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愛不摧！
    “那你是趕我睡地板嗎？”葉書冉逗他。
    聽見客廳方顥澤走動的聲音，兩個人沒在房間裏膩歪，先後走了出來。
    怎麽說呢，方顥澤換了何摧居家的衣服——明明男人的衣服沒有什麽太大的差別，葉書冉卻有一種他“洗去風塵”的感覺。
    方顥澤用毛巾擦著頭發，看了這兩個一眼，坐在沙發上拿遙控器開了電視，說”不是自己的房子就不行，你這兒跟你的身份太不襯了。又不是經濟不允許，書冉也來了，你趕緊置業啊。“
    這個話題，書冉不好接茬。她又何嚐不想讓何摧從這個地方搬走，離廖琪琪能有多遠有多遠。僅一日，不斷地自我安慰和盡量無視，還是感覺得到廖琪琪對她強烈的排斥和對何摧強烈的占有。何摧是在回護她，但是也小心謹慎地不去觸犯廖琪琪。廖琪琪沒回來，她雖然在車上睡著，倒也沒睡得特別死，朦朦朧朧地，也聽了一些他們三人的對話。她看了一眼準備去洗漱的何摧，替自己累，也替他累。這還僅僅是開始。
    何摧感覺到她的目光，頓了一下，和聲說“正好你來了，等有空我們也多去轉轉，看看你喜歡哪裏。”
    “嗯？玩的地方嗎？”葉書冉問。
    “不是，看看喜歡哪裏，我們就在哪裏買個房子。”
    葉書冉一愣，然後不好意思地說“你的房子你做主好了。你要問我，我都不好意思告訴你我喜歡的房子是花園別墅。”
    方顥澤噗嗤一笑。何摧也笑了。說“目標還挺高。可是別墅都在近郊和遠郊，對年輕上班族來說不方便，頂多是周末和度假會住。最方便的還是市區的房子。”
    葉書冉覺得何摧置業還要征求她的意見，就好像在談婚論嫁一樣。她心中有小甜蜜、小羞澀，而且她發現自己竟然想到“談婚論嫁”還很幸福。
    在兩個男人的注視下，她有些手足無措。真想撈一個抱枕抱在懷裏，習慣性地去沙發後麵找，卻撲了個空。她這才又審視了一下房間，發現這裏除了自己的房間以及廖琪琪的拖鞋，太過於男性色彩了，滿目不見柔和的東西和色澤。
    “哎，神遊哪兒去了？”
    葉書冉回了神，看見何摧已經進了衛生間，方顥澤終於固定了一個頻道，眼睛盯著電視，話卻是問她的。
    “我還是挺迷茫的。來了兩天，跟著何摧還有你們吃喝玩樂不覺得的什麽，明天早上你們所有的人都步入正軌了，我還得安排自己的生活。你去國外讀書的時候心境是什麽樣的？”
    “我一大男人，內心沒那麽豐富。放下行李就想著用多長時間能把歐美溜達完？先泡哪國的小妞兒？”
    葉書冉噗嗤一笑，說“你真是不懂得掩飾自己。要是我，先去哪國溜達就先泡哪國的妞兒，免費地陪啊。”
    方顥澤假裝受教地伸了個大拇指出來，說“我就說你這姑娘聰明呢。”
    “你今晚怎麽沒帶女朋友來？”
    “確切地，你該問我今晚怎麽沒帶個女人來。女人跟女朋友是有差別的，能帶進的圈子也不一樣。像你這樣身份正統、才貌雙全的大家閨秀，跟著何摧就哪兒都入得。”
    “複雜。”
    “妹妹，世事險惡，多懂點兒不吃虧。越單純，越容易被染。”
    葉書冉看了看屏幕上上演的80年代舊武打片，誇張的音效、誇張的化妝、誇張的故事情節，他怎麽喜歡看這個？
    方顥澤感覺身上一層一層地起栗，終於忍不住問“你幹嘛老看我？”
    “我哪裏是在看你，我是在看你的脖子——也不對，是看你戴的那個墜子，黑白雙如意，真難得一見。”
    “喜歡？”
    “嗯，不錯。什麽玉？和田？”
    “挺識貨的。可惜了的，我不是何摧，不能任你予奪予求。”
    葉書冉一笑，說“我什麽時候對他強取豪奪了。你說，他是那種任我予奪予求的人？”
    “你覺得不是？”
    “不知道。”葉書冉如實地說。“我先進去看會兒書。”
    “嫌我打擾你們倆的甜蜜二人世界了”
    “你呢，既來之，則安之。事先欠考慮，現在就別多想了。”
    葉書冉進了房間，關好門。
    半晌，方顥澤嘿嘿地笑了兩聲。
    何摧出來的時候，客廳已經沒有人了。他想了想，到葉書冉的門前靜靜地聽了會兒，然後輕輕地敲了敲門。
    葉書冉說“請進”。
    她正靠床頭坐著，腿上扣了一本書。往裏挪了挪，何摧走到她床邊坐下。剛剛沐浴過的何摧，身上有著特別濃鬱的他的氣息，讓葉書冉特別想親近他。她摁住自己的腿，仿佛那樣就能控製住自己，不要表現得太花癡。
    可是何摧還是把她攬了過來，胳膊從她頸後伸過去，讓她牢牢地靠在自己身上。
