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像雲像夢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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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愛不摧!
    溫馨美味的一頓接風宴結束,葉書冉請服務員把剩下的蓮花白給她封口裝好。因為她喜歡,本來何摧說給她再點一瓶帶回去,她說“我又不是好酒之徒,隻不過這酒我覺得特別,就少帶回去一點兒。一瓶新的,反而就沒有意思了。”這瓶子她也著實喜歡,細白瓷,像觀音瓶,還有蓮花瓣的紋理。
    稍後,服務員抱歉地說今晚隻有一位代駕司機了。方顥澤說無妨,讓代駕開何摧他們的車,他自己開回去就行。
    何摧說“司機先送了我們再送你。你這車子明天找個司機過來開就行了。”
    “沒事兒。今天這酒也沒喝多少,還喝得慢。”
    出了環廊,夜空的月更亮了。葉書冉說“真是遺憾,這兒要是有客房就好了,可以住一晚。”
    “青蛙會吵得你睡不好覺的。”何摧說。
    “就這麽一兩聲,也就是增加些野趣罷了。”
    “有客房。下回來住吧,明早還得上班,從這兒走不方便。”
    方顥澤的車子就停在園子門口,他一揚手,車燈閃了兩下,轉身對何摧一行說“晚上這邊飆車的多,你們小心點兒。”
    “你也別逞能了,讓代駕司機先送我們,再送你。”
    方顥澤揮了揮手手,說“別囉嗦了,我說沒事兒就沒事兒。”
    方顥澤關上車門,葉書冉敲了敲副駕駛的門,方顥澤打開中控鎖,車門也隨即被打開。不明所以的他看著葉書冉探身進來,對他一笑,然後手快地拔了車鑰匙。
    “真的不能酒後駕駛,每個出了交通事故的人都曾經自信和僥幸來著。如果今天你真的出了事情,無論大小,我真的會很難過,畢竟這頓酒是因為我才喝的,不是嗎?”
    方顥澤坐在座位上看了半晌葉書冉,說了句“好。”
    葉書冉站回何摧身邊,方顥澤鎖了車,鑰匙圈在指頭上轉著,說“今天聽小嫩草的,既然是給她接風,就別同時添堵。呃……我要是今晚住你們那兒,你覺得算不算給你添堵呢?”
    葉書冉不好意思了,偏過頭把臉藏在何摧的胳膊上,嘟噥了一句“又不是我家,我既不能代表男主人歡迎你,也不能代表他拒絕你。”
    “你們小別勝新婚,還不夜夜夜夜……”
    何摧抬腳踢到他的小腿後麵,沒防備的他腳下一趔趄,扶了車子一下才沒摔倒。
    廖琪琪第一次覺得自己像一個外人了。她拔腿走向何摧的車子,站在副駕駛門口,對何摧說“開門。”
    代駕司機早已經等候在側,看見車的主人都來了,便上前。何摧看了他的工牌和駕駛證,把鑰匙交給他,交代了要去的地方。廖琪琪進了副駕駛,葉書冉坐在主駕後麵,挨著何摧,方顥澤坐在副駕的後麵。
    晚風習習,略喝了些小酒的葉書冉覺得好困,跟何摧說“我睡會兒,到了叫我”。很快就靠著車窗睡著了。何摧把她的頭輕輕搬了一下靠著自己的肩。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說給別人聽“這姑娘還跟上學似的,到點兒不睡就困”。一句話,聽在另外兩人耳中確是兩種滋味。當然何摧這裏,卻隻有甜蜜的味道。這麽晚的時候,這個姑娘會跟他一起回家。這一次是在一起,而不是分離,想她的分分秒秒裏,她就在自己抬腿可到的地方。真好。
    廖琪琪說“何摧別忘了我跟你的約定,我沒放棄之前,你不可以搬家。現在,麻煩司機師傅把車開到崇外大街。”
    “嘖嘖嘖,琪琪,你給何摧個痛快話吧,怎麽著才能放棄,才算放棄啊?”
    “有你屁事兒啊!”
    “何摧,你們家小嫩草能說出這麽糙的話嗎?”
    何摧作為當事人沉默著,把葉書冉的手捏在手裏,輕輕揉著她每一個指尖兒。
    方顥澤看看這個,看看那個,覺得葉書冉是對的,這種場合就應該閉目塞聽,睡過去最安全。可是他這酒還沒喝到能小憩一會兒的時候。“今兒我就最後說一句話,以後,估摸著咱沒法一起玩兒了。”
    “琪琪,我們是朋友,這一點從來都沒有改變,以後也不會變。”
    “不,以後一定會變。”
    話不投機,皆沉默。
    指揮著司機到了廖琪琪家,關車門的聲音弄醒了葉書冉。她自何摧的肩上直起身子,喃喃地問“到了?”
    “還沒有呢。”
    “方顥澤下車了?”
    方顥澤往前探了探身,擺著手說“我在這裏。”
    他那副樣子,哪裏還有在哈市的時候那麽跩的影子?葉書冉抿著嘴笑了。
    她看了看窗外,說“這裏到底是首都,說不得是不夜城,可是城市還是彌漫著燈光的。c市這個時候已經沉睡了。”
    “你別睡了,醒醒神,這會兒不塞車,到家也就半個小時。”
    “也就?北京太大了。”
    “小嫩草兒,會開車嗎?”
    葉書冉笑著看了眼也笑看她的何摧,說“算是會吧。”
    “先借你輛車開著?”
    何摧說“算了,還不夠讓我膽戰心驚的,等我陪她好好練練再說。現在她還不認路,我都懷疑她敢在長安街逆行。方顥澤,有朝一日你乘書冉的車,一定要先方便徹底,不然名節不保。”
    葉書冉咯咯笑。何摧趁機問“上次你是不是故意整邵文帥的?”
