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休哥駕前議論兵事 學古山後挖掘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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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契丹蕭太後!
    調集各地兵馬的速度,慢的讓蕭綽大發雷霆,她將北院樞密使耶律賢適痛斥了一頓。事後,她自覺有些失態,回想當時的情形,她簡直像一條被逼上絕路的瘋狗一樣咆哮,兩鬢蒼蒼的耶律賢適低垂著頭,任憑她痛斥訓罵。等她發完火後,才說,兩日之後人馬可以調齊。她這才稍鬆一口氣。
    這兩天,蕭綽沒得到南京城內一言半語,心裏格外焦急。耶律斜軫每天都有奏報送來,但談起南京城內,亦語焉不詳,隻說宋軍還在攻城,城裏傷亡,糧草如何,仗打得怎麽樣,一概不知。大鵬翼送來求救信,已說到情形危急,又過了這麽多天,局勢一定非常糟糕了。他撐得住嗎?大鵬翼說他日夜蹲在城樓上,他的身體如何,萬一受傷或??????,不會的,不能這麽想。可是,隻要她一閑下來,可怕的念頭便衝了出來,弄得她提心吊膽,草木成兵。
    耶律賢適挨斥,臨走之時,說了一句叫蕭綽回味的話,似乎埋怨她意氣用事。他說“娘娘,十萬大軍調集容易,但誰率領這十萬大軍千萬要謹慎。”
    的確,領頭羊要選對。如果早一點用耶律斜軫??????唉,這個恃才傲物的家夥,大遼出了他就沒有能人了嗎?蕭幹勇武,治軍有方,缺欠謀略;耶律善補喜好謀略,卻懦弱膽怯,優柔寡斷;耶律題字聰明過人,卻好旁門,隻將聰明描丹繪青上,縱然射得一手好箭法,亦不是統兵上陣的料??????撻凜,對,撻凜是個帥才,他通曉天文,地理,熟悉兵法,武藝精湛,而且為人敦厚,忠誠??????蕭綽對這個侄子青睞有加,看作蕭氏的驕傲。她想讓她率軍援救南京。不想遭到大臣們一致反對,說蕭撻凜太年輕,難以服眾。
    到最後,耶律賢說“耶律斜軫臨走時,舉薦了一個人。”
    蕭綽想了起來說“耶律休哥,寡人怎麽把他忘了。”
    蕭綽一說出耶律休哥,想舉薦人的大臣都緘口不言了。休哥屢立戰功,但未被重用,僅僅做了部族惕隱,所以,不被人想起。經皇上提起,大家都知道他是不二人選。
    於是,令耶律休哥火速前來見駕。
    耶律休哥見駕時,各地的兵馬已陸續集結好了。
    蕭綽問“數十萬宋軍齊聚南京城下,南京岌岌可危,卿有何良策解南京之圍?”
    耶律休哥說“臣以為南京之危,不在外而在內。宋軍雖然勢力強大,但南京乃數百年經營重地,城高牆厚,守具完備,韓德讓非等閑之輩,善於用兵,宋軍若想從城外攻入,絕非易事,然而,幽燕乃漢唐舊地,人心思故,漢人多欲歸宋,這才是南京最大的危機。”
    蕭綽說“卿說得極是,如何才能穩定人心,保全南京呢?”
    “若有一支軍進入城內,必能極大地激勵士氣,鼓舞人心,軍心自然安穩了。”
    “可是宋軍將南京圍得水泄不通,一隻鳥都飛不進去,軍隊如何能進去?”
    耶律休哥說“臣有一計,可以進入南京城內。”
    耶律賢忙問何計。耶律休哥附耳小聲說了一陣,耶律賢聽了笑逐顏開,說“卿速作安排。”
    耶律休哥喚來耶律學古,也悄聲對他說了一席話,耶律學古一邊應答一邊點頭,末了,耶律休哥從懷裏掏出一張紙遞給學古,說“這一仗能否取勝,守住南京是關鍵,能否守住南京,就看你的了。”
    學古挺直腰身,說“元帥放心,學古的諢名不是叫鑽地鼠嗎?”
    耶律休哥笑了笑,轉身朝蕭幹深深一揖,說“宰相大人,你我是老搭檔了,今日,在下蒙皇上謬賞委以帥職,我想請大人為我押陣。”
    蕭幹說“有什麽吩咐,隻管說,你我還客氣什麽?”
