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 章

    林致的感冒還是變嚴重了，甚至開始咳嗽發燒，最後不得不請病假在家休息。

    虞禾然知道林致的狀況時非常愧疚。

    林致不希望虞禾然擔心，可他想瞞也瞞不住，一通電話，他的聲音沙啞得跟喉嚨裏抹了沙子似的，咳嗽更是止不住。他不可能一直不接虞禾然的電話，索性實話實說。

    “你量體溫了沒？燒退了嗎？”虞禾然已經吃完午飯，為了給林致打電話，她特意離開工位，走到無人處。

    “早上量過，有點低燒，吃了退燒藥，現在沒事了。”電話裏林致的聲音又輕又慢，比往日虛弱不少。

    “那你吃午飯了嗎？”

    “吃了，有鐘點工來做飯。”林致說著咳嗽了幾聲，咳嗽的聲音由大變小，顯然他忍不住咳嗽後拿遠了手機。

    “你咳得好嚴重啊。”虞禾然不由得皺了皺眉。

    “沒事，我吃了藥，會好的，有個過程嘛。”林致這句話說完後電話那頭傳來“咣當”一聲清脆的響聲。

    “怎麽了？有什麽東西摔碎了嗎？你沒事吧？”虞禾然有點緊張。

    “沒事，隻是摔碎了一個杯子。我想喝水，手滑了，沒拿穩杯子。”林致的聲音微微有點喘，感覺他做事很吃力。

    虞禾然抿嘴思考了片刻，再開口，聲音小小的：“要不……我今天下班去你家？反正明天周末，我晚點回家無所謂。”

    “好啊。一起吃晚飯吧，我讓做飯的阿姨多弄一些。你有什麽想吃的嗎？”林致的聲音依然有點虛，但語速顯然比剛才快了一點。

    “我都可以。吃清淡一點的吧，你生病不能吃太油膩。”

    “好。”

    “你有什麽別的想吃的嗎？水果點心一類，我下班可以帶過去。”

    “嗯……我想吃蘋果。”

    “好，那你好好休息，我晚上帶些蘋果去。”

    “嗯，晚上見。”

    “晚上見。”

    落水那次之後，虞禾然跟林致視頻過一次，林致又變成了毛茸茸的小熊貓，當時林致感冒已經加重，不停地打噴嚏，虞禾然是又心疼，又覺得萌。

    今天，盡管虞禾然更多的是擔心林致的身體，但也有幾分期待，這幾分期待組成的成分挺複雜，有對毛茸茸的期待，也有對見林致的期待，還有別的說不清的期待。總之就是期待相見。

    因為有期待，所以心情不錯，做事亦挺順，然後今天的工作就順利完成了，可以準時下班。

    下班後，虞禾然開車去了水果店買蘋果。她以前買水果都是憑眼緣，看哪個順眼就買哪個，但今天她想挑好的。由於不知道林致的口味，她還特意打電話確認。

    “蘋果你喜歡吃脆的還是粉的？純甜的還是酸甜的？”虞禾然第一次發現蘋果的種類還挺多。

    “脆的，純甜的。”電話那頭傳來林致的聲音。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虞禾然覺得林致的語氣甜甜的，她輕笑出聲：“沒想到你的口味還挺小孩子。”

    電話那頭的人戰術性咳嗽了兩聲。

    “我開玩笑啦！”虞禾然的聲音也不自覺變得甜甜的，“我也喜歡吃又脆又甜的蘋果。對了，你吃藍莓嗎？我剛才看到今天店裏的藍莓又大又新鮮！”

    林致：“嗯，我吃藍莓。”

    虞禾然：“好，那我買兩盒藍莓。哎，荔枝、桑葚還有車厘子看起來也不錯，我也買點？”

    林致笑了笑：“別買太多，吃不了那麽多的。”

    虞禾然：“也對，你還病著，吃水果要適量，而且水果還是新鮮的更好吃，吃完了再買。”

    “嗯。”林致的聲音帶著笑意，“做飯阿姨已經來了好一會兒，我都聞到飯菜香了。”

    虞禾然：“好，我買了水果就來。”

    二十分鐘後，拎著兩個袋子的虞禾然按響了林致家的門鈴。

    林致很快來開了門。

    今天的林致竟然是白狐，長毛似雪，如琥珀一般的眼睛看起來有點迷離，他穿著白色的薄毛衣和米色的休閑褲，拖鞋是淺灰色的，整個人莫名帶著股仙氣，有種清水出芙蓉的感覺。

    虞禾然被眼前的白狐給驚豔到了，雙眼一亮，嘴角上揚，癡癡地望著對方。

    林致已經習慣了，微笑著問道：“我今天是什麽毛茸茸？”

