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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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 章
秦音都做好被他抓小辮子的準備了。
畢竟就在半小時前,她還大言不慚地叫他不要小瞧她。
出乎秦音意料的,他沒有任何疑似嘲笑她的行為言語,甚至就連問也沒多問,直接答應了她。
“要關燈嗎?”他問。
“關吧。”秦音想了想, “留個床頭燈就好了。”
燈光暗下,他倆再次睡在了同一張床上。
臨睡前,陸觀止同她道: “明天是中元節,我們得去老宅一趟。”
秦音: “好像現在都很少人過這個節日了。”
“奶奶比較在意這些,一般傳統節日都會過。”
秦音想起了爺爺之前和她說的事情, “聽姥爺說,你小時候是被奶奶帶大的。”
“對。”
“能天天和奶奶那樣的人待在一起,一定很幸福很快越小聲,眼皮重重地落下。
陸觀止沒有回答她這句,轉眸望了過去。
她不知不覺間已經睡著了,微卷的頭發散在枕上,睫毛安靜地翹著,她的臉頰貼著枕頭,像是陷進去了般,呼吸綿長。
一夜好夢。
隔日,他們起得要比往常早一些。
本來是沒計劃叫他們這天到老宅的,後來聽說他們沒有去蜜月旅行,奶奶以為小兩口鬧別扭了,便趁著這個機會叫上了他們。
陸家的老宅在僻靜的半山腰,秦音上次去過一次,差點迷路。
早上去了先是祭祖,奶奶李容惜和秦音上次見時一樣精神飽滿,身旁站著陸爺爺。
李容惜偶爾會在她寫的書裏提到這位老伴,說人到大了,就是越長越回去,兩人在一塊,就是兩個活過歲月的幼稚小孩。
不知道“活潑”適不適合用來形容老人家,但她見著了這對長輩,想到的就是這個詞。
他們和陸觀止的爸媽完全不是一個畫風,一動一靜,一親和一嚴肅。
早上祭祖時,陸觀止的爸媽也在。
秦音和他們問過好,而後一直保持著安靜。
他們問了陸觀止一兩句話,再順帶著問了秦音幾句,什麽也沒再說了。
看上去,他們和陸觀止很疏離。
壓下這個奇怪的想法,麵對這兩位時,秦音不免有些拘謹,說話做事都小心翼翼的。
幸好他倆有事忙,祭過祖後就接連離開,隻剩爺爺奶奶和陸觀止。
李容惜看向身旁空出來的沙發位,笑盈盈地和秦音道: “音音來,到奶奶身邊來坐,不和陸小子這木頭在一塊兒。”
秦音坐過去,聽到後邊那句,擡眼看了陸觀止一下,險些笑出聲來。
李容惜牽起她的手,絮絮叨叨地問起了家常,又問她開學的事情。
聽到秦音說後天就開學,她笑著接話。
“我還納悶你倆蜜月怎麽不去呢,今兒可算是給明白了,時間這樣緊,怎麽玩得開心。等過陣放寒假了,你和他再好好玩,要他不肯去,你來找奶奶。”
秦音被說得不大好意思, “奶奶,其實是我的原因,我覺得麻煩,所以不肯去。”
“奶奶不管,陸小子沒把事兒安排妥當,那就是他的鍋。不說這個了,中元節得吃餃子,小吳她們應該快把餡弄好了,跟奶奶去包餃子去。”
“好。”她乖巧地應著。
李容惜看正泡茶的陸觀止一眼,喊道: “你也來。”
清楚李容惜有自己包餃子的習慣,廚房裏的人把肉餡和餃子皮端出來,放到桌上。
秦音在家也偶爾會吃餃子,她上學時,做飯這事是她爸媽輪流來的。
隻是他倆包餃子的手藝都不怎麽樣,最擅長的就隻是將圓圓的餃子片對折,包成半月的形狀,或者將皮揪成一團,像個蒜頭。
秦音有樣學樣,就算她有能做粘土娃娃的巧手,但包起餃子來,也就隻會這兩樣。
比起她來,李容惜包起餃子就要精巧許多,用的不是從外麵賣的那種又厚又容易破的餃子皮,是廚房裏的人自己擀的,薄厚適中,還有韌性。
餃子皮到了李容惜手中,光是褶子就能有不一樣形狀,十八褶,麥穗,扇子,麻花,秦音都快看花眼了。
“奶奶,我也想學這招。”她湊近過去看完了全程,眼裏盛滿好奇。
李容惜: “陸小子也會,奶奶覺得他教得比我好。”
秦音驚訝地看向他, “你也會?”
