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像雲像夢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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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愛不摧!
葉書冉是隱隱聞到一股焦味兒醒來的,以為自己是做夢,醒來之後真的聞到焦味兒了,趕緊翻身下地,到客廳之後發現味道是從廚房傳來的。待她進去,看見灶上的鍋在冒著煙,方顥澤撩著衣服下擺捂著鼻子,把廚房窗戶全敞開。
葉書冉也捂著鼻子,站在廚房門口問“你幹嘛呢?”
方顥澤長腿幾步邁了出來,關上廚房的門,說“不是讓我煮粥嘛,焦了。”
葉書冉沒好氣地盯了他一眼,問“何摧呢?”
“你摧摧哥哥給你買油餅去了。”
“那你煮粥的時候幹嘛去了?”
“打電話來著。忘記關小火了。”
方顥澤又從桌子上拿起電話,葉書冉嘟囔一句“還真忙。”
“讓何摧買豆漿,不然早飯幹嚼啊?”
“喝水吧。”
“我不湊合。要不你把鍋刷了,重新煮粥?”
葉書冉歪頭看了他一會兒,說“送你倆字。”
“不會?”
“差不多的意思,不過是‘做夢’。你把鍋弄成那樣,你去刷幹淨。”
電話還是被方顥澤撥了出去,他說“我把粥給煮焦了,你家小嫩草兒說換豆漿。”邊說還邊用“你能把我怎樣”的挑釁的眼神看著葉書冉。
“幼稚,果真是吃益母草的水平。”葉書冉忽然意識到自己穿著睡衣在方顥澤麵前,懶得理他回了房間,換好衣服出來洗漱,方顥澤也識趣地回到房間裏去。
洗漱好,何摧就提著早餐回來了。葉書冉看見他很開心,上去接過他手裏的東西,說了聲“早上好。”
何摧笑著在她唇上啄了一下,說“早。”
聞著屋子裏的焦糊味兒,何摧說“才多會兒不在,這房子都差點兒被點著了。”
方顥澤聽見何摧回來就已經站在門前,這倆人旁若無人地小親密都落在他眼裏,懶洋洋地說“我能下廚房就不錯了,你以為我在美國成天自己開火呢?哪兒用得著我呢。”
葉書冉擺著早餐,說“何摧,你說咱讓他把那鍋刷了呢,還是給換個新的?”
“看他的自覺性。”
“你幾點上班?”
“七點四十走。你想好今天幹嘛了嗎?”
“昨天想著想著就睡著了,現在還沒想出來呢。你去洗手吃飯吧。”
方顥澤被完美地無視了,摸了摸鼻尖兒走到餐桌前,看著桌上一碟碟的酸黃瓜、紅腸、風幹腸,無比懊惱剛才那個電話講太久,以致早上喝不成粥了。
葉書冉看著他這幅糾結的樣子,忍不住笑了出來,說“忒不對路,是吧?湊合吧。”
“待會兒這些你都一樣給我打包點兒。”
“本來就不多的,你以為我是空車配貨把這些東西運過來的呢?是我肩背手提帶過來的好不好?你有福氣吃到就吃到了,又沒幹什麽好事,好意思連吃帶拿的呢?”
何摧笑著聽完他們倆說這番話,坐在餐桌前,葉書冉挨著他笑嘻嘻地坐下。方顥澤坐在葉書冉旁邊,隔著她對何摧說“何摧,小嫩草今日對我有多不客氣,今後你就是我這樣的下場。她對你也就幾天新鮮,顯得溫柔體貼的。對我這樣的態度,才是她的真麵目。刻薄,相當地刻薄。”
“挑撥離間無底線。”
“食不言寢不語。吃飯,吃飯。”方顥澤甘拜下風,端過甜齁齁的豆漿默默開始吃飯。甜豆漿、酸黃瓜、中藥味兒的風幹腸、大蒜鬆仁熏味兒的香腸,油乎乎的餅,綜合味道還真他媽的刺激。
吃了早飯,何摧打算跟葉書冉一起收拾,葉書冉按下他,說“我自己就好,才多少東西。你去準備上班吧。”
“我還得在這兒等司機過來送車。這會兒路上塞,估計他到這兒得9點多了。小嫩草兒,你不介意吧?”
