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愛的借口14

字數:6815   加入書籤

A+A-


    無愛不摧!
    無聲的淚簌簌從臉頰滑落,一滴一滴落在膠著的唇上。鹹鹹的淚水,起伏的身體,狂
    跳的心髒,兩個人都在自問,也想問一問那個舍不得的人怎麽辦?
    何摧擦拭著她的眼淚,說“書冉,我和你姥爺談一談如何?老人的願望我們應該幫助他實現。可是你現在還年輕呢,上麵的長輩也還年富力強,你的父母要幾十年都會是家的核心,這期間我們小輩要做的事情就是好好過自己的生活。幾十年後,我和你一起把你的家人、我的家人攏成一團,常聚不散。好不好?”
    葉書冉搖了搖頭,說“不要你去談。我的問題我自己解決,他現在身體那麽差,我不想說讓他勞心費神的話。何摧,我想好了。在是不是要靠近你這件事上,我已經夠矯情的了,難為你一直有耐心。所以我會努力去你那裏,隻要你再多一點兒點兒耐心等我。”
    “可是書冉,如果你不抓緊時間,你就拿不到北京市的戶口指標了。”
    “這個很重要嗎?”
    “說重要也重要,說不重要也不重要。如果沒有北京戶口,以後生活起來有很多麻煩。大概很多事情都要跑原戶籍地。”
    葉書冉略皺眉,這一點她是沒有想到的。
    不過隻要她能來,這一點倒不是問題。何摧心裏已經有了計較。
    葉書冉的眼睛被淚水洗過,水汪汪、亮晶晶,特別好看。他要把這樣一雙眼睛記在心裏,因為這是第一次有一個女孩為他掉眼淚,以前跟季湘分手的時候,她特別淡然冷靜地從他身邊走開。
    葉書冉被他看得不好意思,抓開他放在腰間的大手,說“有東西送給你。”
    葉書冉從背包裏拿出一麻質的小袋子,上麵印著一柄荷葉,簡單至極。葉書冉鬆了繩口,拿出一串手掌大的珠子遞給何摧。“我手藝實在太差,所以串好了珠子並不會打結,用火封了口而已。”
    何摧接過這串東西,倒是有趣。五顆完全不同的珠子,如石榴子兒的、如紫葡萄粒兒的、如荔枝肉的,墨綠的,灰黑的。每顆珠子的表麵並不是光滑渾圓,倒是有風化老舊的痕跡。
    “是不是覺得好舊的一件東西啊?”
    “沒有,很粗獷。”
    “這是老瑪瑙的珠子,我統共就有7顆,5顆串了這個。”
    這幾顆珠子,還是她從姥姥那兒要來的。姥姥拾掇那個樟木的箱櫃,她在旁邊湊著幫忙,然後看見箱子底兒滾落的這幾顆珠子覺得好玩,便一一撿在手裏。她不認得,問是什麽東西。姥姥看了半天,說想不起來是什麽時候散裏頭的一些老瑪瑙的珠子,以前家裏有一房親戚眼疾,聽了個偏方說瑪瑙磨了服用,姥爺就找了一些老的來,大概是剩下這幾顆。葉書冉喜歡,就都要了。如今攢了有七年。
    又是一個七年,也算是巧合。她跟何摧講這些珠子的來曆,希望他能夠珍惜這些其貌不揚的東西。
    何摧把鑰匙鏈重新裝回袋子裏,拎過外衣塞進了內裏的口袋。
    “我可舍不得掛在鑰匙上每天被摩擦摔打,回去好好收著。珠子好,做成鑰匙鏈的創意夠差。等有空,咱們把它們設計個好的品相。”
    “好啊,何摧。我第一次送你東西你就嫌棄它沒品相。”葉書冉打趣到。
    “不是嫌棄東西,是嫌棄你的創意。”
    何摧打電話叫了一份兒水果上來,又打電話問方顥澤東西是不是都收拾完了,他退房的時候拎上他那個旅行包就行。
    葉書冉站在窗前,邊拿果盤裏剝好的橙子吃邊感慨說“我有一個同學的哥哥,結婚時候的蜜月房就是定在香格裏拉的豪華閣。我還說放著好好的新房不住住酒店,有什麽好?這麽一看,是挺好的,江麵這麽開闊,心曠神怡。以後有機會,我也要到這裏體會一下‘江清月近人’的美景。”
    何摧從身後擁著她,問“是你結婚的時候嗎?”