她是沒想到,陸觀止這樣的人,居然也有這麽接地氣的時刻。
居然會包這麽多形狀的餃子。
真稀奇。
“會一些。”他懶散地問, “你想學哪個?”
“都想。”她誠懇回答,身為成年人,那當然是全都要。
於是,他先教她學了元寶餃子。男人指尖修長,拈起一片正方形的餃子皮,入了餡,將餃子皮對折,掀起眼眸望向秦音。
她學著對折了餃子皮,壓實了,再將兩個角折在一起,元寶形狀的就出來了。
這個簡單,再之後難度漸漸高了,秦音也沒落下他的動作,隻是到了學麥穗餃子時,她終於遇到了困難。
包麥穗餃子,需要左手托住餃子底,右手捏褶子。
可她褶子沒捏好看不說,裏頭的肉餡還會在中途被擠出來。
在廢掉了第三個餃子皮後,秦音看看自己的手,再看看他行雲流水的模樣,頗為懷疑人生。
他站到她身後,不緊不慢地道: “手給我。”
聞言,秦音把左手放進寬大的掌心。
他這樣站在她的身後,幾乎將她包圍,仿佛下一秒就要伸手抱住,她控製不住地分心想起了其他。
耳後的熱度又升起來,而且奶奶還在旁邊。
秦音忍不住望過去,奶奶正低頭專注地捏著褶子,專注的模樣,仿佛根本沒有留意到他們的互動,頭也不擡的。
她暗自鬆一口氣,任由自己的左手被男人溫熱的手托住。
“負責托的手不能用力,定住。右手需要往平行於餃子的方向捏,同時需要往上,以防餡露出,就像這樣……”
他諄諄地教著,手上的動作是放了滿倍速的緩慢,吐字時的氣息在不經意時落到她耳旁,秦音不免再次分神,努力地將自己出走的意識往回拉。
“學會了嗎?”他慢聲問。
那次,他帶著她的手去解扣子時,他也是如此地反問。
分毫不差。
“學,學會了。”不想再讓現在這狀態繼續,她硬著頭皮回答。
可這位老師比她想象的要更嚴格,不打算放過不認真學習的學生,命令道: “示範給我看。”
秦音又拿了張餃子皮,大約是受著虎狼盯的錯覺,居然還真的找到了竅門,包出了個勉強合格的模樣。
“很好。”他直起身道。
接下來秦音又包了幾個,偶爾和他問一兩句,李容惜突然開口。
“這上了年紀腰就是不行,我坐久腰酸了,要去走走,餃子你們先包著。”
“奶奶,我陪著你吧?”秦音停下手裏的動作,作勢要站起。
李容惜沖她搖頭, “你和陸小子在這幹活,我順道去和你爺爺說點話。”
“好,那奶奶您慢點走著,小心些。”
李容惜一離開,這裏就剩她和陸觀止了。
秦音又包了幾個餃子,漸漸感受到了包餃子的樂趣,不再和以前一樣隻是簡單地包起來。
她熟練了,便開始融會貫通,利用自己的想象力,磕磕巴巴地包出了個花朵形狀的餃子,第一個有點醜,第二個便要精巧許多。
再之後,又包起長著兩個小兔子耳朵的餃子。
然後是金魚模樣的,蓮花的,海星的。
她再次拿起了一張餃子皮,這次她包了特別久。
“看我的恐龍!”秦音掌心托著一隻白色飽滿的霸王龍,得意地伸手到陸觀止眼前。
幼稚。
他瞥一眼嫩粉掌心裏的恐龍,凝眸落到她寫滿雀躍的臉,半響後,唇邊勾起溫和的弧度。
