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回 雄威鏢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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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枝江異聞錄!
    眾人正交談間,店主也到了馬廄。
    “哎呀,幾位客官莫不是認識這雄威鏢局的人?要我說這鏢局全養著一群酒囊飯袋,還是早日關張的好。”
    店主一邊吐槽一邊講述了這鏢車和旗幟的由來敢情倆月前有三個鏢師押鏢到此,在店中住了一宿,第二日剛出門沒多久便遭了山賊,所有鏢物連帶他們自個兒攜帶的盤纏都被洗劫一空,無奈隻得原路返回,並把鏢車、鏢旗還有鏢衣全部質押在此,換了幾錢銀子作回鄉的路費。這麽些時日過去,鏢局的人也不見有來贖回的意思,店家又不能隨便亂扔或者一燒了之,隻能把這些東西堆在馬廄旁。
    王向晚聽罷,眉頭一皺道“這山上居然有賊?”
    管家“小姐別慌,有我們在。”
    王向晚“有賊那不正好嗎?書院那邊不是說……”
    管家“小姐!我們出門前約好了什麽來著?”
    王向晚撓撓頭“哦,對了,這些事兒不能說的。”
    管家“我們眼下離枝江城已經不遠,一路平安到此實在不易,若是這會再生出什麽枝節,你讓我和老範叔侄有何顏麵跟老爺他們交代?”
    “好吧好吧!”王向晚踢了一腳地上並不存在的石子,低頭撇嘴道,“這一路我就當個啞巴!不到枝江我一句話都不說了!哼!”
    “如此最好。”管家看著王小姐扭頭離開馬廄,便微笑著朝店主等人行個禮,就要跟隨過去。
    這時項臨卻把她叫住“這位……呃,管家小姐,你們若是不放心,我等倒有一個計劃。”
    “嗯?”
    ……
    不出一盞茶的工夫,眾人再度在客店門前集合。
    此時的項臨、宋飛鳶和符靖已經換上了鏢師們遺留下來的鏢衣,各自裝備好了兵刃。雄威鏢局的旗幟也插在了鏢車上,迎風飄展,車子上裝模作樣地擺了一個空箱子。
    “嗯,還挺像那麽回事的。”車夫老範的侄子……咱們姑且就叫他“大範”好了,這般評價道。
    而那車夫老範卻說“你們三個假扮鏢師想釣出山賊,且不說你們懂不懂喊鏢和道上的唇典,要真動起手來,你們有幾成把握戰勝?戰不勝又當如何?”
    “唇典切口這些確實不懂,不過我們的目的隻是除賊,好歹弄出點動靜把人引出來就行了,至於見麵後嘛……”項臨說到此處,拔出半截寒光閃閃的鋼刀來,“殺就完了。”
    老範笑道“謔謔謔,年輕人好重的殺心。”
    管家道“就怕你們除賊不成反被賊除。”
    王向晚“對人家有點信心嘛!地方的官兵手段肯定是比不上咱們京城的,我看山賊必不是這幾位兄弟的對手。”
    管家“你啥時候跟他們成兄弟了就……”
    王向晚“《論語》裏不是說‘四海之內,皆兄弟也’嗎?”
    管家捂臉“小姐你還是閉嘴吧……”
    眼看幾人越扯越遠,宋飛鳶趕緊道“既然已經準備妥當,我們這便上路吧。”
    於是由符靖推著鏢車,項臨在前開道,宋飛鳶在旁護衛,三名山寨鏢師離開客店,踏上了山路。
    ……
    半個時辰後。
    也許是怕山賊不知道他們來了,項臨不知道從哪掏出一麵銅鑼敲了起來,正要張嘴喊些什麽,卻又想不出什麽合適的口號,便轉頭問宋飛鳶道“這種時候應該喊什麽?”
    宋飛鳶有氣無力地道“我又不是專業的趟子手。”
    “你這兩年文學水平不是見長嗎?給我現編兩句。”
    “嗯……雄威鏢局……押鏢請選雄威,一條道走到黑。”
    “什麽玩意?”