    “你說是就是吧。他都被我整慣了。”
    何摧趴在她耳邊說了句悄悄話,葉書冉笑得靠在他身上,嘻嘻哈哈不停,就差滿地打滾,笑得上氣不接下氣。“何摧,哎呦……我,我笑得肚子疼。”
    何摧把她摁到自己腿上趴著,一下一下順著她的背。
    方顥澤被好氣氛感染,說了句“跟小狗似的。”
    何摧的腳在下麵踢了他一下。
    “哎哎,師傅,望京不去了啊。何摧,我今晚住你那兒。”
    “不行”。何摧義正詞嚴地拒絕了他。
    “不許重色輕友。小嫩草你肯定帶好吃的了,我要去吃,改日肯定就沒有了。”
    “你今晚沒吃飽啊?”葉書冉越過何摧的身體看他。
    “這些跟吃飽沒吃飽有什麽關係?酸黃瓜有沒有?紅腸有沒有?有這兩個就足夠了,明早煮份兒粥來吃。哎呦,想著都圓滿。”
    葉書冉看著何摧,何摧也看了看她,十分勉強地說“那明早你起來煮粥。”
    方顥澤蹭了蹭下巴,也學著何摧勉強的樣子,說“那……好吧。誰讓吃人家的嘴短呢。”
    回到住處,何摧拿鑰匙打開自己房門的時候,看了看對麵。他暫時還想不通,那扇門是對他關上了,還是對廖琪琪自己關上了。
    葉書冉把兩雙男士拖鞋拿出來擺好,方顥澤剛要伸腳,何摧提示他穿另外一雙,他低頭看了看,說了句“矯情”。他剛要伸腳的一看跟葉書冉穿著的那雙就是情侶款。女孩子的把戲啊,如果這會兒打開對麵的門,裏麵肯定有一雙拖鞋跟此時隻配給他穿的,也是情侶款。不過,時值今日也沒有人能夠有心地給他一個可以叫做“情侶款”的東西。這大概是身邊的人叫做“女人”還是“女朋友”的差別。
    方顥澤打量了一下整個屋子,說“兩個人住倒也湊合。我晚上睡哪間?那兒?”他抬手指向應該是客房的房間。
    “那是我的房間。”葉書冉走到餐桌旁倒了兩杯檸檬水,一杯遞給方顥澤,一杯遞給何摧。
    方顥澤擺了擺手沒接,去冰箱拿了一瓶蘇打水喝,咕咚咚喝了幾口,便喝飽了撐的,說“你們倆在同一屋簷下還分房睡?矯情什麽呀。”
    葉書冉斜了他一眼,腹誹了句“狗嘴吐不出象牙”,坐在沙發上。
    何摧倒是不客氣地說“狗嘴吐不出象牙。誰像你。”
    “哎,小嫩草,我在國外讀書的時候,一個公寓的套間住的有男有女,所以我還比較習慣目前這個狀況。我呢,也不是象牙狗嘴的,隻是何摧素了這麽多年,你也忍心讓他守著你還……還那什麽?”
    葉書冉真的羞紅了臉,何摧照他肩膀捶了一下,說“再混說你就趕緊出門、下樓、打車回你那兒去。”
    葉書冉說“你們倆先去輪流洗漱吧,我最後。我先進房間休息一會兒。”她是真的非常不習慣在她還沒習慣的空間裏,又多了一個男人。
    方顥澤到何摧的房間翻了半天,找齊了自己要換的衣服,見葉書冉已經回了房間,並且把門關得嚴嚴的。
    “不超過15分鍾,我準出來。這15分鍾你幹嘛都行。話說,以前咱們出去旅遊住度假村的套房,幾男幾女這麽住著也沒覺得比今天別扭啊。我怎麽有一種自己是入侵物種的感覺呢?”
    “你還挺識相的。趕緊去洗,洗完了在房間裏呆著不許出來。”
    見方顥澤進了衛生間,何摧敲葉書冉的門,問“書冉,可以進嗎?”
    得到允許,他推門進去。葉書冉正趴在書桌上寫東西。他走近了看,竟然是拿著一個小本子在記賬。他好笑地問“你怎麽還有這個習慣?”
    “還不是我家高美鳳女士!她要我把前三個月的收支都記錄下來,說一個月後我要是不知道北京的雞蛋、大米大概多少錢一斤,洗衣液多少錢一袋就在新年的時候扣我的壓歲錢。我的小金庫可全是靠過年的壓歲錢和生日的紅包填充呢。”
    何摧摸了摸她的頭發,說“你不是以吃學校食堂為主嗎,哪用得著知道這些柴米油鹽的?如果跟我一起過日子,體驗一下生活中的精打細算還有意義。”
    葉書冉衝他一笑,說“我且受著她給我的下馬威嘛。其實一時脫離父母管製和集體生活,我也有點兒無所適從。媽媽讓我從這些細節入手了解最基本的物質生活也是對的。我家書啟說‘做慣了神仙姐姐,也到該了解人間疾苦的時候了’。好像是有點兒道理的哦。”
    “你在書啟那裏是不是有很高的地位?他總是叫你公主、神仙姐姐。”
    “他那哪裏是給予我很高的地位,明明就是奚落和羨慕。我在我們家是第一個孩子,我爸媽忙,小時候在姥姥家的時候就多,姥姥、姥爺、姨和舅舅們誰都拉扯過我,所以感情就深嘛,很受寵。”
    記完了幾筆小賬,葉書冉合上小本子,問“你習慣跟方顥澤同睡嗎?”
    何摧拉著她的手,把她拽起來,說“不習慣怎麽辦?我睡你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