我想你的時候就找不到你。書冉,咱倆現在去買一部手機好不好?”
    葉書冉還在想“隻要是你想我的時候”,可是能不能告訴他其實自己想他的時候越來越多,有時候會有好大一段時間都用來想他了呢?然後聽見何摧說買一部手機,她馬上搖頭說“用不著。我現在在學校,百個同學裏也沒有一個用手機的,我何必招搖?”
    “不是讓你招搖,是用來跟我聯絡的。我也想隨時能找到你,而且接電話的也隻是你。”
    電梯叮地停下來,梯門打開,葉書冉跟何摧走出去。葉宏昌倒是也提過買個手機給葉書冉,說這一學期找工作大概用得著。葉書冉沒要,說大部分的時間都是在學校,寢室電話就足夠方便聯絡了。其次,電話卡辦哪裏的呢?c市,馬上就離開了。用哈市的電話卡,那在c市要多花多少漫遊費?何況光是一張卡還貴得很。葉書啟笑他小氣吧啦的。
    “不需要。離畢業沒有幾天了,等工作定下來再買一部手機也不遲。”
    “我幫你交話費,隻跟我聯絡也不行?”
    葉書冉好笑地看著他,說“我知道我中獎了,找了個男朋友有豐厚的收入。可是不需要就是不需要。我上課你能打電話給我嗎?你工作那麽忙,我也不能總是在你的工作時間打擾你。所以,回到學校之後,我們的時間其實很協調的。”
    “我給何韌和清雪的新年禮物都是手機。”
    “你的親人嘛。他們本來就在哈市,用也就用了。”
    何摧站在原地,葉書冉還繼續往前走,一時不妨被拉了回來。
    “書冉,他們是我的親人不假。可是你在我心裏的位置一點兒也不低於他們。”
    葉書冉壓下心裏莫名的感動,輕聲說“我知道。可是手機我真的不需要,如果有需要我自己也可以買的啊,我過年時候收的紅包再加平時攢的錢也不少呢。對了,你不是說我有禮物嗎?從你回來到現在我們都連著就見了三天了,禮物在哪兒呢?”
    何摧無奈地歎了口氣,鬆開葉書冉的手,從外衣兜裏拿出一個精致的紫色錦袋。“三天,第一天是偶遇,第二天是臨時見麵,今天才是正式的約會,卻還多了個湊熱鬧的方顥澤。”
    他把錦袋交給葉書冉。葉書冉鬆開錦袋的袋子,廢了半天的勁拿出一個錦盒。放在手心裏打開,飄出來一縷檀木香,裏麵齊整地並排放著兩枚木質圓章。葉書冉驚喜地拿出一枚圓章,用拇指輕輕滴摸索著光滑的表麵,又湊到鼻前聞了聞。香味醇厚,木質油潤,真是兩塊好檀香木章子。
    “都是送給我的?”
    “嗯。”這小丫頭還挺識貨的。
    她翻到底部,嶄新,尚未刻字。“我們倆一人一枚好了。男左女右,我手裏這枚是你的。”
    “隨你。”其實本來何摧想著找人把章子刻好了再送她的,可是也不知道她喜歡什麽體,這章子準備做什麽用,便這樣送她了。
    “兩枚我都收著。謝謝你,我喜歡。”她把印章認真地端詳了一番,想著即便是放錯了位置,總也要分得清哪枚是他的。然後裝進錦盒,套上錦袋,放回包裏。
    “我果真是沒有禮物嗎?”
    葉書冉微窘,說“你不是說預定我第一個月工資買的禮物嘛。”
    何摧摸了摸她的發頂,說“逗你的。那你記住了,第一個月的工資一定要給我買一份禮物。”
    門童幫他們開了門,路邊就有泊著的出租車。冷冷的空氣讓人的頭腦一下清明起來。何摧跟葉書冉握著的手都沒有鬆開的意思。在門前站立片刻,葉書冉轉過身擁抱了何摧,他也立馬擁住了她。他聽見葉書冉說“謝謝你。”
    “兩枚印章換你主動抱我?”