    “噓,有動靜。”符靖打斷了他們的插科打諢,三人登時站定原地,三對耳目捕捉著周圍的一切動靜,但聞山風陣陣,鳥鳴聲聲,唯一能藏人的,隻有前方那片樹林。
    符靖放下車把,從背上取下弓箭,盯著樹林高聲說道“林子裏的朋友,不必藏頭露尾了,有什麽話還請當麵鑼對麵鼓講清楚。”
    符靖語畢,隻聽得前方“鐺啷啷”一棒銅鑼敲脆,從林中直闖出十幾名嘍囉,雁別翅排開,領頭一人身穿黑色坎肩,扛著劫道人員標配的鬼頭大刀。
    宋飛鳶“各位走程序還是直接開搶?”
    黑衣男子“我們老大說了,碰到押鏢的,劫就是了,不跟他們廢話。”
    宋飛鳶聽這人似乎有點憨,心裏暗自好笑“那你們是單挑還是一塊兒上?”
    “當然是一塊兒上啦,兄弟們,動手!”
    在黑衣男子的帶領下,十幾名山賊一擁而上,奔著鏢車可就殺過來了。符靖見狀,大吼一聲“輪子盤頭,各抄家夥,一齊輪鞭,鞭虎擋風(把鏢車圍成一圈,大夥抄家夥動手開打,把敵人打跑殺殺威風就行,不要殺人)!”
    宋飛鳶“你從哪學的這些拽詞?都啥意思啊?”
    山賊可不會給他們解釋的時間,個個都像餓狼見了肥豬一樣。項臨一馬當先抽出雙刀殺入戰團,刀光綻若春雷,上來就放翻了兩名山賊。其餘山賊見點子紮手,紛紛繞開項臨直取鏢車,隻留下幾人與其周旋,早有符靖張弓搭箭,隻聽“嗖嗖”兩聲,兩支白羽箭將當頭兩名山賊的腳牢牢釘在地上,這倆人頓時哀嚎起來。宋飛鳶也沒放過這個機會,進步趨前,一劍刺入了一名山賊的胸口。
    宋飛鳶在破廟跟著老白習武之時,也被對方灌輸了一些武人的理念,心性早已不似從前那個生在和諧社會的青年社畜。但要他立馬適應殺人卻也絕不是那麽輕巧的,是以他這一劍刺得並不深。然這一劍刺得既快且準,當時周圍的兩三名山賊便被他驚到了,心說後麵那個看起來像老兵油子的家夥會幾手弓刀也就算了,這兩名十七八歲的少年怎地也身懷不俗的武藝?
    前頭黑衣男子和項臨打得正歡,鬼頭刀勢大力沉,雙刀輕靈迅捷,黑衣男子仗著年歲較長,氣力更壯,即使武功套路不及項臨,倒也和對方打了個難分難解。不過眼見去劫車的弟兄們陷入劣勢,橫刀震開項臨的一擊,跳出圈外,大聲喊道“眾兄弟休要驚慌!把老大傳授的刀法施展開來!”
    聽了這話,在場的賊眾當即如同有了主心骨一般,紛紛拉開和鏢師們的距離,重整架勢,隨即揮刀再攻。
    這一次,他們的進攻不再毫無章法,而是遵循著某種武學套路,換句話說,他們開始用正經刀法了。
    最初時,賊眾看見雄威鏢局的旗號,以為來的是三個水貨,且己方人數遠勝,心中輕敵,不料甫一交手就折了三個弟兄,大挫銳氣。這時在黑衣男子的提醒下,攻守進退開始有了法度,項臨三人對付起來吃力不少。
    賊眾輕敵,項臨又如何沒有輕敵?
    本以為是一群烏合之眾,憑自己家傳的武藝,好像可以秒殺吧?結果現在怎麽一個個都成了有組織有紀律的正規軍?
    看來那時官兵和武當派都沒能拿下這群山賊,不是沒有原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