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6 章

    因為首戰告捷，之後在主任的指導下，江雨霏和溫玉萍又合作完成了幾場類似的手術，期間她們二人在主任的指導下還進行過一場斷指再植，依舊是成功。

    顯微操作下斷肢再植這個技術他們也不是國內成功的第一例，第一例是申城那邊的一家人民醫院，而且是在六三年成功的，他們現在屬於緊跟人家的腳步，而且斷指再植相對斷肢再植更為簡單些，畢竟前者不止是成活率高而且手術風險也低，江雨霏倒覺得這是應該做到的。

    隻是連續的成功讓主任忍不住擔憂起來，大概在他眼裏她們兩還屬於初出茅廬的小年輕，人生閱歷還不夠豐富，為此他暫停了她們十天進手術室，讓她們先把腦子冷卻下來，還不停叮囑她們外科人一定不能因為接連的成功麻痹了自己的思想，然後沾沾自喜，不要永遠覺得成功是很輕而易舉的事，也不要因為嘗過勝利的甜頭後開始輸不起，身為醫者，一定得牢記自己為醫的初心是以救人為己任，在任何時候都不能放下自己內心的細心嚴謹。

    “不是不信任你們，而是我真的很害怕你們會因為一次次的成功放低了自己的警惕，外科人的大腦得清醒，麵對緊急情況要保持自己的冷靜，不能被任何事所麻痹，不能輕易的驕傲自大，自信我們可以有，但是不能自大，這一點小江還有小溫你們一直表現得很好，我希望你們能一直保持下去，不要因為接連的勝利而把自己的初衷腐蝕了。”

    江雨霏很喜歡這位長者的潺潺教誨，哪怕聽多了也會覺得囉嗦，但還是會敬佩對方的不厭其煩，為此她還把那一天的事記了下來，在首都的許多天裏，自己每天都在感覺到自己醫術的進步，但是聽過主任的話後，她再次認識到不止是醫術要精進，醫德的問題也不能小覷。

    十天不能上手術，江雨霏排班這些都是跟著溫玉萍來的，自己多數時候隻是輔助，事情也不算多，閑下來了，她除了在醫院翻看資料，就是看報紙。

    溫玉萍在她旁邊見她看是的日報忍不住湊近說: “你還挺緊跟實事，我感覺這類報紙也就我爸媽還有主任他們可能更偏愛看實事的日報，我對這些反而不是很敏感。”

    江雨霏因為在首都能接觸的報紙更多，每天一有空都會翻一下，主要是對接下來會發生的事的惶恐，哪怕現在還不算明顯，報紙上至少還算風平浪靜著，但這種未知感覺反而讓人隻能一直緊繃著弦。

    對此江雨霏也想提醒一下溫玉萍他們， “總覺得接下來會有什麽事發生，我對政治上的事情不是很敏感，所以隻能通過報紙獲知更多的事情。”

    哪怕不能直接告知，但也希望他們能敏銳些，先察覺到危機。

    溫玉萍聽了輕笑了聲， “你這樣說，我也有些緊張了。”

    江雨霏就接著說， “其實多看報了解下國家大事也不是什麽壞事，解我們國家的動態嘛。”

    大概是覺得她說的有道理，溫玉萍點了點頭， “這倒是，你等會看完先別放回去，我忙完現在的事，有空了也要看看。”

    江雨霏見她聽進去了點，心裏也輕鬆了些，現在這種事也隻能通過影響一個人然後再影響下一個人了。

    十天過去得很快，江雨霏慢慢又開始忙了起來，可能是首都更繁華，機械操作的工廠也多些，操作失誤或者是車禍傷這些事故也相對的多些，忙起來的時候她就覺得時間過得真的很快。

    一直到七月中旬的時候，主任問她想不想提前結業。

    當然想啊，說起了她已經來這邊進修學習有近五個月了。

    眉眼有些興奮，但是嘴上不好意思說得太明顯，畢竟太積極反而顯得現在的科室不值得留念一樣。

    不過主任也沒為難她。

    可能是臉上的表情太明顯，主任倒是笑了笑， “就知道留不住你啊!”

