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1 章

    一大早，江雨霏就是聞著香味醒過來的，出房間看到餐桌上的早餐， “早餐是油條啊，我說我怎麽聞到油條香味了，還以為是我自個饞呢!”

    盛明遠立馬邀功， “媽，我也是，今天我們還沒跑到食堂那頭，我就聞到油條香味了，還好我跑得快，不然我們家都沒那麽快能吃上，有個大娘打好早餐就沿路喊“今兒食堂賣油條了”，那大嗓門，沒起的都被她喊醒了。”

    馮伯裕也點頭， “對啊，然後一聽到這聲響大家夥一個個的都抄著搪瓷盆跑出來。”

    江雨霏覺得這個算正常現象， “也是最近食堂的吃食越來越沒規律了，上回吃上這口還是半月前呢，往常都是一周怎麽也有兩回油條油餅的，我先去刷牙，你們妹妹呢?”

    盛明遠又說: “我們一回來，還沒把東西擺桌上呢，她就光著腳丫“咚咚”的從她房間裏聞著味跑出來了，然後被我爸拎出去刷牙了。”

    江雨霏無奈的笑了笑，要麽說你們四個是美食家呢!

    江雨霏也火速去洗臉刷牙去了，坐下後開始品嘗今天的早餐，要麽說物質緊缺的年代吃什麽都香呢，要後世油條也隻能算普通的早餐，天天吃還嫌膩呢，這會一口咬下酥脆的外殼，牙齒立馬觸碰到裏頭軟糯的內心，層次分明的口感雖然搭配的不是豆漿而是鮮牛奶，卻並沒有影響到味蕾。

    江雨霏一口牛奶一口油條，想起了件要提醒的事便說道， “對了，你們最近沒什麽事就去你們姐姐那邊陪著她，我估計她預産期也差不多到了。”

    李小滿現在已經是九個多月的身子了，七月初的時候因為縣裏不管是中學還是廠子都開始鬧革命，大家都沒什麽心思搞生産學習，正好臨近預産期她也就正式開始休假了。

    現在職工正常的産假是五十六天，不過現在情況特殊，也不知道她的那個廠子什麽時候恢複生産，大概到時候能看情況再回去上班。

    盛致在這一點上就下意識多想， “她婆婆不是過來兩個月了嗎?之前聽你說說人很能幹嗎，是人不怎麽好相處?”

    這倒不是不好相處的事，隻是人節儉些還有點守舊，聽說之前陪李小滿去婦産科那邊産檢在裏頭看到了男大夫，人就不大樂意往醫院去，後來還和江雨霏打聽過她能不能幫著接生，在對方眼裏大夫大概是什麽病都能看的，江雨霏就和對方說自己沒有這方麵的經驗，軍區的産科大夫都是很出名，很有能力的，反正也不知道說沒說通，對方之後就沒再說這件事了。

    所以江雨霏也擔心人家不願意把李小滿送醫院生産，直接在家給人接生，但沒準的事也不好說道，所以她也就說: “多個人多點幫手，再說了，我感覺小滿最近有些焦慮，讓他們去陪陪，緩解下她的心情，反正他們也不用上課，開學的事學校都還沒通知呢。”

    現在全國各地都在鬧停課，雖然鎮小學在軍區這邊受到的影響並不大，但是還是沒有通知準確的開學時間，江雨霏覺得學校大概也是在觀望外頭的情況。

    趨利避害嘛，很正常。

    盛明遠捏著鼻子咕嚕咕嚕的把牛奶幹完，又忙著咬了口油條沖散牛奶的味道，才說: “可是我覺得那個大娘很熱情，每次去她都會給我們弄好吃的，做的麵條也老香了，我姐在家裏也什麽都不用幹哎。”

    江雨霏點了點他， “咋的，嫌我不夠能幹是吧?”

