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7 衛楊兩府斷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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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妾出庶女!
    梁氏本就想衛芠與楊澤和離,然後帶著衛芠隨著衛四老爺一道離開京城,他們四房沒出息,也不願意呆在京城裏被利用。
    畢竟衛家四房裏的媳婦娘家都不算弱,然而其他三房娘家都在外省之地,隻有四房的崇明伯府正處在京城,雖也不過算是普通的伯府了,然而奪嫡之爭,將這京城攪合起來的時候,能逃脫的卻少之又少。
    崇明伯府與皇子中任何一係的關係都沒有,如今衛家也不願意參雜進去,隻要衛芠與楊家沒了關係,其實也算是保住了崇明伯府與衛府。
    從龍之功再誘人,然而到底也比不過舉家性命。
    因此梁氏上門談和離之事時,與楊家夫人也說得簡單利落,兩人並未說起和離的真正原因,亦不過麵上帶笑著客氣了幾句,楊家夫人便拿出了和離書與三千兩的銀票出來。
    “本也是楊家對不起貴府嬌女,這三千兩銀票,也算是我這婆子的一點子心意,隻盼著芠姐兒日後能再嫁如意郎君,當是比我兒出息。”楊家夫人笑著道。
    梁氏也沒客氣,有人給銀子不要白不要,收了還回了楊家夫人一句,“夫人說得沒錯,若是家裏男丁出息,又何須女人出頭。日後我家芠姐兒要嫁的,自然是有出息的夫婿!”
    這話狠是挖苦了楊家夫人一回,罵她賣女求榮,兒子沒出息,然而楊家夫人卻也沒生氣,這事確實是楊家的不厚道,梁氏說幾句也算不得什麽,這比得當麵什麽都不說,背後再敗壞楊府名聲的來強多了。
    當然梁氏也不是不想敗壞一下楊家的名聲,不過到底是有所顧忌,“要真有那一日,把人往死裏得罪了,也不是件好事。衛家的男丁,日後你自己的孩子,總歸是要科舉入仕的,總不能斷了自己的後路。”
    萬一楊昭儀的兒子當上皇帝了,得罪了楊家對衛家而言也沒什麽好處,因此梁氏也才譏諷了那麽兩句,發泄心中的怨氣,對於兩家和離之事到底還是不能有半點聲張。
    衛芠也沒打算與楊家翻臉,雖說和離後還是好朋友這種事情不可能,但真扯破臉皮鬧出來,到底還是自己明聲更吃虧一些,且也像梁氏說的那樣,要日後楊昭儀的兒子真當了皇帝,得罪了楊家著實是不劃算。
    梁氏能與自己出頭,衛芠已經感激不已,忙道“母親又何必為那種人生氣,當年您就說過楊家人不可靠,可見是說對了的。”
    要換在別家女兒想要和離,就算跟那一家撕破臉皮,怕也是要那個女兒去死的。
    梁氏歎氣,“雖是你爹亂點鴛鴦譜,這楊家先前我瞧著倒也還好,也是後來心越大越大了,什麽事兒都敢幹了。就朝局裏的事兒,跟她楊家有什麽關係呢,自有中宮娘娘在的,說到底還是權勢熏心。”
    “不過能有三千兩銀票也不錯,你且收著日後就是一輩子不嫁人也沒人敢說什麽,有錢能使鬼推磨,男人靠不住總算還是有銀子靠的。”梁氏更是看在這三千兩銀子的麵上,覺得楊家到底還算是仗義。
    “總比麵上與咱們好著,卻是隔了兩年暗地裏把人弄死了再換新人的強。”梁氏唏噓道。
    真有那些半點不肯吃虧的人家,嫌棄兒媳娘家差了,不站在自己家一條線了,或是想要另攀高門了,隻把兒媳擠兌得上了吊,又或是故意拿婆媳那一套搓磨人,隻把人搓磨病了,也不請郎中,隻請幾個跳大神的符水一喝,保準命喪黃泉,隔年就進新人。
    好歹楊家夫人,還願意與衛家開誠布公,不跟人玩陰的,也算得是厚道人。
    衛芠想想也是那麽回事,不就是個和離麽,連嫡母都是支持的,比現代女性和離都容易不受家裏的偏見,她又有什麽不滿的。就是舍不得楊澤那樣一個好的夫君,然而到底再強求在一起跟婆婆交惡也沒意思。
    就是大房的許氏,問了梁氏幾句,又安慰了衛芠一番也沒說別的了,其實心裏都對這和離之事滿意,橫豎衛芠要跟著梁氏離開,再嫁也不難,沒什麽好吃虧的。
    等著把嫁妝放回四房的私庫,梁氏又讓衛芠自己收著那三千兩銀票,才與衛芠道“本我與你父親也打算帶著你姨娘一道離開京城的,卻恰好遇著你到底願意和離,既然如此,倒不如咱們一道出京,再圖別的。”
    衛芠不知道梁氏打算出京,聽這話嚇得一跳,“母親準備與父親一道去哪?回族裏嗎?”