    江雨霏淺淺一笑， “主要是放不下我愛人和孩子，我出來這些天小孩天天來信說爸爸欺負他們，然後孩子爹又和我訴苦說小孩難管，我這一閑下來就總會想家裏怕是早雞飛狗跳了。”

    總之就是怪自己不爭氣，放不下小家庭。

    主任也知道她是名軍嫂，能放下孩子和家庭出來提升自己就很了不起了，也不好把人家夫妻給分隔兩地了，點了點頭就公事公辦道， “那就準備結業考核了，我會寫一份評語，你自己也要交一份鑒定，然後考核是筆試和實操，這些你應該都沒問題了，我們盡量在這周處理完，到時候結業證書醫院會發給你的。”

    江雨霏點頭，微微鞠了個躬， “好的，謝謝主任。”

    結業考很順利，個人鑒定江雨霏不知道是不是家信寫多了，裏邊總會和盛致還有小孩們說自己在這邊的進度，學習的內容，這時候她反而下筆如有神，在不廢話的情況下如實把自己這段時間的表現寫了進去，內容言簡意賅，誠懇不浮誇。

    結業證書發下來，江雨霏立馬開始收拾行李，然後和盛致打電話說她什麽時候買票回去，接著是歸還被子和鑰匙這些宿舍的財物。

    回去那天是七月二十五號，正好是周日，這會全國的中考，高考也剛結束沒多久，江雨霏也開始肯定， g大概就是六六年的事了。

    心裏還是忍不住嘆了口氣，和在首都的這個科室認識的人以及這個醫院告了別。

    火車“哐當哐當”的響著，江雨霏開始了返程，車到站的時候是盛致一人過來接她的，這回不是在省城，因為沒帶小孩，江雨霏自己在省城轉了火車回到市裏。

    下車的時候盛致的一身軍裝一如往日亮眼，隻是這回他的軍裝已經看不出級別了，因為五月份中央就宣布了取消軍銜製的決定並且在六月全國統一實施，現行的帽徽軍銜肩章這些均被廢除，軍服軍帽全軍上下一致，這會江雨霏看著穿著這一身的盛致都覺得他年輕了些。

    想到這，她忍不住看著眼前的人眉眼彎了彎。

    盛致不自覺摸了下臉，還以為自己臉花了，確認臉上沒摸出來什麽，也跟著笑起來，嗓音柔和的問她， “笑什麽呢?”

    江雨霏認真的思考後沉吟道: “嗯，感覺你好像變年輕了，好像還白了些?”說著就忍不住湊近又細巧了幾眼， “還真白了些啊，這麽看感覺皺紋都少了點，難道是新製服新麵貌?”

    盛致摸著臉有些不置信， “真的啊?”

    聽他聲音裏帶著些許雀躍，江雨霏有些不解， “嗯?”

    盛致立馬咳嗽了聲，裝作嚴肅的說， “你不知道，最近老文他們老跟我開玩笑，說我是不是媳婦沒在身邊，臉都變得娘們了。”

    盛致沒說很明白，其實那幫人說得更過分些，直接玩笑說自己是不是想女人陰陽不調了，氣得盛致和這幫人切磋了好幾回，每次把人打趴下，他還要對人家言語攻擊一下，最近他們都不樂意跟他一塊走了，哎，自己不就想保養一下嗎，這幫戰友嘴也是損，太不做人了。

    江雨霏沒太在意這個，看了眼他的身後，確定並沒有什麽驚喜，就問: “對了，小孩們呢，不是已經放暑假了嗎，不想我呀，一個個都沒見著的。”

    盛致又咳了聲，掩飾心虛， “出來的時候我見他們玩得開心，問了聲要不要一起，他們玩得歡，我就沒帶出來。”

    他確實問了，但是從頭到尾都沒有告訴家裏四個小的江雨霏要回來的事，他們現在還在以為要到八月份以後，因為出發的時候說的就是半年。

    江雨霏聽後心情有點點失落， “果然感情還是會被時間沖淡的，哎，算啦，我有你就夠了。”

    盛致抿了抿唇，咳了聲又輕聲道: “我也是。”