    盛明遠趁機暼了眼盛致， “那我肯定是嫌我爸不夠能幹。”

    江雨霏真的服了這小孩，他是一點不心疼親爹啊， “你爸還不夠能幹啊，每天努力上班工作，回來偶爾還會給咱們洗衣服做飯，生産隊對驢都沒你對你爸這麽壓榨的。”

    盛明遠想了想好像是這麽個道理，沖著盛致討好的笑了笑， “習慣了嘛，不過媽媽我們家要是也有一個能幹的大娘就好了。”

    盛致也不搭理他，自顧自的吃著，這小子就是挨揍有點記仇，今天喊他起床的時候因為他賴床自己打了他屁股兩巴掌，他現在就是想還回來。

    而江雨霏對於盛明遠的想法也很想說自己也想啊，但是這種情況下誰敢啊，隻能哄小孩， “適當的家務活動，對於身心和大腦也是有一定的鍛煉的，咱們要弘揚不怕吃苦的精神哈!”

    盛明遠喪氣的“哦”了聲。

    盛致這邊已經吃飽，拿出手絹擦了下嘴巴和手，就沖江雨霏道: “等會要開會，我要彙報工作得早點走。”

    江雨霏看了眼腕表，現在也不到七點半，用得著這麽急嗎， “不是給你配了專職司機嗎，你還自己騎自行車啊?”

    盛致搖頭，整理了下自己的軍裝，又讓江雨霏看她的帽子戴正沒有，邊和她說， “就是七點半的會議，車子到了，剛剛我聽到點動靜了。”

    江雨霏站在屋裏看他出去，果然門外正停著一輛吉普車，這耳朵也是夠靈的了。

    她就回到屋裏繼續解決剩下的早餐，盛明遠又開口問: “媽媽媽，我爸那車現在不是空下來了嗎，我們能騎出去嗎?”

    江雨霏一聽就想拒絕， “那車太高了，你們拿我那輛也剛練熟，要是你們兩騎不穩從上頭摔下來怎麽辦?”

    盛明遠故作深沉道: “男孩子摔摔打打的有什麽關係呢?媽，你不要太寵孩子了。”

    江雨霏差點氣笑，現在又覺得她寵他們了，不過又有些想逗他， “那以後你跟你爸的官司，我就全權聽你爸的了。”

    盛明遠又狗腿起來， “有時候小孩還是得護一護的，到底還是祖國的花朵，別讓我爸辣手摧花了。”

    辣手摧花是這麽用的嗎，要罰抄語文成語了啊!

    “忙不過來啦，我又要去看姐姐，又要寫作業，又不是哪吒!”

    馮伯裕擦著嘴就說， “寫作業和看姐姐又不耽擱。”

    盛明遠看向他， “哥你算我們小孩組織的叛徒了，你每次都會犧牲我討好媽媽。”

    馮伯裕沒有反駁，陳靖北接了話題， “挺好的啊，二哥不開心，媽媽開心就好啦，我們都沒有受傷。”

    江雨霏差點逗樂了，好一個都沒有受傷，直接把人給排除出去了。

    見盛明遠又要找自己伸張正義，江雨霏忙岔開話題， “我得上班了，今天誰收拾碗筷啦，要記得弄好再出門哈，還有哦，小裕你們要是把爸爸的車騎出去就去空曠的地方練，不要在街道練，記得去看姐姐哈!”

    江雨霏跟風似的走開，盛明遠一臉受傷的看著哥哥弟弟們， “老欺負我有意思嗎?”

    馮伯裕一臉無辜， “你多想了，學習是好事啊，你以後想當飛行員也要有個好學歷吧。”

    陳靖北則是思索了下， “挺好的，我看二哥吃癟和二哥你看爸吃癟的感覺差不多吧。”

    盛明遠氣鼓鼓， “我生氣了!”

    陳靜熙把三個人看了一眼，然後: “哦。”

    看著一個個不知悔改的兄弟姐妹，盛明遠吼了聲: “絕交，再也不理你們了。”

    馮伯裕看著他落下碗氣勢洶洶的往門外走立馬喊道: “等等。”

    盛明遠小竊喜了下，然後整理表情回頭: “哥，你得很誠懇的和我道歉，不然我不會原諒你的。”

    馮伯裕則有些冷淡， “哦，我就是想提醒一聲，今天是你洗碗。”

    盛明遠不知道自己怎麽就從友誼的小船翻了下來，有些委屈的收碗，啪嗒的一聲，現在也是十歲的大男孩了，但委屈還是說來就來。

    陳靜熙小腦袋湊過去，輕輕拍了拍他的手: “別哭啦，爸爸都不哭的。”

    盛明遠立馬反應過來了，抹了眼淚就氣鼓鼓的: “你們為爸爸伸張正義，就可著勁欺負我呢，我今兒也沒說什麽吧，你們三個就連夥氣我!”

