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9 衛家四爺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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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出庶女!
梁氏拒絕了楊家的婚事,隨後就將此事兒忘在了腦子後,雖是如今許五姑娘看樣子當是能順利嫁給徐家老爺了,不過給衛蕉相看親事的事情也不能停下來,總得要在十六七歲前訂下來,再留家一年半載後到十七歲出嫁正好。
在女兒們的婚事上,梁氏並未打算過問衛四老爺的意見,這人整日在外晃蕩,要給女兒們訂個在外麵認識的不清不楚的人家,她還不得氣死。
隻是梁氏這般想著,卻也攔不住衛四老爺自己要回府了。
衛四老爺回府那一日,滿滿當當帶著一長串的車子,整個衛府都有些轟動。
衛芠得知衛四老爺回府,跟衛蕉兩人都在院子裏聚了頭。
鑒於衛芠失了魂,對衛四老爺毫無印象,衛蕉也得多說兩句,“也沒什麽好看的,等回了四房,咱們去給母親請安的時候順便見一見就行了。”
衛芠驚訝道“不用去外麵接嗎?”
先到衛府來報信的是衛四老爺的小廝跟帶著一大批貨,衛四老爺還在後麵,一般家中主子回來,兒女與妻子都會前去相迎的。
不說衛四老爺這個輩分的,就是許五姑娘來了,大房的長子媳婦還去二門外親自接了的。這衛四老爺回府,至少衛家四房得去二門那等著吧。
衛蕉翻了個白眼,“又不是中進士了,有什麽好接的。”
這□□裸的鄙夷讓衛芠頗為無語,心想說好的孝道大於天呢,當女兒的都在鄙夷自己親爹了。
“可不是還有老祖宗在,咱們總是要做個樣子的吧?”衛芠道。
衛芠現在也是看明白了,老祖宗就是個重男輕女的,別說她姨娘是老祖宗身邊出來的,就是上麵幾房嫡出的姑娘,也沒多招她多喜歡。
之前去請安的時候,老祖宗要腦子清醒的時候,少不得還要訓斥梁氏兩句,說是沒給四房留個子嗣,留不住男人的心,又不能勸男人出息上進,就是沒本事,還是伯府出來的雲雲。
老祖宗年紀大了不講理,做兒媳的梁氏隻得硬受著,讓衛芠在一邊聽得直憋屈,心想所謂養兒防老,在現代多少老人一輩子為兒子算計女兒,最後還賴著女兒來養活的。
如今衛四老爺回府,本就是老祖宗的心肝兒,衛芠還真擔心她們四房態度不好,惹得愛兒心切的老祖宗又尋到由頭罵梁氏。
衛蕉對此早就有了經驗,“呿,去迎了不也得挨罵。反正都要被罵,不如把罪名坐實了,免得白挨。”
“……”衛芠有點覺得這話好似有些道理。
衛蕉又與她道“還是給你說些,免得到時候認錯人就丟臉了。咱們爹如今不愛綾羅綢緞,隻愛粗布衣服,你隻需得看誰站在最中間,旁邊的人都恭順著的那個叫爹就對了。哦,還有,爹不留胡子,看起來也三十多模樣吧。”
等衛芠真見到衛家四老爺的時候,才知道衛蕉形容得多貼切,隻上前對著衛四老爺叫了一聲,“爹。”
衛四老爺才從上房裏出來,被老祖宗抱著一頓哭,心裏正別扭著,見著本也不怎的喜歡的庶女,也沒露出個笑來,隻板著臉點了點頭,指著外麵院子裏的一大堆布蒙著的東西道“這是與你們姐妹做的嫁妝,隻拖回屋子裏放著去罷。”
不說衛芠,此時衛蕉都忍不住了,“爹這回要回來住多久?”
衛四老爺想著往正屋裏去,沒時間搭理兩個庶女,隻擺手道“我會與你們母親說,你們姐妹沒事兒回自己院子去。”
說完這話,也不再說別的,隻自己上前幾步一撈簾子進了梁氏的屋子。
本來就是在嫡母院子裏出來迎接衛四老爺的衛芠跟衛蕉嘴角抽了抽,衛芠還好隻心裏嘀咕著,衛蕉直接一甩袖子,回頭瞪了衛芠一眼,“都進屋子去了,咱們不回去外麵站著喝風?”
衛芠心想你好歹知道自己爹是什麽樣的人,怎麽還一副生氣的樣子,不過人卻是跟著衛蕉往外走了,“那院子裏的東西怎麽辦?”
衛蕉跺了跺腳,估計心裏還是有些讓人猜不明白的不甘心,嘀咕大聲了一些,“等會兒母親自然會讓人送到咱們院子裏來,怎麽擺放都得有忙呢。”
衛芠想著所謂的嫁妝,其實就是床桌子之類的,又想到自己爹是木匠,應該是親手做的,就道“好歹也是父親的一片心意呢。”
衛蕉翻了白眼,“他要專心考個功名,不求他考上,隻求不做這些旁的,比給我再多嫁妝都在夫家管用。”
讀書人家裏的姑娘嫁人,又哪多在意嫁妝多少,隻要一套嫁妝該有的配齊了也就差不多了,要的體麵還是在父兄弟的功名上。
就嫁妝裏的那些大件兒,做得再好,送到夫家也是拿來用的,再看著好看貴重也不入親爹是個有名氣或者上進的士人好使。
兩人回了院子,也沒旁的事兒,隻又湊在一起坐在葡萄架子下麵,一塊兒說衛四老爺的事兒,“母親沒去接人,祖母不會有意見吧?”
