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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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7 章
之後又說到手術的事情,因為這類手術可以選擇擇期,所以江雨霏便說, “不過現在肯定不是做手術的最好時機,我覺得還是先等九月份,但這段時間也不好讓機器一直空著,我們可以用實驗動物進行一下小動脈吻合這類操作,練練手感,別到時候手生了。”
“嗯,你這個想法很穩妥,不過這段時間也不能留著機器生灰,到時候我們科室的全體人員都可以和我們江醫生一起試著練習這個操作,還有就是今年的畢業生大概是在八月份入職,到時候新人的話,小江肯定得帶一個,剩下的大家抽簽吧,誰抽到誰先帶一個,按傳統入職的新人肯定是我們帶上一年,再分開值班的,小江帶的,也得抽個簽看和誰一起排班,現在這麽兩件事就這樣安排先吧,大家還有什麽問題嗎?”
大家聽著主任的安排並沒有什麽異議,江雨霏也不傻站著了,默默走回自己的工位,結果這邊剛說完,楊主任又開口, “小江,這天一熱,又有病人傷口開始反複感染了,你等會跟著他們一起去看下。”
這個是正常的,用藥這方麵自己才是專業的,學了二十多年,而且這些同事吧,多數還是走穩妥路線,靈性不足,又不算很有膽量,這個膽量不是說人家膽小,而是在人命麵前,自己不專業的地方總會有些礙手礙腳。
所以江雨霏聽了就點頭答好, “好,主任。”
因為這個科室自己就是不能缺少的,尤其是在這種天氣,所以剛回來她就忙得飛起,用到的藥方直接開了一個小本子,不過不同於江雨霏的忙碌,盛致騎著自行車上班的時候看到他的人都能感覺他身上的氣息格外鮮活,路上他還碰到前些天一直嘲諷自己的戰友們聚在路上邊騎車邊聊天的,他停下了哼歌,難得笑著跟人家打了個招呼,然後繼續哼唱著《社會主義好》裏的歌詞往營地去。
有個副團長看著他這歡快勁很不解,就問, “它奶奶個腿的,今兒盛三人咋的了,吃錯藥了,他剛剛是朝咱們笑吧?”
有個知點情的就說, “他媳婦回來了唄,我家那個昨兒瞧見了,一回來就看著哪哪不對的,還說這新換的軍裝配盛三,他這一穿上就跟人家文工團男演員一樣俊俏。”
有個一聽就忍不住單手撐車,一手摸下巴說: “嘿,你這一說,我就整不明白了,他是不是偷偷改衣服了,一樣的衣服,那衣服怎麽到他身上就這麽搭他呢,臉也跟新來的城裏的新兵蛋子一樣嫩,他也三十好幾了,現在咋跟吃了返老還童藥似的,尤其是今天,他一樂起來比天天板著臉白多了,營裏那幫女兵要是瞧著現在的他,怕是訓練都不是走心了而是光顧著看他了,而且這大熱天的,咋沒把他曬黑了?”
有個說話有點酸了, “那是人家過得滋潤,媳婦俊俏還有體麵的工作,人現在出去學習又回來了,老婆孩子熱炕頭的,不知道心裏得多美,跟咱們這些家裏都是糙老娘們可不一樣。”
文政委看著這些戰友一個個羨慕的,立馬開口, “哎,這話可不興說,盛三在家可是洗衣做飯的,真當他表麵風光家裏也風光呢?”
有個一聽就忍不住咋舌,不是很信, “真的啊,這盛三也能忍啊?”
文政委擺手: “什麽忍不忍的,你又想媳婦在外頭能給你掙麵子,在家裏頭還把你服侍的舒舒服服才是美事吧,甘蔗都沒有兩頭甜的道理,人家又不是不掙錢,憑什麽回家了還得伺候你?”
“它奶奶的,說的也是,不過老文,你在家也跟盛三差不多吧,難兄難弟?”
文政委也不怕人揭短,一提起自己家表情都滄桑了些,他覺得自己比盛致還不如呢, “我跟我媳婦一周就見一麵的,能做啥事,她周六晚上帶兒子回來,周日晚上拍拍屁股又帶著兒子走了,我過啥日子,單身宿舍的日子唄!”
文政委還沒說是的,要是自己把愛人惹氣了,人家還直接不回了,誰比得上他苦啊!