“很可愛。”也不知道是在說餃子,還是在說她。
得到了亂包餃子的默許,秦音創作欲破土而出,一口氣包出了好幾種恐龍。
活生生整了個侏羅紀公園出來。
等到他倆把餃子包完,李容惜才姍姍來遲,看到桌上形態各異的餃子,拍掌笑著說: “這個好,這個好,我怎麽就沒想到呢,意趣十足,瞅著都舍不得煮了。”
秦音被誇得不好意思,想到那個拌著看上去就很好吃的餡,說道: “確實不能煮,下到湯裏肯定會散架,要不刷上油,放烤箱裏烤吧。”
烤得脆脆的,一口下去一定很好吃。
李容惜贊同了秦音的提議,還叫廚房在恐龍脊背處多刷點油,這樣烤起來上頭會有焦糖色,會更別致些。
“要是有蔬菜汁就好了。”秦音覺得有點可惜, “這樣還能給它們上個色。”
“下次就這麽著,你來前和奶奶說聲,奶奶讓人準備個五色蔬菜汁兒,我跟你一塊兒畫。”
秦音點點頭, “好啊,到時候我再弄點別的出來。”
很快,餃子出爐,秦音如願吃到了她的作品,很香很脆,在吃之前還認真端詳了許久,思考著下次能在哪裏改進一下。
陸觀止也夾了一隻,是最開始她包的那隻霸王龍。
秦音看他放在碗裏遲遲不吃,好奇問: “你不吃嗎?”
“舍不得。”他眼眸漫上了笑。
她目光在他臉上定了好一瞬,掩下思緒,催促說: “吃吧吃吧,下次還做。”
除了吃秦音特供的烤箱版餃子,他們還吃了蒸餃水餃煎餃。
午飯後,李容惜牽著秦音散了會步,聊東聊西,合得很來。
飯飽容易困,更何況今天還起得早,秦音腦子開始發昏了。
李容惜注意到了她的困頓,叫陸觀止過來領她去睡午覺。
她跟著陸觀止,到了他的房間。
踏進房內的那一刻,秦音忽地反應過來,這是他小時候就住著的房間,一直到成年了才搬離。
應該有很多屬於他的生活痕跡,她偷偷用目光打量起了這裏。
這也是個套房,暖色調的,裝飾很簡約,倒確實像是他的風格。
臥室裏隻有床和床頭櫃,還掛了幅畫,除此之外,幾乎沒有其他多餘的東西。
臥室外則是一個寬大的露臺,鋪著石頭路,邊上長滿綠植,中間是套桌椅。
秦音想象了下,在這張椅子上看書,微風拂麵,擡眼綠意盎然,一定很舒服。
她回頭問他道: “你要午睡嗎?”
“不了,我還有工作。”他朝屋裏另一扇門走去,是他的書房。
秦音很好奇他書房到底是什麽樣,但似乎也不好找借口跟過去,隻能壓下好奇,小心地躺在床上,鼻尖泛上清淡的洗滌劑香味,床品應當才被清洗曬過。
一想到這是他從小睡到大的床,她就有些不大自在,將自己的活動範圍圈在了右邊的半張床,曲起腿,不太安穩地睡去。
再醒來,已經是下午四點多,屋裏拉著厚重的窗簾,目光去處一片昏沉。
她閉眼又睡多了幾分鐘,靠著意誌力才從床上爬起來。
這一睡就睡了快要兩個小時。
秦音打著哈欠,下意識去到書房找陸觀止,沒見著人。
書房要比他的臥室有生氣許多,有整整一麵牆的書櫃,竟然把書按照封麵的顏色分類,或立或平放著,像個巨大的顏料盤。
桌上擺著盆綠植,旁邊還有個木頭做的古建築模型,是個六角涼亭。
“醒了?”
