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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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4 章
昨晚變相的加練到後麵失控了,秦音差點起不來床。
幸好今早十點才上課,她困倦地到教室,這是一節選修課,課上沒認識的人,課間她直接趴在桌上睡了一覺,上課鈴響時腦子都是懵的。
老師講到了稍微有點無聊內容,她又泛起困,偷偷打開手機看了眼昨天發的朋友圈,下麵跟了很多條寫著“99”的回複,還有人問她這是什麽情況。
秦音挑著回,勉強找回了點精神,重新熄滅手機來聽課。
與此同時,北森大廈。
特助進到辦公室,目光第n次看向桌上明顯不符合陸總風格的擺件。
“我太太送的。”陸觀止留意到了他的反應,將鋼筆放下,慢悠悠地補充道, “她親手做的。”
特助眼裏是明晃晃的羨慕, “太太不愧是學畫畫的,這做得真好看。”
“喜歡?”他問。
“當然,這麽好看的誰不喜歡。”
特助心內騰起期待,陸總這麽問,不會是打算讓秦音做一個送給他吧?
陸觀止微微一笑,望著他道: “你可以讓你女朋友也給你做一個。”
被迫吃了一口狗糧,特助壓下無語的心情,轉而彙報起今天的工作。
又過幾天,到了該放中秋假的時候了。
今年中秋和國慶在臨近兩天,假期算在一起放八天,秦音連續補了兩天的課,到了周二那天終於得以放假。
她爸媽也放假,隻有短短三天,但還是打算過來陪沈老爺子過中秋。
中秋這天,秦音和陸觀止白天在沈家過,傍晚則要啓程去陸家老宅。
陸家很看重中秋,除了過年,一年到頭就這一個大家族團圓的日子,老宅來了不少親戚,一頓晚飯熱鬧得很。
“音音啊,你看你都嫁到我們陸家這麽久了,有沒有打算什麽時候要個孩子呀?”問話的是個陌生親戚,秦音就結婚那天有見過。
這還是她第一次被催生,完全不知道如何應付這種話題,正想搪塞過去,身旁坐著的陸觀止主動接過話,疏離有禮。
“我暫時沒計劃要孩子。”
看陸觀止這麽說,親戚也沒敢再問。
李容惜疼愛地夾起菜給秦音,扭頭朝說話的那人道: “生什麽孩子,我們音音還小著,這當然是得先好好過日子。”
“您說的是,得趁年輕好好享受生活。”親戚笑著應。
一場催生話題,就這麽輕飄飄地帶了過去,轉而聊起些其他的。
飯後,一群人繼續飯桌上的聊天,還有的湊夥去到棋牌室打麻將的,秦音被算了進去,但她不怎麽會打麻將,便拿這個來當借口婉拒。
“你不會,觀止可會了,你倆湊成一人來,讓他邊打邊教你不就成了。”
話都說到這份上,秦音再想拒絕也不好,隻能跟著一起去打麻將。
她隻認得最基礎的麻將牌,什麽一萬二筒三條,還有東南西北那些,至於具體規則則是一概不懂。
陸觀止坐到她身旁教她出牌,就那樣在她耳邊說著,秦音那隻耳朵酥酥麻麻的,他說的話也就聽進去了一半。
又一局麻將結束,大夥推著麻將到中間,機子自動洗牌,清脆麻將音嘩啦啦響著,其他幾人聊起了天,在複盤剛才那局。
一片吵雜聲中,陸觀止靠近她,以隻有他們能聽到的音量開口。
“太太,你再不專心些,我這老師就得麵上蒙羞了。”
秦音忍不住笑,故意應他, “那不是挺好,正好讓你嘗嘗新奇的挫敗感。”
他眯眼望她, “你挺可以。”
話是這麽說,但她也不想在親戚麵前太丟麵,重新找回專注度,很快就找著了竅門。
連打了好幾局下來,秦音已經不用陸觀止指點,靠自己就能獨立打完一整局。
但她也沒那麽愛玩麻將,看到有個親戚想來玩,立馬把位置讓給那人,和陸觀止在一旁的沙發坐著。
坐了幾分鐘,她又感覺無聊,偷偷拉起陸觀止的手,離開棋牌室。
走廊燈光昏暗的角落裏,她說: “要不去你的房間吧。”
陸觀止沒否定,就那樣被她拉著往前行。
就這樣拉著人走了好幾步,秦音才意識到自己正牽著他的手。
就像每一對正常而又親密的情侶。
明明他們連最親密的事情都做過了,可這樣單純沒有任何目的的牽手,卻是極少的。
秦音手指微微蜷縮下,拉著他去到他的房間。
房門關上,燈光還未開啓,她突地踮起腳輕輕地吻他的下巴,擡眼去看他, “我們做點有意思的事。”
陸觀止將她往懷中扣, “嗯?”