    馮伯裕看向他， “那你說你心裏好受嗎，而且我們也沒說什麽，隻是沒站你這頭。”

    盛明遠覺得自己有點受傷， “可是爸爸沒有介意，他要是介意早拿棍子揍我了，是你們自作主張，再說了，平時都是我挨揍的多，現在你們還要一起欺負我!”

    陳靖北立馬舉手， “這個我沒有，我隻是想體會二哥的快樂。”

    這個是實話，他沒有作為弟弟教育哥哥的想法。

    盛明遠頭一回這麽無語。

    真是見過損的，但沒見過這麽損的。

    一想到這個他立馬趁著陳靖北不注意開始瘋狂撓他胳肢窩。

    馮伯裕看著一頭鬧成一團的兩人把桌子都搖晃了，連忙把碗扶住，兩個弟弟一個都不省心。

    盛明遠也不是個氣性大的人，有氣他是當場出的，跟陳靖北玩鬧一下了，就把他抓住跟自己洗碗，當然他也沒有改變自己說話方式的想法，他要真改了，還怕盛致不適應，覺得自己作妖呢，就這樣多好，自己挨爸爸揍，轉頭再氣一氣老爸，怎麽也得把挨的揍的氣憤還點回去，不然多難過呀，這幫兄弟一點不理解自己的委屈。

    馮伯裕等著兩個弟弟洗碗的空隙又和妹妹把家裏簡單打掃了下，然後四個人一起鎖好門去李小滿家。

    李小滿的婆婆快五十了，姓許，沒有正經的名字，年輕時按著自己娘家女孩的排序叫二丫，嫁人後別人對她的稱謂就變成了陸家的，比江雨霏他們夫妻大上十來歲，長得有些兇相，但四個小孩卻很喜歡她。

    小孩的心思都純淨，誰對自己好，他們都有感覺，所以江雨霏也會包容一下對方的一些守舊的觀念，讓李小滿時不時勸一下，潛移默化的用影響對方。

    還沒進屋，陳靜熙就在門外脆生生的喊， “許大娘，我們來看姐姐。”

    這個小院落住著兩戶人家，李小滿的鄰居也是位沒有隨軍資格的軍嫂，不過對方丈夫和她是青梅竹馬來著，加上男方的家庭關係有些複雜，兩人結婚後，男方就把妻子安置在這邊。

    許大娘正在院子裏洗一家人的衣服，李小滿坐在院子裏吃葡萄，聽到動靜扶著肚子就起來，許大娘放下手裏得棒槌就說， “坐你的，我來開門。”

    許大娘笑著把門打開，看到四小隻就開始笑， “喲，吃過早飯沒?我今天煮了番茄雞蛋麵，還剩點麵條沒下鍋。”

    陳靜熙立馬咽口水然後抱著小肚子有點愁， “哎呀呀，早上吃是的油條，還好飽，怎麽辦?”

    許大娘一點不讓她失望， “那就中午吃。”

    陳靜熙就嘿嘿笑，然後嘴甜的說: “大娘的麵最好吃了，頂呱呱!”

    許大娘把小丫頭抱了起來，讓開位置讓三個男孩進來， “走，進來。”

    見大娘又區別對待，盛明遠忍不住開口， “唉，大娘你每次來都隻抱她!”

    許大娘就說: “哎呦，你都十歲了，還要人抱啊?”

    “那我也是小孩子啊!在我家，我爸要是給我妹妹騎大馬，他就得把我們四個都抗一遍，這跟我們大小有什麽關係，又不是我們願意做家裏的大孩子的，是你們大人把我們生這麽大的呀!”

    “得得得，就你有理，不過我沒有你爸有力氣，所以我得去洗衣服了。”

    許大娘不和他爭，把陳靜熙放了下來，讓她去找李小滿一塊吃水果。

    李小滿端著裝葡萄的碗遞給四個孩子，然後問， “怎麽這麽早過來?”