有個厚道的立馬安慰, “呔,那嫂子能幹嘛,女廠長呢,不過這我就想問問老關了,咱們這幫人裏也就老關媳婦在那什麽畜牧場幹活,也有工作,不知道他在家過的啥日子,他這不在還是有點想他的。”
有個跟關團長不算對付的就說: “能啥日子,他媳婦就跟盛三媳婦處得好,肯定差不多的日子唄。”
“說的也是,這麽想我家老娘們還是挺好的,家裏家外一把手,雖然沒什麽文化,但是像畜牧場這種都要識字的才能進,她是指定進不去了。”
“哈哈哈,這個我改天一定讓我家那個給嫂子把這句話學一學。”
其餘人也紛紛大笑罵他人損。
這天一熱,江雨霏就真的挺忙的,他們的病人現在不隻是部隊裏的軍人以及鎮縣和附近公社社員們,甚至還有些病人是從市裏那邊跑來的,雖然不知道人家為什麽不往市人民醫院去,專程大老遠來他們這邊看病,不過江雨霏也不多大聽病人的隱私。
但她不打聽,也有人打聽給她聽,大概有些她也在市醫院幹過的原因。
聽說那邊換了個主任,看病還示意病人送紅包送禮的,搞得那邊科室不想著好好治病,就想著盯病人錢袋子了,你說舉報吧,人家不承認你又有啥辦法,又沒錄音監控的,而且舉報被醫生知道了,還要給自家人穿小鞋,病都不能給好好治了。
總之就是烏煙瘴氣的,人家寧願跑上個三個鐘頭把家人送來這邊也比留那邊受氣的好。
之後也不知道是不是科裏的小護士們對病人大誇特誇自己,她這剛回來就有病人點名要她看的,之後跟又和人家解釋自己不管床,但人家每每看見她去查房,總會逮著自己也幫忙給看一下,她沒碰到一個這樣的都得和人家說自己不了解病情,主管你的醫生又是如何如何的優秀,但是有些呢聽得進去,有些就, “沒事,你不知道病情我跟你說,我爸這老毛病了……”
拉著自己的手話題越跑越偏,偏偏身邊的同事還看熱鬧不嫌事大,每每查房看到她路過,還會問聲病人, “要不讓我們江醫生幫忙也看看,我們院牌麵呢,醫術是這個(舉大拇指)!”
之後也不知道怎麽回事,整個科室好像刮起一股宣傳自己的事跡的“邪風”,江雨霏隻能找楊主任幫忙製止這種行為,可是對方覺得他們科室有個牌麵是個很好的事,還勸江雨霏不要有太大壓力,她有能力就得讓更多病人知道啊,這樣也能更快的得到病人認同。
江雨霏,……
真的不需要這個名氣,但這也不能怪先開始傳的小護士們,畢竟迷妹總愛宣揚一下自己偶像的能耐嘛,也是二十上下的年紀的小姑娘,人也沒什麽壞心,隻是想讓別人知道自己崇拜的人而已,結果他們傳就算了,身邊的同事也不做人了,真的感覺他們有種寧當綠葉不做紅花的感覺,可是她也沒有想做六零代的明星醫生啊!
所以說這些同事也是損。
雖然更忙了,不過醫院的福利好啊,這大熱天的不是發雪糕票就是發幾個西瓜或者領幾斤綠豆等等這些解暑品以及一些營養品外,還有高溫補貼,而江雨霏現在就屬於主治的級別卻領著副高的待遇,加上這種福利補貼也是按等級分配的,江雨霏能拿到的福利和科室裏三個五十加的男醫生們差不多,也算是勉強慰藉了自己受傷的心靈吧。
就這麽忙到了八月份,五個新人也開始入職了,四男一女,好像走外科的女生和走理工的女生都差不多的稀有。
怎麽說也是稀有品,所以江雨霏選了帶那個女生,首都醫科大的姑娘,然後是因為老家是這邊的,所以畢業被分配回來了。
這姑娘叫陳曉雯,二十四歲,高挑又颯爽,一頭劉胡蘭頭,外貌有些英氣,氣質看起來和盛致有些像,感覺應該是家裏也有軍人,看起來人就很堅毅,大概是耳濡目染的,人也很禮貌,而且很上進。
其實這種帶新人江雨霏還是有點經驗的,加上一開始也就是帶他們熟悉醫院規章製度和科室的工作流程,慢慢循序漸進,而且誰研究生的時候還沒帶過個師弟師妹了,隻是現在本科的師妹可比後世本科的師弟師妹質量高許多,所以帶起來肯定也更為輕鬆,很多事都是一教就會的,而且也很積極。
但肯定不是說後世本科的師弟師妹不好,後世是大學擴招,本科生本身就不如現在值錢,而且人家一開始來實習又沒工資還得交學費的,上進的還想著本科畢業前考個研究生,哪有這麽多空幫你去跑上跑下的,再者積極也不可能本科就能留在實習的單位,總之種種原因吧,但這些都是是人之常情的事。
不過這個叫陳曉雯的姑娘性格上還是挺好相處的,而且幹事利落不拖遝,很講紀律,也不愛和人八卦,連帶著她值班都柳佩都愛和江雨霏誇她,而其餘四個男生表現也不錯,看起來不是愛鬧事的,總之大家感官都很好,大概是能友好相處下去吧。
一直到八月中旬,中高考成績也陸續出來了,連著通知書差不多也發放出去了,江雨霏才知道關家老大沒報高中,而是報了中專。
這個還是那天下班,剛進家門,趙桂花就跟在她後腳跟上,整個笑容和陽光一樣熱烈,看到她的第一句話就是, “小江,考上了考上了!”