    葉書冉在他懷裏搖頭,蹭得他胸前癢癢的。“不是。是謝謝你讓我有所保留。”
    何摧回味著她的話,卻不知所指。
    葉書冉從他懷裏出來,說;“真的要走了。”可是她卻是那麽戀戀不舍。
    “好,回去給我打電話,告訴我你到了。”
    葉書冉點了頭,何摧拉過她來,在唇上輕輕一吻。然後攜著她到出租車停靠處,目送著車子在他視線裏消失。他想起第一次在g大跟她告別。也是這樣的華燈初上,目送載走她的出租車,他的心曾有異樣的波動。其實,那就是最初的心動以及最初的不舍。
    回到酒店的房間,方顥澤靠床半臥看著電視。
    何摧也脫了外衣和鞋子,上了另一張床,立起枕頭和靠墊,靠坐著。
    “你倆滾過的床留給你。”
    何摧不語。
    “你們倆怎麽透著邪性呢?”
    “怎麽說?”
    “你最近的朋友,她最好的朋友,都不知道你們倆在談戀愛。甚至都不知道有這麽號人存在。”
    “我們倆是在c市認識的,去年九月。”
    方顥澤撇了撇嘴。“還真是人參娃娃。認識的時間倒也不短了。一直兩地?”
    何摧笑了,說“那你看見我整天泡在c市了,還是她整天泡在北京了?”
    “要不說邪性呢。不知根不知底兒的,你也敢?”
    何摧想了想,說“也不是不知根底。她是何韌的高中同學。”
    方顥澤哈哈大笑,然後把旁邊的靠墊朝何摧扔過去,何摧接住,又扔回來。“何摧,我說你老牛吃嫩草,結果還是吃窩邊草!你們家那棵小嫩草兒什麽來路,讓你這麽迫不及待、饑不擇食地下嘴?”
    “滾,少胡說八道。”
    “滾是滾不了了,少胡說一道還是可以的。那我就胡說七道。你搞不定她?”
    何摧挑了眉,問他“你這麽覺得?”
    “原來隻覺得你們倆沒那麽親密,大概也就是因為沒有到那個份兒上。不過,剛才你試探她,何摧,你那麽一試探,我就知道你心裏沒底兒。她到底是什麽人,怎麽個背景,能讓你這麽費心思?她知道你家的情況嗎?”
    “應該知道,但是不會很多。她是何韌的同學,兩個人關係不錯,所以對我們家不會一無所知。”
    “你真天真。如果她有心,憑借知道的那麽一點兒就能打聽個大概齊。你不懷疑她對你有所圖?”
    “從不懷疑。”她能圖自己什麽?物質?每次跟她在一起,她都沒有提出物質要求,就連一起吃的幾頓飯——何摧啞然失笑——兩個人一起吃過的不過是方便麵、學校食堂、小店裏的餃子和粥、馬迭爾的冰糕酸奶罷了。圖物質,卻連一頓好飯都沒圖上?何摧倒覺得挺虧待她的。
    “那你了解她家嗎?你們家許你隨便找個女的?”
    何摧是真的不了解她的家庭。她說過她們家的情況,她以後會慢慢跟他說。總歸,她是個好人家的孩子,言談舉止以及所受的教育,都無一不透露著她受著家庭非常好的教育和影響。
    “何摧,你竟然不了解她的家庭!所以能不能說明,你並不真的跟她有什麽更深的打算?”
    “不是。我是認真的。從跟她交往開始我就是認真的,因為我看見她不可褻瀆的美好。就在前天,我發現自己甚至願意一直跟她走下去。”
    方顥澤靜靜地。何摧他固執地不接受半步之遙的廖琪琪,對陳明媚也不假辭色,卻隔著千山萬水說認定了葉書冉。她有什麽好?甚至何摧都沒那麽了解她。他腦袋裏回顧從見到葉書冉第一眼,一幀一幀地把有她的畫麵,把她說過的話都細細地想一遍。
    “何摧,其實你根本不用逼她、試探她。她喜歡你,未必比你以為的少,甚至會多。你不了解她的家庭,她是不是一個普通人家的女兒,或者說是不是我剛剛以為的灰姑娘這都無所謂。你信不信,你挖到的是一塊寶?”