    回家屬院的時候，盛致就直接把車先還了回去，然後一手提著江雨霏的一個行李帶著她回家。

    江雨霏忍不住念叨他的行為， “剛剛把我放家裏不就好了，還得多此一舉把行李提回去。”

    盛致傻笑裝愣， “這樣車就不用繞太多。”

    江雨霏也能看出他的一點小心思，眼含笑意裝作不知， “隨你唄，反正不是我出力。”

    回去的了路上還有好些軍嫂認出她，很熱情的和她打招呼， “江醫生出去學習回來啦。”

    其實江雨霏並不認識他們，但還是禮貌微笑， “額，你好，是的，回來了。”

    有個軍嫂很熱情的拉住她的手話長短， “你可算回來啦，你不知道你家盛團長天天在家打老二呢，哎喲，你這不在家哦，就覺得這家裏果然是少不了女人的。”

    江雨霏聽後忍不住看盛致，盛致立馬喊冤， “沒打，他倒是每回把我氣得不輕，但每回我拎起鞋板他就破開嗓子喊我打他，次數多了全院就都傳我天天打孩子。”

    那個軍嫂聽到盛致的聲音立馬不好意思的鬆開江雨霏得手尬笑， “哎喲，盛團長，你這不說話，靜悄悄的，我都沒想起你還在，也是你們這衣服一換，穿一樣的衣服走路上我現在都不怎麽認得出來。”

    盛致，……

    說來說去就都怪我唄!

    江雨霏也不給人家多嘮的機會，立馬拉住盛致微笑告別， “那各位大姐我們就先回家了，下回再聊。”

    軍嫂們爽朗道: “得，你們先走。”

    這幾個軍嫂就這麽看著兩人的背影，等人走遠了才收回目光，有個剛剛說過話的軍嫂就忍不住誇道， “哎喲，這兩人走一塊怎麽看著就這麽舒服呢，這身新衣服真配盛團長，人都感覺變年輕許多了，看著就跟文工團男演員一樣年輕俊俏，江醫生長得更是不比人家那臺柱子差，說來也怪了，怎麽一樣的衣服到我家那個身上，看著還不倫不類起來了，人也跟頭黑熊似的，愁人哦!”

    有個軍嫂了譏笑道: “要麽說郎才女貌呢，人家這個叫什麽鍋配什麽蓋，你這又不是天仙，配你家那個不是正合適嗎?”

    那個軍嫂聽了忍不住叉腰回嘴， “謔，那你家的又俊俏到那樣啊?”

    對方就說， “我沒說他俊俏啊，但我不嫌他長得像牲口啊!要他長成盛團長那模樣，我還怕人家惦記呢，他現在配我剛剛好，要是敢想別的，那就是他懶蛤蟆想吃天鵝肉!”

    其他軍嫂聽後紛紛大笑。

    走了也挺遠的江雨霏也隱約聽到了笑聲，忍不住回頭看了眼，沒看到有人，又轉回頭。

    盛致見了她的動作也跟著回頭看，什麽也沒有，就問: “咋啦?”

    “聽錯了。”

    回到家，江雨霏就聽到了小孩們的笑聲，這是真的一點迎接都沒有啊，心都開始拔涼了，推門進屋客廳就是大大小小的孩子團成圈圍著收音機坐在竹席上，家裏四個正好背對她，這會正好張星星先看到了她，沖陳靖北道， “你媽。”

    陳靖北瞪了他一眼， “不要說髒話。”

    江雨霏聽了差點腳滑。

    張星星又換了個說法，字正腔圓的: “你媽媽回來啦，在你的身後。”

    他這話的前半句四個小孩一齊回頭，看到江雨霏的第一眼就是尖叫， “啊!”

    江雨霏看著他們不置信的樣子，心裏鬆了一口氣，不是感情淡了就好，不過一時也沒想起之前盛致的話。

    不過她還是沖著這幫原地揉眼睛確認沒看錯的四隻笑道， “咋啦，我認識我啦，才走不到半年哎!”

    她說著就捂胸口裝難過，還是陳靜熙率先小跑上來，一邊還喊， “媽媽媽媽媽媽，真的是我的媽媽嗎?”

