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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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3 章
隔日,她去到畫室畫畫。
負責編排校運會舞蹈動作的同學動作非常迅速,已經把基本動作都編排好了,可以開始準備排練了。
排練時間定在今晚,剛好都沒晚課,先把大家的基本動作過了。
秦音的動作不算太複雜,跟著大家待到了九點多,排練也就差不多結束了。
係裏的男生看時間也晚了,紛紛說要一起走,先把女生送回到宿舍。
秦音適時地開口, “我沒住宿舍,那我先走啦。”
許項看向她,接話道: “我這陣子都住工作室,順路送你到校門口坐車吧。”
其他圍觀的同學立馬點頭, “就這樣,走吧走吧,最後走的人關燈。”
秦音不好拒絕,隻能答應,左右也就走到校門口那段路而已。
宿舍和門口的方向相反,她和同學告別,往另一個方向走去。
她和許項並肩走著,隔了半米多的距離,隨口聊著天。
走到一盞路燈下時,秦音忽地想到那晚,擡眼好奇地問他, “你不是要邀請人去看展嗎,怎麽樣,請到了沒?”
對上她的眼,許項移開眸,壓下了原想說的話。
她的眼隻有純粹的好奇,沒有任何其他情緒。
她根本就不喜歡他。
至少現在是這樣。
“沒邀請到。”他垂眸,眼裏有著失落, “她應該不喜歡我。”
“好可惜。沒關係的學長,感情是會變化的,說不定她哪天就喜歡了呢。”
此時恰好到了校門口,許項忽地定住腳步,眼神認真地反問: “真的嗎?”
“當然了,你好好表現……”
他忽地擡起手,伸向她的頭頂。
秦音下意識地後退幾步,擡手去碰自己的頭, “我頭上是有什麽東西嗎?”
“你頭上有片葉子。”
果然,她在頭上摸到了片落葉,長著秋天的黃色。
他轉移話題道: “以後別總喊我學長了,直接喊名字就行,我們的關係也沒這麽生疏。”
她正想說什麽,不遠處忽地傳來冷冽的男聲。
“秦音。”
她往聲音的方向望去。
燈光盡頭處,男人靜靜地站著,似是陷在黑暗之中,眼神就那樣輕飄飄地落到她身上,也不知到底看了多久。
秦音眼眸泛起了笑,轉頭和許項告別, “好的,許項,我先走了。”
她說完了,轉身走向陸觀止。
那片自她頭頂摘下的落葉自她掌心掉落,在風中蕩著晃著,悠悠落到地上,一陣大風刮過,卷著地上落葉吹往路旁,混進葉子堆中,再沒了蹤跡。
沒想過他出差回來後會來接自己,她昨天那藏在心中的歡喜又升了起來,忍不住抱住他,秋夜的寒冷被溫暖的懷抱隔絕。
她擡起頭來看他,驚喜地問他道: “怎麽來接我了。”
陸觀止輕揉她的發頂, “回到家後沒看到你,想著你應該還在學校。”
他說著,目光望向不遠處的年輕男人,朝對方頷首示意,牽起秦音的手上車離開。
車內溫度要熱一些,秦音脫去身上外套,擋板緩慢升起來。
在擋板抵達頂端之時,他低頭堵住了她的唇,帶著洶湧架勢,唇齒交。纏,親吻間那點點細碎聲也在這刻清晰,他抓住她纖細溫軟的手,扣入指縫,加深這一吻。
怕會被司機聽到,秦音壓抑著不敢發出任何響動,艱難地換著氣,空出的另一隻手想將他推開,卻軟綿得怎麽也使不出力來,而他的吻又星星點點地落下。
一吻結束,陸觀止忽地問道: “他叫許項?”