    “白狐！”虞禾然喜不自勝，她忍不住調侃，“你不會是能攝人心魄的狐仙吧？”

    “不排除這種可能性。說不定就是我用法術讓你能看到我毛茸茸的樣子。”林致邊開玩笑邊伸出手欲接過虞禾然手中的袋子，“飯菜已經弄好了，做飯阿姨剛走。”

    虞禾然笑出了聲，但進屋的她沒有把袋子交給林致，因為她怕累著生病的對方，她準備先把袋子放玄關處的櫃子上：“沒事，我來吧。”

    “我沒那麽虛弱，拿一下水果而已。”林致再次伸出手，這一次，他成功從虞禾然手中接過了袋子，他發現袋子比想象中要沉一些，“你多買了些水果嗎？”

    虞禾然抿嘴一笑，解釋道：“水果店的車厘子長得就特別好吃，我忍不住嘗了一個，脆脆甜甜，真的很好吃，所以我還是買了一些。”

    “我一個人可吃不完這麽多。”林致隨口說完這句才覺得有點不妥，但話已經收不回來，他趕緊岔開話題，“先吃飯吧，趁熱吃。”

    虞禾然換好了林致為她準備的拖鞋，剛才林致的話讓她有點在意，但既然對方立刻跳過了，她也不再糾結：“好，我先洗個手，飯菜好香啊。”

    今天的菜式都很清淡，不過明顯有兩道菜是按照虞禾然的口味做的，虞禾然吃得很順心。

    林致因為生病沒什麽胃口，所以隻吃了小半碗飯。吃完飯後還狠狠咳了幾聲，於是他喝光了手邊的半杯水。

    “我再給你倒杯水吧。”虞禾然起身拿了林致的杯子去倒水。她一直關注著林致，狐貍林致長得很漂亮，因為生病，還多了幾分柔弱感，讓人生憐。

    林致突然眉頭緊皺。先前聽虞禾然說要來，他太高興，就沒考慮太多，而現在他猛咳之後才意識到讓虞禾然來他家其實非常不妥。即使他再小心，兩人始終共處一室，感冒咳嗽特別容易傳染，萬一他把病傳染給虞禾然該怎麽辦？

    但現在不可能再讓虞禾然走，趕客不禮貌，而且兩人已經共處這麽久了，他立即思考補救辦法：“你吃點預防感冒的藥吧。是我考慮不周到，忘了我可能會把病傳染給你。”

    虞禾然正接了熱水回來，她看出林致的歉疚，立馬表現得很輕鬆：“沒事的，你放心，我身體很好，沒那麽容易被傳染，回去我也吃預防感冒的藥，雙重保障，一定沒問題。”

    林致接過水杯，眉宇間依然有愁容，而且他麵色發紅，額間還有細汗，呼吸也有點困難。

    在虞禾然眼中林致是毛茸茸，她自然看不到林致細微的異常，好在她把水杯給對方時，碰到了對方的爪爪，非常冰冷，這讓她很在意：“你的爪爪怎麽這麽涼？”

    “啊？”林致疑惑了一瞬，不過很快意識到虞禾然說的是他的手，“可能是到了晚上，天氣比較涼。”

    “你是不是又發燒了？”虞禾然十分擔心，加上眼前的林致是毛茸茸，因此她直接上手摸對方的額頭。

    林致感覺渾身乏力，因此一動不動。

    虞禾然一手摸林致的額頭，一手摸自己的額頭：“你的額頭明顯比我的燙。體溫計在哪裏？測一□□溫吧！”

    “體溫計在沙發旁邊的櫃子上。”林致擡手指了指，他也感覺自己的狀態不對勁。

    “37.8°，有點低燒。”虞禾然拿著測完體溫的溫度計，眉心蹙了蹙，“要不去趟醫院吧，你這樣反複低燒可不行。”

    “有退燒藥，不用去醫院。可能是我穿多了點，悶得體溫高。”林致覺得身體像綁了鐵塊一般沉重，整個人累得慌，一點也不想動。

    “你早上低燒，現在又低燒，反反複複很容易出問題，去醫院看看才安心。”

    “吃了藥，睡一覺就會好的。如果明天還發燒，再去醫院，好不好？”林致的聲音軟軟的，帶著些撒嬌的意味，“再說狐貍的體溫本來就比人類的體溫高啊！”

    漂亮軟萌的狐貍朝喜歡毛茸茸的你撒嬌，你能抵抗得了嗎？反正虞禾然抵抗不了，她被逗笑了，隨即心軟：“那……好吧。如果之後你有任何不舒服，隨時打電話給我。”

    “沒問題。”