    江雨霏蹲下來點她， “不是你的媽媽是誰的媽媽哦，真不認得我啦?”

    盛明遠是第二名， “是我的!”

    “我的。”

    “還有我的。”

    最後一聲很明顯是馮伯裕。

    盛明遠靠在她肩膀就蹭，大男孩了，這會還撒嬌耍賴， “你咋不和我們說你回來啦，我們好去接你啊!”

    盛致先咳了聲吸引注意力， “我出門問過你們要不要一起了。”

    盛明遠立馬指著他大呼小叫， “你耍賴，你都沒說是接我媽，不對不對，你知道去接我媽，那就是你肯定提前知道她要回來，你還憋著幾天不說，你太不厚道了，老頭!”

    江雨霏拍了下他腦袋， “什麽老頭，怎麽和你爸說話的。”

    盛致立馬裝委屈， “你不知道，他在家都這麽喊，一點都不尊重我這個父親。”

    盛致滿臉無辜，盛明遠看著親爹踩著自己博同情，開始爭取隊友，沖著馮伯裕他們就問， “你們說他的做法對嗎?”

    馮伯裕點點頭， “爸你這真過分，我們也想第一眼看到媽媽呀!”

    陳靖北也點頭，討伐盛致， “對啊，怎麽也得在媽媽打電話通知要回來的時間就告訴我們吧，爸你這樣真的太奸詐。”

    陳靜熙直接摟著江雨霏的脖子，眨著她那雙buingbuing的大眼睛，那雙杏眼真是水潤明亮，看著自己的時候精致又無辜，嗓音微甜悅耳， “媽媽，爸爸他太壞了，小熙也想第一眼看到媽媽呀，可是爸爸都不告訴我們哎，好想哭，每天都這麽想媽媽，一直算著要去接媽媽的，嗚。”

    說著說著就和江雨霏臉貼臉，江雨霏有種被女兒甜暈感覺，想的都是，對，你爸爸就是心機boy。

    盛致這會也開始喊冤， “我就是想給他們一個驚喜。”

    四小隻眼神有點兇萌看他， “嗯?”

    四個的表情都很明顯，就是讓盛致坦白從寬，江雨霏則是感受著大小帥哥加小美女圍著自己的爭寵過程，完全不理會盛致看向自己的求救眼神。

    最後他隻能承認了， “好吧，我承認這麽多天不見你們媽媽，我確實想和她多待一會，我自私，但我不後悔。”

    江雨霏感受著他的目光如炬，落在自己身上時，也忍不住笑著對視回去，要麽說皇帝不會覺得後宮佳麗人多呢，這麽多甜言蜜語，誰聽得膩哦!

    反正不管是他們中的誰說的話，自己都很愛聽，身處其中很是快樂，完全不覺得煩。

    隻是除四小隻和其他跟他們同年齡段的小孩外，家裏還有關家的老大老二，這會聽到盛致誠懇發言發出了聲不合時宜驚嘆， “哇嗚”

    江雨霏感受到小輩們打趣的笑，耳尖忍不住紅了下，不過很快又笑意盈盈的問了句， “中考考得怎麽樣啊?”

    關偉蘭努嘴看向她， “江阿姨!”

    用語氣表達她的話題冒昧了。

    關常軍則是扶了下眼鏡， “我感覺還好，這次超常發揮很多，不過這個也還是多虧小北了。”

    江雨霏笑了笑， “那應該也快出成績了吧，阿姨祝你們能心想事成。”

    關偉蘭接著又說， “我其實感覺也算好，這回雖然肯定還是比不過我哥，但是應該能過及格線，衛校那邊如果我過及格線人家能特招，就算不夠及格線，我爸說還能去當通訊兵，反正我身高也夠，總之我是不樂意去念高中了。”

    江雨霏無奈的笑了， “這是寧願上班都不願讀書啊?”

    這姑娘立馬點頭， “嗯嗯!”

