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水陸大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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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途如此多嬌,有點費腰!
    “啥?您的意思是,那江寧商會的背後,有皇親在支持?”嚴良吃驚不小,一下子接觸到這種階層,讓他屬實有點難以適應。
    “不會錯的,這明皇玉飾是由宮裏的禦用工匠精心打磨,賜予皇族子弟做信物之用,每一塊都登記在冊,有據可查,絕無仿造可能。那個程文亮的背後,一定站著一位皇親!”葛鬆齡的神情頗為凝重。
    嚴良皺眉道“皇族子弟為何會插手民間的生意?他們難道還缺錢花?”
    “沒這麽簡單,皇族子弟也需要財力支持,來籠絡人心,發展勢力。這其中又涉及到皇族內部的爭鬥,需要慎之又慎呐。”
    “內部爭鬥?爭皇位啊?那事情可就複雜了哇,搞不好要惹上大麻煩的。”嚴良神情一凜,想了想道,“您能看出這玉牌是哪位皇子公主的麽?”
    葛鬆齡搖了搖頭,“這個你得去問許信,他應該認識。不過,若我所料不差,這應該是二皇子的信物。”
    “二皇子?他實力咋樣?有可能爭得皇位麽?”
    “皇上共有九位皇子,大皇子,也就是當今太子,其生母孝文皇後早逝,皇上後來又立二皇子的母親為後。二皇子文武雙全,賢名遠播,又同是嫡出,多年來朝中一直有勸皇上廢長立賢的聲音。
    皇上對他也頗為器重,加上有皇後在背後幫著使勁,他的確有機會爭奪大位。當年皇後就曾找人拉攏過我,我離開京師,很大原因就是因為這個。
    皇子的奪權之爭,必是血雨腥風,若是摻和其中,弄不好就是滅頂之災啊。”
    嚴良聽得也是一陣頭大,皺眉道“那現在咱們該怎麽辦?本來隻要針對六爺黨就行,現在又有個皇子摻和進來,事情可就複雜啦。”
    葛玉真想了想道“沒什麽複雜的,這不是一碼事,清掃六爺黨跟二皇子應該沒什麽關係。爹,程文亮將明皇玉飾亮了出來,擺明就是要你選邊站。”
    葛鬆齡點頭道“太子雖沒有二皇子那般才德出眾,但這些年一直兢兢業業,並未犯下什麽過錯。二皇子起了爭位之心,於國於民都沒有任何好處。
    當年我不願參與其中,如今依舊是這般態度。嚴良,回頭給程文亮答複的時候,一定要謹慎!”
    “小婿明白。”
    第二天一早,三人相約去了許府,見了許信,東西一看,事情一說,果然,那玉牌當真就是二皇子貼身之物。
    二皇子喜歡碧翠,那玉牌上透著一抹亮眼的水綠,特征相符,一眼可辨。當年許信征戰漠北,功勳在身,沒有下放地方之前,在京城也是赫赫有名的人物,自然沒少被拉攏。
    “太子在位多年,根基深厚,遠不是表麵那般庸碌,二皇子想要取而代之絕非易事。這事凶險得很,輕易別表態,如今皇上春秋鼎盛,遠沒到改朝換代的時候,讓他們哥倆自己鬧騰去,咱們把自己摘得越幹淨越好。”
    許信思慮過後說道。
    “我也是這意思,不管皇子們之間怎麽鬥,肯定還跟皇上一條心,不可能跟六王爺一條心。所以咱們還是專注辦差,對二皇子的事裝聾作啞就好。”葛鬆齡點頭道。
    “程文亮沒將玉飾直接遞給你,而是讓嚴良轉呈,估摸著也知道你會做此選擇,所以還是一切照舊吧。二皇子在江寧幹的這些事,估摸著皇上心裏也有數,既然皇上默許,咱們也別給他搗亂就是。”
    嚴良想了想道“那到時我去了江寧,見了程文亮,就跟他在商言商,有共同利益就合作,沒有就拉倒。”