    一人拿了一個，馮伯裕坐在陳靜熙一邊就回話， “媽媽說你大概快預産期了，以防萬一，讓我們過來幫忙。”

    許大娘在一邊敲打衣服一邊插嘴， “你們能幫什麽忙啊，不添亂就好了。”

    盛明遠插著腰有些得意的說: “那我們能幫你們帶，額，這個不知道性別的小孩的衣服去醫院啊，然後你扶我姐，我們還能幫忙喊人什麽的，老能幹了呢!”

    “看你能的!”

    盛明遠昂首挺胸: “那不必須的嗎，我都能洗衣服做飯了。”

    許大娘立馬就說: “哎喲，這麽厲害啊，洗得幹淨嗎你，不是還要人家江醫生再洗一遍吧!”

    盛明遠搖頭晃腦， “江醫生才不洗衣服，是盛同誌洗的，然後盛同誌看自己心情考慮幫不幫我們一起洗，不幫忙的話我們就自己動手自力更生。”

    許大娘稱呼盛致和江雨霏為盛同誌和江醫生。

    許大娘忍不住看向李小滿， “還真是啊!”

    李小滿就點頭， “對啊，媽，我之前不是很就說了嗎，舅媽在家的話，我舅舅不怎麽讓她幹活的。”

    許大娘還有些恍惚， “他這麽大的官。”

    盛明遠就說: “那我媽媽也能幹啊，我媽媽也會給人家治病呢!”

    許大娘也就默默點頭， “你們爸媽都是能人。”

    李小滿就笑著說: “那您也很能幹呀，做飯洗衣服也不差啊，咱們都各有各的好!”

    許大娘滿意兒媳的話，但嘴上還是說， “我那比得上他們哦。”

    許大娘繼續敲打衣服，一會又開始碎碎念， “哎喲，要麽說現在是新社會了，有女工人，女醫生還有女書記的，主席說的還真沒錯，婦女也是能我們大隊那旮旯的大隊長怎麽還都是男的，還有這公分也不公平，憑啥男的最高能拿十四分，女的最高也才能拿十二分。”

    陳靖北接了個話， “那就舉報他思想有問題，不聽領導的指示。”

    許大娘一聽就嚇著了， “哎喲，這鄉裏鄉親的，哪能幹這缺德事啊!”

    “可是你們的權益被他們侵占了呀，你們在家洗衣做飯生兒育女，在外頭一樣拿公分，出的力氣更多，可是得到的並沒有更多，為什麽還要去為別人著想?”陳靖北覺得人情如果對自己沒有什麽用處那就應該嘗試爭取自己的權益。

    許大娘一時不知道怎麽說，好半會又開口， “這也不是為別人想，就是會被別人戳脊梁骨說不幹人事的。”

    盛明遠就跳起來道: “那他們這麽說才是不幹人事，他們在剝削你們女同誌。”

    這對於許大娘這樣的農村婦女可不是什麽好詞，聽了這話她都開始結巴了， “也，也不到這份上吧，就是以往都是這麽做的。”

    許大娘感覺自己來軍隊後一開始還挺好的，現在反而覺得觀念一個個沖擊，先是在醫院看到男人給女人接生孩子，又是大領導在家也是洗衣做飯，到現在這一個個孩子的嘴可真嚇人不是舉報就是剝削的。

    她現在甚至覺得男娃子狠起來是真的狠啊，反正就是不站他們男的那頭，反而站他們女的這頭。

    她這麽想也這麽說了，馮伯裕卻覺得他們的想法沒毛病， “我們都是媽媽很辛苦的生出來的，一點點的照顧我們，保護我們，還有姐姐也是我們很小的時候就有一直照顧我們，所以我們也要保護他們啊!”

    許大娘最後隻能看向李小滿， “沒白養。”

    李小滿自豪點頭， “必須的呀，要是以後陸陽不孝順你，我肯定幫您教訓她，你照拂我，我肯定也占您這頭。”

    許大娘聽了沒說，你這也是有條件的，得我對你好。

    陳靜熙靠著李小滿坐的，這會看著她的肚子鼓起一個小包，好奇的用小手摸了摸， “噫，它動了哎，是覺得姐姐說對嗎?”