秦音這時才發覺,他們的話題有向十八禁話題偏去的嫌疑,從他懷裏掙開來,問道: “這裏有畫本嗎?”
“有。”他帶著秦音去到書房,從櫃子中找到一本空白的畫本。
她在一旁看著,發現了張照片。
照片應該是無人機拍的,藍色的天空背景下,男人戴著頭黑色頭盔和墨鏡,再底下是縮小的城市,他麵部表情平靜,秦音能想象得出來墨鏡下是一雙同樣冷靜到極點的眼眸。
“這是滑翔還是跳傘?”秦音分不出來。
“跳傘。”
她思索著問: “這張照片看上去好高,不會有上千米吧?”
“三千米,算是基礎高度。”
饒是如此,她還是感到震驚, “從三千米往下跳?那要是出了意外怎麽辦?”
“極限運動本身就有風險。”
“那……你有遇到過嗎?”
陸觀止將她手中的照片放回去,彎腰在書桌上找炭筆,散漫地應道: “運氣不好,遇到過一次,跳傘時主傘纏繞了,當時下落的速度,大概就是能清楚感覺到天空在往下墜。”
她緊張兮兮地追問, “那後來呢?”
“放心,沒死成。”他站起身來, “這種情況並不難處理,保持冷靜往反方向把線繞開來就可以。”
她抿著唇,他說的這樣輕飄飄,但也能想象到其中有多麽驚心動魄, “這也太危險了,為什麽會有那麽多人喜歡玩極限運動?”
在極速下墜,麵臨生命危險的情況下,人哪能那麽輕易保持理智做出判斷。
“大概是因為,隻有那一刻才是活著。”他筆杆輕敲她額頭,喚回走神的她,問她要畫本做什麽。
“我隨便畫個線條形狀,然後你順著線條畫畫,可以嗎?”秦音問道。
“可以試試。”他這樣說。
秦音就坐到他旁邊,拿起鉛筆很隨性地亂畫一筆,把畫本遞過去。
她沒問他打算畫什麽,就隻是撐起臉看著他拿起鉛筆,筆尖觸碰紙張,是細小的沙沙聲。
“跳傘真的很好玩嗎?我還沒玩過這類運動呢,看上去很刺激。”她把話題繞了回去。
她其實很佩服熱愛玩極限運動的人。
一想到任何一個小風險都可能導致喪命或者是受傷,她連碰的勇氣都沒有,她還想畫畫,畫很多畫,把她見到的世界都畫出來。
他沒有擡頭,繼續落筆, “剛留學那陣新奇,後來辦了家公司,忙起來也就沒時間了。至於好不好玩,見仁見智吧,對於一些人來說,這樣玩命確實很刺激。”
秦音想問他是不是也覺得很刺激,但她想了想,最終還是沒有問出口,繼續看他在畫紙上落筆。
“你的線條很穩誒。”
“你這樣誇我,會讓我受寵若驚。”他後麵四字咬得緩慢,倒像是情人間的呢喃。
“我說的實話,”她為自己辯駁道, “確實是穩啊,當然得誇。”
大約是口頭上表達還不夠,她忽地湊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親了他的手背。
他停了下來,擡起黑沉的眼望向表情俏皮的她, “太太,我分心了。”
她瞪大眼,不明白他怎麽說這個。
“我分心的下場……”他傾身印上她的唇,順著深吻,等到她喘起了氣,才慢條斯理地放開她來, “就是這樣。”
“你這是趁機耍流氓!”她有些氣急地道, “怎麽可以在畫畫這麽神聖的時候做這種事。”
“是你先開始的。”
“我那是禮貌的吻手禮,才不像你現在這樣。”
“現在哪樣?”