    葉書冉嗬嗬一笑,輕輕往後靠在他懷裏。“哪裏非要是什麽時候,有機會就來看。”
    何摧與她耳鬢廝磨,一下下,濕濕癢癢,何摧放在葉書冉小腹上的手能感覺到那裏繃緊了,氣息也短促起來,唇便侵略得更急。
    “何摧……什麽……硌著我……”她就要反手去摸。
    何摧倒抽一口氣,抓住那隻小手,用隱忍的聲音不成句地說“別動……會……忍不住的。”
    葉書冉的手被他抓著,想動也動不了,索性轉過來跟他麵對麵。這麽喜歡他的吻,為什麽不要多一點兒?反正他說過不會做過分的事情。哭過了,禮物也送過了,開心一點兒,不要讓他太牽掛才好。
    這丫頭太磨人了。因為她摟著自己的腰,把自己全貼了上來。在這件事上,是他教得太多,還是每一對情侶都有無師自通的天分?
    葉書冉被何摧按在椅子上,他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眼中波光瀲灩,唇被吻得紅紅的,胸膛起伏。
    “書冉,蜂蜜味兒的吻、橘子味兒的吻,你不在的時候我絕不碰這兩樣東西,會想死你的。”
    葉書冉略回過神來,便抿著嘴樂。她目光一垂下來,便看見了何摧身體的異樣。她看了看,又看看何摧突然窘迫的表情,又低頭看了看,好像突然明白過來剛剛她要伸手做什麽可怕的事情。
    “還看!”何摧低喝一聲。
    “我……我剛才不知道。我沒有……經驗,不是故意的。怎麽辦?”
    何摧低頭看著她糾結又羞澀的樣子,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笑得葉書冉無地自容。她是傻透了嗎?就不能裝作沒看見嗎?看見了就不能不說那麽多廢話嗎?說廢話能不說“經驗”兩個字嗎?
    何摧拿過桌子上的礦泉水擰開,遞給葉書冉喝。
    葉書冉倒進杯子裏一些,又還給他,說“這水是要結賬的。”
    何摧笑了一下,把剩下的咕咚咕咚喝了。然後說“是忍得很難受,就當給你上了一課。”
    葉書冉捂住臉,說“哪兒有地縫,讓我鑽進去算了。”
    他揉了揉葉書冉的頭發,說“談戀愛,總要了解男人的。”
    葉書冉這回隻想不問,她想這算科普,還是曖昧?
    何摧手機上的鬧鈴響了。這是他設定的去退房的時間,如果不加以提示,大概兩個人廝磨過頭了也說不定。
    鬧鈴一響,仿佛下課鈴一般,他們倆都意識到到分別的時候了。待會兒他要去退房,再過不多時他的家宴就開始了,然後就沒有時間分給她,再然後他們將回到過去另一個相處的方式上,在另外的空間軌道裏過漫長的等待和想念的日子。
    葉書冉說“下樓吧。”
    何摧緩緩地點了一下頭。
    葉書冉拿過放在床上的滑雪服,低頭對著拉鎖頭兒,可是手不聽使喚,插了幾下沒□□去。何摧把她的手覆住,幫她一下插好,把拉鎖拉到頸下,把散在額前,臉頰的頭發別到她而後,說“寫畢業論文、參加招聘會、同學吃幾頓散夥飯,很快就畢業了。我等你,我也可以去看你。北京會有一場又一場的招聘會,你也可以來。甚至你願意,我可以找個單位讓你來實習,隻要回去論文答辯就好。我們還會每天都通電話。總有辦法沒那麽難過的,是不是?”
    葉書冉點了點頭,揉了揉酸澀的鼻子,說“是,總有辦法沒那麽難過的。想一想以後可以獨自享清淨的時間要有另外一個人來打擾,也該珍惜單身時光,不是嗎?”
    何摧把葉書冉抱在懷裏,說“你要快樂,知道嗎?”
    葉書冉鄭重地點了點頭,說“我們隻是暫時各忙各的,不在一個城市裏。你這麽說,怎麽不像是分離像是分手?”
    “混說。”何摧照她屁股拍了一下。
    退了房,何摧暫時把行李寄存在那裏。大廳裏的兩個人沒有辦法執手望淚眼,沉默地一起走出香格裏拉的大門。
    “我送你回家。這邊耽擱一會兒沒關係。”
    “不用了。待會兒那麽多家人都陸續來了,你不在怎麽行。我也先不回家呢,去粥鋪買點兒酸黃瓜帶回家給姥爺。”
    何摧拉了她的手一下,葉書冉也用力地回握,然後放開。“那你回去打電話給我,嗯?”