江雨霏愣了下,太熱天的烤什麽呀?
“就中專啊,我家老大,考上中專了!”
那確實該激動,江雨霏立馬回以笑容, “啊,嫂子,大好事啊!”
趙桂花也冷靜了些,拉著的手, “這個還得謝謝你家小北給他弄的那份什麽解析和什麽題。”
陳靖北這會從屋裏冒了個腦袋出來, “大娘,是歷年考題解析,和我自己猜的題,不過常軍哥哥能記住,那也是他的厲害。”
趙桂花可不許他這麽謙虛,直接軍功章陳靖北就分了一大半, “那要沒你,他那數學物理還有化學壓根不可能直接長進個幾十分,他老師說都沒想到平時班裏十五名年級五十名上下的人,居然考上年級前十了。”
趙桂花的驚嘆聲連連,江雨霏這一聽,就覺得這哪像猜題,這是直接拿到中考理科的答案了吧!
趙桂花拉住陳靖北就是把他摟懷裏, “哎喲,別說老師沒想到了,我這親媽都沒敢想,大娘必須得給你包個大紅包。”
一聽紅包,陳靜熙和盛明遠立馬也冒頭, “我也有嗎,大娘。”
趙桂花笑得可開心了,連連表示: “都有都有,到時候我們家辦酒,大娘都給你們包大紅包,不過小北功勞最大,他的紅包肯定得最大哈!”
盛明遠立馬點頭, “懂,我弟立大功我們能沾光是好事,不過大娘你鬆一鬆,我弟有點喘不過氣了,別回頭他拿不到你紅包了。”
趙桂花連忙放開, “大娘力氣太大了,對不住啊,小北。”
陳靖北隻能無奈的咳了兩聲,想想大紅包還是選擇原諒了趙桂花。
馮伯裕這時候也插了句, “媽,大娘,先喝點綠豆湯吧,散散熱氣。”
江雨霏接過他手裏的碗,碗有些冰涼,看起來必是大早上出門的時候孩子自己煮的,又泡井裏冰涼了,真體貼。
趙桂花也不客氣,接過另一個碗喝了一口就誇, “你家這綠豆湯真甜,甘甜甘甜的。”
馮伯裕也不光站在,手一空就走過去把江雨霏的自行車推了進去。
江雨霏就帶著趙桂花進屋一邊還說, “他們都愛甜的,不然嫌不夠味。”
“也對,孩子嘛,我到時候肯定得多弄點大白兔給咱家孩子,再買幾罐奶粉,肉也得多切點……”
她越說,還越起勁了,江雨霏理解她的興奮,但是也不用招待得這麽過, “給個紅包就行,小北的功勞肯定是有的,但是你家常軍的努力也不能否認。”
趙桂花聽了也點點頭, “哎,你不在這段日子啊,我家老大學得可起勁,老師說啊有回就看到他一人在教室裏死命學,晚上教室的燈能亮到十二點半,老師也喊他回去休息,不給他呆教室了,他呢,回去了就在被窩裏打電筒看,你看到那眼鏡沒有,就是這半年給看壞的,他個高坐後排,後來發現自己看不清黑板了,才發現近視的,考前我特意去醫院給他配了副,好好個大男孩,變四眼狗了,咱部隊裏,也就醫院醫生有見帶的多,他現在回回出去那些小孩就給他起綽號,聽得我那個氣啊,但孩子也是為了自己的前程糟蹋了眼睛,我怎麽說他,隻能喊他以後注意了。”
江雨霏隻能拍拍她的手, “這個可以去找眼科的醫生看看有沒有補救,就算沒補救,也讓人家教點法子省得繼續加深了。”
江雨霏也不知道現在有沒有眼保健操,所以不知道怎麽去教小孩,但是她也有點擔心她家陳靖北,所以想讓趙桂花去看看,要是有的話,讓關常軍也把方法教給陳靖北,不行的話她就自己編個在醫書上找到的眼保健操唄。
之後江雨霏又關心了一句, “對了,常軍學什麽專業的啊?”
一問到這個,趙桂花先想了一會, “好像叫機械製造,小北是這個吧?”
