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愛的借口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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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愛不摧!
    葉書冉本來在讀合同法編著,突然走神想起來何摧送的那對印章。於是淨了手,從抽屜裏拿出來。檀香幽然的這一對兒印章雖然不是什麽貴重之物,但是起碼在葉書冉看來,它代表的是銘記、是心心相印。兩個人的名字分別刻在同一塊檀香木琢磨出來的印章上,雖然彼此事獨立的,卻是一體之出,隻要用心嗬護,便會日久而醇厚,亦如愛情。不管何摧送她這對印章的目的是什麽,除非他有更好的解釋,不然,她一定要把她的理解強加給他,賦予這對禮物特殊的意義。
    葉書冉拿起電話便撥了出去。他說的,想他的時候隨時隨地可以打電話給他。即便現在打過去,他也會說你怎麽才想我?不是啊,我不敢總是想你。
    電話很快就被接通了。何摧說“你怎麽才想起給我打電話?”
    葉書冉撲哧一笑,看,猜個八九不離十吧。“在哪兒?”
    “在酒店吃自助餐。”
    “這會兒還沒吃完?”
    “也沒什麽事做,喝酒、聊天,還能隨時取點兒小菜。你在幹嘛?”
    “跟你打電話嘍。啊,我剛剛在看書,看合同法。”
    “很用功。”
    葉書冉第一次覺得她跟何摧無話可說。曾經錢鑫看她終日一個人遊蕩,便勸她對後麵追求的男生進行一下甄選。她不耐煩地說“算了,兩個人成天在一起,吃飯、上自習、打水、散步,有什麽意思?我都不知道兩個人在一起哪有那麽多話可說,像老夫老妻的生活一樣。”錢鑫笑她,說“你以為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就是說說話?以後你就知道了。”現在,她也有了男朋友,可是他們不會成天在一起,那些“無聊”的事情一件也不能一起做,也就隻剩下可以說說話。
    “剛剛餐廳裏發生件意外事件。”何摧突然說。
    “怎麽了?”
    “一個外地遊客中暑昏倒。”
    “怎麽會是中暑,冰天雪地的呢。”
    “真的是中暑。我們一開始都以為是心髒病發作,叫來了救護車,才發現是她中暑了。她朋友說,這位昏倒的客人是從南方一座小城來的,聽說這裏冰天雪地就穿了好多很厚的衣服。可是沒想到咱們這兒室內都20來度。”
    葉書冉笑,說“這可以寫進故事會了。”
    “喂,小嫩草兒,我來補充一下。醫生現場給她脫衣服,上麵脫了羽絨馬甲、毛衣、保暖內衣、貼身秋衣,下麵是滑雪褲、羊毛褲、羊毛護膝、保暖秋褲。”
    這不都快脫光了?葉書冉聽完方顥澤這麽誇張的搶電話補充,說“方顥澤,你也別穿太少。我們這兒的冬季不太適合你那種玉樹臨風的打扮。據我目測,你也就隻穿了一條秋褲。明天要是出門,還是先讓何摧帶你去中央商城添兩件厚衣服。”
    然後她聽見方顥澤的聲音離開了話筒,說“嘖嘖,你家小嫩草兒說我玉樹臨風。”
    葉書冉翻了翻眼睛,他還真是會找重點。
    電話又回到何摧手中,他也帶著笑笑的語氣,說“以後你會慢慢了解他,這個人很自戀。從進了餐廳就開始尋找搭訕的目標,目前還沒有鎖定。”
    “那你跟他在一起要潔身自好。”
    “何摧你就在小嫩草兒麵前毀我吧你。小嫩草兒,我跟你說啊,你不在的日子裏,哥哥我一定保證何摧他為你守身如玉。”
    葉書冉紅了臉。“你怎麽老讓他聽我們講電話。好了,不說了,你們繼續喝。我要睡了。”
    何摧頓了一下,說“好,去睡吧。
    “嗯,晚安。”
    “等等……。明天我回家之前,先去看你。”
    “不是說好了……”
    “書冉”,何摧打斷她,“是說好了明天都在家裏各盡本分,可是我現在就想你了。明天如果回家之前不先去看你,我怕喝了酒也忍不住跑過去找你。”
    葉書冉無話可說。她也在想他,現在想,明天也會想,想他已經成為一種習慣。
    “好。你快到了的時候給我打電話,我們在路口的花店那裏見。”
    “書冉,什麽時候才能和你見麵不像地下黨接頭一樣?告訴你的家人有我這麽一個人不行嗎?”