“嗯?”她腦子還迷糊著,沒太反應過來他問了什麽。
他擦去她眼尾濕潤,語調看似平靜, “他知道你有老公嗎。”
秦音反應過來了,無語地推開他的手。
“你怎麽亂吃醋啊,他有喜歡的人,不是我。”
陸觀止輕嗤一聲, “那不一定。”
他見多了人,清楚知道什麽樣的眼神是喜歡。
她覺得好笑,敷衍地拍拍他的肩膀, “行了您也別猜了,而且我也不喜歡他,別擔心。”
“怎麽不擔心。”他抓過她的手,輕觸她指根的戒指,意有所指地道, “我在你朋友麵前拿不出手,或許在他們看來,你的戒指隻是戴著玩的。”
秦音被他說得是一陣心虛。
“是因為你太拿得出手了,我不想應付別人不停的問。而且別的同學裏沒有我這麽早結婚的,我不想變成談資。”
她狡辯完了,偷偷瞄他的神情,傾身親了一口他的臉,軟下語氣。
“好啦,我承認這是我的錯,我找個機會告訴大家我有男朋友的。”
她這誠懇道歉的眼神,忽地就叫他再生不出任何的慍火來。
他看著她道: “明晚訓練翻倍。”
“啊?為什麽??”
“慶祝你男朋友今天守得雲開見月明。”
秦音轉過頭,隻留一個生著悶氣的背影給他。
她就說這個男人其實就是很小心眼!
這天早上,秦音沒有課,但也起了個大早。
她跑去了陶瓷專業的工作室串門,她認識個陶瓷專業的同學,約好了今天去她那做泥塑。
今天那同學沒有課,就在工作做著自己手頭上的活,見著了秦音招呼一聲聊幾句,吸幾口秦音買來的奶茶,又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秦音自己有帶材料過來,其實就是為了借個場地和工具。
她找了個沒人的地方坐下,沉思了一會,徒手搓泥。
她空間感從小就比較一般,這對畫畫的人來說,其實是致命的問題。
為了解決掉短板,她花了三年的時間進行了針對訓練,還額外動手做了很多立體玩偶,總算提高了空間感知力,勉強達到畫家的平均水準。
如今她即便不打底稿,也能捏的像模像樣。
秦音忙了一早上,將上了色的泥塑放到燒窯裏燒製,拜托同學幫忙盯幾眼,跑去上課了。
有很長的一段時間沒做過泥塑了,幸好她對顏色敏感,燒出來的不難看。
今晚很多人都有課,不用排練,秦音拎著裝著泥塑的盒子離開。
回到玉庭府,她進了臥室,沒見著陸觀止,這才放心地掏出盒子,簡單地做了番包裝,這才拿出手機問他什麽時候到家。
[有應酬,一個半小時後回。]
看到了這條消息,她將盒子放到一旁,起身洗澡去了。
洗完澡沒事幹,秦音突然想起來,之前她搬家,還有幾個箱子沒收拾。
她沒有開口,負責整理的阿姨沒敢自己收拾,就統一放到雜物間。
秦音從雜物間找到這幾個箱子,裏麵是她的書,還有一些零零碎碎的小物件。
這間房子的書房很大,有一麵牆全是落地窗,視野寬闊,秦音最愛通透,很喜歡這裏的書房。
有麵櫃子是專門留給她的,上麵還空著,剛好能給她放這些書。
按高低將書本放好,再穿插著放小物件,很快就收拾好了。
收拾時,她看到一本初中時買的名著。
她很喜歡這本書,有次大學放寒假時拿出來重溫,快開學了完沒看還,索性一起帶到了京市。
還沒試過在這間大書房看書的感覺,落地窗前是舒軟的沙發,秦音抽出這本書,打算再重溫一次。
她窩在沙發裏,扭過了頭,窗外夜景正亮著,心間一片安靜。
翻過兩頁,她總覺得少了點喝的,將書放到茶幾上,到二樓水吧找來喝。
櫃子裏不僅有酒水飲料,還有按包配比好的花茶,裝在環保小紙袋裏,有對應的功效貼條。
這應該是給她準備的吧?真養生啊。
秦音猶豫著拿了一包護肝明目的,放到蒸壺裏泡,再加上兩顆冰糖,很清甜的味道。
她端著熱氣騰騰的杯子,回到書房繼續看書。
等再過幾個月這邊落雪,窩在這裏喝著熱茶看書,擡眼是茫茫雪色,想想就是一等的愜意。
很難不愛這樣的生活。
瞥去各種紛揚的思緒,秦音徹底沉進書中,偌大的房內隻剩不時傳來的翻頁聲。
也不知道到底是過了多久,書房的門忽地開了,秦音驟然回神,望去門邊。
他應當是才從公司回來,臂彎裏挽一件深色西裝外套,他擡手,襯衫扣子隨性地解開兩顆。
秦音將書放到茶幾上, “你應酬結束了?”