衛蕉道“有也過兩天就忘了,反正母親常被父親氣得不想見人,這回也不知道是被怎麽氣著了,前些日子還聽說收了父親的一封書信,想來就是那時氣到了吧。”
衛芠覺得,自己這個嫡母到這種地步還沒跟自己爹和離,也算是勇氣了,簡直就是以身飼虎,到現在還當著衛府的四太太也是不容易。
“我瞧著父親好像不怎的喜歡咱們。”衛芠又道。
就在院子裏迎接衛四老爺他那冷淡的模樣,衛芠就覺得肯定不是原身招他厭,沒見連衛蕉都沒搭理麽。
衛蕉倒是看得明白,“也就五姐,當年是爹得第一個孩子,心裏喜歡了些,咱們都是素來不管的。”
這一點衛芠倒是明白,許多不是那種重男輕女的人家多喜歡第一個孩子,都是因為第一個帶給自己的感情就不一樣。
“那麽多的嫁妝,院子都堆滿了,想來父親麵上不說心裏也記著呢。”衛芠猜測道。
要沒感情,何必送自己打的家具,這父親親手所製的到底跟外麵買的不一樣,裏麵包含著別人沒有的那份心意在。
反正在衛芠看來,自己這個爹雖然沒出息,至少對幾個女兒應當是有感情在的,要知道在現代,能親手為自己女兒打造嫁妝的父親並不多了,就她跟父母住的教師樓裏,願意給出嫁女兒陪送房子車子的都算是感情好的了。
衛蕉聽這話,隻扯起嘴角譏諷的笑了笑。
等著到了偏下午一些,果真有嫡母院子裏的婆子帶著人往衛芠衛蕉院子裏送嫁妝往庫房裏去,再聽到梁氏身邊的陳嬤嬤說了一句話之後,衛芠終於明白衛蕉的冷嘲從何而來。
陳嬤嬤在指揮完一群婆子將東西收好,才與衛蕉衛芠道“雖是老爺的兩個徒弟做的,但也算是精致,就木頭也選的上好的,漆料更是不差。這兩幅嫁妝都是一模一樣,並不分高低大小。也是老爺對姑娘們的一番心意了。”
等笑著送走了陳嬤嬤,衛蕉才道“當初也是五姐姐嫁人之時,用的是當年父親學做家具時的那副嫁妝。”
第一個孩子才有的親手做的待遇,後麵的孩子就別指望有了,估計這兩副也是衛四老爺收的兩個徒弟練手做的出師作。
看著衛芠無語的模樣,衛蕉也安慰道“也比五姐的好了,看起來倒也好看,當是那兩個徒弟的出師之作罷?當年五姐那個,是父親當年第一次做的,許多地方都不好看,差點把母親氣死。”
第一個女兒出嫁,多少有些感情的衛四老爺當仁不讓說家具自己親手打造,不過這話也說得早,要是在衛芊訂婚之時才說,梁氏也未必會同意,自己也早就準備好了。
據自己姨娘說的是,當初衛四老爺學當木匠之時,打著的名目就是為女兒親自打造一副嫁妝的名義。
因那時五姑娘還小,嫡母也攔不住不想科舉的衛四老爺,隻年輕好騙,想著當父親的為女兒打一副嫁妝也算不得什麽,就信了。
等真到了五姑娘出嫁,衛四老爺把一套家具拖回來,當場除了衛芠與菱姨娘之外,四房的主子姨娘跟嬤嬤們全都關著門大哭了一場。隻那時再去打家具又怎會來得及,木頭、漆料、師傅都是要花時間的,買別人的也不吉利。最後隻得那麽拖去了夫家,也好在夫家也不是什麽大家族,不講究那些。
從此之後,梁氏更不搭理衛四老爺了,而衛蕉心裏就更鄙夷衛四老爺,隻恨不得自己怎麽不是上麵三房的女兒,自己嫡母嫁的怎麽不是上麵三個衛家裏的一個。
對於如今這兩套嫁妝,衛蕉之前看了看,倒是處處精致,比五姐那一副好得多,也算是幸事。
衛芠聽說當初嫡姐的比自己的還不如,好不容易在心中為這個便宜父親建立起的各種其實還記得家裏孩子的想法都煙消雲散,哪來的心中有子女在,全都當打發貓狗呢,見有兩件擺在那沒用,想起家裏有兩個姑娘要出嫁了,就丟回來了。
“母親真不容易。”最後衛芠從牙縫裏崩了這一句出來。
要換現代她爸這麽極品,她家就得跟樓下那一家那樣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