    盛致見她這麽快把話題岔開，立馬偷偷給她豎了個大拇指。

    江雨霏偷偷撇了他一眼，然後給他個手勢，讓他先走開，又坐到沙發上，一點不生疏的和這些小孩們聊了起來。

    聊什麽，聊學習唄。

    她可真是個壞阿姨呢。

    也沒辦法，隻能用難過的地方讓小孩們想不起剛剛盛致說的情話嘍!

    當然，學習好的小孩被問到這些應該會開心點，雖然會兩極分化，但是總比教壞小孩的好吧，所以隻能當一次魔鬼阿姨了。

    結果很快，這幫小孩紛紛用蹩腳的話術開始告辭。

    江雨霏也不知道這話題怎麽就對他們而言就這麽沉重了，有種誤判了的心虛，她不會成為這些小孩的心理陰影吧，看著他們一個帶一個的離開，人都走完了之後，她還是忍不住看向馮伯裕， “怎麽都走啦?”

    雖然是自己的鍋，但還是覺得很震驚，大家都這麽不愛學習的嗎，這也太普遍了吧。

    馮伯裕很老實的說實話， “因為他們覺得媽媽心裏學習好的應該像弟弟，額，就跟小弟差不多，所以他們覺得自己達不到媽媽的預期，就不想留下給媽媽壞印象。”

    因為連他們班的老師，甚至關常勝他們班的老師，好像每個年級的老師都會在他們班上誇一誇陳靖北這個天才兒童。

    不過江雨霏還是沒怎麽聽懂。

    盛明遠嘟嘴拉了拉馮伯裕的衣服， “哥，你說這個幹嘛?”萬一媽媽知道後對他們更友好就不好了。

    江雨霏不明所以， “嗯，為什麽不能說?”

    她看向四個小孩，兩個大的沒說話，陳靜熙則是搖搖頭，陳靖北倒是開口給她解了惑， “因為他們覺得我們的媽媽漂亮又大方啊!”

    江雨霏聽了就想笑，很孩子氣的理由嘛，但是對著孩子她卻是唇角彎彎，眼睛也彎得和月牙一樣， “哇，那媽媽真給你們爭麵子，好自豪哦!”

    陳靜熙很捧場她的話，兩個大拇指， “不起的媽媽喲!”

    “嗯嗯，不過了不起的媽媽要先收拾行李，你們要不要先出去玩一會，等會媽媽空了再陪你們說話。”

    體貼的大兒子立馬問， “要幫忙嗎?”

    “嗯，不用，讓你們謊報軍情的爸爸幫忙就行，這是小小懲戒，再有下次絕對不能從寬處理了。”

    好哦，那我們走啦!

    江雨霏笑著看他們出門，又回了自己房間，盛致正在整理她的行李箱的衣服。

    江雨霏也沒幫忙，就背靠在梳妝鏡臺前看他，盛致放下衣服也擡頭看她， “都走啦。”

    江雨霏挑眉看他， “不然呢，還不是你說話不分場合。”

    盛致不好意思的撓頭， “他們不說話，我也忘記了，隻記得看你了。”

    “少甜言蜜語。”

    說著就在桌上拿了個東西顛了顛。

    感覺手感不好，輕輕的，她又看了眼手裏的東西，她自製的麵霜，不過也不該啊，打開後裏頭挖空了一大半， “噫，我這麵霜怎麽少了這麽多?”

    盛致看清她手裏的東西先是內心慌了下，很快又故作冷靜， “咳咳，是不是時間了你給忘了啊?”

    “怎麽可能，我過年那會回來後就做了兩瓶，之後去進修懶得帶太多行李就留下了沒用過的這瓶，怎麽可能記錯。”

    盛致忍不住心虛， “是這樣嗎?”

    江雨霏嗅出點不正常，轉頭看他， “你用啦?”

    盛致尷尬的坦白， “你都不知道你二兒子嫌我老，說我配不上你，我這不是有危機感嗎?”

    男人不自信起來也可委屈了，江雨霏走過去，搭著他的肩膀踮起腳，腦袋就往他身上靠，還蹭了蹭他下巴，這會他的臉蛋難得的滑嫩，讓她還忍不住摸了摸，擡頭看見他可憐巴巴的眼神就想哄一哄， “用就用唄，有什麽不好意思，你保養好變年輕變帥起來了，還不是給我看的多，讓我養眼的，難不成還是為別人保養的?”