    “這是你先親近我的。”葉書冉偷笑著想，深深地、貪婪地、又小心翼翼地吸了吸他的味道。
    “無聊了？”
    “沒有，上學時每天也這樣。”
    “不是能開臥談會嗎？”
    “可是有你了啊。”
    “明天幹什麽？”
    “沒太想好。想出去玩，又不喜歡天這麽熱。可是呆在這兒，你又覺得我會無聊，替我擔心。”
    “隻要你手機一直開著，我能知道你在哪兒就不會擔心。”
    “那你就別管我了，我去哪兒提前跟你說一聲，要是沒打招呼就是哪兒都不去。我會安排好自己的，你少擔心一點兒，我就自在一點兒。”
    “好。”
    何摧的鼻尖兒和唇在葉書冉的耳後、頸畔不依不饒地蹭著，她喜歡這種美妙親密的感覺，可是在彼此微醺的夜晚，卻不能讓自己就這麽沉淪在裏麵。就在何摧快要尋到她的唇時，她忽地躲開，用手抵住他的唇，說“你去睡覺，我去洗漱。”
    何摧拉著她的手，說“再陪我一會兒。我從不這麽早睡。”
    “你那屋還有個客人呢。”
    “管他呢。”
    “你去看書。”
    “不。”
    “那……那你別那樣了，就好好地坐著。”
    何摧尋思了一下，反應過來，噗嗤一笑，說“我這不是好好坐著呢嗎，又沒趴著倒著。”他手下一使勁兒，葉書冉就被他給帶回到懷裏靠著。
    “怎麽辦呢，我也沒有假期，不能陪你。”
    “不用你陪我，這麽大個人還能丟了怎麽著。我打算先去學校那邊看看，不然顯得我太沒有事業心和好奇心了。另外，我還想在房間裏添置點兒東西，都是小零碎，你同意嗎？”
    “同意，隨便你。如果東西多就打車，我給你報銷。如果太大件兒就等我跟你一起去買。”
    “何摧，我們家的新房子我都沒住幾天，也沒顧得上好好裝飾自己的房間就匆匆地離開了。”
    “等以後買了新房子，由你全權負責，如何？”
    “不如何。時間久了你就知道我是懶人了，能不管的事情就不管，能不做的事情就不做。何摧，慢慢你就會發現我很多的缺點，有的是你能接受的，有的是你要適應的，有難以接受適應不了的，你要告訴我。”
    “誰沒有缺點。我說過很多次，做你自己就好。在我麵前你有這個權利。你的特權。為什麽你總是不信？”
    “雖然我沒有戀愛到失戀的經驗，但是我記得一個人說過，失敗的婚姻是挖個坑從腳開始埋自己，等埋到頂就成墳墓了。我不信人和人之間可以無限地包容，最好的磨合是齒輪，明明都有一周的鋸齒，卻能以最完美的角度嵌合、互動。我和你，都不去吹那個玄幻的卻一戳就破的泡泡，做兩個可以完美聯動的齒輪好不好？”
    何摧撫摸著這個懂事的姑娘的長發，默默想了半晌才說“好。”
    葉書冉挺起身，說“我是真的困了，要去洗一洗睡了。何摧，看著衛生間的東西驟然多了一倍，是不是感覺好奇怪？”
    “還好。”
    “以後東西還會陸續多起來的，一定要有心理準備。晚安，摧摧哥哥。”
    “摧摧哥哥”這四個字簡直就是專門摧毀何摧意誌力的，他實在忍不住欺身上前吻住了葉書冉。已經有好幾個小時沒有親吻她了，那種甜蜜美好的感覺讓他無法抗拒。她不是葉書冉，是□□。但是，他需淺嚐輒止，不敢放縱和造次。
    葉書冉直到進了衛生間還在神魂顛倒。鏡子裏這一幅迷醉模樣的人，真的是她啊。
    洗漱完，葉書冉看見客廳裏沒有人、何摧的房門關著，裏麵有兩個大男人低沉的說話聲。她彎了彎嘴角，走向自己的房間。
    “哥們兒，你這心，真到不能再真了吧？”方顥澤問。
    “嗯。”
    “這丫頭赤手空拳地就來了，顯然她家人並沒有覺得她會一直在這兒呆下去。你沒有壓力嗎？這代表他們並沒有把女兒放心地交給你。”
    “按邏輯，他們應該給女兒一條金光大道，讓她變得強勢起來，顯得我不是她來這裏的唯一理由？”
    “難道不是這樣？”
    “應該是這樣的，我隻是說‘應該’。如果我沒猜錯，他們是希望她在這裏先長大，無論從情感上還是社會經驗上，然後他們才會讓她選一條最適合自己的路。她許是被保護得太好了，順風順水過了20年，我第一次問她對未來有什麽想法的時候，哪怕隻是未來年有什麽打算，她都沒有。”
    不對，也不是沒有。25歲結婚，27歲生孩子，那是她那時候的想法。當時聽到這句話，他隻覺得這就是個小小孩兒，每個小女孩最初的夢想都是當媽媽。隻不過，現在這句話大概、或許，也是自己的時間表了。三年。他的三年規劃裏，原本是沒有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