    許信叮囑道“另外,原本想讓你跟蔣雲中套套近乎的,現在看來,那家夥已經投了二皇子,你今後還是跟他保持距離吧。”
    “嗯,這個我明白。”
    葛玉真又補充道“即便今後跟江寧商會合作,也一定要把賬目分清,咱們遵紀守法,照章納稅,該怎麽辦怎麽辦,別讓人抓住把柄。至於江寧商會那幫人,就隨他們自己了。”
    “這是自然,凡事還是等我去了江寧,先看看情況再說吧。”
    ……
    數日之後,水陸大會在溱陽樓正式召開,這一次的場麵盛況空前。
    南齊省的財政稅賦在過去的三個季度當中,有著顯著增長。雖然今年遭受雨季災害,依舊獲得亮眼的成績。
    江寧、雲嵐兩省的諸多文武官員此次全都趕來參會,多是抱著借鑒學習之心。
    此次主持大會的,除了葛鬆齡以外,還有朝廷派來的欽差,戶部尚書錢海潮。另外還有一位朝中大員,也列席現場,讓眾人頗有種心照不宣的感覺。
    他就是葛鬆齡的恩師,吏部尚書莊維。
    商界大會,吏部尚書來了幹嘛?大夥心裏都明白。而且,這等事情完全可以派個吏部的屬官過來就行,讓年過六旬的老尚書親自跑一趟,足見隆重。
    此次其他兩省的參會人員基本與去年相同,南齊省可就不同了,新增了好幾位。南興商會的八位股東全部在座,一眼望去,一水的老丈人。
    今年南齊省之所以能取得如此佳績,南興商會可以說居功至偉。會上,錢尚書點名表揚青州刺史趙文泰,今年前三季度,青州的財政收入比去年同期增長了足足八倍有餘,亮瞎所有人的狗眼。
    趙文泰從始至終,整個人都是飄的。
    南興商會在這大半年裏,可以說有著一係列的創舉。不僅成立了大梁國有史以來最大的商會,而且還積極配合各地官府修路扶貧,投資設產,改善民生。另外還積極響應官府號召,踴躍捐款,大力支持匪治。
    為此,朝廷特意頒布新政,對有功於百姓,有功於社稷的商戶,當予以平等對待,給予其科舉應試和為官從軍的權利。
    會上,嚴良代表南齊商戶發表重要講話,講話內容概括起來就一句話,繼續賺錢,爭取明年再納幾個小妾。
    眾人聽得哄笑不已,不過自然沒人是真的嘲笑他。兩位尚書大人都是饒有興致地打量著他,對這個突然崛起的商界新星,他們可是聞名已久。
    去年他參加的那一場武舉考試,對朝廷政策的影響可遠不止這些。
    就在今年年初,皇上下令在天狼山南部道口安營紮寨,修建防禦工事,並逐步減少了對邊境各城的軍需投入。就在不久前,又逐步開始將邊境各城的百姓遷回內地。
    大臣雖然嘴上不說,但心裏都明白,皇上這是打算放棄邊境各城了。這可是跟四年前頭鐵硬剛的態度大相徑庭,等於自己扇了自己一巴掌。
    皇上老爺子估計心裏也挺尬,他不提這茬,別人自然不敢去觸他黴頭,就這麽默默地看著事態發展。
    哪個皇帝敢開口說主動放棄一部分疆土?那不等於是敗壞祖宗基業?等於承認自己是無能昏君?
    於是乎,更奇葩的事發生了。
    同樣是在不久前,皇上主動派出使者,跟草原各部族洽談,將邊境十五城變成商業自貿區,鼓勵兩邊百姓在那裏自由通商通貿。
    這尼瑪……皇上一家祖輩三代都是很頭鐵的,跟草原各部落打得不可開交,誓言不死不休。
    皇上當年甚至還禦駕親征過兩次,不過都沒取得什麽顯著戰果,引為平生憾事。平日上朝,動不動還要嚷嚷著再赴邊關,手刃敵酋。
    大臣們雖然知道他是隨口跑馬車,但至少態度是有的,現在主動跟草原通商算怎麽回事?以前可是一直對草原禁運物資的,販點銅鐵去草原,那都是殺頭的罪過。
    除了許信跟夏侯烈,雖然沒人看過嚴良的考卷,但事情發生得如此巧合,眾人怎能嗅不出一點異樣。再一想,嚴良那解元是怎麽來的?兵法謀略得考多少分?
    這麽一想,心裏還不都跟明鏡似的。
    皇上不惜打臉,采納了嚴良的建議,這事大夥自己斟酌斟酌,今後對嚴良,該是怎麽個態度……