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8 兩姐妹說牛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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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出庶女!
琢磨著覺得自己沒什麽好騙的後,衛芠難免又想到其他地方,道“許是家裏言語間有些不好吧。”
換到現代,精神攻擊比物理攻擊給人的傷害值更大,嚴重點可以說是終身的。就那些神經病,除了是因物理病變的,哪一個不是年幼時遭受的打擊過重?
要牛家沒苛待牛姑娘,卻在精神上打擊她,在衛芠看來那比在物理上攻擊上更讓人受不了。
“那也怪她生母自己不檢點。”衛蕉不懂什麽是精神傷害,隻覺得牛家主母管著庶女吃喝不愁就已經差不多了,對牛姑娘言語間不好那也是活該,是她生母自己做的孽。
衛芠不這麽想,覺得精神都還要比物質還強一些的,“生都生下來了,養也養了,不喜歡隻當她不存在就好了,何必……”打罵鄙夷呢,出生又不是牛姑娘自己能決定的。
衛蕉一雙眼盯著衛芠,似笑非笑道“六姐姐,路都是自己選的。就是她嫡母對她不好,這也是她生母替她選的,怪不得別人。她憑什麽要讓嫡母待她如嫡出,給吃給喝給穿,養著她長大,替她尋門好親事,然後還背地裏說盡嫡母的壞話?難不成嫡母還會好心到替她挑一門親事,然後讓她踩到自己頭上最後禍害娘家?聖人言,以德報怨,何以報德?”
衛芠覺得衛蕉這話不像是說牛姑娘,反倒是像在說她一般,或者說是說以前的她。就她從牛姑娘嘴裏打聽到的,估計原身以前恐怕沒少說過嫡母跟嫡姐跟庶妹的壞話。
隻是按照她穿越過來嫡母對她的態度,喜歡一個不喜歡一個的,衛芠覺得要說受傷的話肯定會,不過也不至於苛待吧。
就像衛蕉說的,給吃給喝給穿,還有什麽不滿足的,畢竟嫡母不是生母。
衛蕉方了衛芠一頓,見衛芠沒鬧話,也就不好明裏說牛姑娘暗地裏指責她,又重回說道牛姑娘身上,“姓牛的她爹不過六品官,又在京中撈不著好處,一年能有多少俸祿?恐連自己在外應酬都不夠。姓牛的這些年吃的喝的穿的,乃至以後出嫁的嫁妝,會是誰出?花銷著別人的,還去外麵說別人的壞話!隻虧得你把她當好人!”
按照衛蕉嘴裏說出來的這牛姑娘,確實不是什麽好人。
衛芠心裏歎氣,歎原身到底怎麽跟牛姑娘交好的,也擺明了原身估計也跟牛姑娘是差不多一樣的人,不然在蘇府裏牛姑娘也不會那麽跟她說話。
衛芠沉默不語,衛蕉說了半晌口渴了端起茶喝了一口,又覺得自己有些逾越。衛芠隻是失魂,卻還是她的姐姐。這些話,其實不該她來說。
最後衛蕉也覺得拉著衛芠在自己屋裏說這些挺沒趣的,要知道她們姐妹之前還經常在院子裏鬧得打死不相往來。
“妹妹說這麽多,也隻是覺得姓牛的心思不正,怕她以後捅六姐姐刀子。”衛蕉幹巴巴的說完最後一句。
然後兩姐妹同時沉默下來,最後還是衛芠說今日時間也不早了要回自己屋,這場談心才最終完結。
要衛蕉來看,姓牛的特意交好衛芠,有性子相同的緣由在裏麵,更深層的緣由,不過是看衛芠姓衛罷了。
衛家是工部尚書,姓牛的倒是想巴結二房,可二房的姐姐們與她年齡不合,又早就出嫁了,這才退而求其次在四房裏找道了衛芠。
跟衛家的姑娘交好,就算是從衛芠嘴裏套不出什麽有用的東西,衛府四房人卻是沒有分家,且兄弟情深,也好利用這層關係在牛府裏讓牛老爺看自己本事,好讓嫡母不能把自己一支藏在院子裏不能見人呢。
從一開始,姓牛的與衛芠結交,都沒帶什麽好意。隻不過姓牛的卻是不知道,衛芠在衛府的地位並不高,與衛府眾人的關係也並不算好。
衛芠卻沒想到這麽多,回到自己屋裏,想著今日的事情隱隱覺得牛姑娘這人也不用多結交就好了,按著衛蕉的分析這確實不是個好人,但又總不能一下子就斷了關係。
這時她也沒時間多想,白霜正在一邊與她道“姑娘,姨娘身邊的丫鬟來了。”
衛芠點了點頭,道“讓她進來罷。”
白霜就出去叫了人進來,等著人行了禮,衛芠才問“姨娘叫你來做甚麽?”