“不介意。你正好有時間把鍋刷了。”
“嘶……來的都是客,有你這樣給客人派活的嗎?”
“何摧……”葉書冉假裝求助地看向他。
何摧拿起葉書冉的小手,遞到方顥澤麵前,說“你看書冉這手,能幹刷糊底鍋那活兒嗎?誰弄的誰收拾,別趁我待會兒不在你欺負她啊。”
葉書冉抱著何摧的胳膊嘻嘻笑,方顥澤無奈地說“這不明擺著是你們倆欺負我嗎?得,我知道以後找媳婦的標準了,就是得比葉書冉還道高一尺的,治不了你們倆了呢!”
何摧進房間換了上班的衣服,葉書冉等在客廳裏,方顥澤拿遙控器找電視看,冷不丁說了句“你早上不化妝啊?”
葉書冉一愣,問了句“要嗎?”
方顥澤沒言語,片刻之後嘻嘻笑了起來,說“你也有不自信的時候啊?”
何摧恰巧走出來,問“什麽不自信?”
“我問她早上不化妝啊,她就不自信地問了一句‘要嗎’?”方顥澤惟妙惟肖地學葉書冉。
何摧認真地看了看葉書冉,說“天生麗質的都不用化妝,添什麽顏色都多餘。又不是必須化妝的場合,何苦委屈這麽漂亮的臉呢。方顥澤經常認不出來自己相處過的女人,我猜他認識的那些女人大多數都是把臉粉飾過的。”
方顥澤想抓點兒什麽扔那個重色輕友的家夥,摸了半除了手裏的遙控器什麽都沒有,便做了個假裝扔遙控器的動作,說“走你的。”
“送你下去。”
“好。”
兩個人一起到玄關換了鞋子,一起出了門,葉書冉還隨手拿了鑰匙。站在電梯前,兩個人覺得這一天的清晨很奇妙。仿佛這一個工作日的開啟,才是兩個人共同在北京生活序幕的開始。他們不會一直形影不離,他有他的生活,她有她的安排。在電梯裏,何摧舍不得地拉著她的手,說“記得去哪兒都跟我說一聲。”
“說過很多遍了。”
“上次找不到你,令我心有餘悸。”
上次啊?葉書冉想起來還是覺得心裏堵,電梯又下了3層,她說“上次是你故意把我丟在外麵,找不到也是應該的。”
何摧的手不自覺地攥緊,電梯到了一層叮地打開,他尤緊握著葉書冉的手,兩個人不言語地走向停車場。
“以後不會發生這樣的事。”好久,何摧才說出這樣一句話。
“雖然我很在意,那一次也很難過。可是你不需要跟我保證‘下一次’和‘以後’,人都有萬不得已的時候呢。隻是每一個‘下一次’和‘以後’之前,都可能是‘最後一次’和‘最後’。我和你挺不容易在一起的,多體諒,多考慮一下對方的立場好了。”
其實,葉書冉每次跟何摧在一起再分開之後,都會把相處的時候一次又一次拿出來回味。所以很多事情,很多兩個人說過的話,她記得還算清楚。她覺得何摧跟她保證過的事情已經不算寥寥了,她信他,也信人生本無奈,不能用信任去為難他,所以她不需要何摧跟她保證什麽,他們隻要互相懂得就好,相愛的人,隻要懂得便不會傷害。起碼,她是這樣認為的。
到了停車場,何摧停下來,在這一個清晨第二次非常認真地看著葉書冉,這個在他們的感情曆程裏從始到今都顯得冷靜的女孩,有點兒想不明白,她為什麽會對兩個人的事情,事先想了這麽多有關的“道理”?反而顯得他太過跟著感覺走,太過隨性?