    她剛說完，李小滿也就低頭朝肚子看去，先是鼓著的小包，本來想和孩子玩笑說是，結果肚子就開始墜痛。

    李小滿捂著肚子，額頭開始冒汗，好一會深吸了口氣，怕嚇著四小隻先是沖幾個小孩勉力的笑了笑，才和許大娘說， “媽，它好像也想出來湊熱鬧。”

    許大娘原先沒反應的，轉頭看到李小滿抱著肚子，人也開始緊張， “要生了?”

    李小滿沒說話，點了點頭。

    馮伯裕倒是很快冷靜了下來， “大娘，你去拿東西，那個鄰居姐姐在家嗎，能麻煩她也來幫下忙嗎?”

    許大娘下意識走過來扶住李小滿， “啊，她剛出去和人家串門去了。”

    陳靖北昂著腦袋看李小滿， “姐姐你能走嗎，媽媽說隻是抽痛的話，離生還有一段時間的，這邊走到醫院大概要十五分鐘，就算放慢速度也是二十分鐘。”

    感覺到肚子收縮沒有這麽劇烈了，李小滿摸了把額頭的汗，點了點頭， “我可以。”

    盛明遠也喊一邊的許大娘， “大娘拿東西，讓我姐撐著我和我哥走。”

    四個小孩帶著李小滿走了一段路路程，今天是工作日，鎮上不管是部隊裏的工作還是廠子的工作都在有條不紊的運行著，所以這會看不到閑逛在街上的大人。

    就算有無業的婦女，大多這種時候也是在一個陰涼的地方聊天一起納鞋底，而且這個小院在軍區大院外頭，附近也就隻有兩三個這樣的院子，往外走就是供銷社了，再往另一頭走遠點就是菜市場。

    陳靖北思考了下，注意著李小滿的步伐，也就沒帶著陳靜熙去尋求幫助，加上許大娘也趕了上來，許大娘也是個下地掙公分的婦女，半攙扶的帶著李小滿，速度也快了些。

    不過路上碰到了輛從外頭回來的吉普車，陳靖北壓根不多想就把車攔住了。

    車上也不隻是司機，車後座還有個人，一看就知道是個領導，陳靖北和馮伯裕把事情和他們大概說了下，車後座那個男軍官立馬下了車，把車子讓給了他們。

    司機就和那人說， “領導，您等我一會，我很快就回來，他們四個小孩是盛副師家的，他家愛人就在醫院工作，我把人送過去就行用不了幾分鐘。”

    看不出級別的男軍官擺擺手， “又沒多遠，我自己能走，你幫他們把手續那些弄好，不用急，完事了直接回你們汽車營，別浪費油錢了。”

    陳靜熙從車子裏冒出個頭， “謝謝伯伯，伯伯再見!”

    另外三個男孩也禮貌道謝，隻有許大娘看著滿身威嚴的男軍官一時不記得說話。

    有了車子，都沒五分鐘，他們就到了醫院，司機直接幫忙抱著李小滿去了産科那邊，然後又幫著他們辦好手續，又問幾個孩子要不要幫他們喊江雨霏。

    四個小孩搖了搖頭， “不用了，叔叔你回去吧，有事的話這邊的護士姐姐會直接幫我們打電話喊媽媽的，還有車子的油錢我會讓我們爸爸送去你們那邊的。”

    司機就擺手說幾分鐘的路程費多少錢，但是孩子大概是家裏教過了，公和私的事情就得分清楚。

    四個小孩現在的樣子很明顯比在場的大人有主意，司機也不和他們拗，轉頭就和許大娘告別， “大娘，沒事我就先走了。”

    到了醫院還有些恍惚的許大娘連忙和人家道別。

    人一走，許大娘回過了神，看著四個孩子就覺得果然城裏孩子出息呢，人家不止聰明，還不怕生，剛才車上下來的人，她看著就覺得怵得慌，可四個孩子就沒這想法。

    想自己在家還給幾個兒媳接過生呢，這會步驟一換得來醫院生孩子了，她都不知道得做啥，還是孩子帶著自己把事情辦妥當。

    要麽人家孩子說自己是來幫忙的呢!

    果然是新社會了，孩子都比好些大人會來事了。

    這一天的思想沖擊，大娘還真是開始慢慢適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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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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