菱姨娘被梁氏身邊的嬤嬤警告後,半點不敢再出門,隻得使喚身邊的丫鬟。
但兩人之前鬧得實在是有些大,衛芠都以為她們母女在菱姨娘禁足被解之前都不會往來,哪知道菱姨娘身邊的丫鬟這麽快就來了。
衛芠本以為菱姨娘有什麽大事兒想要讓人與她說,這才抹下麵子讓丫鬟來尋她,結果在從丫鬟嘴裏聽到說是想找她要銀子之時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麽。
“姨娘要買什麽。”衛芠問道。
跪在下麵的丫鬟卻是說不出個一二三來,白霜在一邊搭話道“許是姨娘想讓大廚房做頓葷的來,隻幾個月關在院子裏,也是苦得很。”
那丫鬟忙也點頭,衛芠在一邊坐著心裏歎氣,就擺席麵剩下得有那麽幾錢銀子,也存不下來。還打算自己存點銀子,想尋個法子做點甚小生意呢。
白露白霜是靠不住的,家裏的人離得太遠。她還琢磨著在內院裏收買一個家裏有在外院做事的丫鬟來著。
最後衛芠給了三錢銀子,讓丫鬟帶去給了菱姨娘,心裏也沒了多少因出門子的興奮感,隻讓白露打了水來洗漱換了衣服,又去尋了楊嬤嬤。
楊嬤嬤聽了今日的事,對著衛芠道“七姑娘說得沒錯,牛府的姑娘,六姑娘還是遠一點罷。吃用都花著嫡母的,還不知感恩,隻怕跟姑娘的交情也值不得什麽。要姑娘跟她親近,最後被利用了去就不好了。”
怕衛芠不明白,楊嬤嬤又低聲與她道“府上到底是大房二房說了算呢,牛府也是工部的,牛姑娘是個甚樣的打算誰知曉?要出個什麽事兒,大房二房要容不下四房,這不是讓四房難看?四房要離了衛府,還能去哪?”
衛芠這才發現,他們四房其實也算得上是寄人籬下,四兄弟就她爹一人沒當官,“也不知爹是什麽樣的性子。”
兩個月都沒見過人,也不見府上有誰念叨,衛芠是真的好奇。
可惜楊嬤嬤並不打算說衛府的四老爺,隻與衛芠道“姑娘又何須想那麽多,隻趁著如今失了魂好好跟嫡母打好關係才是。姑娘的婚事,還是要靠四太太。”
衛芠本想說好歹也要當父親的同意吧,但又覺得楊嬤嬤這話裏有話,好似讓她別指望父親的意思,多問也好似問不出來。
楊嬤嬤先將今日的教完了,才與衛芠道“嬤嬤不會害姑娘,四太太隻得一女,對兩位庶出的姑娘也不會差。雖女子出嫁要靠娘家的兄弟,可沒兄弟靠的就隻能是姐妹之間互相扶持,別的到底也要遠一層。姑娘隻管與四太太打好關係,如今五姑娘早已出嫁,正是姑娘表孝心的好機會。”
“隻等著將來出嫁時,四太太自也會添妝不少。就算跟什麽過不去,也別跟銀子過不去。等姑娘以後當家了,才知道銀子的重要。”楊嬤嬤最後歎息道。
這是楊嬤嬤的肺腑之言,就當年她還在宮中時就已經看明白的,有錢能使鬼推磨,這女人嫁了人一是看家世,二就是看銀子了。
有了銀子,就算是家世不夠有底氣,然而也是能收攏到一二有用之人的。
衛芠把楊嬤嬤說的這些話聽進耳朵裏,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嬤嬤,以前我是不是不怎麽招人喜歡呀?”