    “我知道你一向光明磊落,為了我受被雪藏的委屈。可是你答應了給我時間的。如果現在告訴他們有一個這樣的你,然後我還要去不遠萬裏投奔你,家人不會支持我的。我能爭取到的時間也不多了,到了三月家人還不同意我去北京的話,就沒有什麽機會了。我跟去年進京的姐姐打聽過,進京指標搶手得很,晚了就各種途徑放沒了。”
    何摧聽著,不是不懊惱,卻也聽出了不同以往的新意。起碼,她說她要爭取,而不是連她自己都不確定。好吧,總算是看見曙光了?隻要她自己決定了,她說的指標、機會,根本不是問題。她自己擔心那麽多,為什麽不找他商量?
    “書冉,遇到什麽事記得跟我商量。不要一個人做決定,也不要一個人扛著問題。”
    “我知道了,何先生。我牢記跟你的約法三章。我真的要去睡了,下午的酒還是很催困的。”
    “晚安。明天見。”
    放下電話,葉書冉把自己扔在床上。哎,真是對不起他。那麽多女人對他趨之若鶩,能跟他在一起大概四處炫耀都來不及,自己何德何能得到他的青睞,卻還要人家偷偷摸摸的?換了自己,恐怕沒這麽好脾氣,發發牢騷什麽的簡直就是小case她真慶幸自己現在麵對的不是一個校園情侶,不用未知前程的兩個人為了工作殫精竭慮,為了將來能不能在一起而焦躁。她的何摧會安撫她,幫助她,甚至哪怕她就什麽都不要去投奔他,他也不會讓自己陷入尷尬的境地。可是她不想讓何摧的出場,是以一個拐走別人家寶貝女兒的形象,而是一個優秀的、帶著璀璨光華的青年才俊,是她葉書冉因緣際會的良人。在他的家人眼裏,她也不是一個不知深淺的小姑娘,而是一個事理通達,與何摧有緣有情的“故人”。
    一大早,葉書冉到廚房視察了一圈,然後對葉宏昌說“爸,我待會兒去買點兒鹵雞爪。我媽不愛弄那個,可是舅舅和姑父他們喜歡當下酒菜。”
    “那你哪兒買去啊?”
    “花店那邊不是有個一手店嗎,我昨天回來的時候看他家還營業呢。用我打下手嗎?”