“對。”
她靠到他旁邊,沒聞到酒味,幹幹淨淨的,就隻有很淺淡的茶香。
“你沒喝酒?”
他坐到了沙發上,雙腿放鬆交疊, “不是所有應酬都必須喝酒。”
聊完這幾句,她去到臥室,把包裝好的小盒子拿過來,放到茶幾上。
“給你準備了個禮物。”
陸觀止伸手拉住她,略一用力,她便自然而然地跌坐到了他大腿,他語調略鬆散地問: “怎麽突然想起給我準備禮物了。”
“送禮物不需要原因,當然是因為我想送。”她催促著推他,讓他快點拆開來看看。
禮物盒並不算太大,大約就兩個手掌那樣的大小,重量略沉。
他慢條斯理地拆開蝴蝶結係帶,再打開盒蓋,見著了一隻坐在彎彎月亮上的小兔子。
色彩用得很明亮,月亮是金黃,兔子是瓷白色的,閉著眼,白絨臉上的睫毛像兩把小刷子,可愛又安靜。
“這是你說的月亮上的兔子?”他若有所思。
“你還記得啊。”秦音擡起手指摸摸小兔子的頭,再摸摸那個彎彎的月亮, “我感覺你工作壓力應該挺大的,就覺得也許你看到了會感覺……放鬆一點?說不定它也能給你送點處理工作的靈感呢。”
他輕吻她的下巴, “我太太真心靈手巧。”
被他吻得有些癢,她從他腿上起開,又拉起他戴著戒指的那隻手,取出他的婚戒來,而後又取出自己正戴著的。
她把兩枚戒指交疊著擺在月亮兔麵前,掏出手機哢嚓拍了一張照,點開朋友圈,設置成朋友和同學分組可見。
不知道要配什麽文案才好,幹脆也不費心思去想了,就直接輸入“我的”兩個字,直接發了出去。
她晃晃手機,和他說道: “我這可是給昨天交差了,你不許再算這個賬了。”
她這模樣實是太可愛,陸觀止眉梢輕揚,似是失望極了地道: “原來太太送這個禮物,隻是為了完成任務。”
知道他這是故意曲解,但她也忍不住揚起聲音辯駁。
“我要隻是為了完成任務,那直接拍個牽手照就好了,還費盡心思做什麽泥塑。你要不喜歡,我自己收著。”
“那不行。”他語氣帶著笑, “到了我手裏就是我的,概不退還。”
秦音轉過頭輕哼一聲,表示不滿。
落地窗外不知何時打落了細細的秋雨,被風吹得斜,淅零零地打在透明窗上,聚集了又滴落。
他朝她走近,與她在雨旁接起了吻,秋雨的寒涼被隔絕在外,他們擁有的隻是幹燥溫暖,卻也漸染上與窗外等同的潮意。
似是覺得這樣不大方便,他抱起她來,將她放到茶幾上,俯身低頭繼續這一吻,將她細細描摹。
在此刻,他成了畫她的人。
有一本書被他們撞落到了地上,掉落的聲響不足以驚起兩人,無人在意。
就如窗外大了許多的雨,雨落得再大,到了書房也隻剩屬於彼此的氣息,在呼吸間彌漫開。
“可以嗎。”他問她。
秦音眯起眸,故意提起昨天, “不可以,不是說今晚要加練嗎。”
他壓下眸底的暗色,卻是站起身來。
“走吧,去健身房。”
她著急了, “你當真啊?”