楊嬤嬤隻是笑了笑,哪是不招人喜歡,簡直就是招人恨了,四房裏的主子們沒一個喜歡的,她都還以為衛家的六姑娘以後恐怕下場不會怎麽好。
誰知道如今失了魂,卻是把死路走活了。衛家不是苛待的人家,隻要衛芠一直如如今這般懂事守著本份,以後也虧不到哪去。
“以前的事情姑娘已經忘了,嬤嬤自然也忘了,隻要以後好好的就成。”楊嬤嬤再是教養嬤嬤,也不會仗著在主子麵前有點臉就直言主子的不是,隻一臉祥和的道。
在學完規矩之後衛芠想著楊嬤嬤的話,又繞著路去了梁氏的主院。
梁氏此時並沒有睡,聽說衛芠來也有些奇怪,卻還是把人叫進了屋子。
衛芠規規矩矩的行了禮,與梁氏道“女兒與楊嬤嬤學完了今日的規矩,就順路來看看母親是不是歇了。”
梁氏點了點頭道“起來罷。”
又讓身後的丫鬟去給衛芠擺坐,看衛芠坐下了,才問道“六姐兒可是有什麽話與母親說?”
不然又怎會突如其來的跑到主房裏來,對於衛芠這個庶女,不論是失魂前還是失魂後,梁氏自詡還是都十分了解。
衛芠想衛蕉說的話,又想楊嬤嬤說過的話,最後還是把今日在蘇府上發生的事情按照自己的看法重新說了一遍,“女兒隻想著之前與牛姑娘也交好,也不好抹了她顏麵。卻是不知道後來還惹出了這般事,倒讓母親為難了。”
孩子鬧出個什麽來,都是當家長的責任,就像是學生出了事兒,許多人都習慣找老師一樣。這一點衛芠還是明白,今天鬧出這麽一出,梁氏肯定也會受非議的。
反正這事兒也瞞不住梁氏,倒不如坦白了好。
梁氏半眯著眼睛聽衛芠說話,手裏搖著羽扇,也不知她在聽還是沒聽。
衛芠說完了話,就在那等著了,隻小心翼翼地打量梁氏的神色。
見梁氏的臉色還是那般淡淡的,也不見多不高興,衛芠的心裏就吊著了。自己這個嫡母,相處下來覺得哪都不錯,就是麵冷了些,讓人弄不懂她在想什麽。
這高興還是不高興,都得表現出來才像個活生生的人不是,衛芠在心裏想。
過了良久,梁氏才睜開眼來看向衛芠。
衛芠有些緊張的看著梁氏,臉上的神情說不清是渴望還是害怕。
梁氏見衛芠這模樣,又覺得以前那個跟她鬥嘴十分精神膽子奇大的衛芠也沒什麽不好了,至少不會被人輕易欺負。
可如今的衛芠,梁氏的聲音也軟了些,“牛姑娘她父親不過一閑職,那姑娘我往日也見過,也是有些小心機的。往年你也沒少吃她的虧,六姐兒隻離她遠一些就罷。橫豎過兩年,大家也都各自見得少了。”
見著衛芠一副不明白的模樣,梁氏就多說了兩句,“以往你性子好強,我的話你也不大愛聽。隻之前你在外的名聲不大好,都不過是因數次為她張目方才受別家姑娘排擠。可她今日得知你失魂,你護著她的事兒,她可有說過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