    “我明天不用上班，會來盯著你，有一點低燒都必須去醫院。”虞禾然跟毛茸茸說話時聲音不由自主會變輕柔，毫無威脅力。

    “好。”林致乖巧地答應，嘴角的笑容透著一絲得意。

    虞禾然其實很想盯著林致上床休息，因為對於她來說，林致看起來就是隻任性的小狐貍。不過現在的她越來越習慣記得真實的林致是人類男性，她一個人類女性得有分寸。於是她盯著林致吃了藥後，叮囑對方早點休息，然後就離開了。

    從林致家到虞禾然家開車半個多小時，虞禾然到家後首先給林致發了條消息。

    虞禾然：睡下了嗎？

    林致：在床上躺著了，馬上就睡。

    除了文字，林致還發了一張照片，灰色的被子上放著一隻毛茸茸的爪子。

    隻能看到毛茸茸的爪爪，虞禾然真的感覺是自家的萌寵在給她發消息，笑得合不攏嘴，打字的手指都歡快了不少：那你早點休息，晚安。

    林致：晚安。

    一夜安眠。

    第二天上午，虞禾然按照約定又去了林致家裏。她到林致家的第一件事就是給林致測體溫。

    這一次測出來37.1°，體溫算是恢複正常了。

    林致沒有再發燒，精神看起來也好了不少，虞禾然突然覺得自己沒理由再待在這裏，她待在這裏沒事做，反倒打擾林致休息。於是放好體溫計後她對林致說道：“那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你有別的事嗎？”林致有一點點小慌張。今天的他在虞禾然眼中是邊牧，說話的同時耳朵明顯往下耷拉了一點。

    “沒有。”虞禾然看到邊牧林致的表現，尷尬地笑了笑，解釋道，“你是病人，需要靜養。我……我在這裏會打擾你休息。況且，有鐘點工阿姨幫你煮飯……”

    “她今天不來。”林致麵不改色地撒謊，明明他昨晚還給做飯阿姨發了菜單，幾乎是虞禾然喜歡吃的。

    “啊？”虞禾然表麵疑惑，但內心能感受到林致是在挽留她。

    其實剛才邊牧林致的耳朵耷拉的瞬間，她就心軟了，覺得是自己說錯了話，讓毛茸茸傷心委屈了。於是，她沒有問做飯阿姨為什麽不來，反而訕訕一笑：“那……我來做午飯？可是……我的廚藝……”

    “你隨便做點就行，我不挑食。”林致的唇邊綻開一抹笑容，但下一刻，他又猛咳幾聲。

    “你吃藥了嗎？”

    “吃了。”林致撫著胸口順了順氣，眼巴巴地望著虞禾然。

    虞禾然哪裏受得了邊牧期待的眼神，況且林致的咳嗽聲讓她意識到林致的病還沒好，隻是暫時精神好了點，仍然需要人照顧。做飯就做飯吧，她做的吃的還是能下口的：“家裏有菜嗎？你中午想吃什麽？”

    林致這時才想起菜都是做飯阿姨當天買，現在家裏沒菜，他一會兒肯定是直接發消息讓阿姨不用來，不可能讓阿姨送了菜再走，那他的謊言會不攻自破，他便說道：“家裏應該沒什麽菜，不過可以網上買，送菜挺快。隨便買點就行，我不挑食。”

    虞禾然現在很想找點事做，她拿出手機看了看時間：“時間還早，我出去買菜吧，自己挑更方便。”

    “也行。”林致可期待吃虞禾然做的飯菜了，隻要虞禾然能留下，怎麽都行。

    虞禾然換好鞋，剛開了門，突然想起點事，於是又轉身朝屋內揚聲道：“我剛才看到客廳陽臺的門沒關，這幾天容易起風，你要麽加個外套，要麽把門關上，好不容易退燒了，千萬別再著涼。”

    “知道了。”林致的聲音特別乖巧。剛才虞禾然不讓他送，讓他坐在沙發上休息，他正拿著手機給鐘點工阿姨發消息，現在聽到虞禾然又跟他說話，於是邊回應邊往玄關這邊走。真的像大狗狗一般粘人。

    “你不用過來，去休息啦！”虞禾然嘴上拒絕，可看到毛茸茸微笑而來，她的心情十分燦爛，連聲音都帶著寵溺感，“那我先出門買菜啦！”

    “好，路上小心，早點回來。”林致靠著牆，有點虛弱，不過眉眼帶笑。

    林致的話讓虞禾然也眉開眼笑，但當她打開門後，笑容變成了茫然與驚訝，因為門外站著兩個人，一女一男，五十歲左右，穿著講究，氣質不凡，看似鎮定的神情隱隱帶著驚訝。

    “爸……媽……”林致略微慌亂的聲音在虞禾然背後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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