“太太難得這樣主動,我怎麽能破壞你的學習興致。”他微笑, “練完再做,也算是加練。”
他說著,彎腰去撿掉落在地上的那本書。
一張薄薄的紙從內頁飄了出來,大約是有挺長的年頭了,紙張泛著黃。
陸觀止順手將紙張撿起,正欲重新夾回書頁裏時,目光頓住。
這是一封情書。
筆跡秀氣,寫得極為認真,前麵大約是些很幼稚的表白話,他往最後幾行看去。
[請你一定要堅持畫畫,這個世界的未來不能失去像你這樣優秀的畫家哦!]
[我會一直一直陪伴在你身邊的]
[愛你的x先生留]
他看向她, “這是什麽?”
差點忘了這書裏還夾著這封信。
秦音耳朵霎時間紅透,整個人被熱意蒸騰著,著急地往前走幾步,從他手裏搶走信紙,順手把書也拿走。
她小心翼翼地把紙塞回到內頁裏,把書抱到胸前,臉頰都染上了粉意,語焉不詳地回答: “沒什麽,不是要鍛煉嗎,走吧。”
他眼神淡了些,見她這樣珍重的模樣,忽然就不想繼續問下去了,隻往書房外走去。
窗外的秋雨仍在下著,秦音輕呼一口氣,把這本書在書架放好,這才去到衣帽間換運動裝。
她的衣帽間是和陸觀止共用的,步入式,最外麵分類擺著包包,手表,項鏈,皮帶等等的配飾。
再走多兩步,則是當季衣物,櫃門透明,能防塵,也能一眼見到想穿的衣服。
她去到的時候,陸觀止正打開透明櫃門。
還沉浸在剛才的羞恥中,她不大敢和他眼神對視,彎下腰去拿今天要穿的運動裝,未曾發覺他的靠近。
拿好衣服,她重新站起來,險些撞上他的下巴。
可還未等她反應過來,男人擡手捏住她下頜,帶著兇地咬住了她。
她下意識地閉上眼,他的唇炙熱,眸底卻蘊滿涼意,他沒閉眼,內心騰起撕碎的欲。望,纏著她的舌,強迫她睜眼看著他。
秦音睜開眼,身子有些站不太住來地往後退兩步,陷入衣櫃中,視線霎時暗幾分。
她平緩著呼吸,隻覺唇上還殘留著片熱意,鼻尖是衣物的清香。
這男人突然發的什麽瘋。
“你走開,我要換衣服。”她皺起眉,抓緊手裏拿著的衣服。
“不用換了。”他忽然道。
衣櫃昏暗中,隻餘壓抑的氣息,呼吸噴薄於頸側,她成了沒入茫茫霧中的舟,幾乎要在這樣霧茫世界中窒。息,唯一能抓住的隻有寬大的手。掛著的衣物輕輕晃動,掃過她的臉和發絲,一下又一下的摩挲。
不知怎地,秦音就有些委屈了,掐著他的手,眼尾是青澀的淚點, “你好嚇人。”
疼惜地擦去她臉上淚痕,他啞聲道: “抱歉,我很嫉妒。”
秦音終於得以重新掌控自己的呼吸節奏,喉間近乎幹澀,低低問: “嫉妒?”
他下巴抵在她清瘦的肩,聲線沉沉。
“嫉妒有別人陪你度過青春,你還將他的東西留到了現在,連碰都不讓我碰。”說到後麵,他又發了些狠。
“不是別人。”她隻能咬唇克製著不溢出聲音,柳葉眉蹙起,指尖抓皺深色襯衫,一字一頓地認真解釋, “那是我自己寫的。”
“那時候很流行以動漫角色的口吻給自己寫信,我也寫了一封,沒告訴你,是因為現在說起來很羞恥。”
他捧起她的臉,試圖撫平蹙起的眉頭, “我以為是你那個姓許的學長給你寫的。”
“你怎麽現在還記著這件事。”她的聲音停沒在溫柔的觸碰裏。
“因為他比我年輕。”
她慢吞吞地垂眸看他,握住了他手腕,認真地應。
“那又怎樣,我就隻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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