被身後突然傳來的聲音嚇到,她轉過頭看去,男人就在門邊站著,身形頎長,一如以往的矜貴散慢。
她點點頭,和他一起下樓。
李容惜正在擺弄著不知道什麽東西,麵前放了一小疊的粉色和黃色的薄紙,還有幾個紙杯。
“音音,快過來,和奶奶做蓮花燈。”見著秦音來了,李容惜招了招手,拿出剪刀來裁剪粉色薄紙。
秦音和她問了做法,大致是搞明白了,拿起另一把剪刀去裁剪黃色的紙。
想到陸觀止在一旁應當很無聊,她想找他來幫忙,可再看去時,已經找不到人了。
李容惜清楚她這是在找誰,笑著說道: “你甭找他了,他不愛做這些,十多年前我喊他來跟我做蓮花燈,硬生給我做成隻刺蝟。”
“可我看他餃子包得很好呀。”
“那是因為啊,小時候過年家裏沒人,他隻能陪我我和他爺爺包餃子解悶。”李容惜說這話時笑眯眯的,剪紙的動作卻是不知不覺間慢了下來。
秦音沒有往下問了,將剪好的紙花瓣錯落貼在紙杯邊緣,認真而小心地貼出了層層疊著的蓮花,貼完後還動手把花瓣弄卷一些。
乍一看還真有那麽回事,李容惜誇了又誇。
花了大概半個小時多的時間,兩人做了幾盞蓮花出來,李容惜說趁著天還沒黑,要去院子裏的池子摘點荷葉。
秦音主動攬下這任務,踩著造景的石子,穩住身形摘下好幾片。
很快到了該吃飯的時間,陸觀止不知打從哪回來了,正和陸老爺子聊天,神情嚴肅,不知是在說些什麽事。
四人用過晚餐,天已是擦黑。
李容惜拿出做好的幾個蓮花河燈,和陸觀止說道: “今年你跟音音一起去放,我們就不去了。”
這蓮花是做來當河燈的。
多年前的京市,中元節其實是當傳統燈節來過的,每逢這日子便有許多人坐上船舫,將河燈放入水中,用以哀思故人,祈願生人。
日子久了,自製紙河燈的人變少了,更多用是的小攤販賣的塑料花燈,放的多了汙染環境,後來漸漸沒人放了,這習俗也就這樣沒了聲息。
李容惜剪出短短的一小截蠟燭,大約隻有瓶蓋那麽高,滴幾滴蠟,將那截蠟燭立在紙杯內。
老宅在半山腰,山腳下盤著條河,他們往年都是在那放的河燈。
放河燈前,要往裏麵寫上對生人的願望。
秦音拿起筆來,筆尖在小小的紙條斟酌了好一會才落筆。
[願我的家人朋友,平安喜樂。]
她想不出比這個要更好的願望了。
“你的願望是什麽?”寫好了自己的,她好奇地問陸觀止。
她看過去,他麵前的這張紙寫著和她同樣的願望。
隻是後麵那句,有些變化。
[願秦音,平安喜樂。]
她一時挪不開眸,隻是定定地看著。
秦音是畫畫的,平日裏需要落款,為了不丟麵,她專程練過字。
寫字其實和畫畫挺相近,無非是觀察後運筆控筆,她自詡還算懂得欣賞書法。
而陸觀止的字,筆畫舒朗,轉鋒圓正,又暗藏蒼勁的力度。
與他的人很像。
原來他寫她的名字,是這個樣子的。
秦音回過神,問道: “你怎麽寫了我的名字。”
他停筆,將那張紙細致對折, “你是我太太。”
“你平安喜樂,便是我平安喜樂。”
伴著他話音的落下,秦音心亂了起來。
她不知道要說什麽,唇張了又合,隻能低頭折起紙條,提筆寫另外一個河燈。
過了會,她才說道: “那我也寫。”
陸觀止也再寫了一張,這次寫著是的爺爺奶奶。
秦音一筆一劃地寫上他的名字,也算是禮尚往來了。
河燈做了五個,秦音把剩下的那個交給陸觀止寫,可他卻什麽也沒寫,隻放了張空紙條進去。
秦音將河燈壘好放到竹籃裏,再放入五張荷葉,沒問他為什麽不為他父母寫。
兩人徒步下山,山邊的夜很涼快,路過許多個熾白路燈,他們抵達河邊。
這是秦音第一次放河燈,她得先看看陸觀止是怎麽放的。