他這就是明知故問,秦音才不配合回答這個問題,轉而催促他繼續畫。
他沒再為難她,繼續往畫紙上落筆,又過十分鐘後將筆放下。
他畫的是個長發微卷的小人,長著豆豆眼,趴在枕頭上撐肘,不知道是在看什麽。
秦音認真辨認過,試探著問道: “你這畫的不會是我吧?”
“對。”他答道,停頓著在小人旁邊畫了一筆線條, “輪到你了。”
秦音蹙眉思索幾秒,學著他的畫風,畫了個盤腿坐下的短發小人,她下筆不假思索,幾乎不用看身旁的陸觀止,也能很迅速地畫出他的特點。
這下一眼看去,畫裏女小人擡頭看著的,正正是男小人。
大約是察覺到了點意趣,秦音和他連著畫了好幾張,後來時間也不早了,她終於記起還沒洗澡,單方麵結束了這個遊戲。
要睡覺時,兩人繼續方才那被畫畫中斷的吻,待到情濃時,才發現床頭櫃裏空空,並沒有準備該有的盒子。
她低聲問他道: “那怎麽辦?”
寂靜中,他低低地貼她耳說了句話,秦音花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他說的什麽,耳朵在昏暗中騰地冒出熱意,她抵住他的肩,清晰地感受到炙熱的溫度,終究還是答應了他的要求。
她也記不清到底過了多久,困得就快要睡去,他從醫藥箱找到藥膏和棉簽,沾著冰涼的膏體,往她的手心和大。腿塗抹,涼意逐漸被體溫化開,秦音很困倦,動也不動的。
她隱約能感覺到他動作,在朦朦朧就要睡著時,忽然想到什麽,迷蒙地道: “明早記得叫我早起。”
好不容易來老宅過個夜,她不想睡太晚,免得給人留下不好的印象。
等聽到了他回答說好,秦音這才安心睡下。
隔日早,她被陸觀止喚醒時人還懵著,看見他握起她的手檢查。
昨晚泛起的一片紅已經消失,手心隻剩自然的粉潤色彩,當他準備檢查另一個上藥的地方時,秦音勉強清醒。
她推開他來,一臉正色地道: “不用了,已經不難受了。”
“真的?”
秦音用力地點頭,她才不想大白天被他檢查,還是要點臉的。
她去到盥洗室洗漱,用冰冷的清水拍拍臉,換睡衣時不小心摩擦到了腿。根,還是有隱隱的刺熱感,秦音暗下決定,再也不答應那樣的要求了。
下樓時時間還早,真好是陸家老宅吃早點的時間。
陸觀止的父母也在,秦音有點怵他倆。
他們氣質並不是陸家兩位老人家的平易近人,也和陸觀止溫和模樣不同,而是上位者不怒自威的威嚴感。
秦音在他們麵前,就跟小時見著了愛板著臉的教導主任一樣。
就連回答他們問題時,也像是回到課堂上,需要斟酌好一會才知道怎麽回答。
要是陸觀止是跟著他父母長大的,現在估計也是一樣的冷麵冷語,光是坐在那就能冰凍三尺。
先說話是的陸懷彥,他問起了陸觀止公司上的事情,是關於一位重要管理層的去留問題。
秦音在一旁安靜地喝粥,話都不敢插一句。
李容惜放下勺子,聲音中氣十足地道: “你倆省省,大早上吃飯就聊這些,要聊等你們吃完了去書房聊個夠。”
陸懷彥語重心長地收尾, “北森到今天,牽扯到太多人,處事不能魯莽。”
早飯結束,秦音正想找點借口溜,卻聽到婆婆周意叫住她。
“秦音,你來我們家這麽久了,我也還沒和你好好聊過,正好我要去花房,一起吧。”
秦音跟她去到了溫室花房坐下,身姿下意識地板正,正襟危坐地等著回答問題。
“你姥爺最近身子怎麽樣?”