    盛致立馬嚴肅起來， “這個可不興說啊，這不隻是質疑一名人民子弟兵的人品，還有我的感情。”

    三兩句不離情話的，這嘴怎麽這麽能了呢，江雨霏額頭靠在他的肩膀抽笑了一會，才開口， “你是不是去什麽甜言蜜語話術的班上課了?”

    盛致感覺胸口的空氣有些炙熱，說話都結巴起來， “沒有，沒有這種課。”

    江雨霏又忍不住抽笑了，這人有時候真的純情老實得可愛。

    ……

    回來第二天還是工作日，江雨霏自然是拿著自己的結業證書上班。

    結果剛來楊主任就說， “江，回來的正好啊，機器周一就送到手術樓那邊了，上頭很支持我們這個項目啊!”

    江雨霏聽後忍不住吐槽， “主任你是真不怕機器生灰啊?”

    這種申請一般都會至少審核上一兩個月，也就是自己還沒收到能提前結業，楊主任這邊已經開始申請了，他甚至不怕自己沒學成。

    吐槽完，她又把證書這些遞給他， “這是張主任的評語和我的結業證書。”

    主任樂嗬嗬的結果，掃了證書，就認真看評語，然後點著紙張就說: “這老家夥，我一看他這評語就知道這老家夥不想放人啊，嗬嗬，小江很好，沒有被他們那邊醫院的好條件腐蝕了!”

    江雨霏立馬笑道， “其實還是心動了的，但主要是這邊還有人質嘛!”

    辦公室的柳佩聽了就喊: “江，你這過分了哈!我們科室這麽多人就留不住你一個啊?”

    江雨霏一臉無辜， “我說錯什麽了嗎，大家不都是主任手裏的人質嗎!”

    餘澤喝了口水點頭道， “算你會說話!”

    接著江雨霏就把心裏想的事引了出來， “不過我覺得那邊確實是人才濟濟，這也難怪人家的實力比我們強，主任我覺得我們科也該注入些新的活力了，我們得做好年輕人的接力棒。”

    楊主任看著她就笑盈盈， “咋的，你還不算年輕人人啊?”

    江雨霏指著自己誇張道: “我，我還新呀，我都三十了，主任!”

    不年輕了，真的不年輕了。

    曾醫生這時也笑著說， “那我們這些老家夥豈不是不中用了?”

    江雨霏立馬沖辦公室這些前輩誇張賠罪， “哎喲，哥哥姐姐們，小妹冤枉啊，大家可都是咱們科的中堅力量呢，我就是羨慕人家那邊有人接力啊，我這都三十了，那我們科的二十歲年輕人不就斷層嗎，我著急我們科的發展啊，真不是想冒犯大家啊!”

    一個男醫生也點頭附和， “那你這話確實沒毛病，主任您看?”

    楊主任這會也點頭了， “其實我已經和上頭申請了，前些天得到了答複，我這是見小江也要回來了，想著好事攢著和大家一起說說，我們科目前是除了小江也好些年沒來過新人了，所以這回上邊很大方，五個畢業生，兩個是首都醫科大的，三個是我們省醫科大的，都是小江的師弟師妹了，到時候小江你得帶兩個哈。”

    江雨霏一聽就推辭， “主任，這不好吧，我還有這麽多哥哥姐姐們呢，我一人就帶兩個，怎麽也得給大家再分上一個吧?”

    楊主任挑眉看她， “那你也得把你學到的技術傳下去嘛，你可說了要接力下去的啊!”

    “這個技術就算教年輕人也得一個個教呀，五個人剛好都輪著教，但是這些從醫經驗肯定還得我們科這些老前輩上嘛?”

    說白了江雨霏就是不樂意一個人帶兩新人，把大家都捧了捧，大家聽了開心，也不會多想太多，其實他們辦公室也沒什麽勾心鬥角，大家更多是想養老，所以江雨霏才想引進些新活力，但不是想帶新人啊!

    她沒想卷，但也沒想這麽早養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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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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