他彎下身,點燃紙蓮中的蠟燭芯,拿出片比巴掌稍大些的荷葉放到水裏,再將燈放於荷葉上,就算是放好河燈了。
河水無聲潺潺流過,荷葉上那盞亮著橙紅的紙蓮,在目光中漸飄遠。
秦音低頭,找到自己寫了願望的那盞,照貓畫虎地點燃蓮芯。
荷葉表麵不能沾上水,要極小心地放在水麵,為了放得穩當,她指尖碰到了河水中,觸感冰涼。
再是一盞已經燃著的燈,豆大的燭苗燃著,好像風吹過就會熄了,即便如此,碰上那燈時,也有來自它的溫熱。
又一片荷葉載著燈飄遠。
水麵下是冷,水麵上是熱。
他們沒有說話,安靜地將五盞燈都盡數放到河中。
夜裏的河水是墨色的,上頭飄著的火光,在這刻點亮了漆黑長河的小小一片。
不知怎地,秦音眼眶有點酸,她垂眸眨了好幾下眼,才將那來得突然的淚意壓下。
又吹了會河邊的風,他倆回到了老宅,等到八點時,陸觀止提出要離開。
李容惜是不舍,但也沒留他們,隻叫他們快點走。
司機已經在門外等著了,他們告別兩位老人,坐著車自老宅離開。
今天是個特別的日子,車在紅綠燈前停下時,能見著有人在路邊排隊燒紙。
旁邊等著手拿掃把的環衛,還跟著保安在腳邊放著瓶滅火器,再遠點的地方還停了輛消防車,都隻是在旁邊等著,沒人催燒紙的燒快點。
司機忍不住開口道: “這管理夠有人情味的,就是燒起來還是有點汙染環境了。”
秦音湊到窗邊細看,一堆堆火揚起,人們就蹲在火堆旁邊,跟不怕熱一樣地往火裏放著黃紙,有人燒完了就愣愣地看著那堆紙灰,似是擡起手背抹了把眼睛。
她不敢再看,移開眼接起司機的話, “離開家到大城市討生活,也就隻能這樣來表達思念討個心安了,一年到頭也就隻有幾天這樣的日子。”
司機點頭說也是,車內又靜下來。
綠燈亮起,低調的豪車彙入車流,秦音望向窗外,情緒漸沉下來。
她也好想自己的爺爺奶奶。
回到家後不久,秦音生理期突然到了。
她平日運動少,最多做做普拉提中低強度的拉伸動作,前些日子天氣熱,她貪涼吃了不少冰的,這次要比以往難受一些,但還能忍。
秦音洗了澡躺在床上,想到明天要開學,忍不住頭痛。
她定好明天早起的鬧鐘,蜷縮在床上睡覺,空調送著冷風,睡到後麵,她渾身又是熱又是冒冷汗,難受到眉頭緊蹙。
就連睡著了,也忍不住含糊地呢喃難受。
再迷迷糊糊醒來時,她正被抱進溫暖的懷裏,聽到低沉的男聲叫她再忍忍,醫生很快就來。
“不用醫生。”她漸漸清醒, “給我吃個止痛藥就好了,我這是生理期痛。”
陸觀止眉頭鬆開了些,下床去藥箱裏拿出布洛芬,倒了杯溫水,遞給她吞下。
“你每個月都這樣痛嗎?”
秦音搖搖頭, “沒有,這個月是意外,應該就是有點著涼了。”
她去年也有個月這樣痛過。
那時候她住在租房裏,半夜痛醒到睡不著,翻來覆去一個多小時,決定吃止痛藥,隻可惜她很少痛經,沒有備藥,隻能加錢叫跑腿的幫忙買藥。
陸觀止給她又倒了杯溫水,和醫生詢問了情況,確定並無大礙後,將燈熄滅,重新將她摟進懷中,溫熱的掌貼住她的腹部溫暖。
秦音埋進他的頸窩裏,聞到新茶的香,壓抑了一晚上的情緒不知怎地就跑了出來。
難受醒來時有人陪著的感覺,太叫她依戀了。
不想在他跟前哭,秦音強製自己想點別的話題轉移注意力。
她眼尾掛著水光,聲音悶悶地說道: “我明天要開學了。”
“我知道。”
“我想……搬去我學校旁邊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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