說完她又看向陳靖北。
陳靖北點點頭, “對,是這個。”
盛明遠也開口了, “常軍哥說以後想去造飛機,到時候我就開常軍哥做的戰鬥機上天。”
江雨霏有些無奈,半年過去了,他還執著上天的事情。
趙桂花倒不是很懂,孩子選這個專業的時候她就以為是去做收音機,風扇這些的,哪知道都能弄戰鬥機了,反正她給不了什麽建議,就讓孩子自己拿主意了。
江雨霏見她疑惑的看向自己,也有些無奈,她也不是很懂現在的中專,不過理論上應該是可以的,等高考取消,中專這些專業也算技術人員造工廠了,如果在校成績好說不定能分去這類行業,不過她沒肯定的說,隻說: “這種得看學校畢業後分配吧,不過常軍這邊有著落了,偉蘭這邊呢?”
江雨霏不動聲色的轉移話題,趙桂花一聽這個又開始拉住陳靖北激動了, “哎呦,我家這兩個今年碰上你家小北真是走運了,這孩子不光自己學得好,數理化也教得好,哎喲,我家這個上初中後總分都沒過兩百分的,這回科科都碰上了及格線,雖然也就勉強及格,但也夠了。”
聽著趙桂花連連誇贊陳靖北,江雨霏立馬笑道: “好事啊!我聽偉蘭說能及格衛校那邊就能要她。”
“對啊,之前老關就找了點關係,但人家看著我家姑娘的成績就搖頭,說這成績怎麽也得及格吧,就算學校再怎麽不挑孩子,腦子肯定得是沒毛病,也沒說孩子不好,就是覺得孩子是不是不上心學習,叫我們哪怕多留個一年也讓她先考個及格先,但這死孩子死也不願意多讀,當時老關就說不行拿個初中畢業證送她去當通訊兵。”
江雨霏聽完就說: “孩子以後前程肯定沒問題了,常勝他們也才準備要上六年級,加上初中三年,常德他們更遠了,你們這會也能少操心點了。”
趙桂花又說: “他們後頭三個男娃好辦,都皮實,想去當兵,老關說了都送參軍,海陸空我們家三個就給湊齊了,至於偉麗她還小,看不出什麽,但是她成績還不錯,比她哥哥們都好些,老關想看看她能不能考個大學看看。”
江雨霏隻點頭不評價, “孩子還小可以慢慢打算。”
之後又聊了點別的,趙桂花聞到家裏的飯香味就說回去看家裏飯做好沒。
至於辦酒的事她也沒大辦,主要是關團長去學習去了,還得半年才能回來,她一個女人家不好請人,所以也就是請了些和她熟的軍嫂還有江雨霏他們一家,然後紅包也是私底下給的,其他三個是兩張大團結,陳靖北那個是六十六塊錢,人家比照去年關常軍和今年中考成績多出來的分給的。
因為錢給的太多了,江雨霏直接推了,趙桂花拗不住她,減了點錢,陳靖北兩張大團結,其他三個是五塊,其他三個孩子倒沒有心裏不平衡,畢竟知道自己沒出力還拿紅包,高興還來不及。
一直到了九月份,孩子們陸陸續續的開學,江雨霏也開始準備那個彈片取出的手術。
時間定在九月中旬,這會正屬於不熱不涼的狀態,溫度算適宜。
這回做手術的就是楊主任的愛人,夫妻兩為了安江雨霏的心簽了一係列的風險同意書。
過程中江雨霏也沒說不用簽之類的話,手術本身就存在風險,她也得為自己做保障,畢竟病人的彈片主要在脊柱,鑲嵌的細小彈片有十七處,江雨霏按照x線拍出來的具體部位,至少就需要進行三次開刀,也就意味著,這不是一次手術就能解決的,脊柱的神經分類又多,要是萬一真碰到什麽意外,自己也得保護好自己啊,這跟關係熟不熟可沒關係。
<101nove.t技術,她的拆除過程必須格外嚴謹,漏了那一塊都得重新手術,總之她的壓力還是很大的,手術計劃她就寫了好幾份。
之後從九月中旬到十一月底,一共三次手術,成功取出病人體內的十七處細小彈片,這場手術終於以成功告終。
這算是當時國內第一例顯微操作下的彈片取出手術,且病人術後愈合良好,沒有出現任何不良反應,主任直接打電話通知市裏的報社過來宣傳報道。
江雨霏很想拒絕,但這是一個很好的招牌,成功就代表這個手術能做,所有有顯微操作的醫院都可以開始嘗試這類手術,這不隻是宣傳她的事跡,還是給這幫被病痛折磨的病人一個求醫的方向。
報道她的新聞和一篇來自申城的文章一起在十號那天發表了。
不過申城的報紙是後來轉發到這邊的,當時江雨霏看到標題上《海瑞罷官》四個字的時候,有種總於要揭開序幕的感覺了。
雖然歷史學的不算好,但一些大事件的開端她記得還算牢。
緊接著就是批判風,不過這股風沒有吹到軍隊上來,江雨霏也隻在報紙上看到那些報道。
隻是全家都能感覺到她的低落和些許不可察的惶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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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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