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7 回府衛蕉說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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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出庶女!
衛芠不知道自己這句話,卻是把衛蕉陷入了不義之地。讓別人聽了,就是覺得衛蕉不讓丫鬟來叫人,而是自己來,就是為了當小人偷聽別人說話的。
也怪牛姑娘尋的地方乃是在假山的一個凹裏,兩邊並無其他人,十分清靜又隱蔽,正是好說悄悄話,也不受其他人影響。旁人遠遠的也看不到各自的神色,不知道衛芠其實是好意,不想兩邊鬧起來。
有這麽個背景在這擺著,衛芠這話一說,就算是一片好心,也讓有心人拿出來當衛蕉的不是來說嘴。
蘇錦在一邊微微皺了下眉,隨後道“誰把桌椅擺在這的,自己下去領罰罷!”
這話是對著院子裏伺候著的丫鬟們說的,誰家也沒把桌椅擺在角落裏的規矩。
蘇錦也厭煩姓牛的這般,要不是蘇府與她嫡母有親,她哪會容她每回都如此,當著外人的麵都說自家的不是。回回不是說自家嫡母的不是就是說別人家的嫡母不是,隻當她們這些姑娘是傻子能被她利用?
擺放桌椅的丫鬟有兩個立馬跪了出來,叫冤道“姑娘饒命,奴婢們可沒把桌椅擺在假山那邊過呀。”
那就是姓牛的自己挪動的了,本桌子就不重,要說挪動也不是沒可能。就其他姑娘們有一道交好的,位置不夠,各自移動湊在一起的也有。
兩個丫鬟這麽一鬧,其實在座的都明白。她們挪動是為了交好的湊在一起,可也沒像牛姑娘那樣往角落裏鑽的,想來本身就是在說些見不得人的話。
對於姓牛的跟衛芠是什麽樣的人,她們也早都知曉,隻不過因為各自的教養,這才沒表現在臉上,紛紛眼神交流一番後都勸蘇錦算了。
蘇錦一臉歉意的給其他姑娘道了歉,這才對衛蕉道“好了,好了。也不過是閨友間的私密話,咱們也不會傳出去,七妹妹也別生氣了。”
衛蕉心裏也知這是在外麵,不好發火,隻強笑著與蘇錦,也算是給眾位姐妹一個交代,聲音稍微提了提,“蘇姐姐是知道的,我家六姐之前失了魂,如今是什麽都不記得的。這兩月在家裏苦學規矩,這才第一次出門子,妹妹也是怕六姐被人蒙騙了去。”
要丟臉就牛家的丟臉去罷,衛蕉可管不得其他,隻先把自家摘出來就是。她六姐失了魂,什麽都不記得,又隻才學了兩個月規矩,就當是個什麽都不懂的嬰孩,就算今日失禮了,那也是情有可原。
至於姓牛的,是什麽樣的人,在座的都是蘇家的親戚好友,誰又不知道,要被非議且她自己受著吧。
蘇錦看著坐在地上正哭的牛姑娘,心裏歎了口氣,隻讓之前那兩個丫鬟把人扶進屋子去,“牛姑娘也太不小心了,紅梅、紅柳,快扶著牛姑娘進屋子換一身衣服了。”
其實也是變相的攆人了,牛姑娘身邊的丫鬟臉色十分難看,隻跟著牛姑娘進了蘇錦的屋子裏。
蘇錦這才與衛芠道“六姑娘不知道,牛姑娘天生下來就是這性子,要有冒犯的地方,還望六姑娘別放在心上。”
說起來姓牛的嫡母是她家的親戚,而衛家隻是親家,從親緣上來講與牛家要親近一些,自然也得替姓牛的道歉。
衛芠隻搖了搖頭,下意識老好人的替處於弱勢的牛姑娘說話,“沒什麽,牛姑娘其實也挺好的。”
就牛姑娘說那些,其實放在現代,閨蜜之間交流也不奇怪,唯一不好的估計也就是沒選好地方吧。
那些話,怎麽著也該尋個屋子裏,兩人關了門才對。
就這麽正大光明,如若無人的說出來,這會兒衛芠反應過來,雖她們躲在角落裏其他的人未必能聽到,卻還是有些羞愧得臉紅。
等著在回衛府的馬車上,衛蕉再也忍不住了,隻把在蘇錦院子裏的事情說了出來給梁氏聽。
梁氏應酬了一日,也未必沒有給兩個庶女相看人家的意思,此時也頗有累了,不欲多說,隻道“你六姐姐心裏有數呢,你就別操那份心了。”
衛蕉頓時焉了,心想她要心裏有數才有鬼了,就她去尋衛芠聽到那半耳朵話,要換她是衛芠早翻臉走人了,也就衛芠在那看似還穩得住。
衛芠在一邊看了看嫡母的臉色,又瞅了瞅衛蕉的神色,有些小聲的道“牛姑娘也挺可憐的,看起來又膽子小。家裏也沒個人喜歡她,多不容易的。”
衛蕉聽到這一句差點被自己口水嗆到,“可憐?膽小?”