    葉宏昌笑她,說“等我做好了你下手抓吧!廚房沒你什麽事兒,該幹嘛幹嘛去。”
    葉書冉也沒想在廚房幹什麽,難道一會兒滿身的油煙味出去見何摧?她決定去屋子裏化妝。貌似何摧見到的她全都是素顏的樣子,總該也有點為悅己者容的意識。
    她坐在梳妝台前,用卡子別住了頭發,細細地打了粉底,畫了眼線,塗了眼影,用眉粉加深了眉毛的顏色,又卷了睫毛,塗上胭脂紅的唇彩。她看著鏡子裏的自己,成熟了很多,也顯出嫵媚之態,眼睛更是熠熠生輝。翻了半天,隻在抽屜裏找到大紅的指甲油,一狠心也塗上了。大紅的顏色,倒是很襯她的手,隻不過太過妖豔。她端詳著自己,女人到底是可以有很多麵的,起碼就這張麵皮而言如此。許是凝視鏡子中的自己太久了,她忽地就想起另外一張畫著精致妝容的臉孔。打開門的時候她就與自己麵對麵,隻對著旁邊的人說笑,對麵前的人視而不見。外麵明明是烈日炎炎,她看上去卻是一派清涼,即便臉頰微紅,更是平添姿色。他對自己說“謝謝你。歡迎你來我們家玩兒。”而這個漂亮得張揚的女人,何韌悄悄滴說,也許就是他未來的大嫂。
    葉書冉的肩垂了下來。那個女人呢,怎麽不跟何摧在一起了?她拿過桌子上的一盒化妝棉還有隻剩瓶底兒的卸妝油,去了衛生間。那個女人哪裏去了,有多好,又有多不好,她不知道,但是自己應該是與她很不同的。她把卸妝油倒在化妝棉上,在臉上打著圈,濃重的顏色便溶在紙上,清麗的麵孔露了出來家裏有人來了,她細一聽,是小姨和小舅他們兩家,趕緊洗淨了臉,簡單地擦了護膚品,便出去。剛走到門口,便見小蕊衝了過來。她說“姐,我好久沒有進你的閨房了!”
    這丫頭,打小就對她的房間充滿了好奇,每次來都在她的房間裏呆著不肯出來。其實,葉書冉的房間一點也沒有特色,起碼是沒有她自己的個人特色。因為離開家之前,她的心思也完全不在拾掇自己的房間上,隻要整齊,想找的東西不會找不到就行,家具擺設和窗簾床品也都是高美鳳包辦了。這些年在外麵讀書,更是沒有打造特色閨房的欲望。媽媽曾說“你這房間跟客房的差別不大,一點兒看不出來是個姑娘家的房間。什麽花兒啊、照片啊、小擺設啊,都沒有。”此刻,她打量一下自己的房間,還真是簡單,一點兒都不溫馨,連一隻毛茸茸的小玩偶都沒有。所以,能不能說明自己本質上是個並不可愛的女人?
    “小蕊,你姐姐我是不是一點兒也不可愛,一點兒也沒有女人味兒?”
    “姐,我還是小孩兒呢,除了知道我媽身上的脂粉、香水兒味兒,什麽是女人味兒我沒經驗,這個你應該問問你表弟堂弟什麽的。不過姐姐你一點兒也不可愛,對我們一點兒也不平易近人,你一斜眼睛,我和銘銘都要多尋思尋思的。”
    雖然女性對女性的評價往往充滿了嫉妒和刻薄,但是葉書冉認為童言無忌,小蕊說的總是有那麽些道理的。她有點挫敗地坐在那裏,發呆。
    小蕊已經把自己小盒子裏收藏的瓶瓶罐罐都倒騰了出來,小姨站在門口,說“葉書冉你也不出來迎接我。哎,小蕊,別亂動她東西。”
    “我是想迎接你的,這不是她衝進來了嗎,我得看著她,不然我這兒沒準要招什麽災呢。”
    隨著小蕊一瓶一瓶打開精油瓶子,房間裏也變得香氣芬芳。“姐,把你的香水配方告訴我,我今天要弄出一瓶來。”
    “不可能。我可以送你3、4瓶精油,唯獨不能送你香水配方。我不介意你在這裏做實驗,反正你敗掉的東西,我可以找你父親大人加倍討回來。”
    “葉書冉,你媽媽的字寫得越來越好了哈,我瞅著客廳裱得那幾幅頗有大家風範。”
    “小姨,你直接去表揚她吧,她肯定喜歡你的恭維,你就別在我這兒顯得那麽,嗯……”
    “膚淺。”小蕊接了一句。
    “你們兩個丫頭!”高雲鳳嗔笑。
    葉書冉出去跟其他人打招呼,張羅水果和茶水,坐一邊兒聽他們講過年山頭互拜的事兒。她特別想跟他們打聽打聽市政協的一位何姓委員,可是忍了下來。自己不能對何摧開誠布公,私下卻打聽他的家庭,這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