    “好,那就委屈宰相大人領一支軍火速趕赴南京,務必五日抵達南京城郊,那夜天將陰沉,夜晚漆黑,大人可令士兵每人執兩個火把,沿山而行,前隊下山之後,轉過山坳再尾隨後隊繼續沿山行走,務使宋軍驚疑。拂曉之前徑去高粱河埋伏。”
    蕭幹讚道“好主意。”
    休哥又喚來耶律勻骨,令他帶領一支軍前往南京東北,隻許鼓噪呐喊,勿與宋軍交戰,待宋軍南撤,即尾隨追擊。
    耶律休哥轉身對蕭綽說“還有一處不得不防。”
    “何處?”蕭綽問。
    “平州,臣恐宋軍增援由海而來。”
    蕭綽說“卿且放心,寡人已令人沿海巡守,但有風吹草動,即讓蕭達凜前去截殺,萬無一失。”
    “如此,臣無後顧之憂了,”耶律休哥喜道,“臣還有一事相求。”
    “講。”
    “臣想請皇上做臣的監軍。”
    “好,朕正要親眼看見卿建功殺敵。”
    蕭綽看著耶律休哥沉著穩健,指揮若定,一紊不亂的樣子,似乎勝券在握。她的心也慢慢鎮定下來,雖然,她仍十分焦慮,期盼援軍早點到達南京,早點解南京之圍。她更期盼早點見到城中的那個人。二十餘日,恍若隔世,音訊渺茫,不知他變成什麽樣子了。眼前,就要出發了,她變得更加迫不及待。耶律學古已經出發了,蕭幹也出發了,耶律勻骨也走了,但皇上還在磨磨蹭蹭地不肯上路。她真想自己先走一步,她覺得皇上似乎不是去打仗,而是去捺缽。她不止一次抱怨皇上動作緩慢,婆婆媽媽。臨行前,耶律賢非要再去看一眼皇子隆緒,這簡直讓蕭綽忍無可忍了。這時,卻出了岔子,照顧隆緒的雪雁不見了,四處尋找,不見蹤影。隆緒,由奶媽帶著,耶律賢不放心,派人繼續尋找。蕭綽說,都火燒眉毛了,不能因為她誤了大事。耶律賢隻好將隆緒交由渤海妃帶,臨別時,千叮嚀萬囑咐,直到渤海妃以性命擔保等皇上凱旋歸來,皇子少半根寒毛,拿她渤海妃是問。耶律賢這才依依惜別,與蕭綽一道奔赴南京。
    在半道上,蕭綽突然想起一件事來,她問耶律賢,那日遣將時,耶律休哥小聲對他說了什麽。
    耶律賢笑著說“休哥知道有一條密道可通南京城內。”
    “真的?”蕭綽驚喜地叫起來,放光的雙眼緊盯著耶律賢。
    “他知道安祿山反叛之前,曾暗中挖了一條地道,地道口就在燕山腳下,地道差一點就通了,後來安祿山占了長安,以為就此推翻了大唐江山,又因為前方戰事未停,便罷了地道工程,將挖地道的民夫編隊開赴了前線,地道就此擱置下來。休哥的曾祖父曾被安祿山抓去挖掘地道,因而,休哥有所耳聞,略知地道口的方位。他讓耶律學古先行,就是為了打通地道早點進城。”
    蕭綽喜極而泣,她抓住耶律賢的手說“這可真是蒼天佑我啊。”
    耶律賢說“是啊,也是祖宗顯靈,皇後還記得耶律斜軫向我們舉薦耶律休哥嗎?”
    蕭綽沒有回聲,突然想起一事,便差人把耶律休哥叫來,說“卿計劃周密,但尚有破綻。”
    休哥說“請娘娘賜教。”
    蕭綽說“卿應該派人去南京告知一聲,讓城內準備接應。”
    休哥說“娘娘說得對,非臣沒想到這一層,隻是臣還沒找到能衝破宋軍包圍的猛將。”
    “卿何不早說?寡人身邊有一猛士,前不久從南京城衝出來送信的,名叫大鵬翼,他定能擔當此任。”
    “如此太好了。”
    於是,蕭綽將大鵬翼傳來,耶律休哥書信一封,交給大鵬翼,說“將此信交給韓德讓,萬不能讓此信落入宋人手裏,不然,南京就保不住了。”
    大鵬翼將信貼身揣著說“元帥放心,除非宋軍破開我大鵬翼的肚子,休想看到信上一個字。”
    休哥說“好,我派人送你。”
    宋軍被耶律斜軫拖住,用了大部分兵力,攻城又用了一部分,在燕山隻用了少數人擔任警戒,耶律學古一到,山上的宋軍逃得精光。趙光義很惱火,抽出攻城的兵力來戰,耶律學古卻不迎戰,逃了。宋軍也不追趕,回頭攻城。宋軍主力一走,學古又追上來,占領了燕山。宋軍再來,遼軍又走。一去一來如同宋軍玩遊戲一樣。被派去追擊學古的宋將被趙光義罵了一頓,覺得很憋屈,就那麽一小股遼軍讓他們來來去去跑了幾趟,一個遼軍也沒抓住,氣得嗷嗷叫,非要尋遼軍打一打仗。
    趙光義說“不用了,那隻是小股遼軍,意圖騷擾我軍,牽製我軍攻城,休去管他,等我們攻下燕京,再去收拾他們。”
    耶律學古便在燕山上尋找地道,找了一天,一無所獲。他拿著休哥給他的地圖,但那裏卻是一片樹林沒有地道入口。他走進樹林裏,仔細查看,仍沒有發現地道。他坐在一塊岩石上休息,看著這片鬱鬱蔥蔥的樹林發愣,驀然,他發現這簇樹林長得特別旺盛,他一陣驚喜,喚來士卒在在那片地上挖掘,學古驚喜萬分,這片土十分鬆散一定是人堆積的。士兵們忙活了半夜,除去了一大堆土,可是越往下土層越堅硬,根本沒有洞口。
    學古忙了一天,疲倦極了,和衣倒下睡了。
    天剛麻麻亮,山下傳來炮響,南京城沸騰起來,無數火箭曳火光飛向城內,霎時間,城內有東西著了火,熊熊燃燒,火光點亮了黎明的天空。
    耶律學古跳將起來,熊熊的大火灼亮了他的眼睛,見那密集的火箭如層層迸發的焰火射向城內。那場麵讓這個久經沙場的老將也感到不寒而栗。宋軍這麽攻下去,韓德讓再能幹,也將被耗得燈枯油盡。必須馬上找到地道。既然這兒有一大片人堆積的土,那麽有地道不會是假,一定就在附近。
    他又在附近轉了轉,終於,他在他坐的那塊岩石前停下來,他望著這塊孤零零的岩石,用手刨了刨岩石下麵的土,激動地叫起來“這兒,就在這兒。”
    士兵們跑過來刨開岩石,果然一條地道露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