他拉過葉書冉,低頭細細地親吻她。他的車位正好挨著一個柱子,把駕駛室的車門打開便形成一個夾角,如果不是特意,誰也看不見這裏有人在做親密的事情。
葉書冉環著她的腰,也細細地回吻她,兩個人都小心保守,卻無比心動,為這一日小小的分別營造綿綿的思念。
目送何摧的車子緩緩駛離視線,她想大概何摧以為在他們的關係裏,是他先心動的,是他先行動的,他給的感情比較多。他如此以為,便如此以為罷了,她是沒有那份勇氣說出來自己在很早的時候,差不多是在見他第一麵的時候,心裏便種下了感情的種子,是他的主動讓這顆掩埋的種子開始生根發芽的。就算他給的感情比較多,須知“給”是一種力量,“受”也是需要力量的。何況,她並不認為自己給出的感情比他少。
回到樓上,方顥澤正在清洗燒焦的鍋,而且很賣力,他見葉書冉回來,說“我覺得這鍋該換了,也不是新的,瞅著也不是燒焦一次兩次了。”
“好啊,換就換吧。反正今天要出去,順便買回來好了。”
方顥澤一聽,開心地把鋼絲球往鍋裏一扔,說“那我還費勁收拾它幹嘛。”就著池子,把自己黑黑的手給洗幹淨,甩了甩就出來。
“你,需要跟我單獨談話嗎?”葉書冉問方顥澤。
“什麽意思?”
“譬如像上次一樣,在哈爾濱單獨義正言辭地跟我談話。”
方顥澤瞥了她一眼,沒好氣地說“有,老人家我送你一句勸告‘好好過日子’,ok?”
葉書冉噗嗤一笑,說“ok。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嘛。方顥澤,我覺得你挺靠譜的,在國外呆了那麽多年,說話都不說夾生的英文。”
“我英文說的好著呢,中文說的也好著呢。依我的智商水平,怎麽能把話說夾生了呢?”
“哦,你是哪套智商評測方案測的智商啊,總分過250沒有啊?”
“葉書冉你個壞丫頭!昨晚請你吃飯,我擺了立場以後是要罩著你的,你就這麽報答我,處處擠兌我?怎麽著,咱倆還真結仇了啊?”
“哪兒能呢,往日無冤仇,近日無怨懟。就是,就是奇怪了吧,氣場就是這樣的,一對著你,我自然而然的就這麽說話。其實,這麽說來,也是不拿你當外人,是不是?”
“嘁,死人都被你說活了。”
葉書冉說“我去房間裏看會兒書,待會兒你走的時候跟我說一聲?”
“行。”
接著看《法理學》,她覺得這本大一時候啃不明白的書在嘲笑著她,說“現在想起我的好了?”真的,看得葉書冉直想淚流滿麵來著。
看了有20幾頁,方顥澤敲門,她說“請進”,方顥澤說“司機把車送來了,我走了。”
葉書冉走出來,說“那,再見了,方顥澤。”
“果真沒有女主人範兒,你得說‘歡迎你有空來玩兒’。回見啊,小嫩草。”
葉書冉一笑,看著方顥澤出了門。
可是沒過多久,正在洗著衣服的葉書冉聽見有人敲門,她疑惑地從貓眼看出去,是方顥澤。她打開門,問“落東西了?”
“沒有。我是想象著一會兒你自己大熱天的抱個蒸鍋回來有點兒於心不忍,要不,我陪你買東西去?我今天懶得上班,順便我也給我那窩添點兒東西,咱倆一道?我當司機,如何?”
葉書冉歪著腦袋想了想,說“也行。那你還得等我會兒,我正洗著衣服呢,小件兒的,馬上就好。”
也就二十來分鍾,葉書冉便跟他說可以出發了。方顥澤尋思又尋思,說“您這出門,真的不化妝?”
“怎麽了?我是不化妝,又不是不穿衣服,怎麽把你為難成這樣?嫌我跟你出去丟人?那就算了,咱們各行其是吧。”
“不是不是,哪兒能覺得丟人呢。就是覺得吧……算了,就這麽著吧。”
方顥澤他想說就這麽著把你帶出去添置窩裏那些東西,人家要把我看成包養女大學生,或者更甚包養未成年少女什麽的可咋整?畢竟他深知自己看上去挺花的,這世道人又愛瞎聯想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