    何摧想著方顥澤說的那句話,“她喜歡你,未必比你以為的少,甚至更多”。是這樣嗎?旁觀者清?他情不自禁地笑了笑。
    方顥澤不再想他們這一對兒的事情。他剛剛有點羨慕何摧了。其實,他發現的問題遠比跟何摧嘮叨的多。她往包裏裝酒的時候,他看見那個不起眼的小包拉鎖上的rry,順帶打量了她,發現就連她那雙酒紅色的小靴子也是。他不認為現在這個品牌已經在中國大陸做了這麽多的假貨出來。而且就算是假貨,當大多數大學生都在買真維斯、班尼路、美斯特邦威的時候,懂得買的假貨,也不是一般的丫頭。
    方顥澤笑了。自己慧眼識珠,何摧卻識得璞玉。總歸還是眼高一籌的。
    兩個人看電視,方顥澤沒完沒了地換台,何摧丁點兒意見也沒有。“看完新聞聯播去吃飯。”
    “有什麽可看的。”
    “我在國外的時候,就想看新聞聯播。普通話,撲克臉,中國的一派清明,外國的一塌糊塗。基本上,我都當漢語聽力和灰色幽默聽。”
    “哎,你們家小嫩草兒……”
    “嗯?”
    “你不擔心她不在你眼皮底下,被人給橫刀奪愛嘍?”
    “她都大四了。如果肯隨便跟什麽人談戀愛,這會兒也沒我什麽事兒。你以為她這四年會身後風平浪靜,全世界就我一個人有眼光喜歡上她?”
    “嘿嘿,你還真是放心。可是事情總是有萬一的。萬一他遇到我這樣的高手呢?”
    “哼哼,你覺得她剛剛對你這樣的人表現出幾成的好感呢?”
    方顥澤真的挺挫敗的。“你給她安排到哪兒高就了?又或者她根本用不著你替她張羅?”
    何摧默了默,皺著眉,半晌才啟口“她還沒決定去北京工作。”
    “哇哦,何摧!你們倆還真是邪性。”何摧果真一點兒也不了解葉書冉。去不去北京工作,這本是不難決定的事情。那是一個令人趨之若鶩的好地方,有何摧這個她喜歡的人,而且會有不太費力氣得來的工作機會,憑什麽那麽猶豫呢?無非是她不敢在何摧身上押下籌碼,或者是她那尚不可知背景的家庭不放她走。
    “何摧,你應該去好好地了解她。尤其是她的家庭。”
    “她說過,她會慢慢告訴我。”
    “很複雜?”
    “你覺得她像是很複雜的家庭裏長大的嗎?”
    “不是。”從他對自己說的有關後媽的那番話起,他就覺得葉書冉很簡單。她的世界裏沒有那麽多的恨和怨。她很善良,因為她的眼神裏透著溫暖。
    何摧也生活在單純美滿的家庭環境中,他可以把技術做得出神入化,可以在職場翻手為雲覆手為雨,但是生活中、感情裏,他追求得都太簡單。
    何摧放在手邊的電話響了。他看到來電顯示,笑著接起來。“到家了?”
    “嗯,很順利。你和方顥澤去吃晚飯了嗎?”
    “還沒有。剛剛吃的也不少,晚點兒出去吃。你在幹嘛?”
    “沒幹嘛。剛換好衣服,家裏來了客人,我被點名出去端茶送水。”
    “去吧,睡前打電話給我。”
    何摧掛斷電話,眼睛又去看電視。
    “你們倆就這麽電話傳情,好幾個月?我算算,去年九月到現在,小半年了。發展快點兒的,婚也結得了。你呢,弄不好半年之後還是所謂伊人,在水一方。
    何摧不免被他說得煩躁,說“下去喝酒吧,別再分析我和葉書冉。我等得起,她也未必非要我等。”
    方顥澤也長腿一抬下了地,說“真該好好地喝點兒。這幾天過得沒意思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