    葉書冉點了點頭,然後擺了擺手,轉身走掉。總要別離的,總是不舍的,所以葉書冉決定走得幹脆點兒。
    她剛走沒多遠,甚至何摧還看得見他的背影,何韌就跟清雪一起來了。他看見何摧站在大門前遠望,叫了一聲:“哥,看誰呢?”
    何摧回過神,說“沒什麽,透透氣。還沒點菜,跟我一起進去吧。”
    葉書冉在葉家粥鋪竟然看見了方顥澤。他大概也剛來沒多久,桌上還沒有東西,隻有一杯熱茶。
    他看見葉書冉進來,頓時眉開眼笑,衝她招了招手。
    葉書冉立在桌旁,問“不是說白天有事,晚上才回來?”
    “這不是抓緊時間過來再嚐嚐這兒的清粥小菜嘛。坐唄。”
    葉書冉想了想,在他對麵坐了下來。
    “你們倆今天的接頭結束了?”
    葉書冉沒吱聲。
    “小姑娘,給我開裏麵那間小間兒吧,我們進去吃。你沒吃午飯對不對?”
    葉書冉點了點頭。
    服務員認識葉書冉的,便帶著他們倆去了裏麵的一個小間兒。因為總是有不少名人慕名而來,所以店鋪雖不大,小間兒卻也另備了三個。
    方顥澤在小姑娘出去前,說“再加一碗小米粥,一張雞蛋餅,一疊餐巾紙。”
    門關上,方顥澤問“舍不得了吧?”
    這人真是討厭,哪壺不開提哪壺,葉書冉忍了這半天的眼淚吧嗒吧嗒地掉了下來。
    方顥澤趕緊抓起桌上的一張紙地給她。看看,要一疊紙巾可不就對了。
    “你們倆也真是,好好的一對兒,郎才女貌,金童玉女,門當戶對,老牛嫩草,怎麽就矯情到這份兒上呢?葉書冉,你們家是要你嫁入豪門還是要聯姻啊?”
    葉書冉睇了他一眼。這人是胡說什麽呢?
    “葉書冉,何摧他有耐心等你磨嘰夠了再跟他說這說那,可是你有意思嗎?”
    葉書冉想把擦眼淚的紙團扔他臉上。
    “葉書冉,我說你是小嫩草兒,你也真是夠嫩。才幾天,我可打聽出來你的底細了。”
    葉書冉一驚。方顥澤這幾天到處替他父親拜訪故友,若是有心打聽,也打聽得出來子醜寅卯。
    “你們這姓,沒那麽生僻,倒也不是像張王趙李那麽多。我就隨便打聽一下有沒有哪位有頭有臉的姓葉,家裏有個女兒如花似玉,就差不多知道你是誰家的閨女了,也順便知道了是誰家的外孫女。所以說,何摧他還真是撿了個寶貝,隻是他自己還不知道呢。”
    “你打聽我幹嘛?”葉書冉冷冷地問。
    “我可不就是好奇嘛。誰讓大多數學生妹妹都穿s你偏偏穿呢?誰讓我哥們稀罕你稀罕得不得了,連最後你能不能跟他在首都團聚都拿不準呢?難道你就是想跟何摧玩玩小城故事?”
    葉書冉陰著臉說“我沒有!”
    方顥澤也相信她沒有。隻是不給她這麽一激,連他自己都覺得忍得難受。
    “那你明明輕而易舉就能去北京落個腳——我靠,哪裏是落腳!你為什麽不給他個準信兒?要麽,你覺得這叫欲情故縱?你覺得何摧配不上你?”
    葉書冉幾乎拍案而起。恰這時店員送餐進來。葉書冉暫時按捺。
    方顥澤看著她震怒的樣子,心裏挺爽的。他哥們多憋屈,他就多爽。
    店員離開,葉書冉站起身來就要走,方顥澤一把拽住她的胳膊,說“別,千萬別就這麽走了,回頭你跟何摧告一狀,他能把我從火車上扔下去。坐下,談談。”
    葉書冉另一隻手照他拽著她的手狠狠地拍了一下,憋的那點兒傷心和生氣全都運到了這巴掌上,方顥澤手背上立馬就一個紅掌印,疼得他嘶地一聲。
    “小嫩草兒!不在何摧麵前你就凶相畢露是不是?”
    葉書冉坐下來,說“方顥澤,咱們談談就談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