梁氏隻不悅了看了一眼衛蕉,覺得衛蕉太失態了,衛蕉便閉了嘴。
衛芠見衛蕉不說話了,自己心裏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就牛姑娘說的那些,其實自己心裏也隱隱擔憂著,她還真擔心嫡母為了順利把衛蕉嫁出去,就隨便把自己配人了。
要按照小說裏的套路,處在她這境地的,就跟牛姑娘說的一樣,都是要靠自己爭一爭的。
隻想到自己才來兩個月,連衛府上下都沒摸清楚,要說跟小說裏女豬腳那樣爭什麽婚事,她覺得自己也沒那個智商。
就這樣,一家三人沉默著回了衛府。
梁氏因今日累了,因此隻吩咐兩個姑娘隻管回院子休息,晚間也不用去她那請安了。
衛芠與衛蕉回到院子,才走進大門,就瞧見菱姨娘身邊的丫鬟在那左顧右盼,見著衛芠回來了本想上前的,但見著了一臉不高興的衛蕉又瑟縮著退了回去。
衛蕉也看見菱姨娘身邊那丫鬟了,卻沒心思搭理她,隻把衛芠往自己屋子裏請,“六姐姐沒事兒不如在妹妹屋子裏坐一坐?”
雖然衛蕉臉色不好,準確的說是正因為衛蕉臉色不好,衛芠才不敢拒絕,隻笑著道“好呀。”
兩人手挽著手進了衛蕉的屋子,衛蕉隻讓人上了茶,就讓身邊的丫鬟立秋把門帶上了。
衛芠心裏有些惴惴不安,不知道衛蕉這關著門想說些什麽,隻盼著衛蕉沒把牛姑娘說過的話聽完。
其實之前牛姑娘那話,她是聽明白的,那是讓她在嫡母給衛蕉挑夫婿的時候自己也去爭一個的意思。
不過這事兒,還得看智商的,衛芠是真覺得自己沒那本事。
大熱天關著門,屋子裏靜悄悄的隻剩下兩個人的呼吸聲。
衛芠心裏忐忑,隻垂著眼也不知此時當說什麽才合適。
衛蕉倒是比衛芠想得還要幹脆,隻脆生生與衛芠說道“姓牛的那個,是牛府的庶女。她爹沒中舉之前不過是個窮書生,家僅十畝田地。後來中舉來京赴考,被京中官員相中,召為女婿,後又中了進士,經妻族提攜方才留在了京中。”
衛芠聽到這,覺得奇怪,不知道衛芠為何與她說起牛家的事情了。
隨後又聽得衛蕉道“姓牛的與我們一般都是庶女,不過她生母是沒過過明路的。”
衛芠還是有些迷糊,“沒過過明路是個甚意思?”
衛蕉看著衛芠嘴角動了動,隻隱隱歎了口氣,才解釋道“就是自己爬的床!”
衛芠立馬明白過來了,小說裏也有寫過這種女人,要是男女主角的生母,跟男主子就是真愛,但要是換男主主角身邊的丫鬟爬床,就是不要臉了。
“所以她嫡母才不喜歡她?”衛芠算是明白了。
衛蕉隻冷笑了一聲,“若是真容不下,當初何必讓她生下來?一碗藥下去,不就什麽都沒了。”
墮胎這種事情如此輕而易舉的說出來,讓衛芠嚇得渾身一震,感覺全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心想古代當小妾果真沒人權,要不要你生孩子也就一句話的事。
衛蕉眼睛一掃就看出衛芠被嚇住了,心裏又覺得這人怎的如今這般膽小了,隻跟她解釋道“你放心,這世道子嗣難活,就是主母再厭煩姨娘,也得等把人生下來再打發出去。既然把人留下來沒有打發出去,還差那一月一、二兩銀子養著?”
這是衛蕉以為衛芠怕嫡母不容生母,把菱姨娘攆出去,才多說了這麽兩句。
衛芠點了點頭,衛蕉突然有種自己才是姐姐的感覺,突然生出一種長姐心態來,又與衛芠多說了一些話,“就以後咱們嫁人了,要遇見這種事兒,也需得這般。你就是不喜歡那妾室,也不能對子嗣動手,不然就是狠毒,婆家不容的!”
衛芠點了點頭,心裏又冒出了個想法來,“要她們生的來給自己孩子爭家產呢?”
向來衛蕉也沒想過這麽深遠的事情,隻道“嫡出庶出,要是男丁家業都是平分的。又哪來爭不爭的。”
衛芠覺得衛蕉也不是那麽早熟了,這明顯就是兩回事。十塊錢,平分給兩個人是一個五塊,平分給五個人就隻能是一個兩塊了。這哪是爭不爭的事情。
衛蕉明顯沒想到這一點,隻跟衛芠繼續道“姓牛的會說些什麽,用著我去聽,隻猜都猜得到。無非是說嫡姐惡毒,嫡母不慈。可你動腦子好好想想,之前她在蘇家穿得如何,身上的首飾多不多?她麵色枯黃了還是瘦得隻剩下一張皮了?也虧得你信人家真過不好!”
這麽一說,衛芠就覺得衛蕉說得好像十分有道理,要說牛姑娘那一身,雖然比其他姑娘要差,可也是有金有銀有玉的,讓她看也不是多差來著。至於麵色枯黃,更不是了,雖是瘦卻看得出臉色還是十分紅潤得好看的。
衛芠意識到自己可能是被騙了,心想自己有什麽好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