“姥爺身體還可以,挺硬朗的。”
“挺好,我最近忙,都沒來得及去拜訪他老人家。你對這邊的生活還適應吧?”
“適應的。”
“你性格內向了些,但在我們這樣的位置,一些必要的社交還是不能落下的,我希望你能克服這點。”
秦音沒真把這話聽進心裏,眼前這人是長輩,她知道要順著。
她過世的爺爺性格就很強,提起一些事情時,自己有自己的一套主意,秦音知道這種時候是必須順著毛摸的。
為了減少周意在自己心中的壓迫感,秦音把她想象成了一隻翻滾肚皮的老虎。
才剛這樣聯想,秦音唇角就自發笑起來,放軟聲音道: “知道了媽媽,我會努力的。”
聽到這句“媽媽”,周意眉頭鬆開許多。
“要是觀止跟你這樣就好了。”她說道。
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她和陸懷彥再未聽到過“爸爸媽媽”,隻有疏離到極點的“父親母親”。
和陸觀止處在同一空間時,她找不到任何話題,隻能和他討論公司上的事。
周意唇線變得平直,又道: “前些日子我和他吵了一架,說了些不好聽的話。”
秦音突然想到,有一天陸觀止心情很不好。
難道是和這件事情有關?
周意沒有和人傾訴自己內心的習慣,隻是剛才聽到秦音那樣叫她,有感而發。
“你還得讀三年,是吧?”她沒有繼續往下說,而是轉移了話題。
“是的,還能再當多幾年學生。”
她點點頭, “你們要做好措施,當年我懷孕時剛好研究生要畢業,做為過來人,我不太建議你在讀書的時候生孩子。”
這話題跳躍速度是有點快,秦音能想象得出來,深以為然地道: “您當時一定很辛苦。”
周意眼神有些懷念。
當年她性子要強,發現懷孕時,離畢業隻剩四個月了。她不願意放棄研究好的課題,就沒有休學,照常忙課題寫論文。
“再怎麽樣也過來了。”她語氣輕淡地道。
兩人聊了要半個多小時,陸觀止過來找秦音,準備啓程回住處玉庭府。
秦音坐在車上,回想起後來和周意的對話。
幾個月前,奶奶確實生過一場病,好在發現得及時,遇到了醫術極佳的醫生,沒有什麽大問題,隻需要平時多留意靜養,保持好心情。
她有點出神地望窗外,不住地想起再之前一些的事情。
陸觀止處理完其中一份工作文件,望向隻留了半張側臉給他的秦音,握住她垂落的左手。
“要是剛才我母親說了什麽叫你不舒服的話,忽視便是,她是那樣的性子,對任何人都一樣。”
秦音轉過頭來看他, “其實還好,她和我說,前些天她和你說了些不好聽的話,看著應該是挺後悔的。”
他語氣漫不經心般地應: “她讓你過來勸和?”
“沒有。”她搖搖頭,認真地看著他道, “她沒要求我做什麽,我也不想勸你,既然她都意識到說的話不好聽,那肯定是很傷你心的。”
陸觀止凝眸,想到了第一天見她時,她借著月光到他身邊來,手裏拿著素描本,眼眸是散落月光的平靜大海,忽地掀起一陣浪,浪拍起來淹沒了他,耳旁再無那煩躁的喧囂聲。
那是一雙很澄淨的眼。
一如現在。
他吻住了這樣的眼,看她隨著他的靠近而閉上眼皮,長睫輕顫,是煽動浪花翻滾的源頭。
他什麽也沒說,僅僅就是這樣與她親近著,鼻尖抵著她的額,呼吸輕輕掃過。
秦音不知道他這是怎麽了,但什麽都沒說,隻是放輕了呼吸,猶豫著擡起了手,往他的背輕輕拍了兩下。
車子抵達住處,他們進了門,燈才剛亮起,他便將她摟進懷中。
男人下巴輕輕抵在她頭頂,嗓音低沉。
“讓我抱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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