    梁氏搖頭,“你父親那德性,就是回族裏,怕也是停不下腳的,倒不如跟著他,也算得上是見見世麵。”
    也不知是想通了還是如何,梁氏對衛四老爺的怨氣到底沒那麽多了,隻當作一般身邊人在看待一般。
    衛芠對自己的未來尚沒有個想法來,自然一切聽從梁氏的。
    等著和離回府的第三日,卻是許五姑娘跟著徐家老爺進了京。
    此回進京的隻他們夫妻倆,和許五姑娘生下的兒子,其他的據說姑娘們都出嫁了,而男丁們都娶了妻,各自分了家之後,徐家老爺又將嫡出的兒子留在了族裏讀書,隻帶著嬌妻幼子到了京城。
    徐老爺之前本就在江南為官,在貪墨案中能得保全,也算是有自己的本事,如今被調入京城作戶部侍郎,再升戶部尚書也隻是時日問題。
    這一回隨著徐老爺回京的許五姑娘,與三年前出嫁前也是兩種模樣了,不說那一身的著裝富貴逼人,就那神態也變得更自信與端莊起來。
    當然,對著衛府大夫人許氏,許五姑娘是親近的,然而在對著衛芠衛芊等說話之時,就難免有些與往常不同的疏離。
    不過許五姑娘來京城,也帶了不少衛蕉的事情來。
    說是衛蕉與肖光耀竟是分了產業又過繼給了一個秀才家,不過那秀才是早些年就死了的,也沒娶個媳婦,衛蕉現在也自在得很。
    做為肖家唯一嫡出的男丁,在做生意上又頗有手段,如何讓肖家上麵那對父母同意過繼的,許五姑娘倒也不知道。
    許五姑娘知道的,也是外麵傳得厲害,又與衛蕉有些往來,“聽說肖家郎君打算讀書入仕了,現在已經是童生了。”
    梁氏聽得心裏一跳一跳的,完全不知道衛芠在作什麽鬼。
    就是衛芊與衛芠也猜不大出來,也還是衛蕉讓許五姑娘給梁氏的一封信解了惑。
    原來是當初衛府二老爺被人彈劾之時,京中一番局勢晃動,遠在江南的肖家心下裏也惶惶,少不得下麵庶出的兄長們也得趁機做些事兒出來。
    衛蕉就從來不是忍氣吞聲的性子,肖光耀也不是蠢人,隻尋了個打算自己讀書出頭不靠別家的由頭,勸服了他父親,將家業分給肖光耀七八成,隨後肖光耀就認別人當爹,金錢在手,洗白了自己商戶子的身份,打算科舉,就此跟自己那些商戶庶出兄長們,完全就不在一個檔次上了。
    這一招釜底抽薪得太絕,衛蕉又哪不會給梁氏信中顯擺,不能把人變白,好歹能把人圈在屋子裏讀書上進的。
    就是衛芠與衛芊從梁氏給的信裏看到這個,也紛紛無語了。
    梁氏倒是十分高興,“能獨立門戶也好,總比跟那幾個住一個宅子裏去爭去強去算計的強。千防萬防,也隻有千年當賊的,沒有千年防賊的。再謹慎也難免疏漏之處,隻這一回疏漏說不定就能讓人後悔終生,所以還是遠離的好。”
    衛芠衛芊都點頭,到底還是說到了許五姑娘,“如今可見著給之前不像是一個人了。”
    衛芊之前沒見過許五姑娘,也是衛芠在說。
    梁氏就道“如今五姑娘不同以往,曾經的事你也別再提了,好歹也是三品大員的妻子,也莫要失了禮數才是。”
    從一個連姨娘都可以拿捏的庶女,到三品官的妻子,就是在娘家怕也要被嫡母父親供著,又見識到了權勢地位的好處,心態變了也不奇怪。
    梁氏這般囑咐,也是擔心衛芠要哪句話跟人說錯了,反倒是把人得罪了不劃算。
    衛芠也隻有點頭的份,她今日見著許五姑娘說話的氣度,行事章法,與以往大不相同,她不過是和離婦人,而對方乃是三品官員的內眷,到底是有著差距的。
    至於衛芊更沒興趣跟許五姑娘湊上去說話了,她夫君再出息,自個兒夫君連舉人都還沒考上,也不存在什麽要靠人提拔的話。
    對倆個女兒的聽話,梁氏滿意的點了點頭。
    當初許五姑娘到底是來抵她兩個庶女的缺的,梁氏也沒真想跟她打好什麽關係,隻求這事兒別讓許五姑娘惦記在心裏就好,如今衛家徹底分家,四房更是不如以往,可經不得有心人的折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